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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过天晴

    我闭着眼,但迟迟未能睡着,一旁的杨昱亦倒是难得安分了一次,我拿出手机,给杨若发消息:

    我和杨昱亦回老家了,他陪我去的,我们应该会呆个几天,你要是不急的话等我们回来我把衣服给你送过去,如果你要拿的话门口消防栓上有我们放的备用钥匙,你自己进去拿就好,汽车发动了,到了给你发消息,顺便帮我向杨叔问好。

    发完消息,我重新闭上双眼,这时候汽车缓缓驶离,我心想道:还是快点睡着吧,我可不想吐出来。但事与愿违,我辗转反侧,试着侧着睡,正着睡,头靠在杨昱亦肩膀上睡,但就是睡不着。无奈之下,只好拿出耳机听音乐,今天的推荐曲目是:海中沉浮的花。我重新闭上双眼,此时心里前所未有的宁静。

    我们依然是心比天高的孩子

    我们依然稚嫩如同那雪白的花朵

    在蔚蓝的海浪中起伏闪耀

    我会勇往直前永不屈服

    我将永远用渴望的目光

    迎接窗外的世界

    ......

    过了许久,巴士缓缓停了下来,旁边有人摇晃着我,我睁开眼,有些难受,杨昱亦问道:“怎么脸色这么差?到服务区了。”

    我看了眼手表,已经一点半了,看样子还剩一半的路程,我点了点头,站起身来:“走吧,去外边透会气,我有点晕车。”我只感觉胃液在翻涌,随时都可能会吐,我摘下耳机,匆匆下了车,杨昱亦连忙在后面跟着,我走到一处草丛边“哇”的一下吐了出来,难以形容的呕泄物在草丛里格外显眼,但是也没办法,已经来不及去厕所了,这里离人群也比较远。

    杨昱亦连忙拍了拍我背,询问道:“要不我去给你买点水?”我点了点头,他又道:“那你先到巴士外等着,司机说只停泊十五分钟。”说完便急匆匆跑去买水。

    我走到巴士上车口旁,所幸车停在大树下,我站在阴凉处,通了下气总算好点了,还有一半的路程,得去准备个塑料袋子,我拿出手机给杨昱亦发信息道:“买两个塑料袋。”他回复了个OK。

    缓了会,我重新坐上车,此时杨昱亦找到我,他递给我一瓶水道:“赶紧喝口,漱漱口,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点了点头,道:“好点了,但是我说还剩一个半小时,你买这么多吃的干嘛?”杨昱亦嘿嘿一笑,打开一包薯片在我面前吃起来,我没好气地看着他,我刚吐完肯定没有胃口,可恶啊!也不知道是不是看着我脸色的原因,他接着递给我一个橘子,我盯着他,那意思就是你不给我剥开?

    他倒也懂得起,三两下给我剥开后递给我,嘴里还在嘟囔着:“怎么感觉在当保姆?”我属实被他逗笑了,随后把橘子两三口吃掉,我满意地看了看他,选水果还是不差的,很甜。

    他呵呵笑了笑,滔滔不绝般地说道:“想当初杨叔在老家开店的时候,什么蔬菜水果,都经常过了我的眼的,所以新鲜不新鲜哥一眼就能看出来,还有那次......”我终究还是忍住了打断他,听着他在旁边唠叨,感觉整个人都舒服了不少。

    这时司机上车询问道:“都回来了吗?准备出发了。”车上的人摇了摇头,司机便坐上驾驶位上,汽车发动的一瞬间,我只感觉熟悉的感觉又来了......

    老天,可别折磨我了。

    杨昱亦看向窗外,道:“怎么回事,天忽然就暗下来了?”我扭头看向他那边,还真是,这时候有人提醒司机道:“司机大叔啊,一会可能下大雨啊,你开车小心点。”

    司机看了看车内后视镜,点了点头,笑道:“俺老李开这段路熟得很,大家伙别担心。”

    我忽然想起来早上看的天气预报,我问道:“你带伞了吗?应该确实是大雨。”杨昱亦点了点头,从鼓鼓囊囊的登山包里抽出一把雨伞,甚至我还看到两套雨衣,这家伙,真准备荒野探险啊。

    我没好气看了他一眼:“你这一大袋东西可算有点用处了。”他嘿嘿一笑,忽然外面有了哗哗哗的声音,由小变大,外面已经下起了倾盆大雨,甚至还起了很浓的雾气,大夏天下雨这种倒是常见,那应该也不是雾,而是蒸汽吧应该。

    杨昱亦感叹一句:“这么大的雨,在家里躲被窝里打游戏该多舒服啊!”我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谁会拒绝一个可以在家宅着的雨天的假期呢。

    路上倒是行驶得平稳,一路上我也没有在睡觉,而是和杨昱亦不时地聊着天,这家伙,刚在服务区买的零食已经一扫而空,还问我背包里有没有吃的,我真想剖开他脑子是不是猪脑子,就知道吃。

    杨昱亦苦着脸:“早知道刚刚多买点了,没吃饱,好饿。”

    我冷笑道:“呵呵,你只需要祈祷一会别跟我一样吐出来。”

    “那应该是不可能的,我去,外面出太阳了!”杨昱亦吃惊地看向外边,他指了指不远处山顶,那有着一抹彩虹若隐若现,外面的雨已经变得很小了,天空中的飞雨与彩虹相衬托,倒是一番别致的风景。我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打算拿回去跟外婆分享分享,杨昱亦奇怪地看着我:“你最近怎么这么喜欢拍照片?”

    我骄傲地昂起头,道:“哥可是金牌摄像师,这么好看的景色当然要拍下来了。”杨昱亦竖了个大拇指,神色有些佩服,但是他接下来的一句话让我恨不得把他从车上丢下去。

    他道:“哥这么帅,给哥拍几张呗?”

    我满头黑线:“滚!”

    雨后天晴,让我们舟车劳顿后的疲惫一扫而空,没过多久我们便到达了目的地,家乡的车站离我家也不远,所以我们计划走回去。这时候外面太阳已经完全从云雾中挣脱出来,外面有刚下完雨的清新,太阳洒落的光辉在路上的积水上映射出很美的光芒,杨昱亦下车后就直奔车站超市,这家伙可是嚷嚷了一路肚子饿。

    杨昱亦拿着一碗麻辣土豆直奔向我,他气喘吁吁地道:“居然这里有卖这个的,我想念这个味道好久了!你也尝尝?”他用牙签插起一块递给我,我摆了摆手,刚下车,肚子有些翻涌,不是很想吃东西,我也怕再吐出来。

    他见我不吃,自己站在我一旁大快朵颐起来,我没好气看了看他,道:“赶紧吃,吃完走了。”他连连点头,跟小鸡啄米般。

    “咦?杨昱亦?徐岚?你们俩这么在这里?”这时有些惊异的声音在我后面响起,我转身看去,一个样貌英俊,身高高我半个头的少年此时诧异地看着我。

    我眉头皱了皱,这人我倒是有些印象,但是说不上好就是了,毕竟小学常常找我麻烦的人我也不能给人以笑容,我淡淡地道:“回趟家,怎么?”

    那少年倒也不恼,他笑道:“好久没见了,聚聚?”

    我很无语,这人脸皮倒也不是一般地厚啊,我摇了摇头,道:“我忙着回家,下次吧。”

    他很爽快地答应道:“好,那就明后天吧。”说完他摆了摆手,就直接离开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倒是有些疑惑,这家伙就一点都不在意之前的事了?杨昱亦拍了拍我肩膀,疑惑道:“怎么回事?我怎么记得你跟他很合不来?”

    我点了点头,看了看他吃得一干二净的盒子,我没好气道:“你倒是吃得快,走吧,回家了。”杨昱亦嘿嘿一笑,跟了上来。

    刚雨过天晴不久,外面空气很凉爽,但是太阳光的温度依然很高,以至于我们到家的时候都大汗淋漓了,但好像外婆没在家,我敲了敲门也没有反应,我看着外面这么高的温度,不禁有些骇然,她,她不会去上坡干活了吧?我对杨昱亦道:“你在这等着,我出去一下。”

    随后我立马往我们家的地那里跑,离家还是有些距离,跑得气喘吁吁,而后我看见地里有个枯瘦的身影,在机械般抬起锄头,又落下,而周围却没有乘凉的地方,我不禁鼻子一酸,大声喊道:“外婆,别干了,回家!”

    此时太阳已经走了许久,外婆愣了愣,扛着锄头走了过来,她此时额头间汗水大颗大颗地还在流着,看着外婆日渐枯瘦的身体,我还是没有克制住内心的酸楚,眼泪唰的一下就流了出来,我没有说话,只是头抵在外婆肩上自顾自地一直哭着,外婆轻轻地抚着我的头,对我而言,好像只有回到这里,我才会真的感受到爱。

    “外婆,我们回家。”我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外婆点了点头,神情很是疲惫,但眼里难以掩饰的是欣喜。我接过她的锄头,抗在肩上,拉着外婆慢慢下了坡去。

    路上,我严肃地看着外婆道:“这个天气都说别去干农活了,家里也没其他人,万一中暑了咋整?”说着,我握紧了手里的锄头把子。

    外婆呵呵一笑,道:“好好,不去了,小岚怎么想着回家来看外婆了?”

    我挠了挠头,答非所问道:“说实话,或许再选一次,我就不会离家这么远去读书了。”

    两人一老一少,就这样走在洒满太阳光辉的归途上。没过多久,我们就到了家门前,杨昱亦倒是唯唯诺诺,他90°鞠躬道:“外婆好!”我不禁笑出了声。

    外婆慈和地笑了笑,拿出钥匙示意我去开门,开了门后,客厅一如既往的整洁,外婆很爱干净,只是很多旧物舍不得换,墙壁上我儿时的涂鸦也都还在,外婆也都还留着,我鼻子一酸,但还是强忍住了,外婆问道:“还没吃饭吧,我这就去给你们做。”说完她便步履蹒跚地走向厨房,我连忙拉住她。

    我笑道:“我现在会做饭啦,外婆等着你休息我来做。”说完我把她扶到沙发边坐下,我让杨昱亦陪外婆聊聊天。

    我走进厨房,厨房整洁如新,我架起一个铁锅,点上火然后倒了些许菜籽油,我们家的菜籽油都是鲜榨的,很香,我也馋这个很久了。我想了想就做我最拿手的蛋炒饭吧,打蛋,打散,然后用铲子翻炒,再把冷饭下下去,然后放盐,倒不是我不想放其他的调料,家里只剩盐,外婆这些日子过得很简单。

    即便只有盐,我的手艺也不错。没过多久我端着一大碗香喷喷的蛋炒饭,杨昱亦识相地拿出三个碗盛好,我递给外婆一碗,笑道:“快尝尝我的手艺。”

    外婆笑了笑拿起筷子吃了一口,点了点头,道:“很好吃,你们也快吃。”说完她便很认真的吃着,我们也没有说话,都在专心的吃着。没过多久大碗里的就被一扫而空,杨昱亦足足吃了三碗,而我和外婆只吃了一碗。

    我扶着外婆回到她的房间,然后给外婆端来一杯水,放在床头,我笑道:“外婆你休息一会,晚饭我叫你。”

    外婆摸着我的手,慈祥地笑道:“小岚真长大啦。”说完她便闭上了眼,我安静地退出去关上了门。

    外面太阳已经走到山头,火红的余晖洒落在我们门前的湖面上熠熠生辉,上次看到这样的风景又是何时呢?

    晚饭我借着冰箱里的菜,随便做了点青椒炒肉,还有麻婆豆腐,还有青菜汤,对于我们三个人来说倒是能吃饱喝足。

    晚上,外婆早早休息了,我和杨昱亦躺在床上,他玩着手机,我看着杨若的回复:好,你们回来记得call我。

    杨昱亦问了问:“你说廖弋那家伙在不在啊?我记得他是在这边上学来着,现在想来应该也放假了吧。”

    廖弋就是小学时交的另一个好友了,个子矮矮的,总喜欢跟在我后面喊大哥,想到这里我也不由得流露出一抹笑意。

    “应该在吧,现在太晚了,明天我们去找他。早点休息。”我打开手机的音乐,调小声音,放到我枕边,满意地闭上了双眼。

    杨昱亦叹息道:“睡睡睡,我也睡了。”说完他关了灯,我们没有拉上窗帘,可以清晰看见天空中闪烁的群星。

    天色很晚了呢,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