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大秦长公子
哪怕芈夫人久居深宫，也听过秦草的名号。
祥瑞之事，早已传遍关中。
扶苏会提此事，也是经过秦始皇准许的。
芈夫人根本无法接触外人。
就算知道这些事，又能如何？
她的一切，皆在秦始皇眼皮子下。
“汝竟认识他？”芈夫人满脸不解，“吾分明记得，皇帝曾经下诏，禁秦廷勋贵打扰秦草，你是如何认识的？”
“母妃先把这五红汤喝了。”
“……”
换做先前，扶苏可不会讨价还价。
这些可都是和秦草学的坏习惯。
芈夫人无奈一笑。
端起五红汤，满满海碗一口气全部喝光。
侍女棘望着这幕，双眸都已泛红。
多年来，芈夫人胃口还是头次这么好。
“可以说了？”
扶苏笑而不语，又打上碗热粥。
“这事还得从头说起。”
扶苏没有藏私。
他所知道的，也都全告诉了芈夫人。
“你是说，皇帝现在成了他的父亲？”
“对，是假扮的。”
“呵！还真似他能做出来的事。”
芈夫人忍不住一笑。
秦始皇素来不尊礼法。
自秦灭六国后，改变诸多礼法制度。
泰山封禅时，大儒们讨论的热火朝天。
什么不能乘马车，什么得效仿黄帝。
秦始皇干脆全部没听。
他按照自己的法子，举行封禅大典。
一个个大儒全都是目瞪口呆。
这就是皇帝！
“其实，父皇是为了捉拿反贼。”扶苏继续拿起块糍粑放在芈夫人碗里，“六国反贼躲藏在暗处，想找也找不到。所以父皇干脆利用这机会，假扮成秦震，坐等反贼上钩。”
扶苏继续娓娓道来。
说到秦草时就如打开了话匣子，即便是芈夫人都被逗得咯咯直笑。
“你是说，那秦草竟做出这种事来？”
“对啊。”扶苏也是面带笑容，“父皇每每都会被他气的抄起棍子要动手，偏偏他动作迅捷如猿猴，总能爬到槐树上去。父皇气的跳脚，却偏偏无可奈何。”
芈夫人掩嘴笑了起来。
自认识皇帝来，她还没见过皇帝吃瘪。
秦始皇是顶天立地的存在。
当初受质于赵，受尽屈辱。
好不容易回国，还得面对政权斗争。
十三岁登基为王，二十及冠掌权。
斩嫪毐废吕不韦，平成蟜灭六国。
一路走来，不知经历多少艰难困阻。
不过，似乎一切都无法阻拦他。
他就这么一步步登顶。
“秦草虽说喜欢戏弄人，却有奇才。献上祥瑞就不提了，还献农书与农器。他所献上的曲辕犁，令少府上百位大匠赞叹不已。他撰写的千字文，让李斯这等心傲气高之辈都心服口服。他还擅长烹制美食，府上的庖厨手艺都好的很。”
“你对他评价也很高。”
扶苏笑着点头。
“若母妃能见到他，自然也会明白。他很独特，不同于任何一人，他有时候说的也会发人深省。就算是扶苏，同样受益匪浅。”
“哦？”
扶苏放下陶碗，轻声道：“吾本打算教稚生楚辞的，却是被他当头棒喝。他还说秦国以法为教，以吏为师。昔日秦楚之战，关中十室九空。很多秦人都痛恨楚人，教楚辞简直是在挑事。”
芈夫人沉默了。
不可否认，秦草所言的确有其道理。
“他还和我说了个故事。”
“什么故事？”
“扶弟女的故事。”
“扶弟女？”
扶苏忍不住一笑，“他说长宁乡先前有个女子，名为扶。她嫁给户人家后，却总是用男方的钱资助其弟。其弟慢慢发展起来，买卖也越发红火，甚至威胁到男方家。男方家不乐意了，就要对其弟下手，但是扶却要以死相阻。”
其实，这个故事并不恰当。
毕竟，秦楚是国并非是家。
不过意思相差不大，懂得自然会懂。
芈夫人曾是楚国公主，自然心知肚明。
她没想到，扶苏竟会这么说。
接着，扶苏倒了杯热水。
没有任何犹豫，一把将其握住。
虽然很烫，可他脸色却很平静。
“这是杯热水，握着会烫手。可当时间流逝，它会慢慢变凉。父皇雄才大略，目的从来就不仅仅只是六国，他要开创个大一统的盛世。”
扶苏其实与秦始皇也有政见不合的时候。
不过，他最佩服的还是秦始皇。
敢做天下人连想都不敢想的事！
他尚且年幼时，还在学习列国文字。
仅仅只是个马字，就有十余种写法。
秦始皇告诉他：假以时日，这天下间就只有一种写法，只有一种货币，一种制度！
如此，才是真正的强国！
“吾……知道了……”
望着扶苏，芈夫人长叹口气。
心中有说不出的感觉。
扶苏，终究是长大成人了！
这些年来她始终耿耿于怀，却没想到会是扶苏解开了她的心结。她其实从未恨过秦始皇，因为列国素来如此。你打我我打你，没有任何道理可讲，你弱就只配挨打。
有人说秦灭六国，楚国最冤。
那被楚国灭了的随国，可有人喊冤？
有人说秦国不讲信用，欺骗列国。
实际上，战国七雄有讲信用的吗？
昔日楚国结盟讨伐秦国，结果却因为小小的商於之地而撕毁盟约。所谓信用，在国家利益面前不值一提。
“母妃，儿臣先行告退。”
扶苏作揖行礼，而后潇洒离去。
说完这些，他也放下了心中的大石。
……
望着他离去，芈夫人沉默良久。
“夫人……”
“罢了！”
芈夫人站起身来，挥了挥衣袖。
望着酒樽的热水变凉，心中已经明白。
天下一统是大势所趋。
秦国历代国君，都在朝着这个方向努力。
至秦始皇，又怎会改变？
“棘儿，把那些竹简都烧了罢……”
“夫人？！”
棘满脸震惊。
要知道，这些竹简可都是她的心爱之物。
大部分都是她辛辛苦苦誊写的。
现在，就要这么烧了？
“烧了。”
芈夫人很平静的开口。
既然扶苏如此，那她也不能拖后腿。秦始皇有意栽培扶苏，她继续耿耿于怀，只会让扶苏的地位更尴尬。
楚国已经没了。
她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扶苏！
扶苏，他是大秦的长公子！
祥瑞之事，早已传遍关中。
扶苏会提此事，也是经过秦始皇准许的。
芈夫人根本无法接触外人。
就算知道这些事，又能如何？
她的一切，皆在秦始皇眼皮子下。
“汝竟认识他？”芈夫人满脸不解，“吾分明记得，皇帝曾经下诏，禁秦廷勋贵打扰秦草，你是如何认识的？”
“母妃先把这五红汤喝了。”
“……”
换做先前，扶苏可不会讨价还价。
这些可都是和秦草学的坏习惯。
芈夫人无奈一笑。
端起五红汤，满满海碗一口气全部喝光。
侍女棘望着这幕，双眸都已泛红。
多年来，芈夫人胃口还是头次这么好。
“可以说了？”
扶苏笑而不语，又打上碗热粥。
“这事还得从头说起。”
扶苏没有藏私。
他所知道的，也都全告诉了芈夫人。
“你是说，皇帝现在成了他的父亲？”
“对，是假扮的。”
“呵！还真似他能做出来的事。”
芈夫人忍不住一笑。
秦始皇素来不尊礼法。
自秦灭六国后，改变诸多礼法制度。
泰山封禅时，大儒们讨论的热火朝天。
什么不能乘马车，什么得效仿黄帝。
秦始皇干脆全部没听。
他按照自己的法子，举行封禅大典。
一个个大儒全都是目瞪口呆。
这就是皇帝！
“其实，父皇是为了捉拿反贼。”扶苏继续拿起块糍粑放在芈夫人碗里，“六国反贼躲藏在暗处，想找也找不到。所以父皇干脆利用这机会，假扮成秦震，坐等反贼上钩。”
扶苏继续娓娓道来。
说到秦草时就如打开了话匣子，即便是芈夫人都被逗得咯咯直笑。
“你是说，那秦草竟做出这种事来？”
“对啊。”扶苏也是面带笑容，“父皇每每都会被他气的抄起棍子要动手，偏偏他动作迅捷如猿猴，总能爬到槐树上去。父皇气的跳脚，却偏偏无可奈何。”
芈夫人掩嘴笑了起来。
自认识皇帝来，她还没见过皇帝吃瘪。
秦始皇是顶天立地的存在。
当初受质于赵，受尽屈辱。
好不容易回国，还得面对政权斗争。
十三岁登基为王，二十及冠掌权。
斩嫪毐废吕不韦，平成蟜灭六国。
一路走来，不知经历多少艰难困阻。
不过，似乎一切都无法阻拦他。
他就这么一步步登顶。
“秦草虽说喜欢戏弄人，却有奇才。献上祥瑞就不提了，还献农书与农器。他所献上的曲辕犁，令少府上百位大匠赞叹不已。他撰写的千字文，让李斯这等心傲气高之辈都心服口服。他还擅长烹制美食，府上的庖厨手艺都好的很。”
“你对他评价也很高。”
扶苏笑着点头。
“若母妃能见到他，自然也会明白。他很独特，不同于任何一人，他有时候说的也会发人深省。就算是扶苏，同样受益匪浅。”
“哦？”
扶苏放下陶碗，轻声道：“吾本打算教稚生楚辞的，却是被他当头棒喝。他还说秦国以法为教，以吏为师。昔日秦楚之战，关中十室九空。很多秦人都痛恨楚人，教楚辞简直是在挑事。”
芈夫人沉默了。
不可否认，秦草所言的确有其道理。
“他还和我说了个故事。”
“什么故事？”
“扶弟女的故事。”
“扶弟女？”
扶苏忍不住一笑，“他说长宁乡先前有个女子，名为扶。她嫁给户人家后，却总是用男方的钱资助其弟。其弟慢慢发展起来，买卖也越发红火，甚至威胁到男方家。男方家不乐意了，就要对其弟下手，但是扶却要以死相阻。”
其实，这个故事并不恰当。
毕竟，秦楚是国并非是家。
不过意思相差不大，懂得自然会懂。
芈夫人曾是楚国公主，自然心知肚明。
她没想到，扶苏竟会这么说。
接着，扶苏倒了杯热水。
没有任何犹豫，一把将其握住。
虽然很烫，可他脸色却很平静。
“这是杯热水，握着会烫手。可当时间流逝，它会慢慢变凉。父皇雄才大略，目的从来就不仅仅只是六国，他要开创个大一统的盛世。”
扶苏其实与秦始皇也有政见不合的时候。
不过，他最佩服的还是秦始皇。
敢做天下人连想都不敢想的事！
他尚且年幼时，还在学习列国文字。
仅仅只是个马字，就有十余种写法。
秦始皇告诉他：假以时日，这天下间就只有一种写法，只有一种货币，一种制度！
如此，才是真正的强国！
“吾……知道了……”
望着扶苏，芈夫人长叹口气。
心中有说不出的感觉。
扶苏，终究是长大成人了！
这些年来她始终耿耿于怀，却没想到会是扶苏解开了她的心结。她其实从未恨过秦始皇，因为列国素来如此。你打我我打你，没有任何道理可讲，你弱就只配挨打。
有人说秦灭六国，楚国最冤。
那被楚国灭了的随国，可有人喊冤？
有人说秦国不讲信用，欺骗列国。
实际上，战国七雄有讲信用的吗？
昔日楚国结盟讨伐秦国，结果却因为小小的商於之地而撕毁盟约。所谓信用，在国家利益面前不值一提。
“母妃，儿臣先行告退。”
扶苏作揖行礼，而后潇洒离去。
说完这些，他也放下了心中的大石。
……
望着他离去，芈夫人沉默良久。
“夫人……”
“罢了！”
芈夫人站起身来，挥了挥衣袖。
望着酒樽的热水变凉，心中已经明白。
天下一统是大势所趋。
秦国历代国君，都在朝着这个方向努力。
至秦始皇，又怎会改变？
“棘儿，把那些竹简都烧了罢……”
“夫人？！”
棘满脸震惊。
要知道，这些竹简可都是她的心爱之物。
大部分都是她辛辛苦苦誊写的。
现在，就要这么烧了？
“烧了。”
芈夫人很平静的开口。
既然扶苏如此，那她也不能拖后腿。秦始皇有意栽培扶苏，她继续耿耿于怀，只会让扶苏的地位更尴尬。
楚国已经没了。
她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扶苏！
扶苏，他是大秦的长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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