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问我
“我真爬不动了呀！真的爬不动了！”苏倾几乎是用双手双脚在爬山上的阶梯了。李当歌看上去大气都不喘一下，实际上也已感到疲倦。
“为什么……非要……爬这座破山啊！山顶上……有神仙不成？！”苏倾确实是喘地话都说不利索了。
“有没有神仙我不知道，当年确实出过一位剑仙！”李当歌忽然就添了几分神采。
“啥玩意剑……仙，能……能绿……绿剑吗……”苏倾躺在阶梯上，胸前剧烈地起伏着，一点都不顾自己的大美人形象。
“御剑？那算啥，再给我两年，我估计我都能御剑绕着这山飞两圈了。那剑仙的风采不是你这种江湖雏儿可以想象的。”李当歌语气和眼神里充满了崇拜和向往。
“吹牛吧……你，那你说说……那剑仙，到底有多厉害。”苏倾连抬头看一眼白衣的力气都没了。
“我吹牛？不知道现在谁躺地上起不来了，搁平时我绝对懒得和你这种娇生惯养的花瓶一块爬山。”不等苏倾反驳，李当歌开始滔滔不绝地说起来，“那剑仙在山中数十年砥砺剑道，剑道小成时便一剑把山头削平！而后砥砺剑心，不知过了十几年还是几十年，每天只做一件事，就是用剑把这座山上的万千青松的每一根松针雕成剑，据说十几年前来看这些松树，还留有剑仙的剑气……”李当歌站在那里吧啦吧啦说个没完。苏倾也不知道听进去多少，反正大概终于是歇够了，站起来打断了李当歌对那位老人家的无上称赞。
“行了行了，都不知道是些真事还是假事，在那吹剑仙好像吹你自己一样，我看你们这些练武的脑子都不大灵光，砍松针能砍这么久，我看他是魔怔了。”苏倾甩着胳膊，不屑，不留情面地怼着李当歌。
李当歌意外的有些生气，“你骂我可以啊，别对那剑仙不敬！我辈习武之人，最敬重的就是那白衣剑仙！你不乐意听就算了，少说风凉话。”
“哦。”苏倾本来爬山就爬地心恼，一听李当歌语气里有真生气的成分，自然心情更加不美丽了。
两个人默默地爬着山。
苏倾忽然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李当歌停下脚步，看到那个美人捂着嘴巴转身，心里的气消了大半。结果苏倾接下来一句话让他气得想一剑捅死这个大“霉人”。
“原来你穿一身白的是无脑跟风那白衣剑仙！”
两人可算是爬到了山顶，这里确实是像被仙人削平了似的，比山下的平原还要平坦，只有一条小溪从石缝中悄悄跳出，平添几分仙气。
李当歌蹲下身子，摸着平坦的山顶，似乎想摸出当年一剑的遗痕。苏倾则走到一座无名的道观前，刚想抬脚进去就被李当歌拉住。
“在这里修道的是鲁国的国师，进去后不要有犯禁之举。”李当歌很认真地说。
“知道了知道了，你胆子能再小点吗？我难不成还得先磕三个响头再进去？”苏倾抽出被拽住的那只手，抬脚迈了进去。李当歌本想先逛逛山顶，但还是无奈地跟了进去。
道观里没有神像没有香炉，只有一个小院子和一个小屋，观内的装饰不是白墙就是青瓦，一切已经不能用简朴来形容了。唯一让苏倾觉得有些符合在这大山顶上建观的高人风范的就是那个在屋中打坐的“高人”了。
李当歌感觉到那个已有两条白眉垂下的老道士没睁开眼睛就已经看透了他们两人。所以当那道士睁眼起身的时候，李当歌下意识退了一步。苏倾则是看到李当歌退了一步便不自觉地也退了半步。
老道则是作了个揖，拱手说道：“两位辛苦，贫道有失远迎。”
“小辈李当歌，本无意冒犯真人修行，还当请真人海涵。”李当歌明知面前这位是鲁国国师却仍以江湖规矩报上名号，抱拳行礼，心想：“还‘贫道’，我看你这道士快成精了。”
苏倾也学着李当歌的抱拳，装模作样地回礼，“小女子苏倾。”苏倾本想也说点啥，结果想不起来什么就语塞了。
“两位不必拘谨，贫道已是等候多时了。”老道士笑着捋了捋那一大把花白胡子。
两人一愣，暂时不知如何答复，面面相觑。李当歌深吸一口气，往前走了一步，“不知真人辛苦等待我们是为何？”
“为有一问，一个不情之请。”道士把双手扶到背后，笑眯眯看着两人。
“大真人请问。”李当歌心想：“叫你一声真人你还真装上了，叫你声‘大真人’你敢答应吗？”
似乎看透了这白衣小娃的心思，老道士的嘴角又上扬了几分，“呵呵，贫道称不上真人两字。请问两位，杀一人而活百人，可乎？”
苏倾和李当歌对视一眼，苏倾一脸疑惑，李当歌则皱了皱眉头。“当然不可，若一百人和一人皆无错，则一人生之权利等同于百人生之权利。”苏倾听着自己说得来的话都觉得别扭，自己哪里这么文绉绉说过话！果然是说的连自己都听不太懂，不知道那老道听懂了没有。但看到李当歌朝自己点了下头，心也就沉了下来。
老道士仍是那副笑容，点了下头，“那杀一人而活千人，可乎？”
“仍是不可。”李当歌这一次没有丝毫犹豫。
“杀一人而活万人，可乎？”
“真人，您这是第三个问题了。”李当歌微笑着，笑里不知道是什么意味。
老道士哈哈大笑，“你这娃，属实是有趣！贫道先回你一问。那剑仙确实是在此山巅悟道，不过在飞升登仙之际自行兵解，至于原因，贫道也不敢确认，只听说，是为在这人间等一人。”
李当歌听到先是一惊，但既然此行目的已经达到也就不在意老道士看透自己的心思了。
“不可。”苏倾看着老道士，“你既然知道我们心里想的是什么，为什么还要问呢？”
道士摇了摇头，却仍是笑着，“人的心思能看出，人心却看不穿。这世上，多是那心中所想和脱口而出大相径庭的人。”
李当歌和苏倾点了下头。
老道士却抬头，眼神熠熠生辉，闪烁着不像这个年纪该有的光泽。“杀一人而活百万人，可乎？”
两个人都沉默了。
老道士抬头望天，“贫道也是这般认为的啊。”
不给道士感慨的时间，李当歌问道：“敢问真人所说的不情之请为何？”
道士低头正视两人，深深作揖，一揖到底，谦卑恭敬至极，可他口中说出的话却像炸雷一样响在李当歌和苏倾耳旁：
“贫道请这位姑娘把性命留下。”
2025年中国
朱湘珺，陈义颜和陈浥城的大学毕业设计想法新颖，创新性强但脱离实际，所以只得了中偏上的成绩。但三人似乎都兑现着当年的承诺，读研读博期间，湘珺在计算机领域越走越远，陈义颜则对脑科学真正展开了深层次的学习，陈浥城接受了很小部分家族的企业——前两人出力，后者出钱，那个“春秋大梦”一天也没被忘记，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只是有一天下午，陈义颜正端着一杯茶走向书桌，那茶杯忽然就脱手掉下。陈义颜没有去看地上的一片狼藉，只是看着自己的手，五指修长，血色红润，非常健康。但他闭上了眼睛，不自知地咬了咬牙，最后整个面部表情都狰狞起来，因为他发现自己的手指已经开始出现间歇性地失去感觉的情况了。
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为什么……非要……爬这座破山啊！山顶上……有神仙不成？！”苏倾确实是喘地话都说不利索了。
“有没有神仙我不知道，当年确实出过一位剑仙！”李当歌忽然就添了几分神采。
“啥玩意剑……仙，能……能绿……绿剑吗……”苏倾躺在阶梯上，胸前剧烈地起伏着，一点都不顾自己的大美人形象。
“御剑？那算啥，再给我两年，我估计我都能御剑绕着这山飞两圈了。那剑仙的风采不是你这种江湖雏儿可以想象的。”李当歌语气和眼神里充满了崇拜和向往。
“吹牛吧……你，那你说说……那剑仙，到底有多厉害。”苏倾连抬头看一眼白衣的力气都没了。
“我吹牛？不知道现在谁躺地上起不来了，搁平时我绝对懒得和你这种娇生惯养的花瓶一块爬山。”不等苏倾反驳，李当歌开始滔滔不绝地说起来，“那剑仙在山中数十年砥砺剑道，剑道小成时便一剑把山头削平！而后砥砺剑心，不知过了十几年还是几十年，每天只做一件事，就是用剑把这座山上的万千青松的每一根松针雕成剑，据说十几年前来看这些松树，还留有剑仙的剑气……”李当歌站在那里吧啦吧啦说个没完。苏倾也不知道听进去多少，反正大概终于是歇够了，站起来打断了李当歌对那位老人家的无上称赞。
“行了行了，都不知道是些真事还是假事，在那吹剑仙好像吹你自己一样，我看你们这些练武的脑子都不大灵光，砍松针能砍这么久，我看他是魔怔了。”苏倾甩着胳膊，不屑，不留情面地怼着李当歌。
李当歌意外的有些生气，“你骂我可以啊，别对那剑仙不敬！我辈习武之人，最敬重的就是那白衣剑仙！你不乐意听就算了，少说风凉话。”
“哦。”苏倾本来爬山就爬地心恼，一听李当歌语气里有真生气的成分，自然心情更加不美丽了。
两个人默默地爬着山。
苏倾忽然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李当歌停下脚步，看到那个美人捂着嘴巴转身，心里的气消了大半。结果苏倾接下来一句话让他气得想一剑捅死这个大“霉人”。
“原来你穿一身白的是无脑跟风那白衣剑仙！”
两人可算是爬到了山顶，这里确实是像被仙人削平了似的，比山下的平原还要平坦，只有一条小溪从石缝中悄悄跳出，平添几分仙气。
李当歌蹲下身子，摸着平坦的山顶，似乎想摸出当年一剑的遗痕。苏倾则走到一座无名的道观前，刚想抬脚进去就被李当歌拉住。
“在这里修道的是鲁国的国师，进去后不要有犯禁之举。”李当歌很认真地说。
“知道了知道了，你胆子能再小点吗？我难不成还得先磕三个响头再进去？”苏倾抽出被拽住的那只手，抬脚迈了进去。李当歌本想先逛逛山顶，但还是无奈地跟了进去。
道观里没有神像没有香炉，只有一个小院子和一个小屋，观内的装饰不是白墙就是青瓦，一切已经不能用简朴来形容了。唯一让苏倾觉得有些符合在这大山顶上建观的高人风范的就是那个在屋中打坐的“高人”了。
李当歌感觉到那个已有两条白眉垂下的老道士没睁开眼睛就已经看透了他们两人。所以当那道士睁眼起身的时候，李当歌下意识退了一步。苏倾则是看到李当歌退了一步便不自觉地也退了半步。
老道则是作了个揖，拱手说道：“两位辛苦，贫道有失远迎。”
“小辈李当歌，本无意冒犯真人修行，还当请真人海涵。”李当歌明知面前这位是鲁国国师却仍以江湖规矩报上名号，抱拳行礼，心想：“还‘贫道’，我看你这道士快成精了。”
苏倾也学着李当歌的抱拳，装模作样地回礼，“小女子苏倾。”苏倾本想也说点啥，结果想不起来什么就语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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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看透了这白衣小娃的心思，老道士的嘴角又上扬了几分，“呵呵，贫道称不上真人两字。请问两位，杀一人而活百人，可乎？”
苏倾和李当歌对视一眼，苏倾一脸疑惑，李当歌则皱了皱眉头。“当然不可，若一百人和一人皆无错，则一人生之权利等同于百人生之权利。”苏倾听着自己说得来的话都觉得别扭，自己哪里这么文绉绉说过话！果然是说的连自己都听不太懂，不知道那老道听懂了没有。但看到李当歌朝自己点了下头，心也就沉了下来。
老道士仍是那副笑容，点了下头，“那杀一人而活千人，可乎？”
“仍是不可。”李当歌这一次没有丝毫犹豫。
“杀一人而活万人，可乎？”
“真人，您这是第三个问题了。”李当歌微笑着，笑里不知道是什么意味。
老道士哈哈大笑，“你这娃，属实是有趣！贫道先回你一问。那剑仙确实是在此山巅悟道，不过在飞升登仙之际自行兵解，至于原因，贫道也不敢确认，只听说，是为在这人间等一人。”
李当歌听到先是一惊，但既然此行目的已经达到也就不在意老道士看透自己的心思了。
“不可。”苏倾看着老道士，“你既然知道我们心里想的是什么，为什么还要问呢？”
道士摇了摇头，却仍是笑着，“人的心思能看出，人心却看不穿。这世上，多是那心中所想和脱口而出大相径庭的人。”
李当歌和苏倾点了下头。
老道士却抬头，眼神熠熠生辉，闪烁着不像这个年纪该有的光泽。“杀一人而活百万人，可乎？”
两个人都沉默了。
老道士抬头望天，“贫道也是这般认为的啊。”
不给道士感慨的时间，李当歌问道：“敢问真人所说的不情之请为何？”
道士低头正视两人，深深作揖，一揖到底，谦卑恭敬至极，可他口中说出的话却像炸雷一样响在李当歌和苏倾耳旁：
“贫道请这位姑娘把性命留下。”
2025年中国
朱湘珺，陈义颜和陈浥城的大学毕业设计想法新颖，创新性强但脱离实际，所以只得了中偏上的成绩。但三人似乎都兑现着当年的承诺，读研读博期间，湘珺在计算机领域越走越远，陈义颜则对脑科学真正展开了深层次的学习，陈浥城接受了很小部分家族的企业——前两人出力，后者出钱，那个“春秋大梦”一天也没被忘记，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只是有一天下午，陈义颜正端着一杯茶走向书桌，那茶杯忽然就脱手掉下。陈义颜没有去看地上的一片狼藉，只是看着自己的手，五指修长，血色红润，非常健康。但他闭上了眼睛，不自知地咬了咬牙，最后整个面部表情都狰狞起来，因为他发现自己的手指已经开始出现间歇性地失去感觉的情况了。
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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