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家规是个好东西
宋老爷冷声道“怎么狡辩，你说吧，我听着。”
他看着底下站着的儿子，满身的酒气，只得强压心中火气。
宋清和稍纵即逝往主座瞄了一眼，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听了这话睁大眼睛道：“爹你这可凭空污我清白……，我是在坦白，情有可原的。”
“嗯？”宋老爷意味不明的用鼻音哼声。
他坐如仙鹤，双目渐凝如鹰虎般紧紧盯着，仿佛底下的不是他的儿子，而是他生意场上棘手的对敌。
宋清和截住宋老爷的目光，敛下眉目避免视线相撞，身子板直收起那副潇洒浑脱姿态。
夭寿，是因为封建大家长的权威不容质疑吗？
那……，自己认错。
可，坦白从宽，最怕罚的变重，抗拒从严，是可以回家过年的。
宋清和眼睛转了两圈，算了，还是先稳住他爹吧，毕竟是自己首先不遵守约定的。
他向前一步，低头拱手道：“爹，今天确实是我做错，现在才回来违了夜禁，但也确有原因，我如今成了酒楼东家，我才知道爹你每天的劳累，为这家付出多少。”
其他别说，先对他爹夸一顿，减少量刑，再打官腔。
“酒楼初建，我需要彻底巩固自己的地位，并且收拢住底下的人心，也要时常与人联络保持交际。”
宋老爷转揉掌中宝，两个胜似玛瑙的核桃撞在一起，有骨牙金玉之响。
他声音不咸不淡道：“所以你将翠芳楼和醉香楼的姑娘叫进屋里，是在保持联络、交流感情，嗯？”
宋清和抬起头，辩驳道：“酒楼才开业，需要噱头吸引人们的目光，现在娱乐行业发达，我在酒楼让她们唱歌跳舞，自然可以更好地旁人到酒楼消费，再说我是与她们制定策略。”
“而且……”
“宋清和！”宋老爷突然怒道。
宋清和不解，将疑惑目光投过去。
宋老爷缓会，轻叹气息，声音无可奈何：“酒楼的酒对你不算醉人，你戌时离开酒楼，子时未归，两个时辰回来后却是满身酒气。”
“当真没做其他？”宋老爷抬眼，两双相似的眼睛目光交织在一起。
“喝酒赏月，英雄救美，算么？”宋清和没错过他爹的复杂神色，怕再点炸他爹的火药桶，略带试探的答道。
“床上救美么。”宋老爷依旧面色铁青，怒气难散。
宋清和这才明白他爹生气在哪里。
他简单陈述他与周黎的事，以及一笔带过与武松喝酒，最后才缓缓反问：“若是我真的成正人君子，爹你会认为我还是我么？”
宋老爷缄默，半响才骂了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宋清和心中释然，这误会算消了，不过他爹为什么生这么大的火，就算真的盼子成龙心切，有的是时间，至少是距离北宋灭亡还有十来年呢。
再说自己也是做出了一番成绩，不必这样吧。
宋清和一笑，凑到宋老爷身旁嬉皮笑脸道：“我知道爹你在关心我，可儿子本来就是这样，你就算怒其不争，可对于这个结果也应该是意料之中，再说我做的这些就算是交成绩也算好的吧。”
初始点低也是有好处的，你没有谷底，任何成就都是向上的，都值得你的亲人高兴。
宋老爷刚刚顺过气来，听了这话好笑又生气，心中堵塞梗胀，很好这很他儿子，小嘴叭叭挺会说话。
“这么说，你对自己也很满意，那就这样，往后你自己单干，我也不去烦你了。”他一甩袖子，不想再谈。
宋清和可不干，当即把自己大脸凑到他爹跟前，自卖自夸：“别介爹，燕云叔应该跟你说过，今天酒楼的开业很成功，像这种成就算得上是别人家的儿子才能干的出的，你看多有面呀。”
宋老爷扶着扶手继续起身，宋清和连忙拉住他爹袖子：“你得管我呀，毕竟我还有不懂的，酒楼的人员标准也还没配齐。”
宋老爷看着面前似他年轻时的的清俊眉眼，面露回忆之色，而后将这个脑袋一把推开。
他站起身背着手，就向外走，“燕云同我说了，我会把那个负责具体经营和统筹调度的人给你，其他方面的人也会给全。”
宋清和见状晓得不好，连忙跳起来道：“再唠五两银子呗，爹。”
又见宋老爷没回头，咬着牙无可奈何道：“我会节制自己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宋老爷脚步一顿，“腿在你身上，你的心怎么想的，我管不到，我不是反对你找女人，不过你要学会选择与思考。”
宋清和嗯嗯点头。
宋老爷转过身，继续道：“这次稍作惩戒，家规这周抄完两遍，算是过了。”
宋清和嗯嗯点头。
嗯？
宋清和猛然警觉，忙问道：“家规，什么家规，我怎么没印象？”
他右眼皮噔噔乱跳，这让他有种不祥的预感，而这种感觉在宋老爷缓缓拍了两下手掌之后，门吱呀被推开的那一刻——
达到顶峰。
燕云手中抱着一个厚本对他笑，他对着那个厚本哭丧着脸。
一个指头的厚度，家规啊。
这家规是还带注释和故事吗，这么厚。
要知道，他是认识几个宋朝字，却不多，而且还要用毛笔写。
宋老爷见宋清和脸上挂着似哭非笑的表情，反倒乐着解释：“很早就有了，我出门在外经商看到好多大家族都有家规，就想着我们宋府也要有一个。”
“我今年才算真正回家，你也是赶得巧，这么早就用上了。”
宋清和接过那本家规，随意翻了两页，连蒙带猜轻轻念着：
不许随意打骂责罚奴婢。
凡宋氏子弟，需好读书。
他点点头，不准虐仆他懂，别说是不是雇佣关系，单是从现代思想他就做不出来，但他总感觉这家规是专门管他的。
因为目前宋府宋氏子弟就他一个。
宋老爷见他看了起来，留下句明天会为你找个先生，便带着燕云转身离开。
宋清和手腕一动合上家规，抬起头心中发懵。
这么快，所以只是通知我一声么，算了，学知识而已，对他来说不过猪脖子上架把刀而已。
不过
他望向宋老爷的背影，又想到他爹苍白的脸色，想了想开口道：“爹，天气寒冷，从今晚到现在你脸色发白，别是染了风寒，不如明天找郎中看看。”
宋老爷听到宋清和的话，跨出门槛，半晌那道嗯声顺着夜风传到宋清和耳中。
之后还有断断续续的声音，他听不太清，燕云关上房门掩掉了那些剩余的声音。
燕云回到宋老爷身旁，提着马灯照路，又转头看向宋老爷，面上堆笑自豪道：“少爷才接触酒楼几天，就能将他们弄得井井有条，像老爷你年轻的时候。”
宋老爷骄傲嗯了声，唇畔笑意不减：“清和呀，他不逊于我，咳咳。”
燕云见宋老爷以手抵拳，不住地咳嗽，眉头皱起关心道：“老爷，你这几天面色不好，现在还咳嗽起来，就听少爷的话，明天去找郎中看看。”
宋老爷声音淡淡：“我记得孟娘子这几天也在为我找名医，两天之后就用她的吧。”
……
宋清和坐在椅上，双手托着下巴，盯着桌子上瘫着半死不活的家规，不算今天，距离这周结束还有两天。
想了想，站起身拿着家规到案台处，那就有笔墨纸砚，坐下后盯着砚台苦大仇深。
他若是让兰儿那个小丫头帮忙研墨，再让她知道自己是因为什么，指定会被她打趣，毕竟她往日就不喜自己在外面闲逛吃酒。
家规是一定要写的，就不知……
今天写，明天写，还是最后一晚写？
一个人一支笔，一个夜晚一个奇迹。
可他不想手抽筋。
宋清和研着墨，表情狰狞，人在痛苦的时候，尤其是在可以拖人下水的时候，格外的会关注自己的好兄弟。
他用那被墨汁污染过的手捏着下巴，自己穿越过来虽成个半文盲，可是自己交了个好兄弟。
武松虽然也认几个字，跟自己却算半斤八两，按现在来换算，他俩就是小学文凭。
想到这，宋清和邪恶的笑起来。
他看着底下站着的儿子，满身的酒气，只得强压心中火气。
宋清和稍纵即逝往主座瞄了一眼，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听了这话睁大眼睛道：“爹你这可凭空污我清白……，我是在坦白，情有可原的。”
“嗯？”宋老爷意味不明的用鼻音哼声。
他坐如仙鹤，双目渐凝如鹰虎般紧紧盯着，仿佛底下的不是他的儿子，而是他生意场上棘手的对敌。
宋清和截住宋老爷的目光，敛下眉目避免视线相撞，身子板直收起那副潇洒浑脱姿态。
夭寿，是因为封建大家长的权威不容质疑吗？
那……，自己认错。
可，坦白从宽，最怕罚的变重，抗拒从严，是可以回家过年的。
宋清和眼睛转了两圈，算了，还是先稳住他爹吧，毕竟是自己首先不遵守约定的。
他向前一步，低头拱手道：“爹，今天确实是我做错，现在才回来违了夜禁，但也确有原因，我如今成了酒楼东家，我才知道爹你每天的劳累，为这家付出多少。”
其他别说，先对他爹夸一顿，减少量刑，再打官腔。
“酒楼初建，我需要彻底巩固自己的地位，并且收拢住底下的人心，也要时常与人联络保持交际。”
宋老爷转揉掌中宝，两个胜似玛瑙的核桃撞在一起，有骨牙金玉之响。
他声音不咸不淡道：“所以你将翠芳楼和醉香楼的姑娘叫进屋里，是在保持联络、交流感情，嗯？”
宋清和抬起头，辩驳道：“酒楼才开业，需要噱头吸引人们的目光，现在娱乐行业发达，我在酒楼让她们唱歌跳舞，自然可以更好地旁人到酒楼消费，再说我是与她们制定策略。”
“而且……”
“宋清和！”宋老爷突然怒道。
宋清和不解，将疑惑目光投过去。
宋老爷缓会，轻叹气息，声音无可奈何：“酒楼的酒对你不算醉人，你戌时离开酒楼，子时未归，两个时辰回来后却是满身酒气。”
“当真没做其他？”宋老爷抬眼，两双相似的眼睛目光交织在一起。
“喝酒赏月，英雄救美，算么？”宋清和没错过他爹的复杂神色，怕再点炸他爹的火药桶，略带试探的答道。
“床上救美么。”宋老爷依旧面色铁青，怒气难散。
宋清和这才明白他爹生气在哪里。
他简单陈述他与周黎的事，以及一笔带过与武松喝酒，最后才缓缓反问：“若是我真的成正人君子，爹你会认为我还是我么？”
宋老爷缄默，半响才骂了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宋清和心中释然，这误会算消了，不过他爹为什么生这么大的火，就算真的盼子成龙心切，有的是时间，至少是距离北宋灭亡还有十来年呢。
再说自己也是做出了一番成绩，不必这样吧。
宋清和一笑，凑到宋老爷身旁嬉皮笑脸道：“我知道爹你在关心我，可儿子本来就是这样，你就算怒其不争，可对于这个结果也应该是意料之中，再说我做的这些就算是交成绩也算好的吧。”
初始点低也是有好处的，你没有谷底，任何成就都是向上的，都值得你的亲人高兴。
宋老爷刚刚顺过气来，听了这话好笑又生气，心中堵塞梗胀，很好这很他儿子，小嘴叭叭挺会说话。
“这么说，你对自己也很满意，那就这样，往后你自己单干，我也不去烦你了。”他一甩袖子，不想再谈。
宋清和可不干，当即把自己大脸凑到他爹跟前，自卖自夸：“别介爹，燕云叔应该跟你说过，今天酒楼的开业很成功，像这种成就算得上是别人家的儿子才能干的出的，你看多有面呀。”
宋老爷扶着扶手继续起身，宋清和连忙拉住他爹袖子：“你得管我呀，毕竟我还有不懂的，酒楼的人员标准也还没配齐。”
宋老爷看着面前似他年轻时的的清俊眉眼，面露回忆之色，而后将这个脑袋一把推开。
他站起身背着手，就向外走，“燕云同我说了，我会把那个负责具体经营和统筹调度的人给你，其他方面的人也会给全。”
宋清和见状晓得不好，连忙跳起来道：“再唠五两银子呗，爹。”
又见宋老爷没回头，咬着牙无可奈何道：“我会节制自己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宋老爷脚步一顿，“腿在你身上，你的心怎么想的，我管不到，我不是反对你找女人，不过你要学会选择与思考。”
宋清和嗯嗯点头。
宋老爷转过身，继续道：“这次稍作惩戒，家规这周抄完两遍，算是过了。”
宋清和嗯嗯点头。
嗯？
宋清和猛然警觉，忙问道：“家规，什么家规，我怎么没印象？”
他右眼皮噔噔乱跳，这让他有种不祥的预感，而这种感觉在宋老爷缓缓拍了两下手掌之后，门吱呀被推开的那一刻——
达到顶峰。
燕云手中抱着一个厚本对他笑，他对着那个厚本哭丧着脸。
一个指头的厚度，家规啊。
这家规是还带注释和故事吗，这么厚。
要知道，他是认识几个宋朝字，却不多，而且还要用毛笔写。
宋老爷见宋清和脸上挂着似哭非笑的表情，反倒乐着解释：“很早就有了，我出门在外经商看到好多大家族都有家规，就想着我们宋府也要有一个。”
“我今年才算真正回家，你也是赶得巧，这么早就用上了。”
宋清和接过那本家规，随意翻了两页，连蒙带猜轻轻念着：
不许随意打骂责罚奴婢。
凡宋氏子弟，需好读书。
他点点头，不准虐仆他懂，别说是不是雇佣关系，单是从现代思想他就做不出来，但他总感觉这家规是专门管他的。
因为目前宋府宋氏子弟就他一个。
宋老爷见他看了起来，留下句明天会为你找个先生，便带着燕云转身离开。
宋清和手腕一动合上家规，抬起头心中发懵。
这么快，所以只是通知我一声么，算了，学知识而已，对他来说不过猪脖子上架把刀而已。
不过
他望向宋老爷的背影，又想到他爹苍白的脸色，想了想开口道：“爹，天气寒冷，从今晚到现在你脸色发白，别是染了风寒，不如明天找郎中看看。”
宋老爷听到宋清和的话，跨出门槛，半晌那道嗯声顺着夜风传到宋清和耳中。
之后还有断断续续的声音，他听不太清，燕云关上房门掩掉了那些剩余的声音。
燕云回到宋老爷身旁，提着马灯照路，又转头看向宋老爷，面上堆笑自豪道：“少爷才接触酒楼几天，就能将他们弄得井井有条，像老爷你年轻的时候。”
宋老爷骄傲嗯了声，唇畔笑意不减：“清和呀，他不逊于我，咳咳。”
燕云见宋老爷以手抵拳，不住地咳嗽，眉头皱起关心道：“老爷，你这几天面色不好，现在还咳嗽起来，就听少爷的话，明天去找郎中看看。”
宋老爷声音淡淡：“我记得孟娘子这几天也在为我找名医，两天之后就用她的吧。”
……
宋清和坐在椅上，双手托着下巴，盯着桌子上瘫着半死不活的家规，不算今天，距离这周结束还有两天。
想了想，站起身拿着家规到案台处，那就有笔墨纸砚，坐下后盯着砚台苦大仇深。
他若是让兰儿那个小丫头帮忙研墨，再让她知道自己是因为什么，指定会被她打趣，毕竟她往日就不喜自己在外面闲逛吃酒。
家规是一定要写的，就不知……
今天写，明天写，还是最后一晚写？
一个人一支笔，一个夜晚一个奇迹。
可他不想手抽筋。
宋清和研着墨，表情狰狞，人在痛苦的时候，尤其是在可以拖人下水的时候，格外的会关注自己的好兄弟。
他用那被墨汁污染过的手捏着下巴，自己穿越过来虽成个半文盲，可是自己交了个好兄弟。
武松虽然也认几个字，跟自己却算半斤八两，按现在来换算，他俩就是小学文凭。
想到这，宋清和邪恶的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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