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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皇后杀机

    上次皇帝处理完户部尚书任职一事,很是高兴。让太监总管胡林拟好圣旨,派万统领奉旨出京去缴杀逆贼余孽。胡林拟好圣旨后,问陛下是否要赶紧送往禁卫营。嵩启皇帝仔细一想,说道:“不用,宣他入宫来。”胡总管领命出去,传话小太监赶紧去禁卫营,传万统领入宫面圣。

    万统领得了传召,赶紧收起手里的卷宗。他没事时就会打开秦家灭门的卷宗,里面清楚地记着家族里多少人,哪些人被处决,没收多少家产......研究来研究去也查不出到底是哪里的疏漏,怎么会活着跑出去一个不会武功的人呢?秦幼鸢几乎成了他的一块心病。他现在的职位,也是因完美斩抄了大将军府之后得来的。秦幼鸢就像是他的工作上一个抹不掉的污点,让他寝食难安。

    他跟着传旨太监进了御书房,见了陛下。嵩启皇帝下巴一撅,意指旁边一个卷起来的黄帛。“喏,万卿昨日要的圣旨。朕想在万卿离京前再看你一眼,哈哈哈!所以把你叫过来自己拿。”嵩启皇帝似乎心情特别好!

    “臣惶恐!多谢陛下!”万显道不知道其他该说什么。他跟皇后有一点上很相似,并不想在陛下面前多说话。这两人都很明白祸从口出的道理。

    “哎,没意思!爱卿总是跟闷葫芦一样,只知道做事!”嵩启皇帝对他的反应似乎不是很满意。若是皇后,肯定要一波彩虹屁上来恭维一番。

    “臣有罪!”

    “哎好了好了!天天就那几句话。那么想做事情,那去做你的事吧!”嵩启皇帝有些不耐烦,觉得这块木头实在是没什么新意。

    “臣告退!”万显道说完,自己过去拿起案上的圣旨,躬身退出御书房。

    他往外走着,正走到昨日和皇后说话的地方。想起昨日皇后交待那份差事的时候自己还很惶恐,不知道该怎么做。今日又来到老地方,已经任务完成,一身轻松,还博得龙颜大悦。

    这是他第一次真真切切感受到权力的力量。不动一刀一枪,乾坤便翻转于几句话之间。他从来都是单打独斗,靠一个人的蛮劲争得现在的位置。可是,他也有单靠自己的力量办不成的事。比如秦幼鸢,倒底是怎么一回事,他到现在都没搞清楚。

    想到这个让他倍感棘手的人,他忽然想到皇后。皇后和国丈的势力范围和眼线遍布安国,力量之强大岂是他一个小小的领兵统领可以比拟。如果他们想杀一个人,那个人还能有逃生的可能吗?他这样想着,脚下不自觉地朝悦安宫方向走去。

    来到悦安宫附近,早有皇后的眼线回来通报了万统领的行踪。皇后内心欣喜,刚好还未来得及向这位统领大人道谢。几句话工夫,陛下昨日当下就下了圣旨,着礼部侍郎道同光接任户部尚书一职。

    不过皇后可不是一般人。她了解万统领的性子,他决不是那种爱事后邀功的人。主动找来,必是有求于她。皇后从悦安宫走出来,迎上万统领的方向。见他脚下有些犹疑,正边走边低头沉思。皇后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笑着自言自语,“我们万能的统领大人也有需要求人的时候呢!”

    皇后早就屏退左右,一个人迎上去。待几乎要走到跟前,万统领还是没发现。皇后不管他,继续不做声往前走。直到万统领感觉差点撞上什么,一抬头见皇后的脸已在咫尺。吓得连忙后退三四步,“微臣该死,不知皇后娘娘在此,冒犯了娘娘尊驾!”

    “一家人,说的哪里的话呀!我们的万统领?”皇后故意挑逗他。

    万统领今日倒一点没觉得反感。“微臣谢娘娘抬爱。”换作以往,他一定会冷冷地说“微臣不敢高攀皇后娘娘。”真是姿态决定了嘴里能说出来什么。

    皇后也不兜圈子,“说吧!万统领大人遇到什么难事了?”这里毕竟是悦安宫旁边,不是适宜长话闲谈的地方,让多嘴的后宫妇人看到难免要有闲话。

    万显道没想到皇后如此聪慧。既然皇后都不兜圈子,他又何必再遮遮掩掩。见四周没人,小声说道:“微臣想请皇后帮忙查一个人。”

    “是查,还是杀?”皇后虽然语气平淡,眼神却可杀人。

    “杀。”万显道语气狠绝,心里却有些虚。他一个禁军统领,还要请别人去帮他杀人。他在说这个‘杀’字的时候,就没有平日里那么威风响亮。皇后却已经从中听出他咬牙切齿,暗自发狠的决心。

    “什么人?什么来历?”皇后对于杀一个人,并不觉得是什么大事。不过对于一个能让万统领如此执着想杀的人,皇后却忽然来了兴趣。

    “叛贼秦业庭的女儿,秦幼鸢!”他尽量压低的声音里,透出隐隐的无奈和沮丧。

    皇后听到这几个字,一下明白为什么万统领要来找她。原来是他的身份不方便去追查的人!皇后当然知道大将军府被上报家眷全部处决,也知道万统领的升迁是靠的这件事带来的契机。现在忽然冒出来一个秦幼鸢,这个人的存在,岂不是让万统领很尴尬?弄不好还要在陛下面前落个办差不力的罪名,难怪他如此介怀。

    “一个小丫头。可有查到关于她的其他消息?”皇后对于万统领把一件私事交给自己感到十分开心,这说明万统领已经真正把自己绑在她的船上。这样的把柄让她抓到,以后就不怕他不乖乖听话。

    “此人正在逃亡南境途中。目前已过了宛州城。卑职实在是最近公务繁忙,脱身不得。才斗胆,求娘娘施以援手。”万统领说着单膝下跪,以示诚意。

    “好啦!哀家帮你杀了就是!万统领就放心去办你的差事吧!”皇后怕二人站久了被人瞧见。话已说完,便不再拖拖拉拉。

    万统领抱拳深深行礼谢过皇后,一身轻松,大踏步朝皇宫外走去。

    皇后回到悦安宫,盘算着要如何计划。南境,看来又要他上场了。她拿过笔,亲手写下一张纸条。小心卷好,唤身边的嬷嬷去取来一只彩色的鸟。这只鸟通体的羽毛是彩色的,艳丽无比。体型比大乌鸦还要大,翅膀特别长,腿上系着一个竹筒。

    皇后把纸条塞进竹筒,嬷嬷便拿着鸟,来到院子里,往天上一放。大鸟腾地飞起,直冲云天。这鸟比一般的鸟飞得高很多。冲到天空里,直直朝南方飞去,转眼便不见了踪影。

    秦幼鸢与哥哥相认之后,落辰便在山上找了件破旧的衣衫换了,一副褴褛的样子,赶着回师傅所在的云岳峰。云岳峰离这里有十几座山头,不过他走山路速度很快,一日工夫便可到达。他答应秦长安兄妹,自己先回去看看。若无异常,便即刻返回这边。

    这里的山林对他来说,到处都是熟悉的景色,熟悉的味道。现在这片山林里又有了秦长安和秦幼鸢,他心情极好。脚下的步子也轻快,一路上或跃或飞,黄昏便回到了自己和师傅所住的山顶。

    这座云岳峰是附近几座山中的最高峰,山顶有一大块空地。空地上盖了一间茅草屋,屋前一个盛水的不算太大的水缸。屋角里一张小床,还有两个存粮的米缸,一个大的灶台,旁边散落着几只碗。还有地上的一堆干草,这些便构成了落辰的‘家’。这是他从小到大常年生活的地方,生火做饭,吃饭睡觉,基本都在这间茅草屋里。

    师傅另外有自己的地方,茅草屋旁的山体上有个洞口。洞口不大,上有个石门。推开石门往里走,里面别有洞天。岩石错落有致,除了不能生火做饭以外,石桌石凳石床等一应物品俱全。师傅平时只要住在山上,绝大多数时间待在洞里。

    他不大允许落辰进去那个洞。不过落辰也偶尔进去过,师傅不想出来吃饭的时候,便会叫落辰把饭端进去。除此以外,落辰是不可以随便进去的。若被师傅发现,免不了一顿毒打。不过落辰也不想进去,他与师傅并不亲厚。虽说由师傅养大,二人关系却极其冷淡。

    落辰幼年,也曾想与师傅亲近过。对他来说,师傅是他在这个世界上离得最近的人类。怕落辰乱跑跌落山崖,师傅像栓狗一样,用一根链条将落辰的脖子拴住。到饭点就往他面前的饭盆里扔点饭。即使是这样长大的,落辰依旧把师傅当作自己的主人。直到六岁,落辰懂事听话了,师傅才将他脖子里的铁链解开。在落辰的记忆中,师傅从来不抱他,不疼他。甚至,经常折磨他。心情不好就拿他撒气,说他是累赘,养他无用,已经记不清有多少次差点把他打死。慢慢地,落辰就养成了沉默的性格。

    七岁之后,师傅就会定期给点银子,让小落辰下山置办山上的一应采买。总算是有了点用处,师傅也不再像前几年那样总想要了他的命,只把他当一个奴隶来使唤。后来还教他武艺,每**落辰苦练。落辰还算聪敏,对武功的领悟很快。只是,师傅从不教他识字,也不教他其他任何东西。落辰却天生对认字感兴趣,每次借着去山下市集采买的机会,他就向别人打听店门口看到的那些字,并一一在心里记住。

    有一次被师傅发现落辰拿树棍在地上写字,师傅突然发了疯,一把揪起落辰的后脖领一把将他摔到地上,对他拳打脚踢。落辰不敢反抗,因为他是师傅。那一次,落辰被打得浑身是伤,师傅依旧不解气,将他拖到一个经常有野兽出没的山林深处,告诫他三日内不可出来,否则就杀了他。

    落辰很害怕,也是那次,他遭遇了狼群的攻击。也正是那次,他遇到了秦业庭和秦长安上山打猎,在危及的时刻秦业庭同时射出几支箭,几头狼同时倒地,剩下的狼见状慌忙逃走。落辰才捡了一条命,从此,与秦长安相识,并有了唯一的朋友。

    他们年岁相仿,两人都是好玩,好学,好胜的年纪。秦长安在军营里天天面对伯伯叔叔,也是寂寞无聊。遇到孤独的落辰,两人找了一块秘密宝地,离山下的军营和山顶的住处都差不多远。一吹哨子,两边都能依稀听到。两人几乎每隔三五天就“相会”一次,寒来暑往,春去秋来。

    秦长安教会落辰认字,写字,教给他大山外面的世界,教给他军营备战和战场杀敌,教给他关于安国的一切他所知道的事情。落辰教会秦长安识别树丛里的陷阱,带他踏遍群山,摸清所有山形并绘制出地图。教他练习耳力,嗅觉,教他山林生活中所有的一切。

    在一起九年太长,太要好。秦长安忍不住,偷偷教给了落辰秦家不外传的武功秘诀断雨花,落辰学会了使秦家长枪。只不过他习惯徒手,不喜欢拿武器,平时顶多在山中捡根棍子握着。落辰也把师傅教给他的武功断断续续背给了秦长安。只是,秦长安天天在兵营里,不方便练习外面的武功,怕被父亲发现要责骂。加上落辰没有办法流畅地把所有内容一口气背出来,因为师傅就是断断续续教他的,有些就没有口诀,只是师傅自己学了之后告诉他的招式。今天想起来教一招,下个月想起来教两式。而且师傅近些年经常不在山上,教得就特别慢。所以落辰只是熟悉招式,让他打出来可以,直接背口诀还是有点难。没有口诀,秦长安练习得就特别慢。他只是熟悉落辰打出来的招数,却无法自己领悟其中的精髓。或许落辰的师傅就是怕秘笈外传,故意这样的吧!

    落辰回到自己的茅草屋,已近黄昏。两个月不在山上,缸里的米却多了,难道师傅回来了?落辰心里开始突突乱跳。他从没在师傅面前展示过自己真正的武艺实力,仅凭一招断雨花,师傅恐怕便不再是他的对手。这也是秦长安教落辰的原因,为防止有一天,落辰的师傅要杀了他。因为秦长安见识过他师傅的狠毒,把一个孩子打成那样扔进狼群。但即使落辰早就能打赢师傅,他还是极其怕他。一种与生俱来的身份压制,让他从未想过要反抗。

    “你去哪了?!”门外突然传来师傅的怒吼。落辰吓得一哆嗦。即使已经武艺高强,每次到师傅面前,落辰还是惊慌得像个不懂武功的孩子。一个披头散发的中年男人,黑着一张脸,正冷冷地盯着落辰。这个披头散发穿着一身紫色道袍的男人,就是寒绡子。

    “我,我,我到山林里去,去玩了。”落辰不敢看师傅那双细长的却总发出鹰一样光芒的眼睛,紧张地低下头,结巴地回答。

    “胡说!我二十天前便回来了。你到山林里玩二十天吗?还不说实话!”

    在师傅的震怒面前,落辰吓得赶紧跪下。“我,我是到山林里去玩了。打,打了一只野猪,拿到市集上换了钱,便在市集上玩了几日。然后想着再,再,再打只野兽去换钱,就在山林里多待了些日子。”落辰只有在师傅面前才会紧张得如此结巴。

    寒绡子厌恶地看着他这副窝囊样,懒得花时间去琢磨他到底去干什么了。他忽然计上心来,“既然你这么无聊,还能杀野兽,不如,去杀个人吧!”寒绡子嘴角上提,阴冷地笑着。

    他已经收到皇后的五彩飞鸟,那是他少年时期养的鸟,速度飞快,且飞得高,不会像鸽子一样在空中容易被其他大鸟抓了吃掉。那鸟只把他当主人,放飞出去就只会到处找他,无论他在哪里,都能找到他。后来送给皇后豢养,寒绡子教皇后给这鸟喂养了一种特殊的虫子,养了一段日子后,这鸟便把皇后也当作主人。二人便用这鸟作为彼此之间的通信工具。

    昨日收到皇后密函,要他杀了秦业庭的女儿秦幼鸢。杀一个不会武功的小女孩,并不是什么难事。他觉得皇后越来越把他只是当作一个用起来顺手的工具一般,连这样的小事都来找他!他有点怏怏不快。本来就拖拉着不高兴出去寻找,刚好见落辰回来,心想这点小事便交给他去磨练磨练,也不枉教了他这么多年武功。他当初的目的就是要将落辰培养成一个杀手,虽然他武艺进益极慢。现在也该是放出去历练一下了。

    “杀人?”落辰睁大眼睛,抬起头望向师傅。师傅从未教唆过他去杀人。倒不是师傅有多善良,主要是寒绡子觉得这个徒弟没用,嫌他武功差。觉得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也就适合给他做个奴才。

    落辰可不是没杀过人,他性情冷淡果决,遇到坏人绝不手软。但他是非分明,对好人从不动武。他心里预感到师傅要他去杀的应该不是什么坏人。“杀谁?”他紧张地问。

    “南境前大将军秦业庭的女儿,秦幼鸢。听说在来南境的路上,你去查一查,找出来把她杀了。杀不了的话,你就别回来了!”

    落辰听到秦幼鸢三个字的时候,简直觉得遭遇了五雷轰顶。脑袋里嗡嗡乱响,甚至没听清楚师傅后面说的话。寒绡子以为这个没用的徒弟是被吓傻了,看他呆呆的样子就生气。从袖中掏出一块金元宝扔过来,砸到他面前的地上,吼了一声,“还不快去!”

    落辰回过神,慌忙捡起金元宝,从地上爬起来飞也似地朝山下跑去。

    山寨里,郑伯安排了人下山去处理还被扔在道路上的马车,拿回秦幼鸢她们的包袱,然后自去安排早饭。

    秦长安是一刻也舍不得放开妹妹,非要拉着她在房间里和他说话,问她一路的所见所闻。秦幼鸢想到藏在心里的那件急事,问秦长安,“你可知南境军中有一个百夫长叫徐向楠的?”

    秦长安想了想,对这个名字,他没什么记忆。百夫长和他的官阶差得太远,将领级别的他都知道,再往下就不太清楚了。“妹妹怎会知道一个百夫长的名字呢?”秦长安奇怪地问道。

    “我们在宛州城被禁卫军满城追杀,逃亡的时候,被一个姓徐的大娘和他的孙子虎儿给救了。后来听说徐大娘有一个儿子在南境军里做百夫长。前几天下谡郡太守刘弁告诉我,禁卫军正在京城里大肆屠杀逃亡将士的家眷。京城的人家是来不及救了,如果山上有家住京城外面的将士,你赶紧把他们找过来,让他们回去通知家人。如果徐向楠也在山上,我一定要想办法救回徐大娘和虎儿。”

    听了秦幼鸢的话,秦长安身上直冒冷汗,想不到朝廷竟如此残忍,杀了他们秦家还不够,要将所有将士的家眷也杀掉!他心痛,又心急。除了腿伤,身上还有内伤没好,早上又奋力和落辰交了一回手,这时听说将士家眷被杀,一时急火攻心,‘哇’一口鲜血吐出。

    吓得秦幼鸢慌了神,‘哥哥,哥哥’不知道哪里传来的声音,似乎从她嘴里呼之欲出,她一张开嘴,便喊了出来,“哥哥,哥哥!”秦幼鸢此时心里又着急,又觉得奇怪。怎么会自己忽然喊他哥哥?是条件反射吗?好像身体不是受自己的控制一样。

    外面的郑伯听到喊声,赶紧跑进来。看到秦长安嘴角的鲜血,吓得赶紧过来扶住他躺下。秦长安抓住郑伯的胳膊,“快!”说着指向秦幼鸢,示意郑伯找她。

    郑伯安抚好秦长安,拉着秦幼鸢出来,急着问道:“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忽然吐血了?”

    秦幼鸢把刚才对秦长安说的话,又对郑伯说了一遍。郑伯听了也是直张着嘴,这个消息对山上的将士来说犹如晴空霹雳。不过他年纪大,经历得多,马上镇定下来。跑到门外吩咐一名将士赶紧去把山上所有人召集过来。

    很快,二十来个人就挤满一个大堂。南境军军纪严明,这么多人聚在一起鸦雀无声。郑伯把秦幼鸢向大伙正式介绍一下,让秦幼鸢把之前的话对着大伙再说一遍。

    秦幼鸢活过那么大岁数,到人前说话倒也无所畏惧。她个子小,特地踩到一张凳子上,先对大家说:“我接下来说的话,可能会对各位冲击比较大,请稳住心神,听我说完。”看大伙不作声,她接着说道:“三日前得到消息,南境戍军新接手的将军清点尸体以后,把没找到尸体的所有将士的名字列成一个表单,送往京城皇帝手中。皇帝下令让禁卫军开始屠杀将士家眷。”听到这里,所有将士都瞪大眼睛,满含泪水。但因为秦幼鸢有话在先,大家却没有发出声响。他们跟着少将军上山,在心里做好一切准备。只是没有想到,朝廷竟会残忍地将魔抓伸向他们的家人。

    秦幼鸢接着说:“京城里的家眷我们已经来不及救了。有没有家离京城比较远的将士?请站出来。”有四个人从队伍中站了出来。除去七八个兵卒,十三名将士里,有一个是孤儿,没有家眷。其余除了那四个人以外,竟有八个人家住京城或京郊。

    或许京城的人离权力中心近,总是期待自己的子女将来能通过文举或武官的方式,走进朝堂。穷苦人家读书难,走科举的路太艰辛,大多数的选择便是参军。其实军中将士级别的人数远不止这些,但跟将军府关系特别铁,愿意誓死追随的多数是来自京城的,平日大家的共同语言更多一些。语言相通,生活习性相似,自然更加亲近一些。

    那四个人报出自己的家乡,一个来自玥州,一个宛州,两个梅州。魏偏将的家乡是宛州城外的一个小镇子里。离这里不远。这四个人都急着想要赶紧回去通知家人。

    秦幼鸢向来做事谨慎,“或许众位将士早已被下了通缉令,冒然回家,万一被邻居或熟人举报,恐惹来麻烦。最好两两组成一队。魏偏将身形太突出,容易被辨认,需要带一个人陪他一起回去。待到离家近时,由同去的人前去他家里通知。为防止有闪失,同去的人一定尽量选身体好,武艺高强的。”

    “另外,为防止各州府已经提前把各将士家里先看守起来,各位到家务必先确保自己的安全。无论发生何种状况,同去的人必须将同伴带回。回来的路上也要小心,不要暴露山里的位置。如有家眷无处可去的,可以带回山上。也可以去下谡郡找郡太守刘弁,就说是秦幼鸢所托。如他一时没有地方安置,可以把人带去我曾经托他送粮的村子。这样一说,他便明白了。”

    众将士谢过小姐的安排,郑伯也觉得秦幼鸢小小年纪,考虑事情实在是比他们还要长远周到。

    找不到徐向楠,秦幼鸢心里还是放心不下。京城里被杀的人家,听刘弁说起来似乎不止八户。她问郑伯有没有办法可以接触到军营里的人。

    郑伯想了想,觉得可以安排。军营里留下的士兵虽然被新来的将军接手,但是人心还是向着秦家的,只是身不由己罢了。他问秦幼鸢有什么需要,秦幼鸢告诉他,“我需要探查到现在的军营里有没有叫徐向楠的百夫长,家住宛州城。有个侄儿叫徐虎儿。”郑伯叫来一名山上留守将士,告诉他怎么做,那将士便领命下山去了。

    整整一日,秦幼鸢在山上照顾哥哥,心里魂不守舍地等着军营那边的消息。

    章月婵在寨子也熟了。秦幼鸢一直在秦长安的房里,章月婵不敢去,更怕被秦幼鸢叫过去,于是到处找活干。平日寨子里都是男人,需要女人做的事情还是很多的。她倒也不觉得无聊,学着洗衣做饭打扫,一天很快便过去。倒是帮郑伯分担了不少。

    郑伯一直没有表露出太大的情绪,其实内心里极其难过。他的家人也在京城,离大将军府不远。现在就算回去,也来不及了。留给他的,只能是一个被封起来的空宅子。他心里真的有些坚持不住,章月婵说要帮他,他便没有推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