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请问，你愿意给道门当猴吗？
没有人知道朝堂庭议是最后议出了个什么结果。
只知道凌烟阁二十四功臣里硕果仅存的几位老人，离开太极殿的时候是被御林军一人一队的隔开的，生怕在这宫中上演全武行。
只知道唐皇陛下回了后宫，将自己一个人关在御书房内，砸了那自己最爱的玉如意，今夜没有宠幸任何一位娘娘。
卢国公程拒蛮在卫国公府大堂坐到夜已深沉才被府中下人通传老祖早已回去，愈发觉得自己这个国公当的真是憋屈。
然而这一切跟李平凡都没什么关系。
此时的他，正刚刚睡醒，悠哉悠哉的端着杯美酒，左手拎着一串葡萄。
然后，面色不善的盯着面前这最终还是进了门的英俊小道士。
“贤弟，我是你哥……”
“知道，你长得像咱家人，爹没那个勇气生私生子。”
“贤弟，我此来是有天机之事，需与你密谈，旁人还是退下的好，”
“了解，但是在这的都不是外人，但说无妨。”
“贤弟，能否让咱家弟妹先把斧子放下，这般架在为兄脖颈，为兄实在是不好开口……”
李传勋看着恶狠狠的举着那李平凡特意定制的巨斧，一言不合便要顺势给自己来个身首分离的白绵儿，苦笑连连。
“你还是就这么说吧！毕竟若是听着不对，我也好顺手把你宰了，毕竟咱俩也不是没什么恩怨。
我三岁时，你借口仙缘扭头就跑，让小爷累死累活才摆平了这世子的位置的烂糟事！”
李平凡笑的让李传勋冷汗直冒。
“十五年啊！你知道这十五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
李传勋最终还是没能说上什么正事，倒不是因为李平凡真的会动手砍了他。
而是因为自太极殿归来的李靖，刚刚归家便派人传了话直接叫走了李平凡与白绵儿，只留下他一个人站在这世子小院，也不知道该不该走。
卫国公府最深处，重兵把守，里三层外三层皆是李家私兵的藏书阁内，一老一少就这般面面相觑。
这让随世子而来的白绵儿有些发懵，不知道这两人一言不发这是要做什么。
“咳，绵儿，你去拜见太祖奶奶吧……”
李平凡将白绵儿支开，看着白绵儿带着满面狐疑刚刚消失在二楼的拐角，便将法力放出封住了此间声响。
“别急着问，先听我说，说完你若要撂挑子不干，我也不管你！”
李靖见已无外人，直接收了那仙风道骨的架子。与李平凡各寻了一个蒲团便懒洋洋的坐了下来。
到底是比起李传勋来讲有了不少与这自家未来继承人打交道的经验，开口直接先堵住了李平凡发难的渠道。
“道门来了，欲仿西游旧事，因为此事，我特意召回了你大哥。
陛下今日召了我们所有剩下的老骨头议事，两件事。其中一件是这个，另一件跟现在的你没关系……”
“停！”
李平凡此时脑子嗡的一下。
等下！什么叫道门来了？欲仿西游旧事？旧事个屁，这叫什么？这叫大劫啊！
大劫！教运之争！争天下生灵香火功德！圣人遍地走！金仙不如狗！
为什么是劫？呵，西游的结果是什么？佛盛道衰！老子化胡为佛的手笔被西方接引准提两位圣人借此抹去大半影响！自此道门再难起势！
现在的大唐一板砖下去砸死十个！九个信佛一个信财神！这就是现在的大势！道门想回来？怎么听怎么像只有一条路啊！灭唐！
道门！大劫！灭掉当前的王朝！是不是很耳熟？那特么是封神啊！最不讲道理，一言不合就摁着你捶到死的封神啊！
还有，一代国公，大公子与二世子，再加上自己那看起来有点先天神算味道的八九玄功神通……也就是说……
“老祖宗！李传勋再怎么不熟那也是您亲太孙子啊！
就这般让他回来被人剁成肉酱做丸子您舍得吗！您要是舍得您去吃行吗！我爹这暴脾气估计是不可能笑着就吃了……”
“？？？”
眼见李平凡突然打断自己，沉思片刻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李靖顿时一脑门问号。
“吃完吐出来变兔子的时候你叫我一下，我觉得我可以研究研究看看怎么再把他从兔子变回来，毕竟我学八九玄功的……”
“不过咱家这造反的兵可是太少了，这么些年你也不早点说，我好通知下去去准备，我爹这也没捡个带翅膀的义子啥的啊……”
“还得准备两个祸国殃民的美人给皇帝送过去……
但是我们这一代也没听说谁家一次生俩啊……要不干脆直接找个坟抓个狐狸精变吧！研究研究怎么突破皇宫识别妖精的手段！”
一头雾水间，李靖听着李平凡的碎碎念，额头青筋一根根暴起，终究是老拳捏紧，狠狠一脚踹了过去！
“造个屁的反！你现在还想当第二个姬发是吗！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剁成肉酱变成第二个伯邑考！
还狐狸精！还义子！老夫现在就给你打成带翅膀的九尾狐！”
李靖原本有些压抑的心情，此时只剩暴跳如雷！也顾不得形象，挽起袖子就抓向李平凡。
二人一追一逃，李平凡终究是没跑掉，抓过来就是一顿拎起一根鸡毛掸子打的李平凡一阵呲牙咧嘴。
“老祖宗……愚忠不可取，要顺应天道做个好混子啊……”
“闭嘴！”
李靖终究是记得叫李平凡是来聊正事的，打了一顿出气，便将李平凡丢在了一边，恶狠狠的瞪着站起来呲牙咧嘴揉屁股的他。
“以后少在脑子里转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整日里白日做梦！还造反？
大唐不是殷商！现在的陛下也不是帝辛！而且，别忘了！这里可还有佛门在呢。”
提起佛门，李靖却微微皱了皱眉。
“此番大劫，道门应当是想着用与西游一般的传教手段，软刀子割肉。
此次召你大哥回来，便是想着，能否利用这份修道的情谊，为我李家在这大劫之中谋个与那当年西游郑国公斩龙一般大劫起势的身份！”
“这与我有什么关系……干嘛非要找我谈……”
李平凡揉了揉屁股，似乎有些不忿。
“屁话！你以为大劫起势之位那么好争吗！
郑国公魏征作为西游大劫起点斩了泾河龙王，如今一家隐居再不受劫波袭扰！成了我们二十四人中最逍遥的所在。
封神大劫的引子，阐截二教争端之始的石矶，更是名列封神榜星宿众神！
这一位置，太多人想争！若是争夺不成！便只能退而求其次，深入劫波中捞取机缘！那便是你的任务！
需知若道门已传教之法行大劫，那便必然需要护道之人！为表传教之功！定不会全然启用道门自己人，定会从外道之人中挑选！
你不信道门，而且你正好会八九玄功！道门，可找不出第二只先天石猴！”
我……凑！！！
李平凡第一次希望自己从来没有练过八九玄功！
千算万算，当真是没料到，我是被选出来，当猴的吗！！！
李平凡觉得有一万只羊驼从自己幼小的心灵上践踏过去，吐了自己一脸口水，然后狠狠的踩碎了自己的舒适圈。
“平凡，我知道。以你的性子，从来不愿意牵扯进这般漩涡之中，你是家里最小的孩子。老夫也不愿意逼你，是否愿意，你自己做决定。”
李平凡尚未从震惊中平复，李靖却是悠悠一叹，露出一抹苦笑，竟是真如刚刚所说，将选择权还给了他。
那还用想！当然是不……
“我能问问，为什么一定要掺和进这一档子事吗？”
李平凡刚想开口拒绝，却沉默了一下，然后开口问道。
“西游劫中，仅狮驼岭一地，便有十万凡人流血飘橹、堆骨成山。于大教而言，东土、大唐、国公，都是凡人。”
李靖此时低下了头，取了一壶酒自饮自斟，光线昏暗，看不清表情。
“我明白了，我会努力去做。”
又是漫长的沉默，良久，李平凡终是开口。
“我想知道，现在能知道的一切信息。”
坚定了选择，李平凡明白任何的纠结迟疑都是无用。
“此番劫起，佛门尚在，不会如同西游那般声势浩大，乃是阳谋明赌，限定修为。故召传勋回来，让你兄弟二人配合。
劫起之时，应天象，乃是三十六个时辰之内，劫起之地，长安西北千里、黑风山、兰若寺。”
离开了藏书阁，李平凡却并未接上白绵儿，只是自己一个人漫无目的的在府中闲逛，偶尔跟看见自己满是笑容的府内下人打着招呼。
为什么会同意呢？为什么要把自己扔进漩涡里自找麻烦呢？
这个问题李平凡自己也不知道，当八九玄功演变出那般神奇的法基，给了自己如此神奇的瞳术，他的每一个选择都是最优解，最少也是优解。
可是，这一次，就算涉及目标太大太广，李平凡的法基推演不出选择结果。他也知道，这绝对不是最优解，连中等的选择都算不上。
若是按照自己一贯的作风，明哲保身觅地躲藏才是正道。只要不是封神大劫那般，席卷天下无处可藏的大劫。
他相信凭着这八九玄功带给自己的神通，总能找个地方藏着，藏到大劫结束。
“可是这样，他们会伤心的吧，我也会。”
走在那日第一次看见小花猫一样的白绵儿的那处回廊上，李平凡又摸出了一个苹果，边啃边望着那倒映着一轮圆月的湖水。
月光皎洁，倚在栏边的他，好像又回到了那第一日知道大唐公务员是的作息是如何惨烈的岁月。
还有不论在外人眼中，自己行事如何荒唐，都会支持自己的父亲、母亲、老祖宗、太祖奶奶……
还有被自己带上混子的路，却走出自己风格的绵儿，执拗但是遇险总会第一个挡在自己身前的福伯。
劫起，身可逍遥，心有羁绊。
人有生老三千疾，唯有相思不可医。
若是在乎的这些人都要在大劫里挣扎求存，化作劫灰……
“我不愿意。”
“这些年，大家都很可爱呀。”
过往种种，心头起心头落，干干净净的果核在空中划过一道完整的抛物线，落入湖水，砸晕了一条刚刚探头的胖黑鱼。
“从来没有什么最优解，我之所愿，就是最优解。”
话音未落，可怜的胖黑鱼已是腾空而起，晕晕乎乎间落在了廊间地上。
“世子。”
不知何时，白绵儿早已静静的现在李平凡的身后，看着他出神深思，看着他最终明了。
“绵儿，送去厨房跟大师傅说本世子饿了，要烤了它！咱家那个精似鬼的大公子还在我院里吗？不在把他薅过来！陪我喝酒！”
白绵儿看着恢复了平日里慵懒不羁的神态的李平凡，终是担心尽去，眼睛笑成了两弯月牙。
“没呢，他还在那里站着。”
“好嘞！回家！”
李平凡双手一背，一步三晃的向自己的小院走去，嘴里哼着不成调子的小曲。
就算是要入劫，小爷我也会找一个自己舒服的方式入劫！这猴，可未必是小爷我！
心结自解，李平凡的脑子渐渐活络。
“等下……兰若寺……这名我怎么这么熟啊……”
摸着下巴，混子世子若有所思。
只知道凌烟阁二十四功臣里硕果仅存的几位老人，离开太极殿的时候是被御林军一人一队的隔开的，生怕在这宫中上演全武行。
只知道唐皇陛下回了后宫，将自己一个人关在御书房内，砸了那自己最爱的玉如意，今夜没有宠幸任何一位娘娘。
卢国公程拒蛮在卫国公府大堂坐到夜已深沉才被府中下人通传老祖早已回去，愈发觉得自己这个国公当的真是憋屈。
然而这一切跟李平凡都没什么关系。
此时的他，正刚刚睡醒，悠哉悠哉的端着杯美酒，左手拎着一串葡萄。
然后，面色不善的盯着面前这最终还是进了门的英俊小道士。
“贤弟，我是你哥……”
“知道，你长得像咱家人，爹没那个勇气生私生子。”
“贤弟，我此来是有天机之事，需与你密谈，旁人还是退下的好，”
“了解，但是在这的都不是外人，但说无妨。”
“贤弟，能否让咱家弟妹先把斧子放下，这般架在为兄脖颈，为兄实在是不好开口……”
李传勋看着恶狠狠的举着那李平凡特意定制的巨斧，一言不合便要顺势给自己来个身首分离的白绵儿，苦笑连连。
“你还是就这么说吧！毕竟若是听着不对，我也好顺手把你宰了，毕竟咱俩也不是没什么恩怨。
我三岁时，你借口仙缘扭头就跑，让小爷累死累活才摆平了这世子的位置的烂糟事！”
李平凡笑的让李传勋冷汗直冒。
“十五年啊！你知道这十五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
李传勋最终还是没能说上什么正事，倒不是因为李平凡真的会动手砍了他。
而是因为自太极殿归来的李靖，刚刚归家便派人传了话直接叫走了李平凡与白绵儿，只留下他一个人站在这世子小院，也不知道该不该走。
卫国公府最深处，重兵把守，里三层外三层皆是李家私兵的藏书阁内，一老一少就这般面面相觑。
这让随世子而来的白绵儿有些发懵，不知道这两人一言不发这是要做什么。
“咳，绵儿，你去拜见太祖奶奶吧……”
李平凡将白绵儿支开，看着白绵儿带着满面狐疑刚刚消失在二楼的拐角，便将法力放出封住了此间声响。
“别急着问，先听我说，说完你若要撂挑子不干，我也不管你！”
李靖见已无外人，直接收了那仙风道骨的架子。与李平凡各寻了一个蒲团便懒洋洋的坐了下来。
到底是比起李传勋来讲有了不少与这自家未来继承人打交道的经验，开口直接先堵住了李平凡发难的渠道。
“道门来了，欲仿西游旧事，因为此事，我特意召回了你大哥。
陛下今日召了我们所有剩下的老骨头议事，两件事。其中一件是这个，另一件跟现在的你没关系……”
“停！”
李平凡此时脑子嗡的一下。
等下！什么叫道门来了？欲仿西游旧事？旧事个屁，这叫什么？这叫大劫啊！
大劫！教运之争！争天下生灵香火功德！圣人遍地走！金仙不如狗！
为什么是劫？呵，西游的结果是什么？佛盛道衰！老子化胡为佛的手笔被西方接引准提两位圣人借此抹去大半影响！自此道门再难起势！
现在的大唐一板砖下去砸死十个！九个信佛一个信财神！这就是现在的大势！道门想回来？怎么听怎么像只有一条路啊！灭唐！
道门！大劫！灭掉当前的王朝！是不是很耳熟？那特么是封神啊！最不讲道理，一言不合就摁着你捶到死的封神啊！
还有，一代国公，大公子与二世子，再加上自己那看起来有点先天神算味道的八九玄功神通……也就是说……
“老祖宗！李传勋再怎么不熟那也是您亲太孙子啊！
就这般让他回来被人剁成肉酱做丸子您舍得吗！您要是舍得您去吃行吗！我爹这暴脾气估计是不可能笑着就吃了……”
“？？？”
眼见李平凡突然打断自己，沉思片刻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李靖顿时一脑门问号。
“吃完吐出来变兔子的时候你叫我一下，我觉得我可以研究研究看看怎么再把他从兔子变回来，毕竟我学八九玄功的……”
“不过咱家这造反的兵可是太少了，这么些年你也不早点说，我好通知下去去准备，我爹这也没捡个带翅膀的义子啥的啊……”
“还得准备两个祸国殃民的美人给皇帝送过去……
但是我们这一代也没听说谁家一次生俩啊……要不干脆直接找个坟抓个狐狸精变吧！研究研究怎么突破皇宫识别妖精的手段！”
一头雾水间，李靖听着李平凡的碎碎念，额头青筋一根根暴起，终究是老拳捏紧，狠狠一脚踹了过去！
“造个屁的反！你现在还想当第二个姬发是吗！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剁成肉酱变成第二个伯邑考！
还狐狸精！还义子！老夫现在就给你打成带翅膀的九尾狐！”
李靖原本有些压抑的心情，此时只剩暴跳如雷！也顾不得形象，挽起袖子就抓向李平凡。
二人一追一逃，李平凡终究是没跑掉，抓过来就是一顿拎起一根鸡毛掸子打的李平凡一阵呲牙咧嘴。
“老祖宗……愚忠不可取，要顺应天道做个好混子啊……”
“闭嘴！”
李靖终究是记得叫李平凡是来聊正事的，打了一顿出气，便将李平凡丢在了一边，恶狠狠的瞪着站起来呲牙咧嘴揉屁股的他。
“以后少在脑子里转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整日里白日做梦！还造反？
大唐不是殷商！现在的陛下也不是帝辛！而且，别忘了！这里可还有佛门在呢。”
提起佛门，李靖却微微皱了皱眉。
“此番大劫，道门应当是想着用与西游一般的传教手段，软刀子割肉。
此次召你大哥回来，便是想着，能否利用这份修道的情谊，为我李家在这大劫之中谋个与那当年西游郑国公斩龙一般大劫起势的身份！”
“这与我有什么关系……干嘛非要找我谈……”
李平凡揉了揉屁股，似乎有些不忿。
“屁话！你以为大劫起势之位那么好争吗！
郑国公魏征作为西游大劫起点斩了泾河龙王，如今一家隐居再不受劫波袭扰！成了我们二十四人中最逍遥的所在。
封神大劫的引子，阐截二教争端之始的石矶，更是名列封神榜星宿众神！
这一位置，太多人想争！若是争夺不成！便只能退而求其次，深入劫波中捞取机缘！那便是你的任务！
需知若道门已传教之法行大劫，那便必然需要护道之人！为表传教之功！定不会全然启用道门自己人，定会从外道之人中挑选！
你不信道门，而且你正好会八九玄功！道门，可找不出第二只先天石猴！”
我……凑！！！
李平凡第一次希望自己从来没有练过八九玄功！
千算万算，当真是没料到，我是被选出来，当猴的吗！！！
李平凡觉得有一万只羊驼从自己幼小的心灵上践踏过去，吐了自己一脸口水，然后狠狠的踩碎了自己的舒适圈。
“平凡，我知道。以你的性子，从来不愿意牵扯进这般漩涡之中，你是家里最小的孩子。老夫也不愿意逼你，是否愿意，你自己做决定。”
李平凡尚未从震惊中平复，李靖却是悠悠一叹，露出一抹苦笑，竟是真如刚刚所说，将选择权还给了他。
那还用想！当然是不……
“我能问问，为什么一定要掺和进这一档子事吗？”
李平凡刚想开口拒绝，却沉默了一下，然后开口问道。
“西游劫中，仅狮驼岭一地，便有十万凡人流血飘橹、堆骨成山。于大教而言，东土、大唐、国公，都是凡人。”
李靖此时低下了头，取了一壶酒自饮自斟，光线昏暗，看不清表情。
“我明白了，我会努力去做。”
又是漫长的沉默，良久，李平凡终是开口。
“我想知道，现在能知道的一切信息。”
坚定了选择，李平凡明白任何的纠结迟疑都是无用。
“此番劫起，佛门尚在，不会如同西游那般声势浩大，乃是阳谋明赌，限定修为。故召传勋回来，让你兄弟二人配合。
劫起之时，应天象，乃是三十六个时辰之内，劫起之地，长安西北千里、黑风山、兰若寺。”
离开了藏书阁，李平凡却并未接上白绵儿，只是自己一个人漫无目的的在府中闲逛，偶尔跟看见自己满是笑容的府内下人打着招呼。
为什么会同意呢？为什么要把自己扔进漩涡里自找麻烦呢？
这个问题李平凡自己也不知道，当八九玄功演变出那般神奇的法基，给了自己如此神奇的瞳术，他的每一个选择都是最优解，最少也是优解。
可是，这一次，就算涉及目标太大太广，李平凡的法基推演不出选择结果。他也知道，这绝对不是最优解，连中等的选择都算不上。
若是按照自己一贯的作风，明哲保身觅地躲藏才是正道。只要不是封神大劫那般，席卷天下无处可藏的大劫。
他相信凭着这八九玄功带给自己的神通，总能找个地方藏着，藏到大劫结束。
“可是这样，他们会伤心的吧，我也会。”
走在那日第一次看见小花猫一样的白绵儿的那处回廊上，李平凡又摸出了一个苹果，边啃边望着那倒映着一轮圆月的湖水。
月光皎洁，倚在栏边的他，好像又回到了那第一日知道大唐公务员是的作息是如何惨烈的岁月。
还有不论在外人眼中，自己行事如何荒唐，都会支持自己的父亲、母亲、老祖宗、太祖奶奶……
还有被自己带上混子的路，却走出自己风格的绵儿，执拗但是遇险总会第一个挡在自己身前的福伯。
劫起，身可逍遥，心有羁绊。
人有生老三千疾，唯有相思不可医。
若是在乎的这些人都要在大劫里挣扎求存，化作劫灰……
“我不愿意。”
“这些年，大家都很可爱呀。”
过往种种，心头起心头落，干干净净的果核在空中划过一道完整的抛物线，落入湖水，砸晕了一条刚刚探头的胖黑鱼。
“从来没有什么最优解，我之所愿，就是最优解。”
话音未落，可怜的胖黑鱼已是腾空而起，晕晕乎乎间落在了廊间地上。
“世子。”
不知何时，白绵儿早已静静的现在李平凡的身后，看着他出神深思，看着他最终明了。
“绵儿，送去厨房跟大师傅说本世子饿了，要烤了它！咱家那个精似鬼的大公子还在我院里吗？不在把他薅过来！陪我喝酒！”
白绵儿看着恢复了平日里慵懒不羁的神态的李平凡，终是担心尽去，眼睛笑成了两弯月牙。
“没呢，他还在那里站着。”
“好嘞！回家！”
李平凡双手一背，一步三晃的向自己的小院走去，嘴里哼着不成调子的小曲。
就算是要入劫，小爷我也会找一个自己舒服的方式入劫！这猴，可未必是小爷我！
心结自解，李平凡的脑子渐渐活络。
“等下……兰若寺……这名我怎么这么熟啊……”
摸着下巴，混子世子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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