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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元阳,元阳!

    夜色浓郁,林辰点燃以大乌桕子炼制的长明烛灯,屋内顿时亮如白昼。

    此刻,明月高挂于西,显然已是戌时。

    这半个多时辰过去,林辰总算彻底掌握了仙镜的使用方法。

    简单来说,仙镜目前就两个功能——

    发布任务的【试炼地】;

    每日签到的【贞洁碑】。

    显而易见,短时间内他没法借这二者提高实力。

    林辰原本想着,同时满足“双修”和“婚典”两个条件的状况很苛刻,所以无须顾忌太多。

    然而此刻他拿着仙镜翻来覆去的看,从字里行间就总结出一句话:

    元阳,不容有失!

    一旦他失身,纯雷灵根缺了增效,妙法功效、上古血脉会被削弱,签到奖励更是直接被抹除。

    以上这些可都是他日后问鼎仙道的重要手段,因此,必须得想法子解决余娇一事,完成试炼倒在其次,关键要保住元阳。

    “修仙界太可怕了,身为男修,我该如何保护好自己呢?”

    “要不——”

    林辰眉头紧皱,目光凝重地移向腹部下方,缓缓地,用手刀比划了两下。

    “罢了罢了,以修士的手段,双修时交合阴阳的通道,未必只有这一处。”

    他眼皮一抖,迅速收起这一想法。

    闭上双眸,细细感知。

    林辰冥想入定,内观自身,隐隐在脑内感受到一团玄妙莫测的紫光;

    另有心脏部位,多出一缕发丝般纤长的淡金色纹络。

    前者就是《九天正雷妙法》,只要他将注意力集中在紫光之上,就能查阅其中讯息。

    不过他方才初次尝试时,发现妙法内容绝大多部分都晦涩难懂。

    稍一涉及,哪怕只是随意扫上两眼,便教他头昏脑涨,仅有最前面的一点点文字,能勉强读懂。

    因而,即便这门仙法再玄妙,远水也难救近火,一时半会,是不用指望它了。

    至于后者,正是蛰伏在他体内的苍龙血脉。

    仔细观察就能发现,淡金色纹络一端已然没入他的心脏,融入他的血管,正潜移默化地重塑着他这凡人之躯。

    林辰用同样的方法,以意念接触血脉,隐隐得知,只要他愿意,就可全面激活血脉之力,使出血脉天赋——

    驭星。

    可同时他也感知到,驭星是一门足以改天换日的绝世神通,以他区区炼气修为驱动,将付出无比惨烈的代价。

    “得,这个估计也指望不上喽。”

    林辰长吐口气,面带愁容地开始盘算,究竟有什么法子,能让一个炼气二层的小修士,在短短几天内,掌握抵抗一位距凝液期只差临门一脚的强者的手段——

    且这一手段,还无需太多代价。

    再想想二者之间的差距,无异于幼童与壮汉……

    嘭!

    林辰羞恼成怒,捶桌站起:

    “不能坐以待毙!我晋升炼气二层,可以挑选一门法术,虽说搓个火球、丢根地刺,对炼气大圆满的强者来说犹如清风拂面,但总归多出一种护身的手段!”

    他气势汹汹地走出房屋,院中被春雨滋润几日、好不容易才崭露头角的小草,霎时便被那雄赳赳的步伐踩服帖了,又缩回青砖间的缝隙中。

    他也不关心两扇木门正在花前月下互诉衷肠,伸手一拽,吱哑一声将它们残忍分开,径直走进巷内。

    “今夜不睡了,我要狠狠地修炼法术……卧槽!”

    怎料,脑海中刚闪过这一念头,林辰迎面就撞见一张可怖的面孔。

    这张脸本就面目黎黑,此刻,背里与夜色融为一体,面上又披着惨白的月光,乍一看,像伥鬼一般,端的骇人无比。

    等等!

    瞬息后,林辰反应过来了……这特喵不是师兄拜托自己多加照顾的那位么!

    “安若兮,你怎么在这?”

    林辰面色恢复恬静,负手而立,姿态从容的,仿佛刚刚被吓得吱哇乱叫的人并不是他。

    “……”

    丑少女呆了一下,大概率是因为眼前这位师兄叫出了自己的名字。

    但她目光一斜,娇小的身躯慢慢往后缩去,显然并不想答疑解问。

    林辰稍加思索,恍然大悟。

    新弟子入门的第一天,测试完灵根属性后,会得到一枚木牌。

    他们可以自由选择,把木牌挂在外围区域的空闲宅院处,将此标记为自身的住所。

    看起来,安若兮碰巧选定此处,当了他的邻居。

    “你此刻出门,是想四处转转,了解宗门事务?”

    林辰结合自己当初的经历,猜测道。

    然而对方还是不敢搭理他,这会已经转过半个身躯,作远离状。

    林辰没有阻拦,只是随之抬起脚步道:“我有事要办,刚好与你顺路,你想了解哪些事不妨直说,或许我可以提供一些建议。”

    他已经尽量让语气和善了,但少女还是如同遭遇狼妖的灵兔般,一声不吭,只顾闷头快步逃跑。

    见这一幕,林辰心头已然有些后悔接下这份差事了,全仗着裴师兄往日的照料,他的耐心才没被消耗完毕。

    “再试最后一次!”

    下定决心,他语气一转,忽而带着些许怅然道:“小师妹,坦白说,每次看到你的脸,我都觉得有些怀念。”

    “我家小妹,与你很像。”

    “差不多的年龄,差不多身形,就连——”

    语气一顿。

    “就连灼伤之处,也很相似。”

    安若兮逃跑般的急促步伐,倏然一慢。

    见有效果,林辰绞尽脑汁,偏偏还要装作怀念道:“两年前,风雪蔽日,天寒地冻,我不幸染了风寒,卧病在床。”

    “小妹顶着刮骨寒风,好不容易才拾到柴火,点了火盆。”

    “当时,她捧着那份温暖,开心极了,就跟你现在一样,她走得好快,想让我快些暖暖身子,然后——”

    安若兮的步子又慢了慢,总算恢复成寻常模样。

    “她摔倒了,面容整个扎进火盆里。”

    “……”

    安若兮歪头看向身旁某人,默不作声地盯着他。

    那仅存完好的左眸,坐落在满是疮痍的面孔上,就像嵌在夜空中,孤单闪烁的星辰。

    “然后呢?”

    她无声问道——林辰猜的。

    他有学有样,不吭声,不回答。

    就这样,两人沉默着,一前一后走了好长一段路,眼看都要出巷子了,林辰才终于听到他想听的声音:

    “你,骗人…”

    “刚刚,明明,就,被我,吓到了…”

    话语断断续续的,像是许久未说话,口舌配合得有些生疏。

    但那声音软糯极了,听着就舒坦,说是一种享受都不为过,由此教人不敢相信,声音的主人竟是这般罗刹样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