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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人身攻击

    醉仙楼。

    因为今户部尚书到来,可谓是宾朋满座,载歌载舞,热闹极了。

    作为“主人”的钱谦益自是相当的喜悦,只因压在他心底太久的疑云此一刻终于消散了,那所谓的思故国的罪名也被彻底洗刷干净。

    相反的,那个自称小公子的人就倒霉了。

    这么久都不敢露面,再加上今夜的影响,用不几日便会臭大街。

    除此之外,他也是真真实实的为朝廷捐了银子,是有功劳的。

    一举多得!

    “诸君,请满饮此杯社稷酒!”他主动提起酒杯。

    四周众人皆眼睛放亮,纷纷附和。

    这可是社稷酒啊,为社稷而饮酒,日后再遇到其他朋友说道一番,不知多有面儿!

    很快,众人皆一饮而尽。

    也是这个时候,门口处突然出现一道声音:“小公子有话说与钱大人。”

    咦?

    众人诧异。

    继竹林酒会之后,那小公子,终于再度露面了吗?

    钱谦益也是有些意外,哼笑道:“小公子其名在学子之中尤为响亮,更是为无数人所推崇,敢问小公子其人何在啊,又为何不亲自现身而来呢?”

    这话大有暗指那小公子鼠头鼠尾,非君子行径的意味。

    传话的老农自是听不出其中的深意,只是简单直接道:“小公子只是带来一句话。”

    钱谦益倒也没深究:“好,说来看看。”

    那老农便扯着嗓子,掷地有声的开口:“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

    嗡!

    声音落下,偌大酒楼空气如同被抽空似的,刹那寂静下去。

    诸多读书人皆愕然,一个个面面相觑,很是懵逼。

    钱谦益先是瞪大眼,满是不可思议,旋即须发皆张,恨不得破口大骂,可当他看到众多读书人错愕的样子,又忍不住老脸一红。

    这话很是含蓄,但所说之事,却尤为“伤人”!

    如果说先前双方之间还是就着朝廷大事你来我往互相针对的话,那眼前这简单的两句话,却是开始攻击他钱谦益的品行。

    说他钱谦益和柳如是老配少,忒不要脸!

    “竖子,耳敢!”

    他暗暗咬牙,实在是被气坏了。

    对于自己和柳如是的事情,知之者众多,但在人多的场合,却是无人敢提及此事。

    怎么说呢,这种事情若放在私下来说,大家伙开开玩笑,甚至可以当做是雅事。

    可你如此当众说来,那就是个人品行有问题。

    一个老家伙,娶了二十多岁如同你孙子般年纪的美娇娘,你羞也不羞啊?

    “这是老夫的私事,无需多提。”

    他故作镇定道:“倒是这小公子,躲在后面,畏首畏尾,毫无建树,只会呈口舌之快,可笑也!”

    下侧的众人看了看,皆相当不自然的附和。

    能说什么呢?

    老配少的事情多了去了,好与坏只是私下与当众的区别。

    很快,消息传回田府。

    经过下人一番描述之后,田弘遇当即大笑出来。

    这小子……太损了。

    简单的一句话,却是意味深长,回味无穷,又是鸳鸯被、又是少女面色秀红若海棠,啧啧!

    “看来那钱老家伙被气的够呛啊,哈哈!”

    田弘遇不住的点头,但很快又想到的关键点:“还有个小问题,你小子只是这般言语讥讽,只是令那钱谦益私行出丑而已,于大局影响不大啊,毕竟他可是捐了万两银子的!”

    “嗯。”

    “嗯?嗯?”

    田弘诧异:“然后呢?就完事了?你小子名声要臭了啊!”

    赵旭点头:“是啊,要不然呢?反正又没几个人知道我是小公子,臭就臭呗。”

    田弘遇:“……”

    他有些无语,旋即又有些狐疑。

    不大对劲啊!

    他大概了解这小子,不像是吃了亏就忍下的主啊。

    就如这小子被他略微算计之后竟敢单独跑来田府,单单是这气魄,世间几人有?

    除外便是后来的诸多事宜,他田弘遇看似掌控了这小子似的,实际却是被这小子牵着走。

    就说那弹劾国丈周奎的奏疏,至今可还没动静呢。

    也正因这种种由头,他越是看这小子越看不透,就如那小葱头似的,拨开一层,里面还有一层。

    有时候他甚至怀疑这小子会不会暗中给他下绊子,将他给算计进去。

    这种可能并不是没有,但微乎其微,故,他也不大在意。

    至少目前为止两个人还是合作的关系,要一起搞大事,在大事没成之前,是利益同体!

    “你小子还有后手?”他皱眉。

    “暂时还没有。”

    “啊!”

    田弘遇重重点头,不禁多看了赵旭两眼。

    暂时没有,就是说以后,可能有啊!

    嗯,以后有!

    鬼才信你以后有!

    相比于“以后有”,他更愿意相信这小子已经准备好了后手,但暂时却不方便说而已。

    而到了“以后”,杀手锏一出,那钱谦益怕是不好过啊!

    “说来你与钱谦益有仇?”

    他很是费解:“别说是因为你家老爹的缘故,人家钱谦益乍到京城的竹林酒会主要目的是筹集银子,出发点是好的,你却在暗中给人下绊子?”

    赵旭轻声咳咳,脸不红心不跳道:“柳如是。”

    哈?

    田弘遇当即瞪大眼,满是震撼。

    什么玩意?

    闹这么大动静,竟是为了那柳如是?

    哈?

    逗呢?

    “你小子好此道?不是,若不然你也不可能二十岁还未成婚……啊,也是,你爹之前一直在外,未曾给你找婆娘。”

    田弘遇自语似的,却仍旧感觉不对劲。

    你若说这小子喜好美人的话,先前来田府的时候,可是未曾多看那邢沅,也就是陈圆圆两眼。

    而陈圆圆的美貌,丝毫不逊柳如是。

    “小子觉得,钱谦益配不上柳如是。”赵旭解释。

    “啊?”

    田弘遇又是懵逼。

    你要不要听听你说的是什么混账话?

    偌大朝廷命官,天下读书人的盟主,配不上一个只会取悦客人的伶人?

    “反正小子是这样想的。”赵旭也未在意。

    在读书人的角度来看,名声和气节几乎是同义词。

    钱谦益气节如何呢?

    头皮痒,水太凉啊!

    这样的贰臣你与我说气节?说名声?说爱惜羽毛?

    活了一辈子,读了一辈子的圣贤书,到头来,竟还不如柳如是一个女子忠烈?

    柳如是一个戏子尚且知道“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的道理,你钱谦益不知?

    至于说忍辱负重,或可能有些道理吧。

    世间几许事,留与后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