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体育课

    陈可上学后的开挂人生一定要排除一件事，那就是体育课。其实，不光是小学时期，一直到以后的中学、大学时期，毫不夸张地说，体育课一直都是陈可的噩梦。

    陈可惧怕体育课似乎是与生俱来的，每学期课表发下来，她都会无奈地盯着课表上体育课那个位置发上很久的呆，眼神的痛苦足以浸透那张纸片。一周两节体育课，别人听到上体育课都是欢欣鼓舞，只有她听到体育课就胸闷气短，忐忑不安。似乎每个体育老师都凶狠无比。而记忆永远都不会按你的希望删除，至今她还记得令她恐怖的每一个体育老师。一二年级的体育老师是一个小个子，大光头男老师，脸上永远没有笑容，嗓门很大，跳山羊跳不过，这个老师的吼声能直刺你的耳膜，穿透整个校园操场，凶狠的眼神也会让你痛不欲生。四年级时来了一个女体育老师，毕业于正式体校，普通话极不标准。每天早操时她都会出现在操场上，检查每一个队列。陈可看到她就觉得手脚冰冷。她会很仔细的看自己有没有在队列上站好，站直，但是，无论她多努力，这个老师永远会点她的名，操着那奇怪的普通话说：“你眼睛霞（斜）了吗？霞（斜）成那样自己不痴（知）道吗？”。于是，整个四年级的早操时间她都倍加煎熬。想尽各种办法躲避早操，甚至不惜躲在臭气熏天的厕所。每天从躲过早操的那刻起才能算是美好人生。幸亏这个老师在学校只待了一年，据听说是找了一个男朋友，是外校的体育老师，所以她调去了那个学校。听到这个消息时，陈可觉得世界都更美好了。虽然，她仍然不受下一个体育老师待见。

    她好像做不好体育课的任何一个项目。即使是短跑也会使她上气不接下气，胸口火烧火燎地疼痛，剧烈跑动时，她会觉得心脏几乎要从胸口跳出来，疼痛感压迫她全身的神经。小小的山羊也是她永远迈不过的坎，排队时，她站在队伍中间的位置，前面同学跳得很轻松，她不住地在心里鼓励自己“很矮的，一定能跳过去，一定能跳过去”，可是当真正轮到她了，一切信念都坍塌了，往往等她助跑到山羊近前时就会发现，那个大凳子就像一座山一样，是她不能攀越的高度，即使试一试也会粉身碎骨。诸如此类，体育就成了她迈不过的坎。

    好在那时候，体育还不是学校升学的考核项目，并没有影响到她求学之路。但体育课确实使她学生生涯少了很多快乐，留下了不愉快的记忆。当时只是怨自己胆子小，怨自己运动能力太差。多年以后，产检时才发现应该归结于天生的心脏问题。可那时肯定是不知道的，没有做过体检，没有发生过严重的问题是不会知道的。万幸，那些年在恐惧中并没有发生大的问题。对于有些人，活着也许是个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