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品未品过的屠苏
武松在宋府住上三日，临行离开，宋清和送客门前，相邀岁末相聚，得到应答后又笑着叫武松不要忘了年初二的阳谷庙会。
腊月下旬，年味欲浓。
清河县西街，食坊酒肆争相迎，两侧有年轻的货郎挑担糕点，充满韵味的酒坊娘子摆上屠苏，大路人流如织，尽是喜气洋洋的欢腾气氛。
男女携幼，孩童抓着大人袖袍驻停傩面，指着色彩夸张的脸谱眼神渴求，欢天喜地的带上面具，又在各样的爆竹灯笼下停住脚步。
周家药铺，门口的药童眼尖，一眼瞧见逛西街回来的周黎，亮堂着嗓子唱诺：“少东家好。”
周黎停住脚步，好奇问，为何最近宋府庭前车水马龙？
药童努力表现自己，知无不言：“宋员外今年归家，这五服内外的亲朋携礼揽伴，进进出出自然门庭若市。”
“怪不得。”周黎点头，心中大致有了猜想。
她又想到，自从那日北街一别，如今也有十多日未见宋清和身影，问道：“那宋公子呢？”
“宋公子？听说一直待在家中。”
伙计谈到这里，也是惊奇，毕竟这位是在清河出了名的，是秦楼楚馆的常客，但这消息是他七大姑八大姨联手，动用关系网才知道的，保真无假，不禁肚中暗衬，这宋清和怕是浪子回头。
除夕夜——
棕色骏马踏星南走，与朔风并行。
宋府朱红正门，家仆揣着手，正与同伴笑眯眯的聊着天，从哪处的酒最烈谈到那里的女人最带劲，聊到兴起，还意犹未尽地咂咂嘴，只是旁边的捧眼罕见不语，脸上甚至可以说是表情严肃……
家仆心中不解，正欲问，旁边却突然传来一道男音，磁性耳熟。
他听出这是宋清和声音，身体当即定住。
“过来。”
宋清和勒住缰绳，跃身下马，将缰绳交给家仆，只是问：“家中夜宴可备好？”
家仆接过缰绳，殷勤道：“还没呢，燕管家对今年极看重，就像夜宴，不仅请了厨娘，他还专门到灶君处寻看多回。”
正说时——
燕云刚从东厨出，路经前院，就听见少爷熟悉的声音，连忙向前，见朔风中的一人一马，开口便道：“少爷，天寒地冻，怎么还待在外面。”
宋清和眉眼染笑，道：“燕云叔，我今天回来的可早？”
燕云眼神慈爱，看着面前貂皮玉带的青年，雍容矜贵，气质更胜往昔，却与以前的天真有别，顿时心疼道：“少爷何出此言？”
他继续道：“人年华正好时，就应享受，更何况少爷你前段日子闭门不出，如今不过是透气，谈何早晚。再说年夜饭，年夜年夜，本就是夜晚的饭，又怎会有晚之一字！”
“也对。”
宋清和感受到明显偏向，心中微怔，面上笑意更浓，却换了一个话题：“燕云叔，我爹可在正堂？”
燕云道：“老爷正在祠堂。”
宋清和想了想，又问过年夜饭的时间，是在亥时。
家仆牵着马往马院走交给后槽，另一人守在门前，看着宋清和远去身影，心中疑惑，明明公子与他们是同道中人，但不知何时起，他们在对公子更加敬重时，也更不敢在公子面前光明正大的讨论那些勾栏瓦舍事，就像身置百尺高楼，不敢高声语。
可少爷才是其中行家。
牵马的家仆回来，见同伴木头般站着，得知原委后更是哈哈大笑，直接道：“我只知道，我们的赏钱变多，生活更加滋润，都要归功少爷。”见同伴想通了，笑骂道：“你真是吃饱了撑的，才会想这些乱七八糟。”
这些，宋清和不知。
房间内，兰儿双手托腮，出神的看着桌上精美茶具，秀目罕见迷茫，听见门口声音，如梦初醒般抬起头，眼瞳中光彩逐渐明亮，一眨不眨地盯着推门人。
宋清和跨步进来，未语先笑：“想什么，心事重重的？”
兰儿走近，想取下他身上貂袍，道：“不过是女儿家的心事。”
宋清和没细问，又止住她动作，道：“不急，我打算独自在庭中待会，你替我沏壶茶吧。”
庭院内乱雪铺地，屋内烛光暖了冬日冷硬，晕出柔黄，宋清和信步闲游，接到茶后，拂去石凳薄雪，赏梅饮茶，静静感受时间无时不刻都在流走。
他抬起头，看枝虬梅傲，星繁夜红。
年夜将至，家仆来往进出，鞋靴欲把门槛踏平，门口正厅两侧，琉璃灯明亮，照人面红润满脸喜色，映出影绰绰，正堂，家庭举宴，长幼咸集，八仙桌上菜品琳琅，四把椅位东南西北。
宋老爷东向座，宋清和南向坐，孟娘子北向坐，燕云西侍坐。
年夜饭上，氛围融洽。
宋清和为自己斟一杯屠苏，饶有兴趣的晃动晶莹酒液。
屠苏酒，穿越前他就有所耳闻，王宰相更是在诗作元日中提及，‘春风送暖入屠苏’，足见这屠苏酒是宋过年的特色，自己在穿越前因为年龄未饮酒，现在来到北宋，总归要肆意一场，做未做之事，品未品之酒。
他浅饮一口，又缓缓放下酒杯。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宋老爷坐在西位，看着即将即弱冠的儿子，道：“清和，你已十九，即及弱冠，也应该成婚，如今可有心悦女子？”
宋清和惊奇抬头，有些讶于自己被催。
“娶妻娶贤，择良妻很重要，再说……”他的话迟疑停顿，面上不在意的笑，颇有自嘲色，道：“儿子现在没有适合人选。”
这一炸，炸的是暗中的孟娘子，逼她出牌。
宋清和心中突然对周黎生出愧疚心，毕竟老是那人家小姑娘当挡箭牌，可这招真的很管用，那他的愧疚怎么办，心中虚拟的电子木鱼敲敲敲，功德加加加……
孟娘子抬起慈悲目，声音温柔：“清和年有十九，也确实应该考虑成亲，不过娶妻之事为重中之重，你若实在没有选择，不如去附近的庙会逛一逛，兴许还能结一道缘分。”
腊月下旬，年味欲浓。
清河县西街，食坊酒肆争相迎，两侧有年轻的货郎挑担糕点，充满韵味的酒坊娘子摆上屠苏，大路人流如织，尽是喜气洋洋的欢腾气氛。
男女携幼，孩童抓着大人袖袍驻停傩面，指着色彩夸张的脸谱眼神渴求，欢天喜地的带上面具，又在各样的爆竹灯笼下停住脚步。
周家药铺，门口的药童眼尖，一眼瞧见逛西街回来的周黎，亮堂着嗓子唱诺：“少东家好。”
周黎停住脚步，好奇问，为何最近宋府庭前车水马龙？
药童努力表现自己，知无不言：“宋员外今年归家，这五服内外的亲朋携礼揽伴，进进出出自然门庭若市。”
“怪不得。”周黎点头，心中大致有了猜想。
她又想到，自从那日北街一别，如今也有十多日未见宋清和身影，问道：“那宋公子呢？”
“宋公子？听说一直待在家中。”
伙计谈到这里，也是惊奇，毕竟这位是在清河出了名的，是秦楼楚馆的常客，但这消息是他七大姑八大姨联手，动用关系网才知道的，保真无假，不禁肚中暗衬，这宋清和怕是浪子回头。
除夕夜——
棕色骏马踏星南走，与朔风并行。
宋府朱红正门，家仆揣着手，正与同伴笑眯眯的聊着天，从哪处的酒最烈谈到那里的女人最带劲，聊到兴起，还意犹未尽地咂咂嘴，只是旁边的捧眼罕见不语，脸上甚至可以说是表情严肃……
家仆心中不解，正欲问，旁边却突然传来一道男音，磁性耳熟。
他听出这是宋清和声音，身体当即定住。
“过来。”
宋清和勒住缰绳，跃身下马，将缰绳交给家仆，只是问：“家中夜宴可备好？”
家仆接过缰绳，殷勤道：“还没呢，燕管家对今年极看重，就像夜宴，不仅请了厨娘，他还专门到灶君处寻看多回。”
正说时——
燕云刚从东厨出，路经前院，就听见少爷熟悉的声音，连忙向前，见朔风中的一人一马，开口便道：“少爷，天寒地冻，怎么还待在外面。”
宋清和眉眼染笑，道：“燕云叔，我今天回来的可早？”
燕云眼神慈爱，看着面前貂皮玉带的青年，雍容矜贵，气质更胜往昔，却与以前的天真有别，顿时心疼道：“少爷何出此言？”
他继续道：“人年华正好时，就应享受，更何况少爷你前段日子闭门不出，如今不过是透气，谈何早晚。再说年夜饭，年夜年夜，本就是夜晚的饭，又怎会有晚之一字！”
“也对。”
宋清和感受到明显偏向，心中微怔，面上笑意更浓，却换了一个话题：“燕云叔，我爹可在正堂？”
燕云道：“老爷正在祠堂。”
宋清和想了想，又问过年夜饭的时间，是在亥时。
家仆牵着马往马院走交给后槽，另一人守在门前，看着宋清和远去身影，心中疑惑，明明公子与他们是同道中人，但不知何时起，他们在对公子更加敬重时，也更不敢在公子面前光明正大的讨论那些勾栏瓦舍事，就像身置百尺高楼，不敢高声语。
可少爷才是其中行家。
牵马的家仆回来，见同伴木头般站着，得知原委后更是哈哈大笑，直接道：“我只知道，我们的赏钱变多，生活更加滋润，都要归功少爷。”见同伴想通了，笑骂道：“你真是吃饱了撑的，才会想这些乱七八糟。”
这些，宋清和不知。
房间内，兰儿双手托腮，出神的看着桌上精美茶具，秀目罕见迷茫，听见门口声音，如梦初醒般抬起头，眼瞳中光彩逐渐明亮，一眨不眨地盯着推门人。
宋清和跨步进来，未语先笑：“想什么，心事重重的？”
兰儿走近，想取下他身上貂袍，道：“不过是女儿家的心事。”
宋清和没细问，又止住她动作，道：“不急，我打算独自在庭中待会，你替我沏壶茶吧。”
庭院内乱雪铺地，屋内烛光暖了冬日冷硬，晕出柔黄，宋清和信步闲游，接到茶后，拂去石凳薄雪，赏梅饮茶，静静感受时间无时不刻都在流走。
他抬起头，看枝虬梅傲，星繁夜红。
年夜将至，家仆来往进出，鞋靴欲把门槛踏平，门口正厅两侧，琉璃灯明亮，照人面红润满脸喜色，映出影绰绰，正堂，家庭举宴，长幼咸集，八仙桌上菜品琳琅，四把椅位东南西北。
宋老爷东向座，宋清和南向坐，孟娘子北向坐，燕云西侍坐。
年夜饭上，氛围融洽。
宋清和为自己斟一杯屠苏，饶有兴趣的晃动晶莹酒液。
屠苏酒，穿越前他就有所耳闻，王宰相更是在诗作元日中提及，‘春风送暖入屠苏’，足见这屠苏酒是宋过年的特色，自己在穿越前因为年龄未饮酒，现在来到北宋，总归要肆意一场，做未做之事，品未品之酒。
他浅饮一口，又缓缓放下酒杯。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宋老爷坐在西位，看着即将即弱冠的儿子，道：“清和，你已十九，即及弱冠，也应该成婚，如今可有心悦女子？”
宋清和惊奇抬头，有些讶于自己被催。
“娶妻娶贤，择良妻很重要，再说……”他的话迟疑停顿，面上不在意的笑，颇有自嘲色，道：“儿子现在没有适合人选。”
这一炸，炸的是暗中的孟娘子，逼她出牌。
宋清和心中突然对周黎生出愧疚心，毕竟老是那人家小姑娘当挡箭牌，可这招真的很管用，那他的愧疚怎么办，心中虚拟的电子木鱼敲敲敲，功德加加加……
孟娘子抬起慈悲目，声音温柔：“清和年有十九，也确实应该考虑成亲，不过娶妻之事为重中之重，你若实在没有选择，不如去附近的庙会逛一逛，兴许还能结一道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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