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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那死掉的过去

    我笑道:“好。”

    杨庭烨点点头,目光闪烁着,好似带着我和他一起回到他以往的时光。

    ......

    我成绩从小便很好,但脾气却很怪,我时常挂着冷峻的表情,因此我在学校并没有什么朋友。父母经常会以此拿我和小亦做比较,他们常说的话就是:“你们互补一下优缺点那就很好了。”

    我高中认识了一个好看的女孩,她和我同班,成绩优秀,也是班上公认的班花,原本我古井无波的心绪在看到她时,也是荡起了一阵涟漪。

    其实说直白一点,就是我被她吸引了,我们常常在班级上争夺第二的位置,第一的人是我们的班长一直稳驻第一,他的才华就算是我俩,也都自愧不如。

    后来有一天,在临考前夕,班长拉着我和那个女生一起在校外的一个餐馆吃饭,他笑着说:“晚上咱一起复习呗?”

    我淡淡地摇了摇头,而那个女生道:“好呀。”

    向来有些不服输的我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被激起斗志。我道:“那我也去。”

    班长扑哧一笑,点了点头。

    这时候餐馆老板的女儿走过来,她系着一个红色的有着可爱图案的围裙,我对着小女孩笑道:“围裙很好看,很可爱。”

    老板听到声音也笑了笑:“这是俺老婆自家做的呢,还有两个大款的。”

    我笑着询问道:“哈哈哈老板那你卖我一个普通的,我回家给我妈妈织一个。

    老板笑着点点头,从柜子里递给我一个纯红色的围裙,我收进书包的小格子里,心里想着给妈妈织什么图案好呢?

    晚饭后,我们在一家水吧复习,直到了八点多我们才分手告别,那个女生和我同行了一路,我们回家的方向是一样的。

    走在路上,她笑道:“杨庭烨这个性格肯定没有朋友吧?”

    我淡漠地点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她这时停住脚步,笑道:“不过我倒是觉得你蛮可爱的,所以我能做你的第一个朋友吗?”

    我也停了下来,看着路灯下笑容如画的女生,我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不过你应该是第二个,班长是我第一个朋友。”

    后来,我们一起上放学,一起做作业,一起吃饭。和她在一起时我的笑容变得多了,我那未曾有人走进的内心也是悄然有了一个人的身影。

    直到某天,班长找到我,有些忐忑地道:”帮我个忙。“

    我有些不明所以,这时候他羞涩地道:”我要告白。“我恍然点点头。

    我打趣道:”哪个女生这么倒霉啊?“

    他神秘一笑,不过多久你就知道了,晚上你帮我递花就好。”

    我点点头。

    直到晚上,我脸上表情有些惊愕,他要表白的那个女生是她。

    “夜怜,你能和我在一起吗,我喜欢你。”班长手里拿着我事前递给他的花。而表白的地方是我们三人常一起复习的天台。

    夜怜此时面色有些尴尬,我在一旁默默看着,夜怜有些不好意思道:”对不起啊,我有喜欢的人了。“说完她看向我,我心脏猛地一跳。

    她喜欢我?我此时心里一直重复着这句话。

    班长此时也是明白过来,苦笑了一下,把花递给我,拍了拍我肩膀,落寞地离开了。

    我此时眼神有些茫然,我看着走到我面前的夜怜,她手指点了点我。

    “傻瓜。”

    就这样,我莫名其妙地和她在一起了。班长后来和我们减少了来往,只有私下里和我还保持着联系。

    和她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是我人生里为数不多的开心的日子,我们从高一到高二,我们都一直在一起,我们在学习上互帮互助,在生活中彼此陪伴,那段时间我只感觉人生是那样光明。

    只是,有一个不速之客,打破了我们这份宁静。

    只记得我当时在家做题,班长急匆匆给我打了个电话,我接通后,那边传来很急躁的声音。

    “杨庭烨你猜我现在在哪里?”

    我皱了皱眉,道:“我怎么知道你在哪里?”

    班长深呼一口气道:“我在我们小区旁的一家酒店门口,刚刚我看见夜怜和一个男人走进去。”

    我顿时跳了起来,我急忙问:“你确定?真没有看错?”

    班长急忙喊道:“我他妈这种事跟你开玩笑?夜怜也没有哥哥,那个男人年龄比我们大几岁,应该是成年了,我看着他们下车然后走进去的,坐的车应该是那个男人的。”

    我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发定位,我马上到。”

    ......

    没过多久,我满头大汗地到了酒店门前不远处,班长看我空手来,诧异道:“你就空手来了?”

    我没好气道:“我还要带什么东西?我带把刀杀他吗?”说完这句话我心里忽然有种异样的感觉。

    班长悻悻摇摇头,然后我们便一直在这里等着。

    等待了大概一个小时左右,才看见了夜怜和那个男人走出来。

    那个男人烫着头发穿着华丽,手上戴着的表也是亮闪闪的,他们一路走出来说笑着,我们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但是在离别的时候,男人抱着夜怜,深深地亲吻了下去。

    我此时攥紧了拳头,夜怜此时小脸酡红,旁人来看或许就是情侣间的甜蜜撒糖。

    而在我眼里看来,两人的行为像一把又一把利刃插进我的胸膛。

    我胸口剧烈起伏着,过了一会便恢复平静。沉默一会,我拍了拍班长,平静道:“多谢了,回家吧。”

    班长更为诧异,“这就回去了?”随后还是急匆匆跟着我。

    后来,我们的生活一切照旧,我依然伪装成和她在学校当甜蜜情侣的日子,只是不再有什么肢体上的接触。

    放学的时候,她疑惑问道:“今天你好像不一样了。”

    我摇了摇头,对她展颜一笑:“没什么,最近家里在吵架,有点闹心。”

    我把书包放在了经常吃饭的餐馆,老板和我很熟,而我把校服换了下来,去到那家酒店,我已经满了十八岁,我来到之前他们开的房间门前,我今天开的是隔壁的房间,我略扫了一眼这个房间门,便走到我开的房间里,房内布局应该是一样的,我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心里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出现。

    慢慢的,外面的天色暗了下来,远方如血染般的夕阳也悄悄落幕。而隔壁也传来若隐若现的对话声。

    我走出房门,悄悄的走到隔壁门前,此时里面传来男人激烈的喘息声和女人诱人的呻吟,我双拳不自觉地攥紧了。

    为什么?她为什么要和那个人上床?我对她不好吗?

    诸多念头在我脑海徘徊不断,我的头剧痛不已。我努力让自己冷静了下来,我打算找好时机逮住她问清楚,但不是现在。

    我匆匆离开酒店,回到家里,翻身上床打算睡觉来遗忘这些事。第二天醒来我发现我手指上莫名有些划伤。

    我一直在等待时机。就在高二期末结束,我参加完散学典礼回家后,看着今天的日历,一月二十三日,星期五。

    现在的时间是14点26分,我换了一身红色羽绒服,黑色裤子,鸾营的冬天是没有雪的,我出门到超市买了一些日用品,还有一些食物。

    我一直等待着,在下午六点的时候出了门,路上看见一个小女孩在卖气球,看着她身着单薄我便买了一个,女孩对着我致谢,我摆了摆手离开了。

    没过多久我便到了那家酒店,开了房间,他们开的房间号是1403,而我开在他们隔壁1404,这家酒店客人很少,所以房间也不会有被别人占的问题。

    等待了不知道多久,我听到隔壁逐渐有了动静,是他们来了吗?

    而我打开门,打算去敲开门问个清楚,此时我看到了一个拿着一个红色气球穿着红色围裙的人在走廊镜头,气球挡住了他(她)的脑袋,他(她)把气球挡住走廊尽头的监控,然后背对着我一步一步朝我这边走来,我觉得很诡异便回到房间,心脏猛跳着。后来我悄悄打开了门而他(她)此时端着一个盘子,侧脸看着有些熟悉,但是又很模糊。

    没过多久不耐烦的声音从隔壁传来,那个男人打开门,端着盘子的他(她)走进去,随后他们的房间传来一声惨叫,我看见门前有着鲜血淌淌流出,我惊恐地捂住嘴巴,隔壁的惨叫声越发歇斯底里,夜怜惊恐的声音我在隔壁清晰地听见。

    我心里一个声音响起:他们被杀了?

    而紧随其后的是夜怜颤抖的声音。

    “怎么是你?别杀我好不好我错了,别杀我......”

    随后凄厉的女人惨叫响起,过了许久才结束。我惊恐地紧紧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发声。

    随后我的门被敲响,我心里咯噔一声,身体却不受控制地上前去打开门,我只看见穿着红色围裙的人手里攥着尖刀,而尖刀还在滴着血,我看向那张面庞,忽然心跳停止了。因为那赫然就是我。

    随后脑袋一阵剧痛传来,面前的人消失了,原本坐着的我此时站在原本坐着的地方,我手里拿着一柄满是鲜血的尖刀,而我穿着的红色围裙,和戴着的白色手套也沾满了夜怜和那个陌生男人的鲜血。

    此时我全部明白过来,我缓缓走出房间,走到只有两具尸体的1403里。

    床前是双眸瞪圆的男人鲜血把他的浴袍染红。对的,他和我之前看到的人一样,而此时他已经彻底失去生机,尖刀在他的身上扎了七八个窟窿,甚至身体里乌黑的内脏都清晰可见。

    而床上,赤裸的夜怜模样更惨烈,双臂被齐齐锯下来,双腿被砍掉一只,此时双眼瞪大,只是那原本美丽的双眸已失去了神采,留有未消散的恐惧,甚至携着一丝悔意,我不懂她在悔恨什么,但此时我心里满是畅快与快感,也明白了这些天为什么我一直感觉自己浑浑噩噩的。

    “小烨你最近晚上是在梦游?我之前上厕所,看见你在厨房拿着切肉刀在砍菜板,手上还被刀划伤了,还好我发现的早不然可有危险。”

    “哥你最近怎么看起来精神不好?嗯?悬疑类的书?有啊我房间里有些,那我明天去图书馆帮你借吧。”

    ......

    无数如潮水般的记忆碎片一一袭来,我的脑子不堪重负,晕倒过去,而我却隐约感觉到我在谁的背上,那感觉是久违的温暖。

    后来,我被警察依法带走,被告知和一起杀人案件有关。

    我当时头晕目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后来有人帮我作保,不知道出示了什么单例,我得以回家但没过多久被带到一家精神病院接受治疗。

    我只记得当时那个陌生人和父亲絮絮叨叨说了许久的话,我双眸紧闭着,只感觉精神有种分裂开了错感,让我的头剧痛不已。

    约莫几月后,我于一个白色病房中惊醒。

    旁边是小亦在守候着我,他看我醒来连忙把门外的爸爸妈妈喊进来。

    母亲紧紧地拥抱着我,抚着我的头,啜泣道:“没事了...没事了...小烨...”

    醒来后,我接受了对精神病人的一些检查。没过几天我们依据流程出了院,而我回到家里,身体自然地走到厨房去逛了一圈,我疑惑问道:“妈妈?家里的切肉刀呢?”

    母亲浑身一震,父亲笑道:“那把刀已经钝了,扔掉了,一会我们去买新的,顺便逛逛超市。”

    我似懂非懂点点头。

    回到房间里,我看着满桌的悬疑书,眉头皱了皱。

    “这些东西,怎么感觉好熟悉。”

    我书包也不见了,或许跟以往有联系,我叹了口气。

    晚上睡觉时,这些在我脑海里重演了一遍,我回忆起了一切,但没有感到惧怕,而是心里叹息道。

    “对不起。”

    ......

    我张大了嘴巴,听完了他说的这一切。

    原来外婆几年前跟我说的鸾营凶杀案的凶手便是我面前坐着的这位。依稀记得当时这个案子被媒体爆料出来引起很大轰动。而夜怜的父母亲当时还登上了头条,那个男人的家庭似乎也不好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并没有追究了,而是听从法官的审判,让杨庭烨无罪释放接受治疗。

    我神色此时有些紧张,他笑了笑,道:“倒也怪不得你紧张,出院后,我主动要求自己回去再接受几个月的精神治疗,所以现在的我是完完好好的一个普通人。”

    我有些心悸,道:“就不会有复发的时候吗?”

    杨庭烨看着远方已经吞没太阳的海平线。

    “当我知道因为有精神病这个因素,我躲过了审判,我内心已无任何怨恨和不甘,所有一切对我来说罪恶的存在,早和夜怜等人一起死在了那里。”

    我点点头,看着他的目光时而同情,时而不安,我拍了拍他肩膀,我站起身,淡然道:”怀揣罪恶的自己,迟早会被自己淹没。不过很庆幸,你没有这么做。“

    我转过身,向他伸出手,笑道:“有时候,我觉得我们出乎意料的相似呢,我倒不介意和你做朋友。”

    杨庭烨冷峻的面庞流露出一抹笑容,笑道:“好。”他拉住我的手,站起身来,我抬着头看着他。

    “能做你的听众,我很开心。”

    或许人都有不可描述的过去吧,对于以往不堪的自己,埋葬在过去,在未来直面阳光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