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也许‘七包烟’说的真有可能
山路难行，哪怕是山间的官道也一样难行。
两百多人行进在崤函古道上，秋风瑟瑟沁体微寒，妇女、老人、孩童们聚拢在人群中央，外围的青壮们护持着他们。
虽然决定跟随郑辛，却是心中忐忑，趣步前行中还是有些迟疑，可心中却是明白，若是不随这郑辛走，他们的下场不会好到哪里去，他们大多是躲在山中的逃民，是没有户籍的，换了新守将，他们只能重新回到山中，再次与野兽、山贼挣命。
如今虽有跋涉之苦，却是安心一些，毕竟郑辛对待他们很好，他们也在内心中认为他们是郑辛的部曲，哪怕他们只是些拿着锄头的农人。
“乐之，某看这些人不像是淆崚关士兵的家眷，他们为何追随于你？”
廖化观察了一上午，这些人明显分成两个圈子，那三十多个士兵隐隐被排斥在外，甚至有些敌视。
“回将军，他们都是山民，嗯，说山民也不准确，这要从董贼祸乱洛阳说起了，当年董贼驱民往京兆尹，百万之众到了长安只余三十余万，大部不是殁于路途，就是逃亡山中，这些人里大部分就是这么来的。”
郑辛提到董卓眼里就露出恨意，七八十万人在这老贼的一道命令下，不死即散，无家可归，侥幸逃到山里的人很多死于饥饿，或者野兽之口，为了活下去很多人不得不劫掠同胞，甚至有人相食的惨剧。
“是啊，董贼该死。”廖化应了一句，看郑辛意志消沉，他又问起郑辛是如何让这些人到淆崚关生活的。
“今年二月，吾被太守指派到淆崚关，主要为的是收税，长安的钟侍中缺少钱粮，对左近几个郡都加派了税额，太守就看中了周边几个关卡，西边的潼关、东边的淆崚关和函谷关，南边也设了几个关卡收税。”
这应该是袁绍的原因，曹操所有钱粮辎重都用去应付袁绍了，自然没有余力管钟繇，钟繇只能自己想办法。
“吾带着妻子家人来到淆崚关时，那里已经废弃很久了，只余关墙，吾只带了五十个兵丁，辎重钱粮不多，修葺关墙需要人力，休整道路也要人力，可淆崚关周边根本就没有，吾只好招募山民，一开始很难招到，他们对官府非常怨怼，吾派去的人都被打了回来，吾索性亲自去招揽，虽然没被打却是连门都不让进，吾也没气馁，一天不行就两天，终于金石为开，他们还是应募了。”
郑辛说道这里，旁边听着的农人都憨厚的笑了起来，因为郑辛当时的锲而不舍，他们私下里都管郑辛叫‘倔郎君’。
没理会旁人的笑声，郑辛接着说。
“当时吾带的钱粮不多，就把离关不远的山坡上的地算做了工钱，那里以前是淆崚关守军开垦出来的熟地，不是很多，却也能养活百多户人家，他们得知能用地来抵工钱后，就不要吾的钱粮了，就这样左近山里的山民来了关上，不到一月就有了五十多户，修好关墙和道路后也就定居下来，他们却不在关中居住，将村落建在了山上。”
说道这里，他抬眼看了廖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那晚要是这些人都住关上，廖化绝对讨不了好。
廖化读懂了他的意思，却是不屑的笑了笑，郑辛的指挥能力是有的，阵法造诣也不错，若这些农人换成士兵也许还能困住他，拿着锄头的农人真不行。
“你对曹司空与袁河北这一战有何看法？”
廖化转移了话题，考校起郑辛来。
郑辛低头思考了一会儿，他之前并没有考虑过这些，因为不管谁赢都和他没关系。
“袁河北兵多将广、粮草充足，若不犯大错，赢是应该的，只是时间问题而已，毕竟曹司空是防守，顶住第一波的进攻，却是可以拖延些时间，能挺多久就不知道了，也许一年？或者两年？”
郑辛不看好曹操，在他看来曹操能顶住袁绍的第一波进攻，就已经是邀天之幸了。
“曹司空就没有赢的可能吗？”
在当时的世人看来，曹操绝对没有打赢袁绍的可能的，没有‘廖化’们的记忆的廖化，也不认为曹操能赢，也许曹操能挡住这一次，可下一次、下下次呢？
“曹司空要赢的话，除非袁河北犯错，而且是很大的错，或者曹司空有项羽、韩信之能。”
‘他还真有。’
廖化心里想着，嘴里却没有说出来，反而又换了个话题。
“既如此，若某于此时在河洛之地自立，某有多大的机会能够成事？”
郑辛愕然的看着廖化，这是要他拍马屁吗？可看着廖化不像开玩笑的样子，他心下震惊，然后开始想有没有成功的可能性。
他想得入神，不自觉的停在路边，廖化和其他人停在一旁安静的等着，没有打扰他。
想了很久之后，郑辛才谨慎的开口。
“将军，若将军说的是认真的，有在此地自立的想法，请将军开恩放吾等离去，乐之感激不尽。”
廖化听后也没有生气，反而询问起原因。
“将军，河洛乃天下之中，四战之地，虽有地利却无法久持，只因河洛地小民稀，如今四方皆为曹司空所有，四面夹击之下，久守必失，即便曹司空为袁河北所迫无力讨伐，却也只是一时，除非曹司空能顶住袁河北三年，将军才有成事的可能，若只一年，袁河北怎能留着将军占据河洛？”
“若某退守山中，再向南、向西开拓呢？”
廖化问了个锋锐的问题。
“向南的话？山川遍布道路不通，若是乘着袁曹之战无暇他顾之时，占了南阳郡也许还有所为，不过，南阳太守杨公却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将军若没有五千精兵实难拿下宛城，即便拿下却也要面对刘荆州的威胁，到时恐投刘荆州都难，毕竟将军没有名望，景升公用人只看重家世名望，况且南阳世家遍地，以将军的出身是站不住脚的。”
廖化摸了摸下颌，心里却不以为然，他的出身可不是什么山贼，中卢廖氏虽比不上南阳的大世家，却也不是什么无名之辈，也许拿下南阳并不是那么困难？
可他却是知道，拿下南阳有可能，守住却是很难，刘表光说不练，孙策更是神奇操作，以至于曹操南边的压力大多来自于汝南的刘辟和龚都，若他占了宛城，他可就要独自面对曹操部署在南方的五大将领了，夏侯渊、曹仁、满宠、李通加个凑数的蔡阳，哦，蔡阳可以去掉。
这四个人没有一个好对付的，或许最弱的李通都能吊打他，毕竟人家带的是正规军。
即便守住城，曹操打赢官渡之战后，绝对会加派将领，那他可就置身死地了。
结论：南阳是不能去的。
见廖化似是在思考自己的意见，郑辛没有继续说下去，对于出身士族的他来说，山贼自古都没有能成事的，可如今有把柄落在廖化的手里，只能屈身侍奉。
“继续。”
“喏。西边同样不可取，不说钟侍中守着长安这个大城很难攻下，即便将军侥幸得此重镇，却是要面对关西诸多豪强，马腾、韩遂、宋健、梁兴等十几家，现在钟侍中也只是以朝廷大义压着关西豪强，勉力维持而已，加上三辅连年战乱，丁口不足十万，将军占了无用，还要陷入泥沼无力发展。”
说道这里，郑辛还怕廖化提出渡河北上，索性把洛阳周边的缺点都提一遍，好打消廖化作死的行为。
“洛阳以东，袁曹争雄，将军自是去不得的，渡河北上还要面对并州的高干，太行南的白波贼，甚至张燕也许还会掺一脚，更何况，袁河北如今大军驻扎在河内，所以，洛阳真不是个好地方，将军还是想办法谋个好出路，或许可以与河北联络一下？”
廖化听了后不置可否，袁绍要是能赢，别说是他了，就是陛下也会没有反抗的欲望的。
袁绍是谁？四世三公袁家的当代家主，曹操若是败了，整个江水以北都会落入其手，即便江南也不会挺多久，他们家门生故吏遍天下，东吴那边投的会更快一些，荆州也不会慢多少，就剩下益州和凉州能蹦跶几天？
可现实是曹操会赢，以小博大的赢了之后曹操元气大伤，这才给了东吴发展时间，没有东吴的水军，八年后曹操会一鼓而下统一整个大汉，其他人哪来的机会反抗。
不过这些在这时说了没啥用，不说别人不会信，即便信了也会大伤士气，廖化还是心里想想就好。
不过，通过郑辛的讲述，廖化还是大致了解了洛阳周边的形式，也许‘七包烟’的那个实验有搞头，脱出重围，在一个其他人意想不到的地方扎根，除了北方有点压力外，其他方向会容易一些。
想明白后，廖化就开始询问郑辛山民的事，他现在对山里到底有多少人还是两眼一抹黑，既然郑辛跟山民有过接触，应该多少知道一些。
“乐之对山民知道多少？崤山之中多吗？”
郑辛见廖化又换话题，知道自己的劝说没起到作用，却也老实的回答，他对崤山中的山民还是知道些的。
“回将军，说起崤山中的山民，还是要从董贼驱民西迁说起，当年董贼强迁洛阳周边两百里，至少有一百万人，能到长安的仅三十万多点，其余七十万大半殁于路途，却也有近二十万逃入山林，加上临近西边山林早就听到消息的人，逃入洛阳以西山林的人最少有近四十万，可当时正值青黄不接的时候，这些人又有近半饿死在山林里，能活下来的不到二十万，山林活命不易，现在活着的也许连十万都不到了，这些人分布在山中谷地结寨自保，淆崚关附近三十里有寨七十，大的有口近千，小的只有几十，大约有两万多人吧，吾与他们关系还好，他们经常来关上与吾进行交易，故而知道。”
“至于再远处，吾就知道的不多了，不过卢氏县吾倒是知道一些的，有去过那里的商人来过淆崚关，据他说卢氏县如今人口暴增，十年前卢氏县才两千户，现在在册的都有四千户了，整整翻了一倍，他说藏在卢氏县周边山里的山寨更多，比卢氏县的人口都多，吾猜测那里应该有四万多口。”
说道这里，郑辛拿眼瞟廖化，话里的意思是让廖化去卢氏县，那里既远离洛阳，还是群山之中，周围百里就那一个县，民户还很多，做个土皇帝、山大王还是不错的，就不要妄想割据一方做诸侯了，据守一地等着招安多好。
廖化却没有想到那些，他从听到那两个数字后，就已经陷入了震惊之中，将近六万人，一个大县的人口，刨除在册的一万多还有四万，洛北即使还没有清查，据李展和青要山的陆、索两个当家的所说，洛北山里最少也有两万，金门山的赵焘那里也说，聚集在洛水两侧山里也有至少两万，宜阳至河南之间呢？陆浑和新城附近呢？
看来‘七包烟’说的十万山民还是往少里说的，这样算的话，加上洛阳以东及东南山里，十五万绝对有了。
这时，他又想起在函谷关与‘七包烟’探讨过的，那时‘七包烟’就说过，洛阳周边山里最少有十五万人口，看来他是对的。
心里有了底的廖化，之后的路上就没有再与郑辛谈论这些，只是聊些家常缓和一下关系。
赶路。
过了硖石，廖化遇见了来寻他的哨骑，涂朝等将见他许久未归，很是着急，所以派了哨骑来寻他。
哨骑见过廖化后，就赶回大营通知涂朝他们。
得知他回来的消息，大营众将决定在山口外列阵迎接。
当廖化带着两百多男女，来到位于渑池西的山口时，已经过去了三天，这还是他们人少、东西少，才有如此的速度，若是大军行进，最少得四天，当然弘农郡那些废物兵除外。
廖化带着郑辛等两百多人，在陆飞的两百龙骧营护卫下出了山口，就见到三千人马甲具齐全，森然整齐的阵列立于山口外的平地上。
从北到南依次八个方阵，八个骑着战马立于阵前的将领身后，各有一个强壮的士兵擎着一面旗帜。
赵、索、白、涂、石、赵、马、候，八面大旗迎风烈烈，军士肃然挺立，无人说话，却散发着浓烈的肃杀气息。
这让廖化坐下的河西马很是兴奋，刨着蹄下的土石，嘶鸣着就要奔出去。
廖化没有制止老伙计，抖了一下缰绳，河西马就箭一般蹿了出去。
两百多人行进在崤函古道上，秋风瑟瑟沁体微寒，妇女、老人、孩童们聚拢在人群中央，外围的青壮们护持着他们。
虽然决定跟随郑辛，却是心中忐忑，趣步前行中还是有些迟疑，可心中却是明白，若是不随这郑辛走，他们的下场不会好到哪里去，他们大多是躲在山中的逃民，是没有户籍的，换了新守将，他们只能重新回到山中，再次与野兽、山贼挣命。
如今虽有跋涉之苦，却是安心一些，毕竟郑辛对待他们很好，他们也在内心中认为他们是郑辛的部曲，哪怕他们只是些拿着锄头的农人。
“乐之，某看这些人不像是淆崚关士兵的家眷，他们为何追随于你？”
廖化观察了一上午，这些人明显分成两个圈子，那三十多个士兵隐隐被排斥在外，甚至有些敌视。
“回将军，他们都是山民，嗯，说山民也不准确，这要从董贼祸乱洛阳说起了，当年董贼驱民往京兆尹，百万之众到了长安只余三十余万，大部不是殁于路途，就是逃亡山中，这些人里大部分就是这么来的。”
郑辛提到董卓眼里就露出恨意，七八十万人在这老贼的一道命令下，不死即散，无家可归，侥幸逃到山里的人很多死于饥饿，或者野兽之口，为了活下去很多人不得不劫掠同胞，甚至有人相食的惨剧。
“是啊，董贼该死。”廖化应了一句，看郑辛意志消沉，他又问起郑辛是如何让这些人到淆崚关生活的。
“今年二月，吾被太守指派到淆崚关，主要为的是收税，长安的钟侍中缺少钱粮，对左近几个郡都加派了税额，太守就看中了周边几个关卡，西边的潼关、东边的淆崚关和函谷关，南边也设了几个关卡收税。”
这应该是袁绍的原因，曹操所有钱粮辎重都用去应付袁绍了，自然没有余力管钟繇，钟繇只能自己想办法。
“吾带着妻子家人来到淆崚关时，那里已经废弃很久了，只余关墙，吾只带了五十个兵丁，辎重钱粮不多，修葺关墙需要人力，休整道路也要人力，可淆崚关周边根本就没有，吾只好招募山民，一开始很难招到，他们对官府非常怨怼，吾派去的人都被打了回来，吾索性亲自去招揽，虽然没被打却是连门都不让进，吾也没气馁，一天不行就两天，终于金石为开，他们还是应募了。”
郑辛说道这里，旁边听着的农人都憨厚的笑了起来，因为郑辛当时的锲而不舍，他们私下里都管郑辛叫‘倔郎君’。
没理会旁人的笑声，郑辛接着说。
“当时吾带的钱粮不多，就把离关不远的山坡上的地算做了工钱，那里以前是淆崚关守军开垦出来的熟地，不是很多，却也能养活百多户人家，他们得知能用地来抵工钱后，就不要吾的钱粮了，就这样左近山里的山民来了关上，不到一月就有了五十多户，修好关墙和道路后也就定居下来，他们却不在关中居住，将村落建在了山上。”
说道这里，他抬眼看了廖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那晚要是这些人都住关上，廖化绝对讨不了好。
廖化读懂了他的意思，却是不屑的笑了笑，郑辛的指挥能力是有的，阵法造诣也不错，若这些农人换成士兵也许还能困住他，拿着锄头的农人真不行。
“你对曹司空与袁河北这一战有何看法？”
廖化转移了话题，考校起郑辛来。
郑辛低头思考了一会儿，他之前并没有考虑过这些，因为不管谁赢都和他没关系。
“袁河北兵多将广、粮草充足，若不犯大错，赢是应该的，只是时间问题而已，毕竟曹司空是防守，顶住第一波的进攻，却是可以拖延些时间，能挺多久就不知道了，也许一年？或者两年？”
郑辛不看好曹操，在他看来曹操能顶住袁绍的第一波进攻，就已经是邀天之幸了。
“曹司空就没有赢的可能吗？”
在当时的世人看来，曹操绝对没有打赢袁绍的可能的，没有‘廖化’们的记忆的廖化，也不认为曹操能赢，也许曹操能挡住这一次，可下一次、下下次呢？
“曹司空要赢的话，除非袁河北犯错，而且是很大的错，或者曹司空有项羽、韩信之能。”
‘他还真有。’
廖化心里想着，嘴里却没有说出来，反而又换了个话题。
“既如此，若某于此时在河洛之地自立，某有多大的机会能够成事？”
郑辛愕然的看着廖化，这是要他拍马屁吗？可看着廖化不像开玩笑的样子，他心下震惊，然后开始想有没有成功的可能性。
他想得入神，不自觉的停在路边，廖化和其他人停在一旁安静的等着，没有打扰他。
想了很久之后，郑辛才谨慎的开口。
“将军，若将军说的是认真的，有在此地自立的想法，请将军开恩放吾等离去，乐之感激不尽。”
廖化听后也没有生气，反而询问起原因。
“将军，河洛乃天下之中，四战之地，虽有地利却无法久持，只因河洛地小民稀，如今四方皆为曹司空所有，四面夹击之下，久守必失，即便曹司空为袁河北所迫无力讨伐，却也只是一时，除非曹司空能顶住袁河北三年，将军才有成事的可能，若只一年，袁河北怎能留着将军占据河洛？”
“若某退守山中，再向南、向西开拓呢？”
廖化问了个锋锐的问题。
“向南的话？山川遍布道路不通，若是乘着袁曹之战无暇他顾之时，占了南阳郡也许还有所为，不过，南阳太守杨公却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将军若没有五千精兵实难拿下宛城，即便拿下却也要面对刘荆州的威胁，到时恐投刘荆州都难，毕竟将军没有名望，景升公用人只看重家世名望，况且南阳世家遍地，以将军的出身是站不住脚的。”
廖化摸了摸下颌，心里却不以为然，他的出身可不是什么山贼，中卢廖氏虽比不上南阳的大世家，却也不是什么无名之辈，也许拿下南阳并不是那么困难？
可他却是知道，拿下南阳有可能，守住却是很难，刘表光说不练，孙策更是神奇操作，以至于曹操南边的压力大多来自于汝南的刘辟和龚都，若他占了宛城，他可就要独自面对曹操部署在南方的五大将领了，夏侯渊、曹仁、满宠、李通加个凑数的蔡阳，哦，蔡阳可以去掉。
这四个人没有一个好对付的，或许最弱的李通都能吊打他，毕竟人家带的是正规军。
即便守住城，曹操打赢官渡之战后，绝对会加派将领，那他可就置身死地了。
结论：南阳是不能去的。
见廖化似是在思考自己的意见，郑辛没有继续说下去，对于出身士族的他来说，山贼自古都没有能成事的，可如今有把柄落在廖化的手里，只能屈身侍奉。
“继续。”
“喏。西边同样不可取，不说钟侍中守着长安这个大城很难攻下，即便将军侥幸得此重镇，却是要面对关西诸多豪强，马腾、韩遂、宋健、梁兴等十几家，现在钟侍中也只是以朝廷大义压着关西豪强，勉力维持而已，加上三辅连年战乱，丁口不足十万，将军占了无用，还要陷入泥沼无力发展。”
说道这里，郑辛还怕廖化提出渡河北上，索性把洛阳周边的缺点都提一遍，好打消廖化作死的行为。
“洛阳以东，袁曹争雄，将军自是去不得的，渡河北上还要面对并州的高干，太行南的白波贼，甚至张燕也许还会掺一脚，更何况，袁河北如今大军驻扎在河内，所以，洛阳真不是个好地方，将军还是想办法谋个好出路，或许可以与河北联络一下？”
廖化听了后不置可否，袁绍要是能赢，别说是他了，就是陛下也会没有反抗的欲望的。
袁绍是谁？四世三公袁家的当代家主，曹操若是败了，整个江水以北都会落入其手，即便江南也不会挺多久，他们家门生故吏遍天下，东吴那边投的会更快一些，荆州也不会慢多少，就剩下益州和凉州能蹦跶几天？
可现实是曹操会赢，以小博大的赢了之后曹操元气大伤，这才给了东吴发展时间，没有东吴的水军，八年后曹操会一鼓而下统一整个大汉，其他人哪来的机会反抗。
不过这些在这时说了没啥用，不说别人不会信，即便信了也会大伤士气，廖化还是心里想想就好。
不过，通过郑辛的讲述，廖化还是大致了解了洛阳周边的形式，也许‘七包烟’的那个实验有搞头，脱出重围，在一个其他人意想不到的地方扎根，除了北方有点压力外，其他方向会容易一些。
想明白后，廖化就开始询问郑辛山民的事，他现在对山里到底有多少人还是两眼一抹黑，既然郑辛跟山民有过接触，应该多少知道一些。
“乐之对山民知道多少？崤山之中多吗？”
郑辛见廖化又换话题，知道自己的劝说没起到作用，却也老实的回答，他对崤山中的山民还是知道些的。
“回将军，说起崤山中的山民，还是要从董贼驱民西迁说起，当年董贼强迁洛阳周边两百里，至少有一百万人，能到长安的仅三十万多点，其余七十万大半殁于路途，却也有近二十万逃入山林，加上临近西边山林早就听到消息的人，逃入洛阳以西山林的人最少有近四十万，可当时正值青黄不接的时候，这些人又有近半饿死在山林里，能活下来的不到二十万，山林活命不易，现在活着的也许连十万都不到了，这些人分布在山中谷地结寨自保，淆崚关附近三十里有寨七十，大的有口近千，小的只有几十，大约有两万多人吧，吾与他们关系还好，他们经常来关上与吾进行交易，故而知道。”
“至于再远处，吾就知道的不多了，不过卢氏县吾倒是知道一些的，有去过那里的商人来过淆崚关，据他说卢氏县如今人口暴增，十年前卢氏县才两千户，现在在册的都有四千户了，整整翻了一倍，他说藏在卢氏县周边山里的山寨更多，比卢氏县的人口都多，吾猜测那里应该有四万多口。”
说道这里，郑辛拿眼瞟廖化，话里的意思是让廖化去卢氏县，那里既远离洛阳，还是群山之中，周围百里就那一个县，民户还很多，做个土皇帝、山大王还是不错的，就不要妄想割据一方做诸侯了，据守一地等着招安多好。
廖化却没有想到那些，他从听到那两个数字后，就已经陷入了震惊之中，将近六万人，一个大县的人口，刨除在册的一万多还有四万，洛北即使还没有清查，据李展和青要山的陆、索两个当家的所说，洛北山里最少也有两万，金门山的赵焘那里也说，聚集在洛水两侧山里也有至少两万，宜阳至河南之间呢？陆浑和新城附近呢？
看来‘七包烟’说的十万山民还是往少里说的，这样算的话，加上洛阳以东及东南山里，十五万绝对有了。
这时，他又想起在函谷关与‘七包烟’探讨过的，那时‘七包烟’就说过，洛阳周边山里最少有十五万人口，看来他是对的。
心里有了底的廖化，之后的路上就没有再与郑辛谈论这些，只是聊些家常缓和一下关系。
赶路。
过了硖石，廖化遇见了来寻他的哨骑，涂朝等将见他许久未归，很是着急，所以派了哨骑来寻他。
哨骑见过廖化后，就赶回大营通知涂朝他们。
得知他回来的消息，大营众将决定在山口外列阵迎接。
当廖化带着两百多男女，来到位于渑池西的山口时，已经过去了三天，这还是他们人少、东西少，才有如此的速度，若是大军行进，最少得四天，当然弘农郡那些废物兵除外。
廖化带着郑辛等两百多人，在陆飞的两百龙骧营护卫下出了山口，就见到三千人马甲具齐全，森然整齐的阵列立于山口外的平地上。
从北到南依次八个方阵，八个骑着战马立于阵前的将领身后，各有一个强壮的士兵擎着一面旗帜。
赵、索、白、涂、石、赵、马、候，八面大旗迎风烈烈，军士肃然挺立，无人说话，却散发着浓烈的肃杀气息。
这让廖化坐下的河西马很是兴奋，刨着蹄下的土石，嘶鸣着就要奔出去。
廖化没有制止老伙计，抖了一下缰绳，河西马就箭一般蹿了出去。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