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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被人上门欺负

    早上起来,空气新鲜。

    明易之去厕所撒泡尿,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叉着腰站在两棵桃树中间。

    朝阳照在枝繁叶茂的桃树上,一个个半大的桃子挂在树枝上,略带粉色,娇艳含羞。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当初自己爷爷跟家人们一起修建这片泥砖屋时,在院子里种下这两棵桃树,应该有许下人丁兴旺,阖家幸福的愿望。

    一代又一代的人,就是这样心怀愿景,在时代的激流中,与命运做抗争,繁衍生息。

    吃过早饭,明易之出去转了一圈,发现外面的太阳比昨天还要毒,决定回家避暑。

    瞥了一眼,爷爷在院子里,戴着草帽,拿着小锄头,蹲在地上,捣鼓他的大蒜、辣椒和小白菜。

    明易之倒上一缸子凉茶,放到旁边,往外公的那张躺椅一躺,先惬意地扭了扭身子,就着窗户投进来的阳光,翻阅着爷爷收藏的书籍。

    红塑料皮,跟新华字典一样大小,也差不多厚,用纸讲究,印刷精美。

    “我们的任务是过河,但是没有桥或没有船就不能过。不解决桥或船的问题,过河就是一句空话。不解决方法问题,任务也只是瞎说一顿...”

    以前觉得这本书是特殊时期的特定产物,枯燥无味。

    但是活到一定年纪,积累了一定阅历,见识了一定是非,再回过头来,会觉得这本书,很有意义。

    一阵尖锐刺耳的妇女叫骂声,从大门传了进来,就像一团苍蝇被人甩了进来。

    “姓明的,你们陷害我屋里的姑爷,你们不得好死啊!”

    “明生孝,你快还我屋里的老倌来,要不然我就在你家门口喝药,在你家门口上吊!”

    两个女的声音,一个老些,一个年轻些,都一样泼辣。

    “刀剁你脑壳的!枪打你脑壳的!你没安好心,你黑了良心,你陷害我屋的姑爷。清清白白的人,你说他是小偷。

    偷你什么了?偷你的金还是偷你的银?偷你的财还是偷你的人?青天白日,你是颠倒黑白。我屋里的姑爷,清清白白,硬是被你陷害抹黑...”

    老的才刚落音,年轻的就接上。

    “明生孝,还我的老倌来。我一家老小,全靠老倌养活,你把他送去坐牢,我们都得饿死。长痛不如短痛,反正是一死,我要死在你明家屋门口!”

    两人唱得跌宕起伏,带着某种韵律。

    这是乡村里某些泼妇的本事,能把骂人的话编成这样类似诗歌的词,再用某个调调把它唱出来。

    明显听得出来,老的比年轻的要道行深,编的词要押韵得多。

    明易之走到大门口,迟疑着要不要出去看看。

    明生孝从院子走进厨房,手上沾着泥土,弯腰在铝盆里洗了洗,往大门走来。过了大门,看了我一眼,继续向前走。

    明易之连忙跟上。

    过了牛栏屋,周围围了一圈的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三三两两站在一起。

    一群妇女,聚在一起,神情诡异夸张,对着明家指指点点,嘴里交流各种信息。

    看到明生孝站出来,神情更加精彩,口水直飞,只听到嗡嗡的声音,听不清她们讲什么,只知道她们很兴奋,今年的热点话题有了。

    还有一群十来岁的小孩,十来个,聚在一堵不到一米高的废弃土墙后面,趴在上面嘻嘻哈哈地看热闹。

    路边大树的树荫底下,两个妇女坐在地上,老的六十多岁,年轻的有三十多岁,披头散发,满脸是汗水,身边摆着两个大水壶。

    轮到年轻的开骂,老的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拿起水壶喝水。

    两人轮流地唱,内容翻来覆去,围观的人,听到有趣的词,忍不住发出笑声来。

    不一会,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有其它院子的人闻讯赶来。

    明易之还看到几个石塔村和光明村的人。

    看到观众增多,两位妇人唱得更卖力气。

    老妇人,也就是满仓的丈母娘站起身来,双手一前一后伸出,双腿一前一后站着,好像端着一把上了刺刀的步枪,骂一句就向前跨走一步,骂一句向前跨一步。

    走到离明生孝不到三四米的地方,停了下来,改为手动。骂一句,双手向前虚刺一下,仿佛把那把无形的刺刀,狠狠地刺进了明生孝的胸口里。

    声音高亢尖锐,就像一把菜刀在铁锅边沿来回地刮。

    骂的内容更加难听,什么明天就送你一口棺材,早办早用上;缺德的一家人,老的老不羞,小的小流氓,男的是强盗,女的是娼妇!

    码得!

    明易之怒了。

    你个老棺材瓢子!欺人太甚啊!

    明明是你们家满仓深更半夜跑到我家,躲在棺材里吓人。能活着把他送去派出所,已经是开恩,你们还敢跑到我家门口撒泼!

    忍住,不要动气!

    明易之强忍着心头的怒火。

    这个老恶妇是故意的,故意在挑衅,只要自己一动手,她就顺势躺下,然后哭天喊地,说我们打人了,把她打伤了,那就更加难缠了。

    只是胸口憋着的那口气,不顺啊!

    有人拍了拍肩膀,明易之回头一看,是自己爷爷。

    明生孝往前走了两步。

    满仓丈母娘吓得扭头鼠窜,一口气到跑到女儿的身边。回头一看,发现明生孝停住不动,她处在上百人的注视之下,顿时觉得安全了,叉着腰,又开始骂起来。

    明生孝在一块石头上坐下,掏出旱烟杆,吧吧地抽了起来。

    曾经面对小鬼子的刺刀,老霉的炮弹,明生孝没有畏惧。可是面对泼妇的辱骂,他束手无措。

    看到明生孝没有追上来,老妇更加得意,又如刚才的姿势,虚端着刺刀,一边骂一边跨走过来,走到三四米远的地方,对着明生孝虚刺几下,然后又转了回去。

    让女儿坐在那里接着骂,她抹把汗,喝口水,歇口气,又继续端刺刀跨马向前,大骂一通,那气势如同三英战吕布。

    刘轻霞、刘鸷腾和石琳从人群里走了出来,沿着另一条路走到明易之跟前。

    “怎么回事?”刘轻霞好奇地问道。

    “黄满仓的老婆和丈母娘。”明易之回答道。

    “啊,她们跑到你家来哭闹?”

    “是啊。”

    “怎么隔这么远?不是都堵在门口吗?”

    “呵呵,怕我爷爷动手啊。”

    “哦,所以她们坐在这里,众目睽睽之下,不怕明爷爷动手。”

    “是啊,坏人无赖会肆意得逞,就是因为好人会遵守道德良知。”

    石琳听不懂两母女原汁原味的方言,好奇地问道。

    “她们唱了什么?”

    “总结起来就是明爷爷诬陷好人黄满仓是小偷,害得他被抓了。家里老的老,小的小,要被饿死了。

    与其被饿死,很有骨气的她们打算在明爷爷家门口喝药、上吊。以此来威胁明爷爷,去县里撤案,把黄满仓放出来。”刘轻霞气呼呼地解释道。

    “码得,我受不了,太踏马的欺负人了!我要去收拾她们一顿!”刘鸷腾怒发冲冠,气呼呼地就要往前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