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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旧梦

    顾我又做了那个梦,依旧是两年前,黑城混乱的十三区。那年已是她当选十二将的第三年,也是朱明婉退位,她接手朱明婉工作的那一年。

    梦里的那天是朱明婉在十三区的最后一场演出,朱明婉是白蛇的骨干,也是十三区的唱将。十三区以朱明婉开的酒吧为中心,而朱明婉就是酒吧里面最火的女歌手。

    在朱明婉演出结束后,顾我拉着季诚诚去给朱明婉送花。那是一捧白玫瑰,朱明婉最喜欢玫瑰。

    欢乐的气氛是被一声枪响打破的,除了刺耳的鸣声,就是台下男女的惊声尖叫。人群躁动,谁都不知道那声音是从哪里发出来的,在场也没有人倒下,他们都争先恐后地往出口跑。

    今天来看朱明婉演出的不止白蛇派系的内部人员,还有很多黑城的平民,他们没见过这种场面。除了派系之间的斗争以及十分危险的任务,黑城是命令禁止热武器的。

    还没等顾我反应过来,朱明婉已经拽着他俩躲到了不知何时出现的白祁身后。

    酒吧中央的舞池很大,足够成为两方人马对峙的场地。平民逃出以后,就只剩下玉鸽和白蛇的人站在原地了。

    玉鸽这次是有备而来,带足了人马以及武器。而白蛇也不弱,十二将全部聚齐,站在白祁身后,排成一排,气势十足。

    而本该站在十二将位置上的顾我,连带着季诚诚一起,被朱明婉藏在了身后。

    那天晚上,玉鸽奔着朱明婉的印章而来。玉鸽和白蛇的合作谈崩了,他就想强抢朱明婉的印章来促成这场交易。

    朱明婉手上握着白蛇的谈判大权,她的章子不是十二将任何一个人的工作内容,而是单独的掌管着黑城进出边境交易的通行证。

    最开始放玉鸽进城是因为被这个老狐狸蒙骗了,以为玉鸽只是要入驻黑城。没想到他拿出了在黑市上炒得十分火的罂毒!

    黑城虽然是危险城市,但是也从不碰这些害人几辈子的东西。况且罂毒这种危害极强的新型毒品是被境内全面禁止的,饶是黑城也从来没有打过这方面的主意,于是白祁毫不犹豫地拒绝了玉鸽的合作。

    白祁当着玉鸽的面,将那些昂贵的罂毒丢到地上,任那些粉末撒了一地。

    “你应该去和境外的毒枭交易,你这单生意我不做,黑城也轮不到你来撒泼。”

    玉鸽穿着一身正红色的唐服,上面的九龙戏珠刺绣栩栩如生,脸上还戴着黑色的面,他只冷哼一声。

    “年轻人,做事太过冲动容易惹祸上身。”

    “你无非是想分黑城百分之五的黑色产业管理权,这么嚣张,怎么不去橙家手里抢?不过,我黑城绝不碰毒品,你还是从哪来就回哪去吧。”朱明婉胆子倒是大,直接与玉鸽呛上了。

    黑城的黑色产业管理权大部分都在橙家和南堂氏族手里,白蛇派系还有另一个名字叫白蛇军政,是黑城自治管理的中心。

    景观玉鸽戴着面具,白祁依然可以猜到那面具下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反正不太好看。

    “那......动手吧。”

    玉鸽一声令下,两方交战起来。

    既然无法用和平的方式解决,那就只好动手了。

    那是一场混战,没有谁输谁赢。玉鸽使诈,在十三区的外围迫害了黑城的普通居民,白蛇只能被迫分出大部分人手去保护那些普通居民的安全。

    顾我不知道为什么梦里的感受会如此真实,一颗子弹飞射过来,镶进她的左肩,她疼得脸都白了。身旁的季诚诚大声叫着她的名字,眼泪顺着季诚诚白皙漂亮的脸颊流到顾我的手背上。

    顾我身上带着印章,没参与十二将与玉鸽的战争,是和季诚诚一起从后门偷偷逃出来的。比起那些和玉鸽正面战斗的人,她的任务更重。没想到玉鸽一直关注着顾我,看见她溜走就派人跟了出来。

    玉鸽的人不知从哪知道了顾我继承了朱明婉印章的消息,直奔顾我而去。谁料想季诚诚一把推开顾我,自己冲上去拦住了那些暴徒。

    顾我伸了伸手,可她什么也没抓住,眼里只剩下季诚诚那脆弱却坚决的背影。

    她听见季诚诚说:“走,相信我。”

    顾我没办法,绝不能让印章落到他们手上,这样黑城会完蛋的。她咬着牙,忍住心里的不舍和肩胛骨处的疼痛,跑了。

    那些人穷追不舍,不断地朝顾我开枪,顾我受了伤,行动受限,只好不停地躲避。半路上碰见了来寻她的漆子枫,接下来的场景越来越模糊,漆子枫挡在了顾我的面前,他拳脚还算厉害,一个空隙就打掉了对方的武器。

    但是顾我的脚踝扭到了,根本无法行动。

    梦里,周围的感知越来越弱,顾我只看到几个人围了上来,她摔倒在地上,漆子枫用身体护住了她......

    周遭越来越黑越来越黑,就当顾我以为这可怕的梦终于要醒了的时候,却不想场景一换——她还在梦里。

    这个梦境的场景是一个昏暗的房间,只有她一个人的房间。房间里面试酒瓶和纸团,有画纸和画笔散落在地上,杂乱无章。

    薰衣草香薰的气味也掩盖不了弥漫在空气中浓烈的酒精味和灵魂腐烂的臭味。

    这个梦境里,顾我不再是亲历者,而是旁观者。她看见自己在房间里浑浑噩噩,窗帘紧闭着,一丝光线都照不进来。

    顾我看着梦里的那个自己毫无节制地,发疯似地往喉咙里面灌酒,然后呕吐,受不了了就吃药。反反复复,这个梦就这样反反复复,顾我重复地看着梦里的自己重复地做着这些事情。

    她现在一点也不想从这反复无常的梦中醒来了,又好像,她根本醒不过来。

    不管是在梦里还是在梦外,她都被作困兽,无法挣脱自己心魔的那座牢笼。

    突然,梦里开了扇窗,有光亮照了进来。

    作为旁观者和亲历者的顾我都被这光亮灼伤了眼,脆弱的泪腺逼迫眼睛流下眼泪,梦也醒了。

    她的旧梦里,总是那些残忍不堪的回忆,以及永远得不到的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