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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该死

    日子很快便来到了,西周国祭当天,季浅然看见那些俘虏的脸上全然没有了血色,有的虽是视死如归,但也还是克制不住生理上的害怕,身体在微微颤抖。

    穆格尔位居王座,睥睨一切,冷漠的瞧着,台下进行的一切。

    季浅然改变不了他们的结局,她不是戏曲里的女主,有着呼风唤雨的本事,有着拯救所有人的能力,能够躲过一切的怀疑猜忌,用嘴去说服一个有着几千年历史,用俘虏,人命来祭奠的“礼”,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她拔不了这千年的劣根。

    只能无能为力的看着那些为了将来以后,逝去的生命,人生少几,天命风顺,人生尤多,无可奈何。

    傅上站她身后瞧着她,轻轻上前,站于她的身侧,他想告诉她,无论接下来如何,他都会陪着她。

    季浅然轻轻叹了叹一口气,看向地上的倒影,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很安心,他比萧敛还有萧祁都要壮硕,身高也足有八尺,不过那么魁梧的个子,腰身比例却异常的诱人,脸虽说不上,貌比潘安,但更却十分硬气,又好看,是一个,光是让人瞧着就很有安全感的人。

    ……

    萧敛站于凉州的城墙,遥望着远在它方的西周宫殿。

    他当时就不该放她与皇后走,可皇后明显对季浅然比较感兴趣,若想取的穆格尔的信任,只有将季浅然放于她的身边。

    这个方法是季浅然想出来的,他当时特别的不许,他大涅难道是没人了吗?需的她去冒险!

    可,他还是同意了,因为她答应他,一定会回来。

    不过,后来在凉州见了萧祁后,他明白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骗了她,他以为他能藏的很好,他能学着哥哥的样子去对她好,可是他错了,错的一塌糊涂,他就该将她关起来,不准踏出皇宫,这样,她永远也见不到萧祁,永远也不知道他骗她,他就可以一点一点对她好,让她心甘情愿的留在他身边。

    但半路,却刹出来一个傅上,区区小人尔,怎敢夺我妻!

    西周向中原发起了进攻,季浅然在第一次进攻的时候什么都没管,这是她要取信穆格尔的第一步。

    穆格尔,站在她前,望后瞧她:“你看他们惨死,就不动容?”

    季浅然只是淡漠的瞧着眼前厮杀的场景,回道:“战争而已,各有生死,我只在乎,我有没有赢。”

    穆格尔静静看了季浅然许久,又道:“你真是越来越招朕喜欢了,战死又何妨?那都是在为朕的天下做出奉献,他们应该光荣才是,那些人每死一个,朕的土地就每厚一寸,厚一分,每一块土地都是他们的贡献,朕要赢!朕不能他们失望。”

    首战告捷,西周打下一座城池,穆格尔高兴,便设下大宴,犒劳底下的将士。

    她端了一杯青稞酒,递于季浅然,季浅然皱了皱眉道:“我不会喝酒。”

    “我来替她喝。”

    傅上欲上前,却被穆格尔骂道:“你不配。”

    然后又递到季浅然面前,笑着问:“你怕朕下毒?”

    季浅然心想,现下是让她信任的时候,喝就喝吧,只是千万别醉了,说什么胡话。

    她喝了一口,既然觉得味道还不错,但怕醉,也就没继续喝。

    谁知,穆格尔面色更阴沉道:“你可知,你这小鸡啄米的喝法,是对我们西周及其的不尊重,对我不敬?光是这一条,我就可杀了你?喝!”

    穆格尔一说便又将酒倒满,季浅然有些气,但也忍着,将酒全部一口而净。

    又连喝了几大碗,她打死也不会承认自己是因为好喝才喝那么多。

    傅上在一旁担忧的看着她,想去扶她却被穆格尔扶起,一路带到了帐内。

    季浅然醉醺醺的,歪瓜裂枣的走着路,任由穆格尔将她扶到床上,然后在她耳边道:“我是来骗你的啊,哈哈哈哈哈哈……”

    穆格尔冷笑了一声,回道:“朕知道,朕想看看,你能骗我到几时。”

    然后一个被子甩她脸上,就走了出去,过了片刻,季浅然将被子掀开,坐起身来,听见外面窸窸窣窣的又来了声音,又倒头装睡去。

    来人是傅上,他小心翼翼给她盖好被子,然后又放了一碗醒酒汤的旁边,蹲下身,喊道:“季浅然,起来,喝点汤。”

    季浅然揉了揉眼睛,坐了起来,看见傅上的时候,她摸了摸他的脸,冷言道:“你好贱啊,怎么那么贱呢?你因为你们是谁啊?想娶我就娶了?我谁都可以娶,又谁都可以不要吗?当我什么呢?物品吗?可以随意送谁就送谁,想丢就丢?”

    傅上征了征,急忙解释道:“不是的,季浅然,我想娶你,但只是想,我也知道我那日是冲动了,没有顾及你的感受,就贸然想捆绑你的一生,你该有你自己的活法,只是不要拒绝,我留在你的身后,只是身后。”

    傅上也没有想到自己堂堂统领般的人物,居然为了一哈女子,折了自己的腰,磨了自己的性。

    季浅然瞧了他许久,无奈道:“你好傻,真的好傻。”

    傅上憨憨的笑了笑:“一生如此短暂,能有个让我奋不顾身,也要变傻的人,是件好事。”

    季浅然瞧他,忍不住笑了出来:“对不起,傻瓜,我要喝水。”

    傅上赶紧将汤端过去,手上已经开始喂了,嘴上却才问道:“我喂你?”

    季浅然支了支身子,夺过碗,喝的干干净净,嫌弃道:“你喂太慢了。”

    第二场战役,中原直接夺回了失了城池,并且一连逼进,穆格尔在军营中暴怒,将带兵的将军,骂的狗血淋头,却也不吱一声。

    因为穆格尔虽是女子,却善文善武,弓箭骑射,样样不比男儿差,又是老可汗弟弟的幺女,他们又是老可汗弟弟的亲信,自然是奉她为主的。

    有人说,是季浅然给军中火食投了药,导致人和马儿,一到战场上就又泄又吐的。

    气的穆格尔直接轻自,去帐内,请季浅然起床。

    结果一进门,却是羞于言表的一面,女人男人穿的衣物丢的一个帐内都是,季浅然小鸟依人的依偎在傅上的怀里二人睡的香甜。

    穆格尔气的直接转过身去,又走出了帐内。

    傅上和季浅然同时睁开了眼,对视了片刻,季浅然便赶紧缩到角落去,骂道:“傅上,我看你也是正人君子,可我没想到,你居然趁人之危!是我错看你了……”

    “我,对不起……”

    穆格尔派人先后请了季浅然几次,她都以身体不适的理由,不肯前去,她要塑造一个被人毁了清白女子的形象,给自己洗去嫌疑。

    不过,如果一直找不到凶手,穆格尔,还是会把嫌疑放在她身上,她只有装,一直装,只要撑到中原军打来。

    可是草原军,也不是吃素的,居然带了一个师的人,去专门抓,领兵的沈晔,本来沈晔可以带兵退的,但穆格尔的兵抓了晓玉,他去救,便落在了他们手上。

    沈晔被押回草原那天,整个西周的将士都为之振奋,季浅然躲在角落,看着那些人想要马上将他杀了以儆效尤的狼心。

    她寒了一口气,凉州萧敛虽在,可皇帝不可出兵,否则,以穆格尔的性子,哪怕是鱼死网破,她也要杀了萧敛,拼个你死我活,沈晔无论如何都得救。

    半夜,季浅然瞒着傅上,一个人悄悄去了粮仓,一把火,将整个军营都振动了起来。

    她便往拼了命的监狱跑,路上却被打晕,等她再次醒来,刑场上,捆绑了两个人,傅上,和沈晔。

    季浅然便瞬间明白了,昨夜自己怎么会突然被人打晕了。

    穆格尔见她来,拍了拍手,问道:“你可知,你的好跟班和沈将军,昨晚上犯了什么错?烧朕军营的粮食,杀了朕百名将士,你觉得他们该怎么偿?”

    “季浅然,你来选,两个人,选一个活,选一个死。”

    季浅然脑子翁翁的,穆格尔这是在测试她,傅上前几日与她演了一出侮清白的戏,想来季浅然是应该恨不得杀了他的,自然就会救沈晔,可……

    季浅然走到他们二人中间,咬了咬唇道:“我不选,这两个人,你想杀就杀,想让活就活,为什么要我选,我选有用吗?傅上烧了军粮本就该死,又救敌军罪加一等,死不足惜,沈晔一路过关斩将,西周将士的亡魂落在他刀下数不胜数,他难道不该偿命,要我看,两个都该死。”

    穆格尔显然没有想到季浅然会这样接她的话,是,他们都该死,她选谁,他们都会死,她也会,不过现在他们又可以不死了。

    穆格尔还可以拿他们做另外的打算,她摸不清楚季浅然想做什么,但这两个人留着一定能知道她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