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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她和她,她的他

    等级考考完了,我完成了这学期最重要的事情。当我下一周再回到学校的时候,我突然有一种空虚感,曾经那几十天日以继夜奋斗的日子依旧历历在目,而等级考的时候我全神贯注,奋力冲刺的感受依然真真切切的回荡在我的心中,但是关于这些一切从今天开始就戛然而止了。这让我觉得有些回不过神,只是呆呆的看着那些生物和地理试卷发呆。

    等级考以后过三周可以查成绩,这三周之间,应该很煎熬吧。

    而这学期的任务依旧没有结束,再过一个月我们就会进行物理,化学,历史,政治的合格考,除了我选择的一门历史作为等级课之外,其他的只要我通过了合格考,在高中阶段我就可以不用学习他们了。

    说实话,我有些疲惫了,这学期的战线拉的太长,用了三个月使尽浑身的解数去对等级考努力,然后在我精疲力竭的时候,还有一个月还要合格考,我承认我心里比较倦怠。

    在后面那整整一个月的时间里,昏昏欲睡的我,风扇发出的嘎吱声,夏日的蝉鸣声,还有那焱焱的烈日成为了我对那段时期的主要记忆。

    我每天重复着物理,化学,政治,历史做着重复的题型,相似的试卷,同样的生活,就像趴在车轴上疯狂的和车往相反方向爬动的蚂蚁一样周而复始的过着忙碌而又机械的生活。

    生活中好像再也没什么能让我感到惊喜的事情,不过无所谓。

    因为我认识了两个人,已经足够幸运了。

    她和他。

    她是认识两年的人,而现在我才慢慢觉得她好像是在意我的。

    他是我认识不久的人,是我不可能触碰到的人。

    后来的后来,过了很久很久,我才明白,原来其中一个只是我的白日幻想,他从来没有在我生活中真正的出现,在我经历过真正对于自己来说所谓的困难之后,他也只是成为了我心中的一朵芍药花。

    而还有一个却是我高中时期除了课本之外,贯穿始终的,唯一使我的情绪不断被牵动,变幻莫测的色彩,是一道温暖的光,照射在我的心里。

    后来我差点要丢掉这束光了,幸亏这束光足够的柔软,她又重新照回了我的身上。

    每周最期待的就是星期四了,因为每周四的物理课我们是和六班一起上的。于是我和我的同学们一起搬着那蓝色的,透着伪劣气息的塑料椅子搬到六班去坐,把椅子团团的围在走廊中间和教室后部,然后再把教室围坐的水泄不通。

    我抬着椅子走到了六班的门口,每次我都一定会走前门,然后抬头看见晏铭辉就坐在第一排的那个位置上,那我永远都没有办法靠近的位置上(因为太靠前了,我根本没有办法搬着椅子到他旁边去),就算我们闹出多大的动静,他都不会回头来看我们一眼,永远是那样全神贯注的关注的老师或者是黑板上的字,亦或是课本和作业上的内容。然后我就坐在他的后面的后面的后面的后面的再后面,然后每次只能看到他一个后脑勺。他最近刚刚剃了头发,原来长长的头发现在变成了寸头,造型好像更丑了。但是我从来不在意这些,因为他无论以什么样的造型出现,他都是一样的吸引我,因为我从一开始被他吸引就不是因为他的外貌。晏铭辉的出现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原来一见钟情可以不是见色起意,更可以是陷于才华,也可以是一瞬间的微笑,还有彬彬有礼的举止。

    我每一次走进教室,看见他那冷漠的眼神时,我就特别怀念我和他刚见面的时候,那个时候我们之间总是带着点拘谨和真诚,他朝我笑了一下,然后告诉我他叫晏铭辉,他很高兴认识我。

    然后我就昏昏欲睡的坐在教室后面,听着我们物理老师操着他那浓浓的乡音来为我们讲物理课,我每次都很怀疑他是不是醉了酒?我本来以为晏铭辉的存在能够令我很清醒,但是只要我一听到我们物理老师讲话,我就昏昏欲睡,那四个别在教室墙上的摇头风扇好像出现了点问题,出来的风不大,发出的声音却非常的响,好像是我的催眠曲,然后我隐隐约约的听到物理老师在叫我们的名字,叫我们不要睡觉,让我们坚持一下,我就勉勉强强的提起笔写两个字,然后又趴倒在了桌上。

    有时窗外还会下起黄梅雨,那闷热的天气,鞋子踩在教室的地板上,还有刺耳的摩擦声,我向来痛恨这样粘腻冰冷的状态,然后我就带着无端的嫌弃和厌恶,在每一处走着,写着,讲着,生活着,但是每当老师喊起晏铭辉这三个字,是我可以短暂的抬起头,眼光里有星星在闪烁着,悄悄的看向他的方向。

    其实他回答问题的声音特别小,我每次都听不清楚,但是我只要知道他在讲话就够了。

    也曾在各自上着等级课的时候,我在回字走廊的左上角上课,他在右下角上课,我们坐在最远的距离,然后我掐准了下课的时间,他往左边走,我就往右边走,这样我们正好在走廊的中间碰到,就为了等待和他擦肩而过的那一刻,他看着我,我也看着他,我们两个的眼神里都没有情绪,但是我心里感到很幸福,晏铭辉,今天也很高兴见到你。

    哦,还有一件让我高兴的事,我从金金的口中知道了之前所有事情的原委,原来之前是因为胆怯,所以没有敢上前去问。原来晏铭辉不要休学,只是因为他九年级休过一段时间的学,他会跟我们一起毕业,会陪着我走完高三的路。听到这里,我奇怪自己没有想象中的雀跃感,只是心中多了一丝抚慰,还有一丝失而复得的欣喜。但是我再也没了曾经想认识他,靠近他的冲劲,可能是因为他曾经的拒绝,也有可能是我已经没有那样的精力和勇气了吧?

    但是我还是很开心,那样只专注学习,我喜欢的,优秀的晏铭辉会陪我走完一年多的路,虽然以后我们再也不会同路,但他能陪我走完这一程,我也属实荣幸。

    但我不知道的是,我后来发现原来我这样的要求还是那样的高,连让他独自的,孤寂的陪我走完一年多的路都是一种我自顾自的奢求,他也做不到,但是我又有什么权利和理由去指责他?他愿意与谁度过以后这么长的人生,都是他的自由,我无权干涉。

    现在的我回忆一年多前的晦涩记忆中,我相信自己从来没有为晏铭辉带来过丝毫的忧伤,我曾默默的无望的喜欢过他,在后来的日子,我时而妒火烧心,时而胆怯惆怅。我是那样的真诚,那样的喜欢他。愿上帝保佑他。

    因为以后的以后,十里清风十里路,步步清风再无我。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而这段时间我也开始慢慢怀疑我对于江小姐的重要性了。但是这个怀疑却和传统意义上不同,我不是怀疑自己不重要,而是从认定自己完全可有可无到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对于江小姐是不是有点重要,她是不是有点在意我?

    和江小姐认识在两年前的夏天,那个细胳膊细腿白净的女孩儿,初见是在那令人便秘的大东海军训基地,上个厕所都有蚱蜢和癞蛤蟆陪伴着我。我是连长,她是我们宿舍的舍员,她的床铺就在我的对面,她轻快的和同学们谈笑着,甩着腿。她发现我在看她,她也抬起眼眸跟我打招呼。她当时笑得灿烂,让我觉得她应该是一个很好的女孩,但是是一个跟我无关的的女孩。她那样子一看肯定就不会喜欢我,她一定喜欢像那种喜欢看动漫,喜欢漂漂亮亮的女孩子吧?像我这种高高大大的,思想和别人不太一样的女生她一定不会靠近的。于是我移开眼眸,装作在忙其他事情的样子。或许这样就能和她势均力敌吧?

    后来到了学校,我们两个的学号挨着,我是三号,她是四号,而班里名字是两个字的女孩儿也就只有我们两个。而当时进入民立自命清高的我也觉得只有她的名字配和我的名字并列在一起。

    后来日子久了,我才发现,原来她在某些方面确实比我优秀的多。她很聪明,接受能力很强,应试能力很好。而当时高傲的我却不愿意承认有任何人比我优秀,所以我开始排斥她,讨厌她,然后我想欺负欺负她,让她不高兴,但是只要她难过,我又开始莫名的心疼。

    我是一个极度的矛盾体。

    我相信星座,我相信射手座的人无比洒脱和豪放,但反之,我却是一个嫉妒心和占有欲极强的人,只是因为曾经的岁月过的太过蹉跎,所以我将这些情绪全部都放在了学习里。所以我不允许任何人跟我来抢。当然,我心里也知晓江小姐根本就没有与我抢,她只是将自己真正的能力展现了出来。可惜我就是这样狭隘的人,她在学习上放出的光芒遮住了我所有的闪耀和渴望。所以我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是讨厌她的,真的很讨厌她。

    我最讨厌她对我笑了,她笑起来是那样的灿烂和明媚,笑起来让我总觉得我们是好朋友。有一天她和雅琴走在我的前面,然后,江小姐就对她笑了,笑得是那样清朗好看,可惜这样的笑容不是对我。然后我在心里默默的念着,江小姐,不要对她笑,她不配。我那一瞬间就想拉住她的手,然后把她带离雅琴的身边,强迫她走在我的旁边,当我看向她的时候,她也要对我笑。

    但高傲又自卑的我总是想着她一定不愿意走在我的身边吧,就算走在我的身边,抬起头也是对我板着脸。就算她愿意对我笑,那她对别人不也是那样开开心心的,我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如果我一点都不特别,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那我宁愿我和她只是普通同学,只是陌生人而已。但每当我这样自我麻痹的时候,江小姐总是蹦蹦跳跳的过来找我,她能敏锐的洞察我的情绪,能让我开心,每次她在阳光下蹦蹦跳跳的样子,总是让我感到很幸福。

    江小姐比我优秀,我嫉妒,我讨厌,我卑劣的愿她不好过。

    将小姐的性格令我喜爱,她能体会我,能与我玩在一起,她笑得特别好看,我想要靠近她,和她待在一起,保护她,我愿她快乐。

    这样矛盾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令我感到眩晕和迷茫,所以我封闭了自己的六感,告诉自己不要去想,不要去看,因为我不在意她。

    这样的自我哄骗和催眠持续了整整两年,我差点自己真的要信了,但是最近这些日子,江小姐总是跑过来找我打牌,打电话,为我讲数学题,甚至为了我不再去找她那一群同学玩,而是认真真的和我待在一起。上物理课的时候也一定会坐在我的后面。而她的那群朋友也没有怎么奇怪,好像看到了普通的理所当然的事情。而我却感觉很奇怪,然后努力的告诉自己,江小姐只是一时心情好罢了,她今天开心可以跟我关系好一点,明天不开心了就回到她那群朋友中,就是这样随意,因为我根本不重要。

    然后有一天我半认真半打趣的在电话里问她:“我相信在民立肯定有一个你悄悄喜欢着的女孩子,肯定她在你心里比冰冰更重要,对不对?”

    我听到电话那头的,她沉默了一会儿。

    “如果我说那个人是你,你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