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提审魏横空（下）
天启城太守府衙。
柳明萧端坐在府衙上方，洛长元、罗龙章、师爷和书办等人坐在下侧，另有一班衙役侍立在堂下。
府衙中央，摆着那方檀木小床，床上是朱镇的尸体。
洛长元和柳明萧先是仔细查验了朱镇的尸体。
喉咙处有一处刀伤，伤口深六寸，宽三寸，一击致命。
腿踝之处的皮肤破损红肿，有被摩擦过的痕迹。
腋下有两道红色勒痕，痕迹很深，不知道是被什么东西摩擦过。
肩膀处有剑伤，那是和洛长元打斗时留下的。
其余部位，没有任何伤痕。
连衣服都没有擦破。
身上更没有中毒的迹象。
除此之外，屋内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一切物品摆放的很整齐。
“谈谈你的看法。”柳明萧看向了坐在堂下的洛长元，轻声问道。
他相信这个捕手，会给他带来不一样的灵感。
他的结论是，凶手在另一处袭击杀死了朱镇。
但他也想听听洛长元的想法。
洛长元斜眯着眼，大脑飞速地运转着。
“昨夜，你们围捕我之后，朱镇捕头去了哪里？”洛长元问罗龙章。
罗龙章的额头又流汗了，他实在不愿意去提这件事，但此时也必须回答：“回上差，直接回了家里。”
“确定吗？”
“确定。”
“那条街道离他家有多远，有几条路？”洛长元又问。
“回上差，大约小半个时辰的距离，只有一条路。”
洛长元立刻站了起来，眼里露出兴奋的光：“立刻沿着那条路，沿途搜索，寻找血迹、刀具，还有，长绳……”
柳明萧看向洛长元，简直和他想到一块去了。
从屋内的物品摆放和没有任何打斗痕迹来看，凶案第一现场应该不是发生在朱镇的屋子里。
那就只能在朱镇回去的路上。
再通过朱镇腋下的勒痕和脚踝处的磨损可以判断，凶手杀死朱镇，而后用绳子勒住朱镇的腋下，一步一步将他拖回了家里。
“你觉得凶手会是谁？”柳明萧目光指向洛长元，问道。
“首先凶手一定是朱镇熟悉的人，我和他交过手，他的实力不低。凶手能一击毙命，没有在朱镇身上留下其他伤口痕迹，说明两人应该互相认识。”
柳明萧表示赞同：“会是那个官道杀人案的二重境高手吗？”
洛长元摇头：“我觉得不像。第一是伤口，朱镇身上的伤口深而长，官道被杀差役以及我身上的伤口都是短又浅，不像是一人所为。”
“第二，看朱镇腋下勒痕和脚踝磨痕来看，凶手是用绳子勒住他将他拖回家里。我见过官道杀人的凶手，身材还算高大，又是二重境的高手，直接扛回去就是了，何必多此一举拖回去呢？”
说到这里，他的脑海中浮现一个人来。
魏横空。
那日他监视魏横空时发现，魏横空身材不高，而且佝偻驼背，对于他来说，绳子确实是个更好的助力。
而魏横空的家，正在朱镇回去的必经之路上。
并且，他也有杀人动机。
那封被朱镇拿走的鸡毛信。
“报！”正在此时，一个衙役急急忙忙跑了进来，“禀报钦差大人、太守大人，我等奉命前去探查，果然在城北的路上发现一丝血迹，虽被处理过，但还没有完全清理干净。”
洛长元猛地站起，问他：“是否在魏横空家附近？”
那衙役一愣，略一思索，立刻点头：“确实在魏典狱长家附近。”
柳明萧也起身：“立刻抓捕魏横空，抄了他的家。”
“是！”衙役立刻动身，前往魏横空的家中。
……
魏横空就站在朱镇的尸体旁边，紧闭双眼，一言不发。
从他昨天发现自己被衙门里的差人监控时，就知道自己逃脱不了这一刻了。
只是没想到，会来的那么快。
衙役已从他的家里搜出来一根带血的长绳，和一柄带血的尖刀。
经过比对，绳子的粗细大小和朱镇腋下、魏横空手掌上的勒痕，几乎一模一样。
尖刀也和朱镇脖子上的伤口吻合。
魏横空在作案之后，本想将作案工具悉数处理掉，可没想到刚回到家，就被衙役死死地盯住了。
他根本没有处理工具的时间。
于是，他认命了。
“魏横空，你还有何话要说？”柳明萧猛拍惊堂木，厉声喝道。
“无话可说。”他还是紧闭着双眼。
“是否是你杀了朱镇？”
“是。”魏横空回答的很简略。
他在心里不停地叹气，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只可惜，为时已晚。
现在后悔，又有何用呢？
自己一生最大的愿望，活到九十九岁，也是实现不了了。
“为何要杀他？”柳明萧再拍惊堂木。
“私人恩怨。”
柳明萧还想再问，洛长元却突然开口，直指要害：“密信现在何处？”
魏横空瞳孔猛地收缩：“什么密信？”
“还想狡辩？”
魏横空看向洛长元，那鹰一般的眼眸刺的他浑身发冷。
他长叹一口气：“不在我手上。”
洛长元又问：“密信上，写了什么内容？”
魏横空双眼紧闭，表情痛苦，身体也有些颤抖：“你杀了我吧。”
“我问你，密信上写了什么内容？”
魏横空直接闭嘴，沉默不语。
柳明萧见状，霍然几步踏出，逼近魏横空，双手死死捏住魏横空的肩膀：“说还是不说？”
镇抚都卫的分筋断骨，刑讯逼供的常用招数。
魏横空忍着痛，咬着牙，死也不肯说话。
他不敢说。
他还有儿子，在外地做官。有孙子，已能开始识字了。
他不说出密信的内容，无非是自己人头落地，说出密信的内容，那就是诛灭九族。
孰轻孰重，他拧得清。
“说还是不说。”柳明萧的额头已全是汗，他已用尽了吃奶的力气。
“上老虎凳，和辣椒水吧。”魏横空疼的声音都已经变了形，但嘴还是很硬，“记住，从眼睛里灌。”
这个干了一辈子刑狱的老典狱长，什么场面没有见过，什么酷刑没使过。
只不过这一次，他从用刑对象变成了受刑对象。
“你！”柳明萧气得直发抖，想要加力。
手却被突然赶来的洛长元制住。
洛长元拿开他的手，摇摇头，示意他不要继续用刑。
他死死地盯着魏横空，冷冷问道：“那个黑衣人，究竟是谁？”
魏横空开口说话了，但他的回答却让洛长元和柳明萧瞬间愣住。
“什么黑衣人？”
柳明萧端坐在府衙上方，洛长元、罗龙章、师爷和书办等人坐在下侧，另有一班衙役侍立在堂下。
府衙中央，摆着那方檀木小床，床上是朱镇的尸体。
洛长元和柳明萧先是仔细查验了朱镇的尸体。
喉咙处有一处刀伤，伤口深六寸，宽三寸，一击致命。
腿踝之处的皮肤破损红肿，有被摩擦过的痕迹。
腋下有两道红色勒痕，痕迹很深，不知道是被什么东西摩擦过。
肩膀处有剑伤，那是和洛长元打斗时留下的。
其余部位，没有任何伤痕。
连衣服都没有擦破。
身上更没有中毒的迹象。
除此之外，屋内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一切物品摆放的很整齐。
“谈谈你的看法。”柳明萧看向了坐在堂下的洛长元，轻声问道。
他相信这个捕手，会给他带来不一样的灵感。
他的结论是，凶手在另一处袭击杀死了朱镇。
但他也想听听洛长元的想法。
洛长元斜眯着眼，大脑飞速地运转着。
“昨夜，你们围捕我之后，朱镇捕头去了哪里？”洛长元问罗龙章。
罗龙章的额头又流汗了，他实在不愿意去提这件事，但此时也必须回答：“回上差，直接回了家里。”
“确定吗？”
“确定。”
“那条街道离他家有多远，有几条路？”洛长元又问。
“回上差，大约小半个时辰的距离，只有一条路。”
洛长元立刻站了起来，眼里露出兴奋的光：“立刻沿着那条路，沿途搜索，寻找血迹、刀具，还有，长绳……”
柳明萧看向洛长元，简直和他想到一块去了。
从屋内的物品摆放和没有任何打斗痕迹来看，凶案第一现场应该不是发生在朱镇的屋子里。
那就只能在朱镇回去的路上。
再通过朱镇腋下的勒痕和脚踝处的磨损可以判断，凶手杀死朱镇，而后用绳子勒住朱镇的腋下，一步一步将他拖回了家里。
“你觉得凶手会是谁？”柳明萧目光指向洛长元，问道。
“首先凶手一定是朱镇熟悉的人，我和他交过手，他的实力不低。凶手能一击毙命，没有在朱镇身上留下其他伤口痕迹，说明两人应该互相认识。”
柳明萧表示赞同：“会是那个官道杀人案的二重境高手吗？”
洛长元摇头：“我觉得不像。第一是伤口，朱镇身上的伤口深而长，官道被杀差役以及我身上的伤口都是短又浅，不像是一人所为。”
“第二，看朱镇腋下勒痕和脚踝磨痕来看，凶手是用绳子勒住他将他拖回家里。我见过官道杀人的凶手，身材还算高大，又是二重境的高手，直接扛回去就是了，何必多此一举拖回去呢？”
说到这里，他的脑海中浮现一个人来。
魏横空。
那日他监视魏横空时发现，魏横空身材不高，而且佝偻驼背，对于他来说，绳子确实是个更好的助力。
而魏横空的家，正在朱镇回去的必经之路上。
并且，他也有杀人动机。
那封被朱镇拿走的鸡毛信。
“报！”正在此时，一个衙役急急忙忙跑了进来，“禀报钦差大人、太守大人，我等奉命前去探查，果然在城北的路上发现一丝血迹，虽被处理过，但还没有完全清理干净。”
洛长元猛地站起，问他：“是否在魏横空家附近？”
那衙役一愣，略一思索，立刻点头：“确实在魏典狱长家附近。”
柳明萧也起身：“立刻抓捕魏横空，抄了他的家。”
“是！”衙役立刻动身，前往魏横空的家中。
……
魏横空就站在朱镇的尸体旁边，紧闭双眼，一言不发。
从他昨天发现自己被衙门里的差人监控时，就知道自己逃脱不了这一刻了。
只是没想到，会来的那么快。
衙役已从他的家里搜出来一根带血的长绳，和一柄带血的尖刀。
经过比对，绳子的粗细大小和朱镇腋下、魏横空手掌上的勒痕，几乎一模一样。
尖刀也和朱镇脖子上的伤口吻合。
魏横空在作案之后，本想将作案工具悉数处理掉，可没想到刚回到家，就被衙役死死地盯住了。
他根本没有处理工具的时间。
于是，他认命了。
“魏横空，你还有何话要说？”柳明萧猛拍惊堂木，厉声喝道。
“无话可说。”他还是紧闭着双眼。
“是否是你杀了朱镇？”
“是。”魏横空回答的很简略。
他在心里不停地叹气，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只可惜，为时已晚。
现在后悔，又有何用呢？
自己一生最大的愿望，活到九十九岁，也是实现不了了。
“为何要杀他？”柳明萧再拍惊堂木。
“私人恩怨。”
柳明萧还想再问，洛长元却突然开口，直指要害：“密信现在何处？”
魏横空瞳孔猛地收缩：“什么密信？”
“还想狡辩？”
魏横空看向洛长元，那鹰一般的眼眸刺的他浑身发冷。
他长叹一口气：“不在我手上。”
洛长元又问：“密信上，写了什么内容？”
魏横空双眼紧闭，表情痛苦，身体也有些颤抖：“你杀了我吧。”
“我问你，密信上写了什么内容？”
魏横空直接闭嘴，沉默不语。
柳明萧见状，霍然几步踏出，逼近魏横空，双手死死捏住魏横空的肩膀：“说还是不说？”
镇抚都卫的分筋断骨，刑讯逼供的常用招数。
魏横空忍着痛，咬着牙，死也不肯说话。
他不敢说。
他还有儿子，在外地做官。有孙子，已能开始识字了。
他不说出密信的内容，无非是自己人头落地，说出密信的内容，那就是诛灭九族。
孰轻孰重，他拧得清。
“说还是不说。”柳明萧的额头已全是汗，他已用尽了吃奶的力气。
“上老虎凳，和辣椒水吧。”魏横空疼的声音都已经变了形，但嘴还是很硬，“记住，从眼睛里灌。”
这个干了一辈子刑狱的老典狱长，什么场面没有见过，什么酷刑没使过。
只不过这一次，他从用刑对象变成了受刑对象。
“你！”柳明萧气得直发抖，想要加力。
手却被突然赶来的洛长元制住。
洛长元拿开他的手，摇摇头，示意他不要继续用刑。
他死死地盯着魏横空，冷冷问道：“那个黑衣人，究竟是谁？”
魏横空开口说话了，但他的回答却让洛长元和柳明萧瞬间愣住。
“什么黑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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