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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危险

    一批侍卫扛着东西,在大殿中心架起高台。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一批仙气飘飘的白衣男子手持木剑来到大殿中央,为首的正是知境和知仙。

    仔细一看,每把木剑的剑身都刻着繁复的纹路,且纹路各有不同。

    他们围着高台直身站定,目光清冷,衣摆在风中摇曳。

    天师沉着脸,被侍卫护送至高台之上。

    不同于以往的一袭白衣,他今日手执拂尘,身着黑袍,极厚重,极繁杂。长长的下摆拖至地面,看起来并不方便行走。

    黑袍上密布金色的文字,云遥看不懂,应该是某种特殊的经文。

    天师站定之后,所有人都一动不动,直视前方,像在等某种重要的时刻。

    云遥愣愣地看着他们,实在不觉得他们和那些茅山道士有什么区别。

    硬要说的话可能是道具看起来更贵一些。

    反观旁边的韩奇旻,一双眼睛虔诚而渴望地盯着天师,仿佛要把自己献祭上去。

    云遥嘴角一抽,不知道皇宫外面得挤成什么样子。

    突然,一阵钟声不知从何处想起,浑厚绵长,咚咚咚地三下,敲的云遥心头一震。

    高台之上的天师动了,他闭上眼睛,一扫拂尘,身体跟着旋转起来,迈着云遥看不懂的步伐。

    他的每一步都极为有力,极为规整,好像有某种规律,可以让他保持在高台不动。

    一阵阵风被他的拂尘带起来,吹过云遥的头顶,不知为何,她感到些微不适。

    天师的下摆从他有了动作后就再也没有落地,他好像不知疲倦,就那样跳了好久好久。

    忽而狂风大作,电闪雷鸣,上空骤然乌云密布,干热的天变得阴冷。

    大臣们也被这一幕惊到,纷纷扶住发冠,以免被吹跑。

    天师还在不停地扫他的拂尘,只见拂尘就像吸收了什么,居然从末端开始慢慢变红,直至被完全浸染。

    云夕冷的咳了两声,嘴唇变得越发惨白。

    云遥戳了戳韩奇旻的肩膀,他这次反应过来了,把外衫脱下来递给云遥,自己冻得瑟瑟发抖。

    云夕的面前突然落下一块儿布,他愣了一下,就见云遥站在他后面,把韩奇旻的衣服披在她身上。

    这外衫脏兮兮的,袖口还有韩奇旻跪在地上时沾的灰尘。

    台上忽然金光大作,天师身上的金文突然从他身上剥离开来,变成一道道金柱,立在大殿四周,直通天际,把大殿照的闪闪发光。

    云遥的心脏猛烈地抽痛了一下,她喉咙涌上一股甘甜,耳朵里嗡嗡作响,感觉有人给她的心脏按了扩音器,让它跳动的声音在耳朵里震荡。

    这个天师是玩真的。

    云遥意识到这一点,突然想起来京路上昏睡的经历,直觉和这个老头脱不了关系。

    她咽下口中的鲜血,一手抓着云夕的椅子扶手,稳住身形,不让别人看出她的异样。

    台上的天师还在跳,跳的越来越快,越来越猛。

    云遥看不到别人的反应,只觉得那拂尘每一次在空中扫过,都在发生空间的扭曲,拉扯她的灵魂。

    她疼的快炸了,感觉她被杀人魔攥在手里,用刀将她的皮和肉强行分离。

    忽然她看到天师的身体里有什么东西散逸出来,随后他像变成了一具空壳,眼神空洞,如行尸走肉般跳动挥舞。

    那具身体仿佛在召唤着她,想要将她从那双空洞的眼睛里吸进去。

    云遥被剥离的疼痛难忍,她死死坚持着,感觉思维变得模糊。

    要是她不挣扎了是不是就不痛了?

    旁边的韩奇旻拍了拍她,但心地问:“你没事吧,你看起来不太好。”

    云遥一愣,被刚才危险的想法吓了一跳,艰难地说:“没事,就是有点冷。”

    云夕闻言看了看身上脏兮兮的外衫,眉头微蹙。

    天师还在不停地勾引云遥的灵魂,外圈的白衣男子始终未动。

    云遥眼尖地发现离她最近的白衣男子,剑身的纹路微微闪着红光。

    而那白衣男子似乎并无所觉。

    云遥忍着剧痛,努力寻找自救的方法,她浑身抖得不行,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

    她感觉快要撑不住了。

    云夕察觉到一样,瞥了眼衣着单薄的少女,以及她搭在椅背上,捏指尖发白的小手。

    他突然开始猛烈地咳嗽起来。

    他咳到坐都坐不住,发冠掉落,摔到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头发四散开来,他咳得越来越猛,仿佛要是有哪口气上不来他就嘎了。

    云遥突然有些分不清她和云夕到底哪个会先嘎了。

    绍皇察觉到异样,看到云夕咳成这个样子,眉头紧蹙。

    此时已过酉时,天师已经跳了五个时辰,绍皇早就不耐烦,见他的得力干将都快被吹嘎了,他再也坐不住,不耐烦地站起来。

    绍皇不怒自威,他一站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盯着他。

    他洪亮的声音在阵阵狂风下依旧不受影响:“不知这场法事要进行到何时?”

    天师像听不到一样继续舞动,底下的弟子们面面相觑,心虚地低下头。

    说实话他们也不知道何时停止,因为这是禁术秘法,师傅并没有交给他们。

    师傅只说该停止的时候他们自然知道了。

    绍皇一看他们如此心虚,顿时大怒:“朕放下诸多奏折公事难道是来看你们胡闹的吗?”

    底下大臣也纷纷应和,他们都站了五个时辰了,感觉骨头都要散架了,真不明白天师怎么跳那么久的。

    韩奇旻已经被冻成了冰糕,此刻也不谈他对天师的敬重了。

    云遥还在死死撑着,而天师弟子们显然也好不到哪去,他们感觉到沉重的压力,要是再不快点结束恐怕陛下会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众人纷纷看向知境和知仙,他俩是天师的关门弟子,应该知道什么时候停止吧。

    然而他俩也不知道。

    “再给你们半个时辰,”绍皇说:“半个时辰后再不停止,朕的大臣们也受不住。”

    老臣们一听此话,心中顿时百感交集,没想到陛下这么关心他们。

    云夕已经咳得快要晕了过去,虚弱地闭眼小憩。

    知境知仙对视了一眼,这种情况何尝不是该停止的时候呢?

    他们点头示意诸位弟子,弟子们松了口气,纷纷开始低头闭眼,口中念念有词。

    天师还在跳,无神的眼像两个黑洞,撕扯的云遥目眦尽裂,冷汗直流。

    她能撑到现在,完全是因为上辈子流过血,中过弹,对疼痛的忍耐力超乎常人。

    她在用最后的意识祈祷他们快点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