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风起江州
“暗卫呢？”
“死了。”
——
宋锦瑟豁然明了，徐徐道来，“‘风雪剑’沈静舟。禅元年间横空出世，一手化风雪出神入化，名动江湖。但其为人孤傲，生性多疑，行踪忽明忽灭，虞兄怎知他身在江州。”
虞放鹤眼神尖锐，沉默许久，吐出两字。“要去。”
与宋锦瑟疑问格格不入的二字，此时从虞放鹤口中吐出却好像另有一番意思。
宋锦瑟一怔。
目光看着他玉树临风的身影，似要描摹一遍。不知虞知倦这一去还能否再见。
虞放鹤又道：“这秋雨很是漫长，也不知能否在江州之前停下。”
“这场秋雨过后，便是入冬时节。待到虞兄从江州归来，我为你作上一幅如何？”
雷声在阴云间若隐若现，秋雨小了许多。虞放鹤衣衫紧贴肌肤，感受着丝丝冰凉道：“早听闻宋兄朝郡斋‘青描’之术炉火纯青，我还真想见识一番。”
朝郡斋作像从来都是得与有缘人。
更何况是朝郡斋大弟子提出作像一事。
虞放鹤自然很是高兴。
宋锦瑟笑了笑，感慨道，“不过是世人的流言蜚语罢了。朝郡斋枯燥得很，不如沈承欢，慕君年那般快活。”
“我听楚君泽提起过，慕君年和沈承欢近些时日都会到江州，到时畅饮一番，岂不美哉。”
宋锦瑟未语。枕着淅淅沥沥的小雨竟酣睡而眠。
真是个怪人。
虞放鹤转眸驾马，隐于暮色里。
——
玉栏珊。
卧榻上的杨温情睫毛微颤，睁开眼睛。
屋舍内，空无一人。
影徒史为调查上古山陵现世，先一步离开。
纵然盼杨温情早些时辰归来的东御史，也仅仅草草望了杨温情一眼，便随数位副将前去布防。
牧军压城。
局势紧张。
此次回防玉栏珊，除一处无人殉国，三处全军覆没，其余三处与东庭都护巡抚军将近五千人杀出重围，抵达玉栏珊。
城头眺望的魏严，见并无魏晖踪迹，心知危险最大的三处无一人身还。
心中发誓，誓报此仇。
东御史愧疚的站在魏严身旁，几欲张口。却还是没有张开，他重重的甩下手臂，用力在城墙上拍了又拍。
魏家一代七子。
二子，死于南安军梅花南北路一役。
三子，死于妖界南下，剑气长城一役。
四子，死于幽州海岸，海族杀戮。
五子……
……
现在已陨落六子。仅剩下魏严这位长兄。
一家七子，本该香火旺盛，如今，香火凋零。
魏严看到东御史愧疚的面容。阴沉的面容强制憋出一股似笑非笑的笑容，对着东御史极为恭敬道：“魏晖，是为我泱泱北庆而死，大人不必自责。”
东御史手掌没有再拍下，他看着城外暮色，悲痛道：“是我之过错。”
……
戌时，夜幕降临。
杨温情目光恍惚，看着眼前白茫茫的墙壁，呆怔许久。
秋雨里，那一畔冰雪，他难以忘却。
如果，那剑招真的是“朝有雪”。
衣裳下的佩弦究竟是谁？
会是她吗？
……
杨温情翻身起床，瞥见桌案上的信封，稍显疑惑。
他有些困难的站起身子，脸色苍白的走向桌案。
杨温情，亲启。
五个字在昏暗的烛灯下格外刺眼。
这字迹……，是庄草木的亲笔。
难道京都那边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杨温情带着疑惑打开信封，上好的白色笺纸上仅写了七个字，赋满碎金的七字。
杨温情用手指划过碎金，碎金散去。
直到看清字眼，杨温情神色大变。
——
沈静舟，现身江州。
——
秋雨萧萧，如上了霜的潮风扑面而来，卷起落叶纷纷，独自飘零在长街小道里。
屋檐上，孤单的身影遮住月光，黯淡的月光映出他生的俊美的面容，他睫毛忽动，犀利的眼眸里是无尽的寒冷。
杨温情与他同样使霜寒为剑招，却又大有不同。
此人剑气阴冷，煞气仿佛在他身遭自成天地方圆，放肆的扩散开，所经之处尽是死气沉沉。
屋檐对面，一位男子乘风而来，如踏青云，步步生莲。屋檐上沈静舟面色一惊，暗自道:“好身法。”
那人脚踏莲花，步履轻盈，缓缓落在屋檐上。
他看着沈静舟道:“云间虞家已有人来江州杀你，沈家沈承欢如今就在不远处的朝云集随时都可能赶过来，先生的意思是让你暂避锋芒，毕竟还有何人会来江州助虞家那人一臂之力，先生还没有头绪。”
沈静舟微微蹙眉，白皙的脸庞上多了一抹疑惑，道:“我在江湖之中飘摇多年，行踪不定，若非我故意暴露行踪，就连神捕雁锦鸿也寻不得我的踪迹，如今却这般暴露在秋夜里，究竟是何人走漏了风声?”
那人说道:“先生尚在查明此事，江州之地实不可久居，你要赶在虞家虞放鹤到来之前离开江州，先生已有新的任务传达于你。”
说罢，便取下一纸信笺，扔给了沈静舟，而后继续说道:“之前的任务就此作废，那人便交给慕容家去对付。今夜千杯居会派人拦住虞放鹤，你要在虞放鹤到达江州城之前离开江州地界，在此之前，先生交代过你不得在江州亮出剑锋，以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沈静舟眯着眼看向他，神情颇为不悦，道:“知道了。”心中不由冷哼一声，什么时候一个书童可以这般与我说话，若非寄人篱下，我岂会处处受制于人。而后，消失于茫茫夜色中。
那人看向他远去的背影，想起先生的嘱咐。此人心机颇深，道行不浅。并非一心为我办事，你要多多提防，避免引火烧身。
看来确实如此。
他收回目光，冷冷嘀咕道：“若非先生惜才留你一命，死在江州便是你沈静舟最好的归宿。”
近几年，沈静舟行事效率低下，数月不归也就罢了，往来信笺也少了许多。
先生还为此事常常抱怨，也对沈静舟无可奈何。奈何先生就是无除掉沈静舟的打算。
他自幼时记事起便追随先生，仔细想来至今已有二十余年，期间先生所交代的事情虽与生死无关，但在他心中远胜于自己的性命。
他常常天蒙蒙亮便离开，回到先生居处已是烛打三更，身上总会有深浅不一的剑伤。
回到先生居所，便少不了先生对他的责骂责罚，常常说的一句便是，“做事是要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不论是杀手取人性命，沙场驰骋点兵，急躁不得。”
想来，与先生初次相逢便是雨中江州。
只不过那时是春雨时节。
……
——
“雨还未尽，你独自跪在风雨中作甚?”当年那一袭青衫，一手持长剑，一手撑着纸伞，站在他身后，似有为他遮挡风雨之意。
他落魄的低着头，半响后才肯开口。“我自幼时起无父无母，独自一人在陋室里受着乡邻们的施舍救济惶惶度日，度过一朝一夕，度过春夏秋冬。而今我明白了些许世道，我也不知父母究竟死在何方，死在哪个方向，见此处视野开阔，可以望向远处山脉连横，便在此处向死去的父母行跪拜告别。”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在一位陌生人面前，说出如此之多话语。
也许是此人性格温和，让我忍不住多言语。
那青衫男子，顺着他跪拜的方向望去，看着隐于雾中的山峰，久久感慨道:“那里是剑峰啊!”
他并不理解男子所言，向湿漉漉的泥泞小道上磕了一头，便收起脏兮兮的小手，似要起身。又听男子道:“你天资不差，想来也是书香门第出身，只不过现如今落魄至此。你可愿做我书童?有了温饱也会有几枚银钱作为酬劳。”
他转身看向那位男子，只见那位男子相貌出尘，衣衫干净，纤长的手指撑着纸伞，身遭毫无浊污，如莲花出淤泥而不染，使得他对此人的话语格外信任，感激之余作揖道:“还未曾请教先生姓名。”
男子轻笑道，笑声如涓涓泉水美妙，沁人心扉。“我姓韩，单字愈，你可称我为寒山居士。”
他仔细听闻，恭敬道:“先生名讳甚是好听，有如宗之潇洒美少年，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
男子笑意荡漾，如银铃洒落在地上，使人心旷神怡。“可是何人教你吟诗歌短赋?”
他挠了挠头，道:“以前镇上有位教书的先生，常常吟诗，我不知何意，便也偷偷记下。”
韩愈道:“诗词虽错，但此句乃是人间绝美之佳句，记住也好。还未问及你姓名?”
他窘迫的笑道:“我也不知我姓甚，父母是何人何姓我一概不知，只是镇上的人都叫我小澈，久而久之，我也习惯被如此称呼。先生若不嫌弃便叫我小澈吧。”
韩愈眼眸转了又转，想了想说道:“你若不反对，便随我姓韩，单字澈。
韩澈。”
他一怔，“韩澈，韩澈……”。而后回过神来，恭敬道:“谨遵先生之意。”
那时随先生在雨中离开江州已是二十年前，如今在雨中回到江州倒像是故人载满风尘而归。心中不由念想起当年之景，感慨万千。
秋雨顺着屋檐流下来，滴滴答答的声音像是夜晚的独籁，惊了凉风，融进韩澈的心灵。
他脚踩莲花，向夜色里飘去。
——
“死了。”
——
宋锦瑟豁然明了，徐徐道来，“‘风雪剑’沈静舟。禅元年间横空出世，一手化风雪出神入化，名动江湖。但其为人孤傲，生性多疑，行踪忽明忽灭，虞兄怎知他身在江州。”
虞放鹤眼神尖锐，沉默许久，吐出两字。“要去。”
与宋锦瑟疑问格格不入的二字，此时从虞放鹤口中吐出却好像另有一番意思。
宋锦瑟一怔。
目光看着他玉树临风的身影，似要描摹一遍。不知虞知倦这一去还能否再见。
虞放鹤又道：“这秋雨很是漫长，也不知能否在江州之前停下。”
“这场秋雨过后，便是入冬时节。待到虞兄从江州归来，我为你作上一幅如何？”
雷声在阴云间若隐若现，秋雨小了许多。虞放鹤衣衫紧贴肌肤，感受着丝丝冰凉道：“早听闻宋兄朝郡斋‘青描’之术炉火纯青，我还真想见识一番。”
朝郡斋作像从来都是得与有缘人。
更何况是朝郡斋大弟子提出作像一事。
虞放鹤自然很是高兴。
宋锦瑟笑了笑，感慨道，“不过是世人的流言蜚语罢了。朝郡斋枯燥得很，不如沈承欢，慕君年那般快活。”
“我听楚君泽提起过，慕君年和沈承欢近些时日都会到江州，到时畅饮一番，岂不美哉。”
宋锦瑟未语。枕着淅淅沥沥的小雨竟酣睡而眠。
真是个怪人。
虞放鹤转眸驾马，隐于暮色里。
——
玉栏珊。
卧榻上的杨温情睫毛微颤，睁开眼睛。
屋舍内，空无一人。
影徒史为调查上古山陵现世，先一步离开。
纵然盼杨温情早些时辰归来的东御史，也仅仅草草望了杨温情一眼，便随数位副将前去布防。
牧军压城。
局势紧张。
此次回防玉栏珊，除一处无人殉国，三处全军覆没，其余三处与东庭都护巡抚军将近五千人杀出重围，抵达玉栏珊。
城头眺望的魏严，见并无魏晖踪迹，心知危险最大的三处无一人身还。
心中发誓，誓报此仇。
东御史愧疚的站在魏严身旁，几欲张口。却还是没有张开，他重重的甩下手臂，用力在城墙上拍了又拍。
魏家一代七子。
二子，死于南安军梅花南北路一役。
三子，死于妖界南下，剑气长城一役。
四子，死于幽州海岸，海族杀戮。
五子……
……
现在已陨落六子。仅剩下魏严这位长兄。
一家七子，本该香火旺盛，如今，香火凋零。
魏严看到东御史愧疚的面容。阴沉的面容强制憋出一股似笑非笑的笑容，对着东御史极为恭敬道：“魏晖，是为我泱泱北庆而死，大人不必自责。”
东御史手掌没有再拍下，他看着城外暮色，悲痛道：“是我之过错。”
……
戌时，夜幕降临。
杨温情目光恍惚，看着眼前白茫茫的墙壁，呆怔许久。
秋雨里，那一畔冰雪，他难以忘却。
如果，那剑招真的是“朝有雪”。
衣裳下的佩弦究竟是谁？
会是她吗？
……
杨温情翻身起床，瞥见桌案上的信封，稍显疑惑。
他有些困难的站起身子，脸色苍白的走向桌案。
杨温情，亲启。
五个字在昏暗的烛灯下格外刺眼。
这字迹……，是庄草木的亲笔。
难道京都那边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杨温情带着疑惑打开信封，上好的白色笺纸上仅写了七个字，赋满碎金的七字。
杨温情用手指划过碎金，碎金散去。
直到看清字眼，杨温情神色大变。
——
沈静舟，现身江州。
——
秋雨萧萧，如上了霜的潮风扑面而来，卷起落叶纷纷，独自飘零在长街小道里。
屋檐上，孤单的身影遮住月光，黯淡的月光映出他生的俊美的面容，他睫毛忽动，犀利的眼眸里是无尽的寒冷。
杨温情与他同样使霜寒为剑招，却又大有不同。
此人剑气阴冷，煞气仿佛在他身遭自成天地方圆，放肆的扩散开，所经之处尽是死气沉沉。
屋檐对面，一位男子乘风而来，如踏青云，步步生莲。屋檐上沈静舟面色一惊，暗自道:“好身法。”
那人脚踏莲花，步履轻盈，缓缓落在屋檐上。
他看着沈静舟道:“云间虞家已有人来江州杀你，沈家沈承欢如今就在不远处的朝云集随时都可能赶过来，先生的意思是让你暂避锋芒，毕竟还有何人会来江州助虞家那人一臂之力，先生还没有头绪。”
沈静舟微微蹙眉，白皙的脸庞上多了一抹疑惑，道:“我在江湖之中飘摇多年，行踪不定，若非我故意暴露行踪，就连神捕雁锦鸿也寻不得我的踪迹，如今却这般暴露在秋夜里，究竟是何人走漏了风声?”
那人说道:“先生尚在查明此事，江州之地实不可久居，你要赶在虞家虞放鹤到来之前离开江州，先生已有新的任务传达于你。”
说罢，便取下一纸信笺，扔给了沈静舟，而后继续说道:“之前的任务就此作废，那人便交给慕容家去对付。今夜千杯居会派人拦住虞放鹤，你要在虞放鹤到达江州城之前离开江州地界，在此之前，先生交代过你不得在江州亮出剑锋，以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沈静舟眯着眼看向他，神情颇为不悦，道:“知道了。”心中不由冷哼一声，什么时候一个书童可以这般与我说话，若非寄人篱下，我岂会处处受制于人。而后，消失于茫茫夜色中。
那人看向他远去的背影，想起先生的嘱咐。此人心机颇深，道行不浅。并非一心为我办事，你要多多提防，避免引火烧身。
看来确实如此。
他收回目光，冷冷嘀咕道：“若非先生惜才留你一命，死在江州便是你沈静舟最好的归宿。”
近几年，沈静舟行事效率低下，数月不归也就罢了，往来信笺也少了许多。
先生还为此事常常抱怨，也对沈静舟无可奈何。奈何先生就是无除掉沈静舟的打算。
他自幼时记事起便追随先生，仔细想来至今已有二十余年，期间先生所交代的事情虽与生死无关，但在他心中远胜于自己的性命。
他常常天蒙蒙亮便离开，回到先生居处已是烛打三更，身上总会有深浅不一的剑伤。
回到先生居所，便少不了先生对他的责骂责罚，常常说的一句便是，“做事是要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不论是杀手取人性命，沙场驰骋点兵，急躁不得。”
想来，与先生初次相逢便是雨中江州。
只不过那时是春雨时节。
……
——
“雨还未尽，你独自跪在风雨中作甚?”当年那一袭青衫，一手持长剑，一手撑着纸伞，站在他身后，似有为他遮挡风雨之意。
他落魄的低着头，半响后才肯开口。“我自幼时起无父无母，独自一人在陋室里受着乡邻们的施舍救济惶惶度日，度过一朝一夕，度过春夏秋冬。而今我明白了些许世道，我也不知父母究竟死在何方，死在哪个方向，见此处视野开阔，可以望向远处山脉连横，便在此处向死去的父母行跪拜告别。”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在一位陌生人面前，说出如此之多话语。
也许是此人性格温和，让我忍不住多言语。
那青衫男子，顺着他跪拜的方向望去，看着隐于雾中的山峰，久久感慨道:“那里是剑峰啊!”
他并不理解男子所言，向湿漉漉的泥泞小道上磕了一头，便收起脏兮兮的小手，似要起身。又听男子道:“你天资不差，想来也是书香门第出身，只不过现如今落魄至此。你可愿做我书童?有了温饱也会有几枚银钱作为酬劳。”
他转身看向那位男子，只见那位男子相貌出尘，衣衫干净，纤长的手指撑着纸伞，身遭毫无浊污，如莲花出淤泥而不染，使得他对此人的话语格外信任，感激之余作揖道:“还未曾请教先生姓名。”
男子轻笑道，笑声如涓涓泉水美妙，沁人心扉。“我姓韩，单字愈，你可称我为寒山居士。”
他仔细听闻，恭敬道:“先生名讳甚是好听，有如宗之潇洒美少年，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
男子笑意荡漾，如银铃洒落在地上，使人心旷神怡。“可是何人教你吟诗歌短赋?”
他挠了挠头，道:“以前镇上有位教书的先生，常常吟诗，我不知何意，便也偷偷记下。”
韩愈道:“诗词虽错，但此句乃是人间绝美之佳句，记住也好。还未问及你姓名?”
他窘迫的笑道:“我也不知我姓甚，父母是何人何姓我一概不知，只是镇上的人都叫我小澈，久而久之，我也习惯被如此称呼。先生若不嫌弃便叫我小澈吧。”
韩愈眼眸转了又转，想了想说道:“你若不反对，便随我姓韩，单字澈。
韩澈。”
他一怔，“韩澈，韩澈……”。而后回过神来，恭敬道:“谨遵先生之意。”
那时随先生在雨中离开江州已是二十年前，如今在雨中回到江州倒像是故人载满风尘而归。心中不由念想起当年之景，感慨万千。
秋雨顺着屋檐流下来，滴滴答答的声音像是夜晚的独籁，惊了凉风，融进韩澈的心灵。
他脚踩莲花，向夜色里飘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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