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咳嗽
听见年长男人的话，董伯奋整个人都惊呆了。
你辱骂我父，我不追究，还主动道歉自己滚蛋，结果你还要让我赔钱？设卡收税的**都没你黑啊。
镖不能给，丢了镖就是丢了信誉，以后湖威镖局还怎么混。钱也难掏，在平地修一处庄子都花费不菲，何况是山上。
但董伯奋还是舔着脸问了一句：“不知英雄要在哪里建造庄子，需银钱几何？”
“昆仑山，修连环庄，需白银九千两。”
九千两，时下值铜钱一万八千贯。董伯奋拿不出，但他老子金刀门掌门董王拿得出，只是恐怕舍不得。
那也得舍！
自己可是家中长子，以后要继承家业的。
可是，要是这次丢了这么大个脸，还有机会继承衣钵么？斜眼看着侄子董家骏，心中想的却是侄子的父亲、自己的弟弟董仲强。
要再争取争取。
“敢问前辈，刚才提到金刀二字，可是这上面有了冒犯？”
“不错。”短胡须中年人接过话，“我兄弟父辈师从宗爷爷。”
“失敬失敬，竟然还有宗泽大侠的渊源，英雄后人，这修庄子的钱我王家一定襄助一二。不如等走完这趟镖，几位前辈随我回洛阳取银子，如何？”
“不是襄助一二，是九千两。”那两个人都不必商量，显然极有默契，“也不去洛阳，就在这。”
看着这两个难缠的劫道者，卫鉴心中思量，如果是自己被这么劫了，该如何化解。
周丰资、艳鬼、水鬼看这两拨人狗咬狗，当个乐子，没有要插手的意思。
老杨头没去看面前的乱象，自从那短胡须中年人使出一阳指后，他就陷入了沉思。
董伯奋不是那些站在干岸上的人，他是最主要的受害者。谁跑得了他也跑不了，听了要求后，只得搜罗自己人身上的银钱，凑出来一千两。
“前辈，你看这……出门在外，未带那么多银两。”
“镖箱打开。”
董伯奋听言脊背出汗。这些箱子不能打，箱里尽是珠宝，带血的珠宝。被蒙军从宋朝地界抢来的，本来要运到哈拉和林，但贵人觉得哈拉和林的珠宝已太多了，不稀罕，还是换成茶叶划算。便又找了镖局，让他们运到南面去。
这趟镖太重要，如果丢了，自己担待不起，自己父亲担待不起，就是父亲背后的南阳世侯董家，也饶不了他们。
又一想，既然这趟镖如此重要，父亲一定留有后手，让我来镀金，不是让我来拉家族陪葬的。
念头一起，天地顿宽。
“怎么，还要我自己打开？”
阴冷的声音将董伯奋的思绪拉了回来，他擦干额头汗水，并不答话，踱步来到一个道士身侧。
“道长身背真武剑头戴莲花冠，定是武当派高人，当年张真人大寿、张三侠蒙冤时，我父力排众议，为张三侠说话时，不知道长在不在场？”
不等答话，他又移步到一个身穿竹片甲的汉子身旁：“重庆以西剑法第一，青城派的大名我素耳闻。当年青城四秀与林家公子的恩怨，还是我父居中调解，兄台可知道一二？”
又走到一个断发文身的异士面前：“我父向来视黑木崖为明教正统，一直游说北面贵人打击日月山，扶持黑木崖。就在去岁，两边还有马匹铁器交易，那趟镖是我弟弟董仲强走的，前辈可见过他？”
最后来到卫鉴这一桌，向着老杨头一拜，“今日非是我不肯退让，实在是此等恶贼欺人太甚，求老前辈主持公道。”
随后董伯奋闭上眼睛，站在原地，等各路朋友一起发难，击退这两个恶贼。
卫鉴傻了
就长花白胡子的是高人是吧，你也不看看老杨头一晚上起夜多少次。
四下无声。
有那么一瞬间，连那两个敌人都信了。等了片刻，没见到有人起身。又等了片刻，还是没有。
短胡须中年人名叫韩琦，长胡须的叫夏竦。他俩从小见惯了高人，听到董伯奋一阵吆喝，下意识以为今天也有绝顶高手在场，不好将事情做绝。
谁知能中计呢。
不对，也没中计，这小子还在呢，能往哪里跑。
这回是夏竦出手，他疾步来到董伯奋身前，先虚空出指连点数下，击退忠心护主前来救援的镖师，接着不过四五招，就制住了目标，一记点穴命中，董伯奋浑身麻痹跌倒在地。
夏竦掏出判官笔，抵在董伯奋脖颈上，扫视酒肆一圈，目光回到这董大镖头的侄子董家骏脸上。
“打开。”夏竦微抬下巴，吩咐着。
董家骏看看自家账房师爷，又看看几个镖师，一时为难至极。
“咳咳。”
终于有咳嗽声想起，湖威镖局众人如蒙天籁，立刻向发出声音的人看去，这帮手终于肯现身了。
卫鉴尴尬至极。酒博士给上的酒太酸涩，刚才看热闹时没注意喝了一口，呛着了。
还是缺乏走江湖的经验，被架在火上烤的卫鉴赶紧询问同行的本地人罗氏、陈江：
“这两帮人，哪个是好人啊？”
他以为自己是小声问的。
但这一阵没怎么讲话，没控制好音量，全屋人都听见了。
韩琦大怒，小儿辈如此侮辱他，是可忍孰不可忍。直接踢飞板凳，一指遥遥点向卫鉴的咽喉。
艳鬼起身出掌，拍碎飞过来的板凳；周丰资腰背微松，握拳打向卫鉴身前空处，七伤拳一出当即击碎了一阳指气。
韩琦轻轻咦了一声，脚下步法不停，每迈出一步就点一指，周丰资针锋相对，一拳拳打散来袭的气箭。
几招过后两人已近身，同时抽出兵刃斗在一处。
眼见自家兄弟难以快速分出胜负，夏竦弃了手中人质，手持判官笔直奔卫鉴而来。他年纪比韩琦大一点，一阳指功夫接近，但与韩琦使剑不同，他家传的判官笔功夫与这一阳指力相得益彰，此刻出手威胁远大于韩琦。艳鬼、水鬼与他拆了几招后直落下风。
卫鉴看出了点门道，虽然自己长春功只修到第二层大成，刚摸到第三层的边，但还是比眼前所有人的内力都要雄厚。无他，这帮人都太珍惜内力了，往往用几次招式打不出效果，就立马变招，那一阳指离远了打，跟气枪一样，要是一直这么突突下去，自己这几个人哪顶得住。
还是真气不足。
但这不是卫鉴最大的收获，他另有所悟。
自从杨万里赠剑那日起，卫鉴就在考虑自己该学习什么剑法。多次向用刀好手周丰资讨教后，他悲剧的发现剑比刀繁杂太多，诸般变化自己记不住，最关键的是，没法速成……
现代世界的灵气比古代多得多，自己的脑子可没比古人多。
但见识还是有一点。他已将老杨头给的王八拳拳谱翻了许多遍，里面记载的招式粗疏但实用，其中一招专门以长臂攻短打、以力大破小巧，卫鉴尤为喜欢。
若手臂比敌人短呢？自己又不是刘备那种双手过膝的人。
直到看见这细长胡子大叔用判官笔施展一阳指力。
我悟了。
卫鉴心中如此想着，我手上拿把剑，不就比你胳膊长了吗。至于对方也拿着剑甚至是长枪怎么办，卫鉴并不担心，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雍州雪出鞘，以剑代拳，内力透过剑身，直指夏竦肩膀。
夏竦眼角余光发现一抹雪白划向自己，连忙弃了艳鬼、水鬼，急抬判官笔格挡。
叮。
声音清脆，一剑被挡后卫鉴回剑再斩，再被挡，再斩。我比你长，只有我打你没有你打我。
长臂猿殴打小学生——卫鉴已经给这招想好名字。
叮叮叮叮叮叮叮。
连正在激斗的周丰资、韩琦都忍不住分神看向这边。这时二人才发现，镖局那帮人趁着他们打斗，又搬箱子又抬人，都快跑到门口了。
“夏兄，肥羊要跑了！”
听到韩琦的大声提醒，夏竦愈发焦急，运气于左手，又是一记一阳指，打向卫鉴胸腹之间。
体内真气飞速流转，卫鉴也伸出左手一掌拍出，打散来袭的一阳指气劲。又是王八拳中的一招，卫鉴此刻想的是小时候：对付那些打不过就吐吐沫的小孩，卫鉴总是会抓一把沙子向吐沫飞来的方向甩过去，挡住吐沫的同时往往还能让小孩吃一嘴泥，就如此时此刻。
回首掏——这一招也有了名字。
手上长剑不停，雍州雪直接砍在夏竦肩膀上。到底是高手，夏竦在紧要关头，还是本能地避开了几分，胳膊没有被斩断，鲜血狂飙倒在地上。
水鬼张开渔网，给他包的严严实实。
趁韩琦开口叫喊，气息不顺的当口，周丰资和艳鬼齐齐抢攻，不久也制住了他。
你辱骂我父，我不追究，还主动道歉自己滚蛋，结果你还要让我赔钱？设卡收税的**都没你黑啊。
镖不能给，丢了镖就是丢了信誉，以后湖威镖局还怎么混。钱也难掏，在平地修一处庄子都花费不菲，何况是山上。
但董伯奋还是舔着脸问了一句：“不知英雄要在哪里建造庄子，需银钱几何？”
“昆仑山，修连环庄，需白银九千两。”
九千两，时下值铜钱一万八千贯。董伯奋拿不出，但他老子金刀门掌门董王拿得出，只是恐怕舍不得。
那也得舍！
自己可是家中长子，以后要继承家业的。
可是，要是这次丢了这么大个脸，还有机会继承衣钵么？斜眼看着侄子董家骏，心中想的却是侄子的父亲、自己的弟弟董仲强。
要再争取争取。
“敢问前辈，刚才提到金刀二字，可是这上面有了冒犯？”
“不错。”短胡须中年人接过话，“我兄弟父辈师从宗爷爷。”
“失敬失敬，竟然还有宗泽大侠的渊源，英雄后人，这修庄子的钱我王家一定襄助一二。不如等走完这趟镖，几位前辈随我回洛阳取银子，如何？”
“不是襄助一二，是九千两。”那两个人都不必商量，显然极有默契，“也不去洛阳，就在这。”
看着这两个难缠的劫道者，卫鉴心中思量，如果是自己被这么劫了，该如何化解。
周丰资、艳鬼、水鬼看这两拨人狗咬狗，当个乐子，没有要插手的意思。
老杨头没去看面前的乱象，自从那短胡须中年人使出一阳指后，他就陷入了沉思。
董伯奋不是那些站在干岸上的人，他是最主要的受害者。谁跑得了他也跑不了，听了要求后，只得搜罗自己人身上的银钱，凑出来一千两。
“前辈，你看这……出门在外，未带那么多银两。”
“镖箱打开。”
董伯奋听言脊背出汗。这些箱子不能打，箱里尽是珠宝，带血的珠宝。被蒙军从宋朝地界抢来的，本来要运到哈拉和林，但贵人觉得哈拉和林的珠宝已太多了，不稀罕，还是换成茶叶划算。便又找了镖局，让他们运到南面去。
这趟镖太重要，如果丢了，自己担待不起，自己父亲担待不起，就是父亲背后的南阳世侯董家，也饶不了他们。
又一想，既然这趟镖如此重要，父亲一定留有后手，让我来镀金，不是让我来拉家族陪葬的。
念头一起，天地顿宽。
“怎么，还要我自己打开？”
阴冷的声音将董伯奋的思绪拉了回来，他擦干额头汗水，并不答话，踱步来到一个道士身侧。
“道长身背真武剑头戴莲花冠，定是武当派高人，当年张真人大寿、张三侠蒙冤时，我父力排众议，为张三侠说话时，不知道长在不在场？”
不等答话，他又移步到一个身穿竹片甲的汉子身旁：“重庆以西剑法第一，青城派的大名我素耳闻。当年青城四秀与林家公子的恩怨，还是我父居中调解，兄台可知道一二？”
又走到一个断发文身的异士面前：“我父向来视黑木崖为明教正统，一直游说北面贵人打击日月山，扶持黑木崖。就在去岁，两边还有马匹铁器交易，那趟镖是我弟弟董仲强走的，前辈可见过他？”
最后来到卫鉴这一桌，向着老杨头一拜，“今日非是我不肯退让，实在是此等恶贼欺人太甚，求老前辈主持公道。”
随后董伯奋闭上眼睛，站在原地，等各路朋友一起发难，击退这两个恶贼。
卫鉴傻了
就长花白胡子的是高人是吧，你也不看看老杨头一晚上起夜多少次。
四下无声。
有那么一瞬间，连那两个敌人都信了。等了片刻，没见到有人起身。又等了片刻，还是没有。
短胡须中年人名叫韩琦，长胡须的叫夏竦。他俩从小见惯了高人，听到董伯奋一阵吆喝，下意识以为今天也有绝顶高手在场，不好将事情做绝。
谁知能中计呢。
不对，也没中计，这小子还在呢，能往哪里跑。
这回是夏竦出手，他疾步来到董伯奋身前，先虚空出指连点数下，击退忠心护主前来救援的镖师，接着不过四五招，就制住了目标，一记点穴命中，董伯奋浑身麻痹跌倒在地。
夏竦掏出判官笔，抵在董伯奋脖颈上，扫视酒肆一圈，目光回到这董大镖头的侄子董家骏脸上。
“打开。”夏竦微抬下巴，吩咐着。
董家骏看看自家账房师爷，又看看几个镖师，一时为难至极。
“咳咳。”
终于有咳嗽声想起，湖威镖局众人如蒙天籁，立刻向发出声音的人看去，这帮手终于肯现身了。
卫鉴尴尬至极。酒博士给上的酒太酸涩，刚才看热闹时没注意喝了一口，呛着了。
还是缺乏走江湖的经验，被架在火上烤的卫鉴赶紧询问同行的本地人罗氏、陈江：
“这两帮人，哪个是好人啊？”
他以为自己是小声问的。
但这一阵没怎么讲话，没控制好音量，全屋人都听见了。
韩琦大怒，小儿辈如此侮辱他，是可忍孰不可忍。直接踢飞板凳，一指遥遥点向卫鉴的咽喉。
艳鬼起身出掌，拍碎飞过来的板凳；周丰资腰背微松，握拳打向卫鉴身前空处，七伤拳一出当即击碎了一阳指气。
韩琦轻轻咦了一声，脚下步法不停，每迈出一步就点一指，周丰资针锋相对，一拳拳打散来袭的气箭。
几招过后两人已近身，同时抽出兵刃斗在一处。
眼见自家兄弟难以快速分出胜负，夏竦弃了手中人质，手持判官笔直奔卫鉴而来。他年纪比韩琦大一点，一阳指功夫接近，但与韩琦使剑不同，他家传的判官笔功夫与这一阳指力相得益彰，此刻出手威胁远大于韩琦。艳鬼、水鬼与他拆了几招后直落下风。
卫鉴看出了点门道，虽然自己长春功只修到第二层大成，刚摸到第三层的边，但还是比眼前所有人的内力都要雄厚。无他，这帮人都太珍惜内力了，往往用几次招式打不出效果，就立马变招，那一阳指离远了打，跟气枪一样，要是一直这么突突下去，自己这几个人哪顶得住。
还是真气不足。
但这不是卫鉴最大的收获，他另有所悟。
自从杨万里赠剑那日起，卫鉴就在考虑自己该学习什么剑法。多次向用刀好手周丰资讨教后，他悲剧的发现剑比刀繁杂太多，诸般变化自己记不住，最关键的是，没法速成……
现代世界的灵气比古代多得多，自己的脑子可没比古人多。
但见识还是有一点。他已将老杨头给的王八拳拳谱翻了许多遍，里面记载的招式粗疏但实用，其中一招专门以长臂攻短打、以力大破小巧，卫鉴尤为喜欢。
若手臂比敌人短呢？自己又不是刘备那种双手过膝的人。
直到看见这细长胡子大叔用判官笔施展一阳指力。
我悟了。
卫鉴心中如此想着，我手上拿把剑，不就比你胳膊长了吗。至于对方也拿着剑甚至是长枪怎么办，卫鉴并不担心，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雍州雪出鞘，以剑代拳，内力透过剑身，直指夏竦肩膀。
夏竦眼角余光发现一抹雪白划向自己，连忙弃了艳鬼、水鬼，急抬判官笔格挡。
叮。
声音清脆，一剑被挡后卫鉴回剑再斩，再被挡，再斩。我比你长，只有我打你没有你打我。
长臂猿殴打小学生——卫鉴已经给这招想好名字。
叮叮叮叮叮叮叮。
连正在激斗的周丰资、韩琦都忍不住分神看向这边。这时二人才发现，镖局那帮人趁着他们打斗，又搬箱子又抬人，都快跑到门口了。
“夏兄，肥羊要跑了！”
听到韩琦的大声提醒，夏竦愈发焦急，运气于左手，又是一记一阳指，打向卫鉴胸腹之间。
体内真气飞速流转，卫鉴也伸出左手一掌拍出，打散来袭的一阳指气劲。又是王八拳中的一招，卫鉴此刻想的是小时候：对付那些打不过就吐吐沫的小孩，卫鉴总是会抓一把沙子向吐沫飞来的方向甩过去，挡住吐沫的同时往往还能让小孩吃一嘴泥，就如此时此刻。
回首掏——这一招也有了名字。
手上长剑不停，雍州雪直接砍在夏竦肩膀上。到底是高手，夏竦在紧要关头，还是本能地避开了几分，胳膊没有被斩断，鲜血狂飙倒在地上。
水鬼张开渔网，给他包的严严实实。
趁韩琦开口叫喊，气息不顺的当口，周丰资和艳鬼齐齐抢攻，不久也制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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