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魔不动
南都城北，距离江临三人大约七百里处，一片乌漆墨黑的云彩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雷音缓慢地压向南都，远远望去能感受到一股山雨欲来的强劲压迫感。
这当然不是什么云彩，它的速度也绝对不慢。
其正体乃是三十一年前万魔殿绝灭神霆剑宗缴获的镇宗法器——‘雷胤’。
乌云与雷音则是驱动雷胤时附带的异象，能起到隔绝与驱散修士神念与感知的作用。
显然，被魔道缴获的法器驱动者也只能是魔道，乌云内部已满是魔修。
“老弟，你在看什么？”
开口之人是一个眉宇间带有慈祥的大胡子，他身披破洞袈裟，颈带枯骨挂珠，是一个看起来更像乞丐而不是魔修的穷和尚。
而与他并肩站立者则是一极端，远远相隔便能嗅到那股挥之不散的血腥味，火红浓密的发丝随风舞动时颇有一种张牙舞爪感，气质狂傲无比，从任一角度观察都是实打实的魔头。
“死人。”
温景重开口说道，他的声音清冽却带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漠然。
“哈哈哈哈！老弟可真会开玩笑。”大胡子哈哈大笑，好似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哈…哈哈……”见温景重没什么表示，大胡子只好尴尬笑笑。
“你不会是认真的吧？”
温景重没有回话，他只是斜视大胡子，留了一个眼神让他自己猜。
“那就是认真的。”
“可惜哟，宝贵的资源都得浪费喽～”大胡子盘膝而坐，视线透过乌云肆意扫描外界那十数架如无头苍蝇般四处乱窜的飞行法器。
“辛辛苦苦大几十年，说没就没了，活的还没凡俗久。”
“温老弟，你说，这修道与自尽的区别究竟在哪呢？”
面对涉及道心的问题，温景重几乎是不假思索地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盼望。”
“盼望？”
温景重说道：“一千万个一千万才可能出现一个的盼望。”
“摸到这盼望的可能性也太低了吧。”大胡子绷起一张苦瓜脸说道：“我们的前方可是要用亿万万具尸体垫脚才能踏过的深渊啊！”
“再说了，万一对岸的景色不如人意该怎么办？你才是那个用来垫脚又该怎么办？”
“无所谓。”
温景重开口说道：“我不知道对岸的景色是否美好，我也不知道被用来垫脚的是我与否，我只知道，那缥缈的可能性值得一切牺牲。”
看着温老弟眼中坚定的觉悟，大胡子讪讪一笑，“也就老弟你了，换我我可做不到，我要是能混上真灵境就足以心满意足了。”
“话说回来……”大胡子话锋一转，“此次争道的两位你应该都认识吧？真的不打算进去过两招？”
温景重瞟了大胡子一眼，并未对他接连不断的试探与撺掇动怒，魔道中人不都这鸟样吗？早习惯了。
“我的舞台不在这儿，在五百六十年后。”
五百六十年后？下次争道？
大胡子暗暗沉思，难怪这小子宁愿违抗天意也不争那天大的机缘，原来目光早就定在了未来。
这小子现年六十，修为刚刚抵达蜕凡十一阶，想跨越这漫长的五百六十年需要度过两个坎。
一个是在蜕凡境三百年寿数极限前突破真灵境，一个是在真灵境六百年寿数极限前突破至真灵中期。
偏偏这小子的天赋允许他慢慢积累力量，成就真灵对他来说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
大胡子在心中恶狠狠地啐了一口浓痰，面上则仍旧保持原状。
“既然是来走过场的，我也就不在这儿浪费时间了，我插个眼就走，老弟你没意见吧？”
“请便。”温景重惜字如金。
大胡子伸了个懒腰，慢吞吞地爬起来，随手挖下左眼弃之一旁。
不过走之前，大胡子还得把自己的份额带走。
只见大胡子略微抬手，那厚重的乌云便向两侧退散，彻底显露出被潜藏起来的暴力与邪恶。
数之不尽的碎肢残骸裹挟恶心熏臭的气味闯入大胡子感知，这些死者无不是万魔殿成员，无不是那些主动请缨的赌徒与疯子，他们无一例外尽数陨落在此。
按温景重的话来说，与其让他们化作天骄资粮，不如便宜自己。
谁吃不是吃呢？
于是温景重大胡子二人合谋残害了所有有意愿前往至高天的魔道修士，其中包括六尊高阶蜕凡，三十尊中期蜕凡。
同时，为了更好地均分战利品，这些魔修还被碾地碎碎的，虽然炼器是指望不上了，但是拿来炼丹效益不会削减太多，或许用于饲养宠兽也不失为上上选。
见到这些好材料，大胡子的心情也是比较愉悦，这下‘三蜈殁命丹’的主材算是有了。
精准收下一半材料后，阴冷空旷的乌云内部只剩下温景重和一颗漂浮不定的眼珠子。
“啪叽——！”
共处时间不过弹指，温景重便默默掐爆了那颗惹人烦躁的眼珠子，重归宁静的心也再度放至云外。
……
说来也巧，先前温景重二人观察到的飞行法器持有者正好隶属于赵楚村妖魔集会的苏宗黑等人。
在双方都不在意行踪的掩藏时，乌云内部的魔修能发现他们，他们自然也能发现对面。
此时一架通过偏折光线隐匿的短剑样式的飞行法器内部，苏宗黑正与青皮以及牛头商议接下来各种危机的应对方法。
首当其冲的便是离他们最近的饱含威势的异象乌云。
三者中最先开口的还是苏宗黑，“二位道友，从顶上那片乌云处传来的不加掩饰的视线想必二位也是感应到了吧。”
牛头：“自然，那强劲有力的视线想不注意都难，虽然隔着乌云看不太清，但是这视线的主人绝对在蜕凡十阶以上。”
“最恐怖的是这样的视线有两道！我觉得除了天骄，最该提防的就是他们。”
此时青皮插话了，“不然，私觉得最应防备的乃是引出这隔绝神念感知的异象乌云背后的根本事物。”
“如果我猜的不错，这事物应当是一百二十前神霆剑宗倾举宗之力打造的镇宗法器——雷胤，一件无比接近灵宝的强大法器。”
“若是配合十阶以上的驱使者，想必能正面交战巅峰蜕凡。”
苏宗黑长叹一口气，无奈道：“二位说的都对，我们现在的处境是左有狮虎，右有群狼，稍加懈怠便会粉身碎骨。”
“可恶！”牛头掌掴法器内壁，暴怒道：“如果不是天意难违，打死老子也不会来这种鬼地方！”
“事到如今就别发牢骚了，还是想想怎么活下去吧。”
说着说着，青皮突然张开血盆大口，干哕了几次后吐出来一个腥臭黑紫的胃袋，挂在他嘴边时显得鼓鼓囊囊的，也不知里面装了些什么。
“这是我早些年猎食发狂异类后突变的胃，我借它练出了一门异术。”
“凡是经于我口进入这胃袋的事物，都将断绝与外界的联系。”
“如果你们察觉到被锁定或标记了可以遁入我的胃囊，多少能起点作用，而且我的遁速最快，由我带着你们跑最合适不过了。”
苏宗黑眉头一皱，“你这胃不会有消化能力吧？”
青皮：“你自己都说是胃了……”
行……吧，极端情况极端解决，我就不信这异术胃能在短时间内消化一个高阶蜕凡。
想到这时，苏总黑一咬牙掏出了压箱底的保命法器，一个靛青色巴掌大的玉珠子。
苏宗黑把珠子递给青皮并说道：“这枚珠子里刻有一道律令，置于天灵能抵抗一次致命伤害，要是真用的上你那胃袋的话，这珠子就当门票了。”
青皮倒是一点也不客气，他接过珠子就吞进口里，随后立即看向牛头，希望他能聪明点主动表示表示。
牛头喘起粗气，剧烈的鼻息如同刮骨钢刀，他有点急了，三者中论遁速属他牛头最慢，身为莽夫也没一两手保命手段，保险起见他是一定要借青皮助力的，可他实在是穷。
最后想了想，牛头决定对自己狠一点。
只见他默默握住顶上黝黑靓丽的大牛角……
一声爆响过后，握住牛角的三指蹄换成了青皮鬼手。
见青皮吞下牛角，苏宗黑也是满意地点点头，“很好，我们的合作关系算正式达成。”
“在进入至高天前，由我定下一个主基调，二位没意见吧？”
“请便。”牛头与青皮都觉得无所谓。
“很好。”
苏宗黑竖起两根手指，“切记，不争不抢，保命至上。”
这当然不是什么云彩，它的速度也绝对不慢。
其正体乃是三十一年前万魔殿绝灭神霆剑宗缴获的镇宗法器——‘雷胤’。
乌云与雷音则是驱动雷胤时附带的异象，能起到隔绝与驱散修士神念与感知的作用。
显然，被魔道缴获的法器驱动者也只能是魔道，乌云内部已满是魔修。
“老弟，你在看什么？”
开口之人是一个眉宇间带有慈祥的大胡子，他身披破洞袈裟，颈带枯骨挂珠，是一个看起来更像乞丐而不是魔修的穷和尚。
而与他并肩站立者则是一极端，远远相隔便能嗅到那股挥之不散的血腥味，火红浓密的发丝随风舞动时颇有一种张牙舞爪感，气质狂傲无比，从任一角度观察都是实打实的魔头。
“死人。”
温景重开口说道，他的声音清冽却带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漠然。
“哈哈哈哈！老弟可真会开玩笑。”大胡子哈哈大笑，好似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哈…哈哈……”见温景重没什么表示，大胡子只好尴尬笑笑。
“你不会是认真的吧？”
温景重没有回话，他只是斜视大胡子，留了一个眼神让他自己猜。
“那就是认真的。”
“可惜哟，宝贵的资源都得浪费喽～”大胡子盘膝而坐，视线透过乌云肆意扫描外界那十数架如无头苍蝇般四处乱窜的飞行法器。
“辛辛苦苦大几十年，说没就没了，活的还没凡俗久。”
“温老弟，你说，这修道与自尽的区别究竟在哪呢？”
面对涉及道心的问题，温景重几乎是不假思索地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盼望。”
“盼望？”
温景重说道：“一千万个一千万才可能出现一个的盼望。”
“摸到这盼望的可能性也太低了吧。”大胡子绷起一张苦瓜脸说道：“我们的前方可是要用亿万万具尸体垫脚才能踏过的深渊啊！”
“再说了，万一对岸的景色不如人意该怎么办？你才是那个用来垫脚又该怎么办？”
“无所谓。”
温景重开口说道：“我不知道对岸的景色是否美好，我也不知道被用来垫脚的是我与否，我只知道，那缥缈的可能性值得一切牺牲。”
看着温老弟眼中坚定的觉悟，大胡子讪讪一笑，“也就老弟你了，换我我可做不到，我要是能混上真灵境就足以心满意足了。”
“话说回来……”大胡子话锋一转，“此次争道的两位你应该都认识吧？真的不打算进去过两招？”
温景重瞟了大胡子一眼，并未对他接连不断的试探与撺掇动怒，魔道中人不都这鸟样吗？早习惯了。
“我的舞台不在这儿，在五百六十年后。”
五百六十年后？下次争道？
大胡子暗暗沉思，难怪这小子宁愿违抗天意也不争那天大的机缘，原来目光早就定在了未来。
这小子现年六十，修为刚刚抵达蜕凡十一阶，想跨越这漫长的五百六十年需要度过两个坎。
一个是在蜕凡境三百年寿数极限前突破真灵境，一个是在真灵境六百年寿数极限前突破至真灵中期。
偏偏这小子的天赋允许他慢慢积累力量，成就真灵对他来说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
大胡子在心中恶狠狠地啐了一口浓痰，面上则仍旧保持原状。
“既然是来走过场的，我也就不在这儿浪费时间了，我插个眼就走，老弟你没意见吧？”
“请便。”温景重惜字如金。
大胡子伸了个懒腰，慢吞吞地爬起来，随手挖下左眼弃之一旁。
不过走之前，大胡子还得把自己的份额带走。
只见大胡子略微抬手，那厚重的乌云便向两侧退散，彻底显露出被潜藏起来的暴力与邪恶。
数之不尽的碎肢残骸裹挟恶心熏臭的气味闯入大胡子感知，这些死者无不是万魔殿成员，无不是那些主动请缨的赌徒与疯子，他们无一例外尽数陨落在此。
按温景重的话来说，与其让他们化作天骄资粮，不如便宜自己。
谁吃不是吃呢？
于是温景重大胡子二人合谋残害了所有有意愿前往至高天的魔道修士，其中包括六尊高阶蜕凡，三十尊中期蜕凡。
同时，为了更好地均分战利品，这些魔修还被碾地碎碎的，虽然炼器是指望不上了，但是拿来炼丹效益不会削减太多，或许用于饲养宠兽也不失为上上选。
见到这些好材料，大胡子的心情也是比较愉悦，这下‘三蜈殁命丹’的主材算是有了。
精准收下一半材料后，阴冷空旷的乌云内部只剩下温景重和一颗漂浮不定的眼珠子。
“啪叽——！”
共处时间不过弹指，温景重便默默掐爆了那颗惹人烦躁的眼珠子，重归宁静的心也再度放至云外。
……
说来也巧，先前温景重二人观察到的飞行法器持有者正好隶属于赵楚村妖魔集会的苏宗黑等人。
在双方都不在意行踪的掩藏时，乌云内部的魔修能发现他们，他们自然也能发现对面。
此时一架通过偏折光线隐匿的短剑样式的飞行法器内部，苏宗黑正与青皮以及牛头商议接下来各种危机的应对方法。
首当其冲的便是离他们最近的饱含威势的异象乌云。
三者中最先开口的还是苏宗黑，“二位道友，从顶上那片乌云处传来的不加掩饰的视线想必二位也是感应到了吧。”
牛头：“自然，那强劲有力的视线想不注意都难，虽然隔着乌云看不太清，但是这视线的主人绝对在蜕凡十阶以上。”
“最恐怖的是这样的视线有两道！我觉得除了天骄，最该提防的就是他们。”
此时青皮插话了，“不然，私觉得最应防备的乃是引出这隔绝神念感知的异象乌云背后的根本事物。”
“如果我猜的不错，这事物应当是一百二十前神霆剑宗倾举宗之力打造的镇宗法器——雷胤，一件无比接近灵宝的强大法器。”
“若是配合十阶以上的驱使者，想必能正面交战巅峰蜕凡。”
苏宗黑长叹一口气，无奈道：“二位说的都对，我们现在的处境是左有狮虎，右有群狼，稍加懈怠便会粉身碎骨。”
“可恶！”牛头掌掴法器内壁，暴怒道：“如果不是天意难违，打死老子也不会来这种鬼地方！”
“事到如今就别发牢骚了，还是想想怎么活下去吧。”
说着说着，青皮突然张开血盆大口，干哕了几次后吐出来一个腥臭黑紫的胃袋，挂在他嘴边时显得鼓鼓囊囊的，也不知里面装了些什么。
“这是我早些年猎食发狂异类后突变的胃，我借它练出了一门异术。”
“凡是经于我口进入这胃袋的事物，都将断绝与外界的联系。”
“如果你们察觉到被锁定或标记了可以遁入我的胃囊，多少能起点作用，而且我的遁速最快，由我带着你们跑最合适不过了。”
苏宗黑眉头一皱，“你这胃不会有消化能力吧？”
青皮：“你自己都说是胃了……”
行……吧，极端情况极端解决，我就不信这异术胃能在短时间内消化一个高阶蜕凡。
想到这时，苏总黑一咬牙掏出了压箱底的保命法器，一个靛青色巴掌大的玉珠子。
苏宗黑把珠子递给青皮并说道：“这枚珠子里刻有一道律令，置于天灵能抵抗一次致命伤害，要是真用的上你那胃袋的话，这珠子就当门票了。”
青皮倒是一点也不客气，他接过珠子就吞进口里，随后立即看向牛头，希望他能聪明点主动表示表示。
牛头喘起粗气，剧烈的鼻息如同刮骨钢刀，他有点急了，三者中论遁速属他牛头最慢，身为莽夫也没一两手保命手段，保险起见他是一定要借青皮助力的，可他实在是穷。
最后想了想，牛头决定对自己狠一点。
只见他默默握住顶上黝黑靓丽的大牛角……
一声爆响过后，握住牛角的三指蹄换成了青皮鬼手。
见青皮吞下牛角，苏宗黑也是满意地点点头，“很好，我们的合作关系算正式达成。”
“在进入至高天前，由我定下一个主基调，二位没意见吧？”
“请便。”牛头与青皮都觉得无所谓。
“很好。”
苏宗黑竖起两根手指，“切记，不争不抢，保命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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