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何为悲喜？

    西城曜静静地站在那，他的背后，是月光照耀下的湖泊，和水中的月亮。

    西城曜的瞳孔里，是手握玄冰王剑的洛冰雪，西城曜看着，洛冰雪眼中的陌生，他知道，岁月太遥远了，护道者这个历尽沧桑的身份，已经少有人知。

    此刻，华丽的披风也遮掩不住，西城曜一身的风霜。他的眼底，是无人可懂的执着，他注视着洛冰雪，说道:“结界外的那个人，很强，他能无视我的空间之力，强行来到岛上，他应该很快，就会找到这里。我要尽快，借助这块碎片，帮你回忆过往。”一语话终，西城曜等待着洛冰雪的回答。

    其实，西城曜有些紧张，这应该是他和洛冰雪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见面，只是西城曜太过冷峻，他越是紧张，就越沉稳，无人可知他内心波澜。

    “好，虽然我不知道，我应该想起什么，但你的话，我愿意听一听。”洛冰雪也看向西城曜，这个人，让洛冰雪觉得，他就像自己的手臂一样，熟悉且安心。更何况，洛冰雪认为，自己从不惧任何诡计。思虑片刻，洛冰雪缓缓答应。

    而正因为，洛冰雪一直观察着西城曜，所以她没有错过，自己一语话终，西城曜的眼睛里，像是住进了万千星辰，璀璨而纯粹。西城曜，这个把守护，当做存在的唯一意义的人，明明活过太久，却赤子之心如琉璃。

    西城曜也不犹豫，他能感应到，外面的海东星，很快就会发现结界了。西城曜的手指，轻轻点在洛冰雪的额头，有金色光芒闪过，和雪域之心泛起的微微红光相呼应，洛冰雪，再次进入了一个幻境，不同的是，这一次，她不再是幻境的看客，在幻境里，她是一颗血红色灵珠，名叫朝瑰，被封印于湖泊。

    在花海之渊的秘境之湖里，那是一潭沉寂的死水，血红色灵珠，被封印在里面，洛冰雪透过湖水看着外面的枯木林，她仿佛看到，如梭岁月中，湖水的上方，只有一只蓝色蝴蝶在附近飞舞，透过湖水，蝴蝶的轮廓美极了，灵珠和蓝蝴蝶，她们相互陪伴了许久的岁月，幻境太过真实而压抑，让洛冰雪有些恍惚，好像，她本就属于这秘境，本就没有自由，本就不需要外面的红尘世界，她归属于这里，终归于这天赐的宁静。

    变成血红色灵珠的洛冰雪，在幻境中，她透过湖水聆听着外面红尘世界的悲喜，也感受着自己一个又一个白昼和黑夜的沉默，好像，在这纷扰的世间，洛冰雪却只感到沉寂如死水的绝望和漠然。

    洛冰雪的脑海中，开始出现黄夕的身影，她开始日日夜夜寻找答案，她想知道，自己的护道者黄夕，她是否，也只把自己，当做一件没有悲喜的宝物，一个能给她力量的物件。

    幻境中的洛冰雪仿佛存在了太久的岁月，她甚至不知道为何存在，为成为传奇至宝？为主宰红尘悲喜？不，她只想要自由，她想要拥有自己的悲喜和生命，想要有所渴望，并为之追逐。

    洛冰雪，或者说，朝瑰，她并不愿永远只做一件宝物，也不需要被供奉为神灵，她不想，所有生死美梦都是尘埃一瞬。

    变成朝瑰的洛冰雪，好像对这个世界，从来不能感同身受，她不知道众生，为何喜悦？为何愤怒？为何悲哀？为何快乐？为何执着？她游离于纷扰和孤独的边界，就像一切都是一场大梦。

    幻境暂停，洛冰雪从窒息的压抑中惊醒，她瞳孔放大，眼睛里满是血丝，一阵恍惚中有片刻的清明，她看向西城曜，像是隔着前世今生，她想要一个答案。

    “继续看，你会知道，你想要知道的一切。”西城曜额角有汗水滴落在地上，他仿佛很吃力，但他一定，要在海东星发现结界之前，让洛冰雪想起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