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归于平静（下）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该报的仇还是要报。还挺爽。”
梁郡南和县，杨瑞祥主动申请去任职的地方。
从今天开始，南和县贼曹，杨瑞祥，就是南和县，县城管大队的大队长了，而他的追随者贾文武，自然就是贾队长了。
贼曹，秩三百石，主盗贼事。
杨瑞祥自然不是为了俸禄才来的，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怎么可能打工嘛。
他是为了去看看，自己刚来到这个世界时，那些坑害过自己的人。
就像武侠小说里，被害得掉悬崖，练就绝世武功回来的主角。
贼曹手里有兵，一百人，还能调动境内各亭（一亭包括亭长，求盗，和若干亭役）。
有权，一句“我看你像贼”，就能抓人。
既然是城管大队长，那就不能老是坐办公室，杨瑞祥自认是一个勤政爱民的好官。
巡县，必须巡县，不巡县怎么抓贼。
这天，杨瑞祥整理好官服，翻身上驴，召来一兵卒牵驴，带着贼曹署兵，意气风发地出发了。
第一站，“还一个村”，那对老夫妇还在，他们的孙子王富贵也在。
一个十六、七岁的孩子，村里还有其他壮年，按理说不会轮到他服兵役，问过周围人后，杨瑞祥了解到：
王富贵的父母前几年去世了，村里为了多留一个壮年进行秋收，就决定把他推出去顶名额，他爷爷奶奶自然无法反对村里的决定，只是碰巧遇到了自己，才起了歪心思。
面对带着一百个全副武装兵卒的杨瑞祥，村民们都很惶恐，有的还将老夫妇推到前面，并用身体挡住他们的退路。
如果杨瑞祥此时要问罪，可以轻易地在村民的支持下，抓走老夫妇和他们孙子。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这是杨瑞祥的信条。
于是，他当众宣布将王富贵收为贼曹署的兵卒，要求每年工作六个月，不许违令，并说明不会让他参军，就在县内活动，现在就来。
杨瑞祥当然会给他安排许多累活，但这就没必要告诉老夫妇了。
老夫妇啜泣地问，能不能过了年再去，杨瑞祥拒绝了他们。
第二站，“那个村”，他们和“这个村”有水资源争夺。
他们很多耕地分布在一条河流两侧，以前雨水充足，没什么问题，可是，这两年，降雨较少，两村都觉得对方取走太多的水，于是渐渐起了矛盾。
那个村的村长并没有认出杨瑞祥是谁，因为和邻村打架，一条腿瘸了，还骂骂咧咧的向杨瑞祥告状，说邻村盗水。
既然有了原告，那案子就成立了，就可以把原告被告都带回去了，名正言顺的那种。
这事理论上归户曹和贼曹一起管，但南和县没有户曹。这案子主官就一个，杨瑞祥。
回到县署不久，派去的兵卒就把“这个村”的村长带来了。
“升堂！”杨瑞祥意气风发，啪的用手一拍桌子，喊了一句。静，沉默，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这个上官在搞什么。
“不好意思，串台了，把案件相关人员带上来吧。”
结果只上来原告，原来虞朝审案，原告被告是不会安排在同一处，要分开审理。
那个村的村长还在滔滔不绝地数落着被告的罪过，杨瑞祥实在受不了他添油加醋的话了。
“下一位！”
他来了，他来了，这个村的村长迈着坚定的步伐走来了。看来是想好自己要讲的话了。然而，他看到堂上坐着的人后，面部开始扭曲，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
第二天。
“这个村盗水之事为虚，罚：那个村银十两，村长鞭十。两村械斗，扰乱治安，罚：参与斗殴者役三月，两村长鞭十。”
案子本来就是个烂案子，但械斗的事是真的，各打五十大板地处理，谁也挑不出毛病。
“缺水不是本署该管的事，去隔壁衙门。”就这样，杨瑞祥打发走了两人。
听着鞭声，还有哦哦的惨叫声，杨瑞祥重新点齐兵驴，准备前往最后一个地点，那个采石场。只要抓了那些人，后台必然露出狐狸尾巴。
然而，听到目的地后，大半士卒犹豫不前，即使贾文武催促，也不行动。
杨瑞祥感觉可能有自己不知道的内幕，他耐心地等了一会儿，终于有一兵卒鼓起勇气，上前对杨瑞祥说：
“大人，那采石场咱们最好别管，之前县令刚到任的时候也想查封来着，可是后来他收到一封信，就不再管了，甚至当它不存在。这里面水很深啊，大人！”
听到这，杨瑞祥陷入沉默。
【之前以为采石场的靠山是县里的某个人物，我还能斗一斗。没想到，一纸封县令……】
难道被当做奴隶，被逼着挖矿，极有可能被压榨致死，这种反人类的场所不该查封吗？难道杨瑞祥能咽得下被拳打脚踢的屈辱吗？难道自己食君之禄，能容忍这些人侵蚀大虞的官场吗？
对这些问题杨瑞祥坚定地回答：该查封，能咽下，能容忍。
仇肯定是要报的，但是不能让自己陷入危险。杨瑞祥已经深刻明白，这个敌人不是现在的自己能对付的，饭要一口一口吃。认清现实的杨瑞祥心里一阵苦笑。
杨瑞祥本以为自己足够谨慎，没想到险些踏入危险。深刻反思之后，杨瑞祥决定转换战斗方式。“新官上任”技能失效，发动“浑水摸鱼”。
……
其实，当一个贼曹，不上不下，安安稳稳的生活也不错。杨瑞祥即使行动，也都是在可控范围，一旦涉及意料之外的情况，就及时收手，也不是没有这样的考虑。
可是大势不允许杨瑞祥求稳。不说张在渊卷入的事，随时都有可能把他卷进去，就说北方的胡人，每年都来，他一个贼曹很有可能要去帮帮场子。
据杨瑞祥分析，虞朝的国力，很可能是下滑状态的，只是凭借着中原的底蕴在硬撑，存在灭国之危，也不是不可能。他的生存环境绝对不算安稳。
其实，逐渐卷入大势之中，一开始受到的那些挫折也就不算什么了。
大势的棋局才是精彩纷呈，虽然现在的杨瑞祥只是旁观者，连做棋子的资格都没有。
不过，很快，就有大人物闲得无聊，随手拨弄了一下，将杨瑞祥当做棋子，掷入棋局。
一封来自京城的信，送到杨瑞祥的手中。
梁郡南和县，杨瑞祥主动申请去任职的地方。
从今天开始，南和县贼曹，杨瑞祥，就是南和县，县城管大队的大队长了，而他的追随者贾文武，自然就是贾队长了。
贼曹，秩三百石，主盗贼事。
杨瑞祥自然不是为了俸禄才来的，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怎么可能打工嘛。
他是为了去看看，自己刚来到这个世界时，那些坑害过自己的人。
就像武侠小说里，被害得掉悬崖，练就绝世武功回来的主角。
贼曹手里有兵，一百人，还能调动境内各亭（一亭包括亭长，求盗，和若干亭役）。
有权，一句“我看你像贼”，就能抓人。
既然是城管大队长，那就不能老是坐办公室，杨瑞祥自认是一个勤政爱民的好官。
巡县，必须巡县，不巡县怎么抓贼。
这天，杨瑞祥整理好官服，翻身上驴，召来一兵卒牵驴，带着贼曹署兵，意气风发地出发了。
第一站，“还一个村”，那对老夫妇还在，他们的孙子王富贵也在。
一个十六、七岁的孩子，村里还有其他壮年，按理说不会轮到他服兵役，问过周围人后，杨瑞祥了解到：
王富贵的父母前几年去世了，村里为了多留一个壮年进行秋收，就决定把他推出去顶名额，他爷爷奶奶自然无法反对村里的决定，只是碰巧遇到了自己，才起了歪心思。
面对带着一百个全副武装兵卒的杨瑞祥，村民们都很惶恐，有的还将老夫妇推到前面，并用身体挡住他们的退路。
如果杨瑞祥此时要问罪，可以轻易地在村民的支持下，抓走老夫妇和他们孙子。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这是杨瑞祥的信条。
于是，他当众宣布将王富贵收为贼曹署的兵卒，要求每年工作六个月，不许违令，并说明不会让他参军，就在县内活动，现在就来。
杨瑞祥当然会给他安排许多累活，但这就没必要告诉老夫妇了。
老夫妇啜泣地问，能不能过了年再去，杨瑞祥拒绝了他们。
第二站，“那个村”，他们和“这个村”有水资源争夺。
他们很多耕地分布在一条河流两侧，以前雨水充足，没什么问题，可是，这两年，降雨较少，两村都觉得对方取走太多的水，于是渐渐起了矛盾。
那个村的村长并没有认出杨瑞祥是谁，因为和邻村打架，一条腿瘸了，还骂骂咧咧的向杨瑞祥告状，说邻村盗水。
既然有了原告，那案子就成立了，就可以把原告被告都带回去了，名正言顺的那种。
这事理论上归户曹和贼曹一起管，但南和县没有户曹。这案子主官就一个，杨瑞祥。
回到县署不久，派去的兵卒就把“这个村”的村长带来了。
“升堂！”杨瑞祥意气风发，啪的用手一拍桌子，喊了一句。静，沉默，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这个上官在搞什么。
“不好意思，串台了，把案件相关人员带上来吧。”
结果只上来原告，原来虞朝审案，原告被告是不会安排在同一处，要分开审理。
那个村的村长还在滔滔不绝地数落着被告的罪过，杨瑞祥实在受不了他添油加醋的话了。
“下一位！”
他来了，他来了，这个村的村长迈着坚定的步伐走来了。看来是想好自己要讲的话了。然而，他看到堂上坐着的人后，面部开始扭曲，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
第二天。
“这个村盗水之事为虚，罚：那个村银十两，村长鞭十。两村械斗，扰乱治安，罚：参与斗殴者役三月，两村长鞭十。”
案子本来就是个烂案子，但械斗的事是真的，各打五十大板地处理，谁也挑不出毛病。
“缺水不是本署该管的事，去隔壁衙门。”就这样，杨瑞祥打发走了两人。
听着鞭声，还有哦哦的惨叫声，杨瑞祥重新点齐兵驴，准备前往最后一个地点，那个采石场。只要抓了那些人，后台必然露出狐狸尾巴。
然而，听到目的地后，大半士卒犹豫不前，即使贾文武催促，也不行动。
杨瑞祥感觉可能有自己不知道的内幕，他耐心地等了一会儿，终于有一兵卒鼓起勇气，上前对杨瑞祥说：
“大人，那采石场咱们最好别管，之前县令刚到任的时候也想查封来着，可是后来他收到一封信，就不再管了，甚至当它不存在。这里面水很深啊，大人！”
听到这，杨瑞祥陷入沉默。
【之前以为采石场的靠山是县里的某个人物，我还能斗一斗。没想到，一纸封县令……】
难道被当做奴隶，被逼着挖矿，极有可能被压榨致死，这种反人类的场所不该查封吗？难道杨瑞祥能咽得下被拳打脚踢的屈辱吗？难道自己食君之禄，能容忍这些人侵蚀大虞的官场吗？
对这些问题杨瑞祥坚定地回答：该查封，能咽下，能容忍。
仇肯定是要报的，但是不能让自己陷入危险。杨瑞祥已经深刻明白，这个敌人不是现在的自己能对付的，饭要一口一口吃。认清现实的杨瑞祥心里一阵苦笑。
杨瑞祥本以为自己足够谨慎，没想到险些踏入危险。深刻反思之后，杨瑞祥决定转换战斗方式。“新官上任”技能失效，发动“浑水摸鱼”。
……
其实，当一个贼曹，不上不下，安安稳稳的生活也不错。杨瑞祥即使行动，也都是在可控范围，一旦涉及意料之外的情况，就及时收手，也不是没有这样的考虑。
可是大势不允许杨瑞祥求稳。不说张在渊卷入的事，随时都有可能把他卷进去，就说北方的胡人，每年都来，他一个贼曹很有可能要去帮帮场子。
据杨瑞祥分析，虞朝的国力，很可能是下滑状态的，只是凭借着中原的底蕴在硬撑，存在灭国之危，也不是不可能。他的生存环境绝对不算安稳。
其实，逐渐卷入大势之中，一开始受到的那些挫折也就不算什么了。
大势的棋局才是精彩纷呈，虽然现在的杨瑞祥只是旁观者，连做棋子的资格都没有。
不过，很快，就有大人物闲得无聊，随手拨弄了一下，将杨瑞祥当做棋子，掷入棋局。
一封来自京城的信，送到杨瑞祥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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