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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想家了

    两者相差足足两头高,不论身高体重利普斯都有着绝对的优势,但那个头一般的年轻人的表现却惊掉了沃伦的下巴,二人正在用纯肉体的力量僵持着。

    “喵,接着!”不知哪里传来一声猫叫,紧接着一对指虎被扔向了过来,带着指虎的安蒙再次和利普斯正面对抗。

    在沃伦收到的情报中,调查局并没有这样一个人,为了确保撤退成功,上头派来了一只利普斯前来接应。这是一种由人类改造的怪物,在大众的视野下出现的频率并不高,这样一个落后的名为穆恩的小镇里知道的人更不多。

    利普斯经过自由邪教不为人知的仪式以及改造,变成一个无比强壮,没有痛觉,只会听从命令毫无感情的杀戮机器。它的力气足以轻轻松松举起两辆汽车,但却撼动不了面前的年轻人分毫。二者对抗时爆发出的力量,甚至把脚下的铁皮都踩得有些变形。然后犹如野蛮人一样在飞驰的列车顶搏杀在一起,发出阵阵的震动。

    “还不出手?!”慌乱的沃伦,突然再次一声怪叫。

    “还有同伙?”

    汉克与安蒙交换了个眼神,然后离开安蒙与利普斯的战场,立马警戒起来观察着周围。但接下来却看到了前方的场景——面对朝他奔去的克里斯蒂娜,沃伦慌乱的表情出现了变化,变得无比冰冷。

    “闪开!”

    汉克大声警告,然而还是迟了,克里斯蒂娜正前方突然凭空出现一个人,带着怪异的面具,手中拿着一把匕首,伸向前方。

    “隐身?!”

    但就是这样简单的动作,对于飞奔状态的克里斯蒂娜来说却是致命的,强大的惯性令她无法躲避,直直地撞了上去。

    紧接着克里斯蒂娜倒了下去,掉下了列车。

    ……

    怎么会……

    安蒙呆住了,和这个女人相处并不久,但还记得她不论时间场合毫无情商的突然发言,记得那天在雨中带他回来时有一点点天然呆的表现,还记得那天在马车上她直勾勾看的菲尔发毛的眼神,以及这两天的出生入死。

    不对……那天在马车上……

    下一刻,沃伦的阴冷的表情变了,情报中曾经出现过的事情,一件被他遗忘了的事情……

    只听一阵令人牙酸起鸡皮的,金属摩擦发出的刺耳声音响起,克里斯蒂娜面无表情,她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这时她正死死地扒住了车厢侧面的把手,狂风呼啸吹得她头发纷飞,车厢偶尔的一阵震动,让她再也撑不住,但是她反应很快,在向后飞去的瞬间,又扣住了车厢边缘的结构,身体随风摆动着,这让安蒙悬着的心七上八下。以至于在与利普斯的对抗中分了心,不小心挨了一拳,“噗”得吐出一口血。

    克里斯蒂娜的位置对于沃伦来说很尴尬,他提起匕首试图补刀,却够不到,除非自己也下去,然而他没有那样的胆量。刺客也不敢下去,他深知自己的优势在于暗杀、打一个出其不意,根据情报对于克里斯蒂娜的描述,同等条件下如果硬碰硬,他绝对不是战斗经验丰富的克里斯蒂娜的对手。两人只能眼睁睁看着克里斯蒂娜艰难挪动着身子,朝着后方两节车厢的连接处爬去。

    隐身刺客放弃追击,转而向安蒙的方向走去。

    车钩上,克里斯蒂娜左手上的手套已经被一刀割破,她缓缓撕开破烂的皮手套扔在一边,露出手套一直隐藏着的结构精密,泛着金属光芒的钢铁义肢。

    看了看左手上的一丝划痕,完美无瑕的义肢有了一点瑕疵,她微微皱了皱眉头,似乎有些不开心,然后她掏出先前汉克扔还给她的转轮手枪,熟练而迅速地换上子弹,警戒着不知道会不会追击过来的敌人,对于那些邪教徒的战斗力,他们并不了解。

    刺客隐身的能力非常难缠,这使得汉克不敢轻举妄动,这让汉克又想到了埃尔维斯,如果他在场的话,只需要一滴血就可以让隐身刺客无处遁形。然而现在他只能一边关注着不知道战斗力如何的沃伦,一边提防着刚刚再度进入隐身状态的隐身刺客,而安蒙那边还在血腥地你一拳我一拳。安蒙仗着速度的优势疯狂进攻,利普斯显然受伤更严重,但因为感受不到痛觉,即便受了伤也依然无脑的挥着拳头。

    局面顿时僵持住了。

    在原本的情报中,调查局穆恩分局长汉克是“神缄”掌控者,具体不明但可以确定的是与降低存在感有关;克里斯蒂娜“神缄”不明,但掌握的信息里是一个资深猎人,战斗经验丰富,左手是义肢;埃尔维斯确认是“神缄”掌控者,可以根据敌人的血液,在干扰情况不高的情况下可以追踪到天涯海角。调查局其余员工由于现身不多,所以无法调查。

    而这一次明明甩掉了那个理论上威胁最大的埃尔维斯,但还是处于现在这样僵硬的场面。除了克里斯蒂娜的义肢因为自己的失误没有计算好,还多出来一个名叫“安蒙”的年轻人,从目前的状况来看,他所掌控的“神缄”似乎和力量速度之类的肉体基本属性有关,并且强大到可以和人造生物利普斯硬碰硬。

    “该死!”沃伦心中暗骂。

    原本完成任务之后就该离开了,可谁知汉克和那个猎狗在码头发现了蛛丝马迹把他们抓了起来!想办法从调查局逃离时,偏偏碰到了那个没见过的小子,同伴正在准备使用幻想魔法骗那个小子时,却又听见了隔壁汉克的动静,无奈之下只有自己变成吉米的样子跑了出来。

    “怎么会这么倒霉?!”沃伦咬牙切齿地想着,“为什么情报部门会把这个捣乱的小子遗漏?”。

    组织已经派了另一组去杀朱莉安,说起来也是自己为了抢功劳先一步杀了那个女人,自己为什么要多事?!如果没有精神病院发生的事情,自己早就和同伴逃掉了。

    联想到发生的一切,沃伦十分懊悔。但此刻精神极度紧张的不只是他,安蒙一行人也一样。

    列车依然飞驰着,呼啸的风声震耳欲聋,车顶的几人为了稳住身形,已经十分困难。安蒙仍然在激烈的打斗着,稍微一不留神就可能会掉下去,落入不见底的万丈深渊。此刻他已经完全占了上风,红着眼睛,一脸狰狞的表情,拳头带着无比强大的气势与力量一拳一拳挥向利普斯,打得它不停后退。两人十指相扣青筋暴起,再次回到了一开始的动作。然而这一次,长达数分钟的僵持状态突然被完全打破了。

    只见利普斯腋下皮肉蠕动,然后“噗”得破肉声响起,它的两根肋骨伸了出来。安蒙想要拉远距离却无法挣脱,汉克立马向安蒙冲来,在他惊慌的表情中利普斯的肋骨刺进了安蒙的胸腔。

    “痛!”

    这份痛楚差点让安蒙失去意识,但他用力咬了一口舌头,使得自己清醒过来,睁开眼时感觉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在放慢。自己的动作十分吃力,每一个动作都像灌了铅;利普斯死人般的僵硬表情;飞奔向自己的汉克;以及不知什么时候现身向着自己挥刀的刺客。

    我不会要死了吧……安娜贝拉……

    但这声求救还没喊出来,“砰”得一声枪响把他拉回了现实,一道血花绽放开来,吃了这颗子弹的人正是刚刚现身的刺客。

    “啊!”一声惨叫响起,刺客持刀的手被洞穿,无力的垂下去,“咣当”一声匕首也落在地上。

    “等你很久了,一开始你凭空出现时简单的持刀动作,就等着我因为惯性自己撞上去。本以为你是为了装模作样有意显摆,后来一节车厢的距离居然走了几分钟的时间。我猜测你是慢慢走过去的,而不是跑过去的,虽然你可以隐身,但是你一旦做出太大的动作,就会立马现出原形。”克里斯蒂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爬了回来,毫无感情地说道。

    “砰”又是一声枪响,刺客再次发出一声惨叫,他艰难的低下头,嘴里发出“咯”“咯”的声音,惊恐地看到胸口也出现了一个血洞……

    紧接着一道破风声紧随而来,“咔嚓”一声,利普斯刺进安蒙胸腔的肋骨被汉克的手杖刀一刀劈开,安蒙重获自由。随即一片黑雾突如其来笼罩了整个车顶,遮挡住了所有人的视野。

    这是汉克的“神缄”,在黑雾中无论敌人还是队友都会失去视野,被改造成怪物的利普斯也不例外,它的行为也是基于五官的判断。

    汉克的“神缄”使用时需要经过非常严谨的判断,避免害了队友。现在就是一个很好的时机,黑暗中只有他一人能看清一切,他优雅的提起手杖刀,一刀一刀割开了摸不着头脑的利普斯的手筋、脚筋,使它再也站不稳。黑雾的出现只持续了这几秒,黑雾散去安蒙再次恢复了视野,发现利普斯身体异样的他抓住机会,咬紧牙关,发出一声震人心魄的吼声,气势磅礴。接着浑身力量爆发,脚下的车顶铁皮被深深的踩陷下去一大截,双臂青筋暴起,一把将利普斯扔下了车。桥梁与水面的高度极其夸张,夸张到甚至完全没有“噗通”的落水声,没有感情的利普斯,甚至在急速坠落的半空中也没有任何恐惧的表情,而安蒙却似乎从他脸上看到了一丝欣慰的笑容……似乎是解脱了……

    紧接着做完这一切,唯一面对车头方向的安蒙突然从刚刚的发愣中清醒过来,表情大变,大吼一声:“趴下!”

    汉克没有回头,立刻趴在车顶,克里斯蒂娜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但是看到他们两个突如其来的怪异动作,也立马跟着趴下。只有沃伦还愣在原地,紧接着就是“噗”得一声响起。

    列车完全通过了桥梁,进入了一个漆黑的隧道。沃伦整个人都被撞得稀碎,红的白的,不知名的肉块组织,散落在隧道的黑暗中……

    隧道里的回声不断回荡着,震耳欲聋。

    在守车值班运转车长的手账上,安蒙曾经看到过......过了桥梁就是隧道,即便刚才差点忘了,也给出了队友足够的反应时间。

    不知过了多久,列车出了隧道,安蒙依然躺在车顶,胸口起伏着,大口喘气,然后露出了一丝庆幸的笑。

    “喵~”

    “对不起......我......我实在太害怕了,我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事,听着窗外恐怖的风声我的身体根本没办法动弹......”菲尔耷拉着耳朵弱弱道。在它们的家族中,按照人类的年纪它可能只是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刚刚萌生对外界的向往。

    “没关系,我理解的。”他看着手上泛着银光的指虎,想起了第一次打群架时他一直躲在最后面。

    克里斯蒂娜缓缓走了过来,三人并排坐在车顶,看着夕阳的余晖,万紫千红的云朵,感慨着这趟旅程。

    ……

    傍晚,南希在某个河边发现了吉米,很庆幸邪教徒离开时过于匆忙,没空杀死他,因为处理痕迹也需要一段时间。

    而埃尔维斯回来后一直沉默不语,显得有些失落,不管南希怎么询问,他只是反问:“我是不是只能靠脸吃饭?”

    “神经病。”

    在接近凌晨时,半梦半醒的南希这才终于接到了汉克局长的电话,拍拍胸口松了一口气。他们跟随着列车一路向北,在半路的一个小镇下了车。由于开往穆恩镇的车要等到明天,三人只能想办法过夜,直到接近凌晨才找到了一个有电话的简陋旅馆。

    夜里,处理完伤口的安蒙再次回忆着一路走来发生的种种事情,感觉有点睡不着觉,于是买了一瓶酒,独自坐在屋顶。看着天上的月亮,他突然想起小时候学的那句诗:“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随即摇了摇头苦笑一声,灌了一口酒。

    半瓶下肚,突然听到背后有动静,转身看过去,克里斯蒂娜正在朝自己走来,于是问道:“睡不着吗?”

    “没有,有人在房顶唱歌,我被吵醒了。”

    ……

    我酒品这么差吗?

    “开个玩笑。”

    你面无表情的样子我还以为认真的……安蒙有些汗颜。

    “为什么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喝酒?”克里斯蒂娜依然是万年不变的扑克脸。

    “呃……想起我妹妹了,她跟随着黛弗妮太太……也就是她的老师学习人偶魔法,不知道去了哪里,有没有寄信。”

    “在我面前说谎是没用的。”克里斯蒂娜说道,然而看着她那表情,安蒙总觉得她在嘲讽自己。

    “嗯……想家了。”这么说其实也没问题,原本的世界是家,穆恩镇的家也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