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家庭风波（五）

    大年初五开始，爸爸就在医院给爷爷做陪护。第三天二叔回家了，总算有人能替换爸爸了。有了替补，爷爷立刻精神了起来，据说，二叔一到爷爷床边，爷爷抓住二叔的手，急不可耐地开始数落爸爸的不是，无非就是自私，不孝，过个年连颗糖也没给买，白养他一场了，早知道小时候在摇篮里就掐死他，真是冤孽。又一副要一刀两断，从此断绝父子关系的架势，完全忘记了他发病时大儿子的顶梁柱作用，也忘了他发病时自己对大儿子的殷殷期许。

    二叔一边用眼神安慰着爸爸，一边宽慰爷爷：“大哥哪就不孝了？弟兄四个，只有大哥和你门挨门地住着，有什么事情不是大哥帮你？你看，你生病，大哥连夜把你送到医院，住院钱都是大哥出的，说到底，出钱又出力的人只有大哥，你就别抱怨了，你大儿子真是没养亏。”爷爷哑了嘴，不再叨叨。一会又喊疼，让爸爸给他读书听，他的大砖头块书，连住院都没落下，一起带来了。二叔要读，他还不习惯，还是一定要即将断绝关系的大儿子读给他听。

    二叔回家的当晚，二婶就带着四个孩子回来了，红肿着眼泡，哭丧着脸。晚上，妈妈把一家人安置好，和二婶两人做到炉子边，边烤着火边最问起缘由。陈可在边上逗着两个小妹妹玩，一颗一颗地把豆子放在炉子边沿烤着，等着豆子一颗颗发出爆裂声，一人一颗分给妹妹吃。同时，也竖起耳朵，听妈妈和二婶聊天。

    原来，这些年，二叔二婶一直不是很和睦，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一吵架，二叔摔门而出，能十天半月不回家，在哪里，二婶也心知肚明，但是又阻止不了，日久天长也只能做罢，偶尔气不过，还是要吵要闹，结果就是恶性循环，夫妻感情也越来越淡薄。春节前半个月，二叔说要去一趟南京，节前有点账目要结。最近几年，二叔是要经常跑南京的，所以，二婶也没多想。二叔走了一周左右，某天中午，家里来了个女人，进门大剌剌地在椅子上一坐，理直气壮地对二婶说：“不用猜，我姓镜，就是你老公外面那个，我还告诉你，我认识他好多年了，在你们结婚前就认识。他做生意我也帮他的，做生意的本也有一部分是我的。我知道他是因为家里逼着才和你结婚的，一直吵，一直闹，有什么意思？你们离婚吧，孩子你带走也行，不带走我一样养着。”二婶气得浑身发抖，叫着让她滚，陈可想估计也夹杂着叫骂。这个嚣张的女人出门前还砸了家里的桌椅。

    二婶气得不轻，几天以后，也就是春节前两天，二叔回家，避免不了又是一场大闹。这次，二叔没出门，因为过节要在家陪孩子。整个春节都没没和二婶说一句话。知道昨天听说爷爷生病，要回老宅，才知了一句。

    妈妈一阵唏嘘，然后安慰二婶，不要担心，婚是离不成的，四个孩子就是牵绊，二叔是喜欢孩子的，只要把孩子牢牢地抓住，他哪里也去不了，花也就花个几年，最后，还是要乖乖回来的。二婶也渐渐停了啜泣，看样，她也同意妈妈的意见。

    陈可汗颜，两个人宁可打打闹闹地捆绑在一起，消耗一辈子，也要延续这种生活，图什么？不去找婚姻中的问题，更不去解决这些问题，光靠几个孩子，真能绊住二叔离去的脚步吗？即使人在，心还在吗？也许，二婶在乎的就是家这个模式，具体是和谁组成一个什么样的家可能她也并不在乎。其实，这也是造成她目前难堪处境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