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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神医

    大都利行,大武艺长子,大钦茂的长兄。唐玄宗开元八年,公元七二零年,册封为桂娄郡王。十四年,奉使朝唐,唐授武卫大将军员外置,留宿卫。十六年,病卒于唐都城长安,死后唐发灵车归渤海。

    洪毅将信报传于众人,大家皆唏嘘不已。这大都利行骤然猝死,英年早逝,究竟有无内幕,倒是只有天知地知了。

    此事也引发了热烈的讨论,这几年大武艺勾连倭国、新罗,征讨室韦、黑水,桩桩件件,都是于唐不利,如此举措,无疑是将作为质子的亲儿架于火上炙烤,当真最是无情帝王家。

    如今斯人已逝,且不论是长期恐慌压抑,还是被投毒刺杀,总之这大武艺必不会善罢甘休,看来树欲静而风不止,这东北大地,又将风起云涌

    其实洪毅并无太大担心,自己的到来,如一只蝴蝶,确实改变了一些历史的走向。但也有很多史实并未改变,好似尚未被波及。历史上,大武艺兴兵作乱,是隐忍四年之后,对于北苍,时间还很充足。只是这些根据未来的揣测,不好明言,何况自己心里也没底,且谨慎处之,必无差错。

    而萧万寿则忧心忡忡,首先便是如今这建设的局面,一片欣欣向荣,一旦战事突起,会否影响经济发展。其次是财力负担,毕竟北苍底蕴还稍欠缺,经不起旷日持久的对峙,疲了民力,势必影响人心向背。

    最后便是兵力。此前洪毅仅三百精兵,便可力克渤海大军,虽有奇谋策反了大门艺,阵前驭虎大展神武的因素。但黑水诸部的一万军力,才是坚实的后盾与基础。眼下建国伊始,若渤海来攻,怕是独木难支。

    洪毅可不想让老丈人提心吊胆,心力憔悴,也就把老底交了。大武艺若要全面出击,必会四处受敌,估计几年之内,北苍无虞。何况北苍与渤海之间,尚有越喜、铁利诸部,若要吞并他们,定要迁延日久,那时千里至信海上奔袭,直取上京,轻则大挫渤海根基,重则灭其国,毁其宗庙。

    看着老丈人逐渐舒展的眉头,洪毅心起波澜,想当初,这也是黑水靺鞨一条响当当的勇士,刀山火海亦从容。如今跟随自己,押上了合族性命,加之岁月无情,竟有日暮西山之无力感。风吹草动,皆要紧绷神经,颇似非洲草原上,日渐凋零的老狮王,令人唏嘘不已。

    为宽众人之心,洪毅还是令千里至信休整几日,便即出海。首要任务自然是去那倭国掳掠人口,若是渤海有事,便可渡海击之。二人随即告辞,各自准备。洪毅也便起身,准备宽慰几句,许是起的过急,忽然热气上涌,一阵眩晕,差点跌倒。

    这下可吓坏了众人,大家千呼万唤,七手八脚,可洪毅就是觉得昏昏沉沉,应不上一声。迷迷糊糊之间,只觉得宜静温柔的小手不住摩挲自己额头,竟有春风拂面之感,美妙无比。

    洪毅沉醉于梦乡,在梦里,自己娶了宜静,建了庄园,种地植桑,养鸡养鸭。一大群孩子围着自己,这个扯扯手,那个拉拉腿,眼见自己和宜静容貌依旧,这么多娃娃何时生出来的啊?洪毅又惊又喜,只觉得自己在笑,呵呵、嘿嘿、哈哈哈……

    一块凉帕敷于洪毅额头,激的他一个寒颤,醒转了过来。四周一片缤纷之色,好似哪家姑娘的闺房。身边围了几个姑娘,有宜静、萧清芬、东方秀容。兰欣则正襟危坐于自己身侧,小手搭在自己腕上,闭幕诊脉。

    看着兰欣煞有介事,洪毅不觉好笑,刚待打趣她一番,却感觉一阵疲敝袭来,难道自己果真病了?宜静见洪毅醒了,忙按住他的肩头,示意稍安勿躁。接着端来一碗汤药,不由分说便要灌将下去。

    洪毅未加提防,一口喝了半碗,哪料入口又辛又苦,还伴着一股怪味,直冲脑门,险险喷众人一脸。看着洪毅咬牙切齿,生生吞了下去,大家松一口气。宜静语重心长的说道:“良药苦口,方能助人早日安康。也不知公子梦见了什么,竟是吃吃傻笑。”

    其余几人见洪毅好转,也是喜笑颜开。洪毅迷迷糊糊,空气中嗅到的尽是女儿体香,不觉诧异,问道:“这北苍医院建起来了?病房环境竟是如此之好?”引得大家哈哈大笑。

    原来这是东方秀容的闺房,医院确实建起来了,因秀容暂无居所,索性就以院为家,住在这里。洪毅不适,自然不能随便安顿,大家便把他抬到了秀容床上。

    洪毅大为尴尬,这北苍可未实行一夫一妻,自己身份特殊,唯恐生出误会,害了姑娘家一生。清芬却打趣道:“大家都知道公子钟情于妹妹,一心一意,没人会横刀夺爱的。”

    大家一番嘻嘻哈哈,唯见兰欣闷闷不乐。洪毅问其缘由,方知这诊脉开方,皆是小女孩所为,如今已见成效,却无人夸赞。洪毅不禁莞尔,连称去年的鼻涕妹妹,如今已成了小小神医。

    洪毅缓了一缓,纳闷道:“这哪来的藿香正气水啊,比以前喝的,药性还要更猛烈些,效果确实立竿见影。”兰欣接道:“许久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公子有恙,这汤药乃是根据古方,新创得来,未及取名,正气水这名字当真好的紧,切题合意,那就叫它正气水吧。”

    洪毅虽是口中不适,心里却是一喜,忙问哪来的古方。清芬转身从案上哪来一卷书册,翻了几下,递给洪毅。只见上书:苍术、陈皮、厚朴、白芷、茯苓、大腹皮、生半夏、甘草浸膏、广藿香油、紫苏叶油,辅干姜汁,烈酒。

    功用一项则列着:解表化湿,理气和中,外感风寒、内伤湿滞,夏伤暑湿。症见头痛昏重、胸膈痞闷、脘腹胀痛、呕吐泄泻。恍如后世药盒包装,一模一样。

    洪毅越看越惊,难不成这短短时间,北苍又逢奇遇,竟得此济世名篇,合上册子,书名赫然是《千金要方》,再看署名:唐国——孙思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