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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大逆不道

    福伯缓步走来递过一杯茶水,扇着蒲扇探问道:“那少爷以后想干啥?”

    “经商吧,当个快快活活的富家翁不好么?”

    “可咱龙家祖上。。。没人经商啊?”

    天睿放下茶杯悄声嗤笑道:“嘿,你懂啥,以我爹这名气,哪个关口哪里匪寇不得给他面子,那黑白道上咱哪里走不得,什么私货它不能走?我听说这京城内香粉卖得特别好,尤其是官宦贵胄子弟特别喜欢,咱私下里走这玩意绝对能赚钱。”

    福伯闻言不禁皱眉道:“少爷,你说得那东西。。。好像是禁品吧,而且这可是以权谋私啊,老爷听到了非得打死你。”

    天睿却笑着反问道:“以权谋私怎么了?皇帝那个好龙阳的外甥,都在宫内偷偷流传香粉赚钱,凭什么我爹打生打死的,却是半点好处落不到,要我说,替谁卖命都不如替自己赚钱苟命。”

    “好好好,那除了经商你还想干啥?赚了钱总要花吧?”

    天睿翘着二郎腿,躺坐在地上笑道:“以前跟着我爹进过皇宫,那宫里漂亮妃子可是比咱家女眷都多。”

    “哟,少爷您还进过这后宫呢。”福伯不禁扑哧笑道。

    “远远瞥见过些美人,将来有钱了我要整个大气点的院子,咱也开个小后宫,到时候,我给你也整个三妻四妾的。”

    福伯闻言苦笑着连忙摆手:“我就算了吧。我只想伺候好大公子和小少爷你,临老的时候,找人给我过继个义子也算继承香火,这辈子就算知足咯。”

    天睿轻轻拍着福伯膝盖,凑上去说道:“不说远的说近的,我觉得吧,后街徐寡妇就不错,年纪不算太大,守妇道,身段和样貌都还行。

    关键是她还带个现成小孩,结了亲以后,小孩跟你姓,直接白捡一儿子,咱的确可以考虑考虑。”

    福伯闻言忍不住扑哧笑道:“嗐,少爷,你小小年纪,怎么又是要妻妾成群,又要给我说媒的?说出去得让人笑话了。

    我记得,你和那宋家的小丫头还有娃娃亲,不说别的,人家宋家书香门第,能容忍你这般肆意胡闹嘛。”

    “嗐,宋家那丫头,我见过,长得还可以,但就是太过温雅、毫无活力,特别闷,估计啊,她一天到晚就只会读什么诗书典籍了。我将来要是娶了她,那绝对得憋死我。

    说实话,我觉得小姨这身段姿色就挺不错的,也就比我大了个十来岁而已,可以考虑,好,就这么决定了,小姨就是我将来小后宫宏图的第一个目标。诶诶——疼,松手。”

    身穿青色细丝纱裙的周宛,不知何时悄然出现在其身后,脸上浮着些愠色,此刻正伸着两根玉指轻轻揪着他的耳朵。

    “不好好念书,你在这说些甚么胡话,姐夫可是让我好好管教你的。你怎么不和刘公子一起看书?”

    “傻叉一个,整天之乎者也念经一样背书,无趣得很。”

    “那昨日给你讲的书都理解了么?”

    天睿没好气地嗤笑道:“早就理解了,不就是什么。。。‘仁义礼智信’那套虚伪之物么?在我看来啊,统统都是扯淡!”

    “你又在说甚么胡话?”

    “这太祖皇帝,昔日建立大梁,成就一方霸主,那是靠着绝对的霸权武力,仁义道德什么的,骗骗傻叉还可以,聪明人谁信那玩意?

    我听说啊,这太祖皇帝还抢过人家妻子,史书上美其名曰什么‘臣子感念知遇之恩,进献妻女以侍奉主君’,都住进人家里抢妻女了,还谈何以德立国啊?我觉得倒是可以好好学学,这昔日太祖萧明义强占人家妻女这一手。”

    “你。。。”周宛听了这话差点没气死,“你给我回去好好读书!”

    说罢,她便轻轻拽着天睿的衣角,将其带往书房那边,路上突然遇到了正在巡逻的韩宝。

    韩宝昔日一直跟随着龙啸元南征北战,算是个身边老人了,虽说这龙啸元上奏朝廷,给韩宝封了正式官职,但龙啸元也说过,韩宝性格直爽、有勇无谋,其才干并不适合真去做官。

    韩宝觉得,自己也的确没那个本事当官,便挂着官职在龙家成了护卫队长。

    “韩大哥好啊!”

    身姿挺拔的韩宝,单手抚着官家赏赐的宝刀,打量着天睿朗声笑道:“小少爷,这又是被拉回来读书了?”

    “欸,这都是小姨对我的疼爱,她是舍不得我离开她片刻,”天睿说着忽然又靠近过来,将韩宝身子拉低了些,“韩大哥,之前的事如何了?”

    韩宝随即也面色凝重地低声道:“那小丫鬟果真有问题,她每日都出府去街尾买肉包,实则是暗中传递消息,这种会祸害将军之人绝对不能留!咱要告诉将军吗?还是说,咱们直接把她给。。。”

    说着,韩宝阴着脸色露出一抹杀意,小幅度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天睿摆手道:“不必,这样会惊动她背后的人,先试试看能不能收买,不行的话就恐吓一下。”

    “包在我身上,对了,小少爷,你怎么看出来她身份的?”

    天睿眯着眸子阴恻恻道:“这丫鬟,自己说是村镇上来的流民,却懂些音律,我仔细一查,还真是官妓出身。

    她家里还有个亲弟弟,有这个事咱就能拿捏住她,不让她乱说话。

    那个混账老东西想要在咱家安插眼线,没那么容易。本少爷倒是要和他斗上一斗,看看他能往咱家里安多少人?

    回头我再让福伯把家里下人统统仔细捋一遍,有嫌疑的家伙都得提早把控住,绝不能祸起于家门之内。”

    说话时无意间转过身去,天睿正好撞在了一个穿着官服的魁梧身躯之上,差点没被强悍反震力劲撞倒在地。

    站定身体一看——竟是龙啸元来了。

    “爹,你怎么来我这了,今日没公务吗?”天睿尴尬笑着搭话道。

    龙啸元眯起冷眸,满面愠色道:“得亏我来了,不然还不让你飞上天?你方才说的都是些什么话?简直大逆不道!什么眼线暗探的,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

    天睿双拳抱胸,嗤笑着讥讽道:“要不然干脆咱们也学那李良,把院子围墙拆了?要看就让人看个够!这皇帝猜忌、大臣打压得,一天天都什么事啊?”

    “你说什么?”

    其实,天睿昔日是在父亲君尊臣卑、忠心奉主的理念之下长大的,龙啸元在外领兵之时,他也曾和一些皇室贵胄子弟共处,同在皇家书院里念书。

    当时他却由于自己的姓氏,而屡屡遭受欺辱排挤,甚至是一些士族子弟和将门子弟,也有些随波逐流般刻意排斥他。

    他年幼时懵懂无知,对此颇为不解,明明自己父亲功震天下,北抗南拒,按理说当被称为英雄楷模,为何自己却反而这般处处不受待见。

    但长大几岁后看了点书、听了点戏,便豁然开朗了——父亲战功卓越,皇室和朝臣的忌惮也便越深重。

    哪怕是龙啸元再怎么恪守礼法、严于律己、管束子弟的,皇室埋在心中的猜疑却始终不会消减半分,反而是日益增加。

    面对满身怒火的父亲,天睿却沉着脸抱怨道:“爹,你说你,为什么要跑回来把兵权交出去啊?你就赖在北境不走了不行吗?不就是把儿子我留在京城里当人质么,咱就白白吃他的、喝他的、玩他的,怎么了?

    现如今,让那个半死不活的云姓老头接了北境兵权,若是再打过来,他那熊样能扛得住北燕么?还有西南的兵权咱也交了,可皇帝老儿呢,还是把咱当个贼一样整天死死看着。

    之前在大冬天里,洛辅国当朝力荐爹去顶着寒风平定东北变乱,还他么说什么‘变乱突然、大军粮草储备不足’、‘拖久了东晋恐有异动’要限期四个月平乱,当真站着说话不腰疼,我再给他两倍兵力,他倒是给我克一个啊,这光跑个来回都要两个半月。

    要我说,咱现在还不如投靠北燕呢,以您这威望和一身本事,在敌国效命,说不定咱家都能比现在滋润得多。

    之前还假惺惺地派什么御医来府上,他们是巴不得咱家都早点死绝吧?

    那什么北燕也是怂货一堆,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假使北燕铁骑能再度集结南下,爹你就又有了东山再起的机会,到时候那皇帝老儿,又得求爷爷告奶奶的来找你。嘶。。。爹,你打我干嘛?”

    龙啸元紧蹙着眉头,听完了天睿这一番高谈阔论,早已然是听得满面黑雾,强压着怒火低声吼道:“怎么,你那时候还在皇家别院里住舒服了?你知道当时你娘天天有多担心你么?你娘这病就是担心你担心出来的!

    还赖在北境不走?我一日不回京师,这北境军士粮饷便一日不送来,你让我带着兵士打兔子挖野菜去充饥啊?还是说你给我变出来啊?

    云老将军乃是三朝元老、战功赫赫,是先帝亲封的镇北大将军,岂容你从这满口胡言?而西南之前本就是程将军一直在统领,我不过是暂掌兵权抗击西楚,你还要我一直攥在手里,我这是要造反啊还是上天啊?

    平定东北变乱之时事发突然,当时气候寒冷,正值当年粮食歉收,若不速战,我大军远征必会粮草耗尽而败,到时这东晋会不会趁机西进作乱啊?

    为将帅者,莫说是寒风烈日,纵使刀山火海也得顶上去!

    还北燕再度南下?你就这么喜欢看着战火重燃,百姓流离受苦啊!你在这京城里衣食无忧、高谈阔论的,你知不知道打起仗来,边境的百姓要怎么活啊?

    要打仗,咱的兵是不是都铜皮铁骨的不会死人啊?当年阻挡北燕南下入侵,这战死的十数万兵士,不是我大梁的子弟啊?你见过那战场上的尸山血海、残肢遍野吗?

    我让你小姨教你好好读圣贤书将来考取功名,你倒好,不学无术看看兵书战法也就罢了,却研究起太祖皇帝的秘闻黑史来了,你说话不知道避讳啊?”

    龙啸元现在破口大骂一通后,仍是气得浑身发抖不止,他龙家世代忠义,效命于大梁皇室,想着怎么就能养出来这般心无仁义、满脑子权谋诡诈的儿子?

    他被气得牙齿打颤,浑身散发着一股股骇人杀意,沉着脸陡然抬起一只手,猛然间聚气凝势化作一把锋锐手刃,这汹涌气势可是把天睿吓得退了半步。

    “爹你这要干嘛?”

    “我今日,便要除了你这——大逆不道之子,以免你日后行事乖张,而祸及满门、动乱天下!”

    随着话音落下,锋锐手刃也毫不留情地迎面猛力崩斩而下,天睿急忙抬起手运气抵挡,奈何自己这点内罡气就是窗户纸般脆弱,根本阻挡不住凶猛杀势。

    一刀落下,天睿的胸口被撕开一道红线,顺带着手臂也少了半截。

    天睿难以置信地捂着胸口,呕出一口鲜血,艰难说道:“爹,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