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迷 » 女频频道 » 双魂再生 » 三十 真相终打开,帝后心结解

三十 真相终打开,帝后心结解

    老皇帝气得带着一众人登上城楼,对着城外的孙子英喊话。

    皇后本想趁此机会,命自己的私军躲在暗处,以弓箭截杀孙子英。万万没想到,孙子英身边的马上,赫然坐着玄清。胳膊上缠着白布,看来,前几日在地牢内救人,是受了伤。

    皇后知道有玄清在,伤不到孙子英分毫,只好放弃了这个打算。

    玄清那日带走飞鹄后,将其带至城外。藏身于一个农户家中,又请来医官为其诊治。

    飞鹄身上伤痕累累,昏睡了两日方醒。

    玄清无比痛心,一直守在榻边不肯离开。

    飞鹄醒来后,一眼看到玄清。“叔叔,你怎会在此?我这是在哪里?”

    飞鹄只记得,自己在昏暗的地牢内被折磨得昏死过去。醒来却发现自己到了这里。

    玄清爱抚地握着飞鹄的削瘦的双手。“放心吧!这里很安全,叔叔陪着你。”

    “叔叔,”飞鹄忍住身上的疼痛,坚持着对玄清说道,“我按照叔叔的吩咐,诱使皇子夷修和夷羌为我寻找羽毛。可是,飞鹄不理解,叔叔为何要飞鹄如此做?叔叔的吩咐,飞鹄从未质疑过。只是,没想到,皇子们因此一个个惨死。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还请叔叔为飞鹄解惑。”

    “乖,你先安心养伤。待到你身体养好了,叔叔自然将一切告知于你。”

    幸好,飞鹄受的皆是皮肉之苦。休养几日之后,便可起身活动自如。

    这日,玄清和孙子英各骑一马,来到城墙下。

    “孙子英,朕不曾亏待于你,你因何起兵造反?”

    “哼!”孙子英冷笑,“不曾亏待?陛下亏待了别人的事情,大概从不会放在心上吧?”

    “你此言何意?”

    “许妃,”孙子英悲愤地朝城楼上大叫,顾不得在军士们面前的体面。

    “那是与我真心相对之人,且怀了我的孩子,竟被你给抢入后宫!我已然在心中立誓,你若善待她母子二人,我便一生衷心守护卫国北疆。可惜,你还是不能放过他们,先狠心杀了我的儿子!接着杀了我的妻!”

    想起自己儿子和心爱之人许妃的惨死,孙子英双眼满含热泪。

    “有许多事,不是你想的那样。”

    老皇帝想给臣子一个解释。当年,是许妃的父亲,那个枢密阁学士,为了给自己的儿子挣一个前途,硬要将许妃送入宫。

    许妃刚侍寝一次,便有了身孕,且提前产子。老皇帝不是个傻子,他只让禁卫司悄悄去一调查,便得知许妃入宫前曾与孙子英将军两情相悦。

    他素不爱女子,即便年轻时候的许妃生得花容月色。但得知她与将军的私情,老皇帝丝毫不在意。但他在意他们欺骗了自己,甚至将他姓之子混入皇室。这是对他皇室的轻蔑!

    当时,因北境孱弱,老皇帝便一纸诏书,将孙将军调去北境当大将军。看似升职,可北境一守就是二十多年。

    从此,再不临幸许妃。

    许妃明知自己没有给皇家留下一儿半女,担心触及皇帝颁下的诏子令而被处死。因而转而勾引年已十四岁的大皇子。

    许妃比大皇子大不了几岁,姿色绝绝。大皇子夷珠,彼时正当少年懵懂之际。禁不住许妃的诱惑,与其生下一子。

    生不了皇子,便生一个皇孙。此事,恐怕也只有许妃能干得出来。害得大皇子生母,当时的皇后,最后以死谢罪,才保了大皇子一条性命。

    聪明的许妃一边借着腹内也是皇家骨肉,一边摸清新皇后心思,积极挤身于她编织的一张政治的大网,成功将自己兄长放到刑部尚书的位置之上。因此,保得自己和儿子活命二十年。

    但她大概怎么也不会想到,痴心的大皇子从未忘记过她。在她被逐出宫后,大皇子会重新上门寻她。却倒霉催地撞上她手中利刃身亡。

    已经失去两个儿子的许妃,对这个艰难存活的世间再无牵挂。她不明白,她的一生,不求财,不求权,所谋之事不过为了活着。可为何活着对她来说竟那么难。

    老皇帝回想起许妃过往,罢了。他也不愿多说。

    他看了一眼孙子英身边的玄清,这个他一直认为清心寡欲,将之当作朋友的人。

    “玄清,你竟然也,你为何,要背叛于朕?”

    “我为何?你可还记得,二十多年前,你利用江湖儿女,为自己夺得帝位。在你登基五年后,只为宫内一人离奇之死,你便心生怨气,怀疑有江湖人士参与。你根基未稳,不敢撼动整个朝廷及后宫。为了杀鸡儆猴,你便青红不分地将怨气全部发泄于江湖中。你亲自带兵,马踏江湖。多少江湖好儿女,死在你的数万铁蹄之下!

    只恨我当时眼瞎,带着小女外出采药。归途中竟意外救下被玄门伤得奄奄一息的你。我好意将你送回,待我再回玄门,竟发现我的妻儿,早已死于你的铁蹄之下!我整个玄门,无一幸存。

    这些年来,我从未忘记这个仇恨。我可以直接结束你的性命,但那样太便宜你了。我知道,没了茯苓的你,活着也是一种煎熬。我要让你也尝一尝身边的亲人一个一个失去的滋味!”

    在玄清激愤地讲出当年事时,郡内有一张俊秀的面孔上,愕然写满惊讶。她就是飞鹄!她的叔叔要她换上军服,并告诉她,一会便让她知道所有真相。

    她没想到,一直暗中扶持他的叔叔,竟然是她的爹爹。此时,小时候的记忆一下子涌入脑海。她泪眼婆娑,转头看向那张已经生起许多皱纹的脸,那分明是她儿时记忆中熟悉的爹爹。

    她年幼时,哪里有叔叔!可带着她云游四海的那个男人,一直坚持要她喊自己叔叔。原来,是怕有朝一日,因为复仇而殃及她。

    “朕的儿子,都是你杀的!”

    老皇帝咬牙切齿。他曾因救命之恩而对玄清感激不尽,明知他是江湖中人,却不仅不杀他,还将他留在身边。终究,是养虎为患了。

    “我一个人,可办不了那么多事。说起来,还要感谢你的好儿子。若没有皇子帮忙,我哪能顺利地一个一个杀死皇子!”

    飞鹄愕然看向自己爹爹,恍惚间又觉得这个人变得好陌生。所有皇子,都未曾对她有过恶意。尤其是十六皇子!虽然她诱引十六皇子夷修,是为了完成叔叔的指令。可在知道夷修惨死的那一瞬,她还是心中剧烈地疼痛了一下。

    可现在自己的父亲却说,那些无辜的皇子,都是被他一个一个杀害。她明白爹爹心中对老皇帝的仇恨,可在她看来,无论如何,也不该将这笔帐算到那群善良的皇子头上。

    玄清冷笑着。此时的他,就是一个被仇恨涨红眼睛的怪兽,脸上的云淡风轻早已消失不见。

    “朕的皇子?是谁?”

    老皇帝心下一惊,玄清太阴毒,竟然利用他的儿子,实现皇子之间的互相残杀!

    “你自己去找啊!孙子英将军已经带了红堇仙来。这次,不如,让你们所有人都尝试一下它的滋味吧!能与你心爱的茯苓死于同样的毒药,想必,你也应该感到幸福了。”

    “红堇仙?原来,你一直都知道此药!”

    “我当然知道!我之所以留你这么多年,就是要让你最后亲眼见证,身边之人一个一个接连死去。若都让我动手去杀,太麻烦了。不如,就借着此药,一并给收拾了!当年,你因为此药伤了玉茯苓,就大杀天下。如今,你该亲自尝试一下它的滋味。”

    皇后过来喊道,“玄清,这些事情与他人何干?你们何以要因一己私怨,而中伤无辜,牵连朝内的文武百官和阙城所有百姓?”

    “皇后,你心里比谁都清楚,究竟是不是江湖中人,用此毒药伤了茯苓。当年,整个朝廷,都说茯苓是为江湖高手所害,导致整个江湖被毁。你们可曾想过,不要为一己私怨,而牵连无辜?”

    他说得在理,确实是朝廷对不起那些江湖中人,皇后无言以对。

    老皇帝觉得与这个疯子再无聊下去的必要,他要抓紧回去,想办法派人出城,前往鬼方郡拿回解药的药方。

    回到皇宫,老皇帝犹豫着要派谁人前往。

    五皇子夷荣请求带一名将军前往鬼方郡。夷荣是夷乘的一母同胞,皆为元妃所生。元妃的父亲为太医院首,夷荣也在太医院任职,且在医药方面也算是自小耳濡目染。因此,此事派他前往,倒是也合理。

    派其他不懂医药之人,万一拿回来的药方是假,恐怕要白白耽误许多时日。

    这边御书房刚刚发出五皇子前往鬼方郡的密函,那边皇后带着二皇子夷玮前来想老皇帝谢罪了。

    皇后在城楼处听玄清言及利用皇子,来自相残杀。陛下既然已经知晓此事,他日必会查个水落石出。于其坐等被陛下查,不如主动承认错误。

    皇后回去之后,立即召来儿子夷玮。与他说明缘由,将他拉至御书房,要他在其父皇面前老老实实,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仔仔细细讲一遍。

    御书房内,秦幼鸢和落辰正在陪着老皇帝。皇后拉着二皇子夷玮进来给老皇帝跪下。

    “你且仔仔细细说来,那玄清到底是如何利用的你!”

    如今方知自己是受了奸人诱导和利用,又是跪在严厉的父皇面前,二皇子不敢再有半句隐瞒,全部说出实情。

    “两年前,儿臣在一茶楼内喝茶,被一阵吵闹声吸引,便过去查看。原来是一中年男人,正欺负一年轻女子。儿臣见那女子楚楚可怜,便花了银钱为她解了围。女子感激儿臣,说自己会唱戏,要唱戏给儿臣听。儿臣见其无家可归,模样又好看,还会唱戏,便暂且将其带入府内。她便是飞鹄。

    后来,儿臣见她确实唱戏实在好听,且渐渐对她心生钦慕之情,欲将其纳为妾室。可飞鹄不同意,说她的爱好便只有唱戏。叫儿臣若真可怜她,就借钱于她开个妓馆。待她赚了银钱,再还给儿臣。儿臣见她决心已定,便未作勉强,使了些手段将阙城一个名叫闺香楼的妓馆给买了下来。

    再后来,飞鹄说妓馆若能有更多如儿臣这等皇子作靠山,定不会有权贵来寻衅生事,儿臣便将宫内皇子别院的皇子们介绍了过去。谁知,十六弟夷修对飞鹄一见倾心。经常送飞鹄各种名贵礼物。

    不知从何时起,飞鹄忽然开始喜欢搜集各类奇特鸟羽。整个阙城,大概只有二十七弟夷人手中能有各种鸟羽。从那时起,夷修便经常缠着夷人,向他各种讨好,索要鸟羽,来送给飞鹄。一来二去,飞鹄与他似生了情意。儿臣见了,不免心生嫉妒。

    不久后,听飞鹄偶然提起,她欲找寻一种纯黄鸟羽,来做头饰,好与自己最心爱的一件纱裙相配。且十六弟信誓旦旦要为她找来此羽毛。然后,儿臣又听那闺香楼老鸨提起,十八弟夷羌也一直爱慕飞鹄。儿臣想着,十八弟比较老实,又不善言辞,那飞鹄一定不会钟情于他。与其让十六弟捷足先登,不如,儿臣暗地里帮一帮十八弟。

    于是,儿臣背地里找到了十八弟夷羌,说要帮他一起拿到夷人的鸟羽。可十八弟说,夷人对他那只纯黄色羽毛的黄鸰鸟犹为宝贝,根本不可能要到。于是,儿臣便想了个办法。弄来一只模样看上去与黄鸰一样的普通鸟,将毛色里里外外染为纯黄。根本看不出与黄鸰的区别。然后叫十八弟去夷人屋内,将那只真鸟偷了出来。

    然后,儿臣叫小太监曲池悄悄将十八弟偷鸟之事,告诉了夷修,并告诉他夷羌藏鸟的地方,就在重华宫四层屋檐内。夷修趁着所有人都在准备功课的时候,偷偷跑去重华宫的屋檐下,准备将那只鸟偷走。

    儿臣的本意是叫曲池去吓唬夷修一下,谁知道,他竟用力过猛,将夷修推掉下楼去。”

    秦幼鸢忽然喊道,“等一等!”

    二皇子惊讶地抬头,不知监察史有何见教。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她。

    “曲池,可是前些日子,害了夷羌后自杀的那名小太监?”

    “正是!”

    “可那小太监身形纤瘦,他能将身形高大的夷修推下去吗?”

    听了监察史的疑问,皇后赶紧催问道,“曲池可与你交代过他是如何下手的?”

    夷玮傻呆呆地皱眉想了想,一边回忆一边比划。“他说他是准备伸手推的时候,没曾想脚下被何物绊了一跤,整个人扑向夷修,便将夷修推了下去。”

    “绊了一跤?”皇后和秦幼鸢四目相对,基本明白了其中的原因,也同时感受到来自背后凉飕飕的寒意。

    玄清竟以同样的手法,曾参与过谋杀夷修!

    秦幼鸢对着众人,将大皇子夷珠之死的过程又讲述了一遍。

    想到自己冤死的皇长子,老皇帝的眼中滚落下两颗泪珠。这是茯苓之后,二十多年来,皇后第一次见到他流泪。

    此时的皇后,心中竟觉得一丝温暖。原来,陛下的心中,是有皇子的。

    听说曲池杀害夷修竟是遭人陷害,二皇子真是感受到了天大的委屈,抽抽嗒嗒哭了起来。若不是因为这一陷害,他何必干出后面那么多蠢事。何必整日提心吊胆!

    “别哭了!你继续讲!”皇后一声喝住儿子,她知道,陛下并不喜欢别人在他面前如此哭泣。

    被一声断喝,二皇子赶紧止住哭泣,继续讲下去。

    “后来,曲池得知,他将夷修推下楼的事情被夷柄看到。担心夷柄告密,便用绳索勒死了夷柄,然后才来告知儿臣。儿臣担心此事牵连出夷修坠楼之事,便叫曲池赶紧回去将现场伪装成上吊自杀。”

    老皇帝痛苦地紧闭双眼。他一闭上双眼,似乎,还能看到寿辰那日那个活泼努力的小胖子。

    这些儿子,他表面对他们严厉,甚至凶狠。但在他的内心深处,也隐藏了对他们的一丝爱意。只不过,他不能将自己的弱点暴露。长久以来,后宫和群臣与他一人的对抗,让他不得不收起所有的柔软,只得以最坚硬的一面示人。

    夷玮见父皇紧闭双眼,不敢再讲下去,更不敢不讲。他看看母后,又看看监察史。却没人给他一点提示。

    杀害最小最无辜的夷柄,确实让所有人的心中都感到了一丝愤怒。

    “夷人,确实与我无关。然后,夷羌不愿意归还黄鸰,还将黄鸰杀了,所有羽毛送给飞鹄。儿臣觉得夷羌这样做,早晚要出事。不如,先将夷羌弄傻,叫他永远不能说出我们之间的秘密。于是,给了曲池一些能致幻的药,叫他下在夷羌屋中的茶碗内。然后,夷羌就,就疯了。那日母后亲自叫查宫人屋内,曲池担心被查到,当场服毒自尽。儿臣知道的,就这些了。”

    二皇子讲完,跪着低下头,不敢去看任何人。等待着父皇的雷霆震怒。

    “夷昌呢?与你无关?”

    老皇帝忽然这样问出一句,问得皇后和秦幼鸢瞠目结舌。

    “十四弟?他的死,与儿臣毫无关系啊!求父皇明鉴。”

    “陛下!”秦幼鸢轻轻唤了一声,以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老皇帝。心想,不是你自己承认自己杀的十四皇子嘛!

    老皇帝缓缓摇头,“朕,没有杀过夷昌。”

    顿了顿,老皇帝回忆道,“朕确实生起过杀夷昌之心。因为,他不是朕的儿子。但朕始终碍于孙子英和许妃娘家的关系,而未下定决心。玄清曾不止一次向朕建议,要朕杀了夷昌,以他为突破口。那日,朕,真的就叫闫荣英端着鸩酒去了。但,夷昌不是朕杀的。因为,闫荣英又端着鸩酒回来了。在他找到夷昌之前,夷昌已经在御花园后突发身亡了。”

    “突破口是什么意思?”秦幼鸢贸然问了一句。

    老皇帝不满地看向她,完全没想到,自己一番凄凉的演说,她竟然只抓住了这个细节。既然被这样问出来了,老皇帝干脆又看向皇后。

    “皇后,该让朕知道了。事已至此,你那张网已经名存实亡了。任何争斗与抗衡,在城外的叛军包围下,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皇后紧张得口唇有些发抖。今日本是带着儿子来请罪的,却不曾想到,最后却是为难了自己。

    秦幼鸢完全明白了老皇帝的话。

    “娘娘,夫妻本就是一体的。强敌环伺下,草民身为一介平民,希望陛下与皇后能消除所有误会,甚至恩怨。携手共渡难关。”

    她此时考虑的是,你们那点家事,赶紧趁机和解了吧!本就有外敌进攻,自己再不团结,若是陷入混战,又要有多少百姓流离失所!

    听了秦幼鸢的劝告,皇后咬咬牙,说就说吧!也不知为什么,监察史虽只是个年轻的小丫头,自己竟似乎总是经不住她的劝慰。但在说之前,她总是要给自己儿子争取点什么的。

    “求陛下先放过夷玮。”

    老皇帝一挥手,“夷玮退下。”

    “谢父皇恩准!”

    二皇子说完这句,赶紧飞也似地逃离了御书房。

    皇后见儿子得到无罪宽恕,心里轻松了许多。她了解皇帝的性子,若要给夷玮降罪,必会当下着人抓捕。既然答应放他回去,事后便不会再追究。

    就着这份救赎儿子的恩情,她便将当年的真相讲出。

    “当年,陛下一心宠爱茯苓,对整个后宫视而不见。陛下膝下只有夷珠一个皇儿,虽说江山也算后继有人,但唯一的皇子,总让群臣觉得不安。群臣不停向陛下谏言,可陛下始终置若罔闻。茯苓依着陛下圣宠,在后宫横行霸道,甚至气势驾凌与姐姐这个当时的皇后之上!”

    “你胡说!茯苓不是这样的人!”老皇帝气得朝皇后瞪着眼。

    “臣妾是否胡说,陛下将当年宫内几名妃子叫来,一一单独询问便可知晓。”

    “你们全都早就串通好的,朕叫来询问又有何用!倘若茯苓如此,你们为何不早说?”

    在老皇帝心中,茯苓一向是那么温柔,乖巧,懂事,怎会如皇后口中说的如此跋扈!

    “这些都是陛下根本充耳不闻之事。当年群臣激愤,多少人向陛下谏言,陛下可曾听进去一句?老太学的儿子,因为谏言惹怒了陛下,不是被陛下亲令斩首了吗?还有谁敢再提半字?陛下心中,只信那茯苓,从未相信过别人一次!又叫大家如何向陛下告知实情?”

    见夫妻二人即将吵起来,秦幼鸢赶紧上前劝架。

    “御书房这一幕,恐怕就是孙子英和玄清最期望看到的结果。既然娘娘已决心要说出,陛下欲知真相,不如,就暂且听完吧!”

    老皇帝不再做声,秦幼鸢给了皇后一个眼神,示意她继续讲下去。

    “罢了,不提茯苓之事。当年,群臣见陛下拒纳谏言,甚至多次懒理朝政。便由老太学与几名年长的皇家亲族起头,笼络后宫,欲一致对抗茯苓。但当时陛下的后宫,只有姐姐带领寥寥数名妃子,她们对茯苓根本无计可施。

    后来,礼部不知从何处得来一株毒草。无人知道此草的名字,用法,只知此草剧毒无比。群臣商议,欲用此草为国除害。可茯苓整日与陛下相陪左右,对他根本无从下手。

    于是,枢密院出了主意,由礼部将此毒草送至太医院。再由后宫宫妃谎称身子不适,宣召太医,由太医带入后宫。最后,辗转将此毒草交至皇后姐姐的坤宁宫。

    有人安排宫人故意告知茯苓,谎称皇后刚得到一株极为美丽的奇花,见过此花开放者,便可容颜永驻,此花再过不久便要开放。

    茯苓找到坤宁宫,向姐姐索要此花。姐姐知此花有毒,怕伤及陛下,她正有些犹豫,不欲交给茯苓,却被茯苓伸手夺走。哪知他在抢夺之时,恰被那毒草戳破指尖。导致人还未走到陛下寝宫,就没了。

    陛下已获知当年真相,谋害茯苓的主意是由群臣共同商讨而出。整个后宫,包括臣妾在内,人人皆有经手此花。若陛下要责罚,臣妾愿一人受过。”

    老皇帝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又重重将气吐出,缓缓问道。

    “你确定茯苓是因自己扎破手指而染毒身亡?”

    “陛下,此事,有一人可以作证。”

    “谁?”老皇帝和皇后皆意外地看向秦幼鸢。与此事毫不相干的她,竟然连这个内情也知道!

    “请陛下宣召太医院的贾太医,并让他带上其父二十多年前的遗嘱。”

    老皇帝不知何意,但还是对着门外抬了一下下巴。太监闫荣英迅速领命而去。

    “若茯苓真是自己扎破手指而亡,是否,便不用再判别人的罪?”秦幼鸢趁机问道。

    “那也是所有人故意要陷害与于他!”老皇帝还是不愿松口。

    “可若他不是娘娘所讲的那跋扈性格,必然不会去坤宁宫争抢啊!”秦幼鸢一副不怕死的模样,专挑老皇帝的痛点去戳。

    落辰在一旁满不在乎。秦幼鸢敢如此放肆说话,是因为她知道。在玄清离开皇宫之后,落辰便开始毫无顾忌地重新汇聚体内真气。如今,真气已恢复至八层。即便惹怒老皇帝,也没人能杀得了她!

    老皇帝却并未动怒。连皇后都不免要在心中感慨,陛下对这对兄妹的宠爱,尤胜过对待自己子女多矣。

    想到鬼方郡的瘟疫,秦幼鸢忽然问道,“后来那颗毒草去哪了?”

    皇后一脸懵,“哀家不知。当时,宫内乱作一团。哀家一直以为,那是被人提前处理掉了。可后来,哀家也在后宫和群臣之间问询过,竟是无人知晓。”

    很快,贾太医气喘吁吁地到了。

    “微臣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

    “谢陛下!”

    贾太医一脸惶恐,以他五品官职,这是第一次被宣入御书房,且竟然同时见到陛下和皇后。但他看到监察史也在后,便稍稍放下心来。

    “贾太医,请将你父亲遗嘱,交予陛下。”

    贾太医不敢违背,忙将遗嘱双手捧上。闫荣英赶紧取过,呈交给陛下。

    一张斑驳发旧的纸,老皇帝看了又看。转而苦笑,“朕花去半生时间,都在琢磨当年这件事情的真相。如今,朕,死而无憾了!”

    “陛下!”皇后含泪喊道。

    她没想到,皇帝竟并无要责罚任何人的意思。她想,这么多年来,或许所有人都误解了陛下!若是早些知道陛下如此,或许,她可以不用活得那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