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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难兄难弟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停止。

    秦始皇顶着硕大的木盆,脸色铁青。

    寒风吹过,弥漫着股淡淡的杀机!

    “哈哈哈!”

    “蠢货,你也有今天!”

    “哈哈哈,笑死我了!”

    胡亥显然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他自门后跳了出去,笑的是前俯后仰。

    他以为中招的是秦草,所以在这显摆。

    “咳咳咳……”

    蒙毅自后面走出,面色古怪。

    “咦?蒙公?”

    “大兄也回来了?”

    “那他是……嗝???!”

    咣当!

    秦始皇狠狠将木盆摔在地上。

    一脚将其踩得粉碎!

    “……”

    胡亥双腿一软,差点就跪了。

    “父……父……”

    “叫什么?!”

    “秦翁!”

    胡亥咽了口唾沫,浑身发抖。他在宫中的确是混,像什么偷看宫女洗澡的没少干。他还经常会取笑些大臣,但他可不敢忤逆秦始皇的意思。

    就在此时,秦草则是扶着王离回来了。

    王离现在还晕乎乎的,后脑勺生疼。

    他是万万没想到,秦草就这么治他的?

    因为医师不在家,直接把他往河里一丢。要不是他及时醒来,他怕不是已经喂鱼了!

    这tnd是人干的事?

    ……

    看到眼前这幕,秦草差点笑出声来。

    胡桃这小子可真是有意思,被自己坑了后,竟然也想炮制来坑他。脑子倒是挺活络的,而且胆子相当大。

    不过,这波倒是误打误撞。

    他本来就是想坑渣爹的,只能说他活该!

    “小伙子,干的漂亮!”

    “……”

    胡亥差点就哭出来了。

    您老别在这拱火了成不?

    不过,秦始皇也没再追究。

    毕竟当着秦草的面,不方便动手。

    ……

    来至厅堂后,众人也都坐下。

    唯独只有胡亥,站在中间瑟瑟发抖。

    “来来来,你先坐着。”

    “不不……不必了,站着挺好!”

    胡亥相当的有自知之明。

    他实在是不敢坐下。

    看他这幅胆战心惊的模样,秦草忍不住看向渣爹,“老头子,这家伙真不是你的私生子?”

    “再胡咧咧,额非抽你不可!”

    秦始皇脸色铁青。

    他气还没消呢!

    把胡亥留在这,到底是好是坏?

    胡亥虽说混账了些,却不敢与他顶嘴。要是再被秦草教的成天目无尊长无法无天,那不是更惨?

    就看看刚才,这是人干的事?

    秦草前脚演示遍,胡亥后脚就学上。

    用的盆还是大号的!

    “我倒是觉得这小子挺对我胃口的。”

    “……”

    “……”

    恶鬼!!!

    胡亥浑身颤栗,满脸骇然。

    秦草知道他在想什么,无非就是想故意惹事然后再回去。其实秦草也懒得教这种纨绔子弟,一看就知道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类型。不过这小子好糊弄啊,没准以后能从他嘴里撬出点有价值的消息。

    “呵呵,那倒是不错。”

    秦始皇咬牙切齿的笑着。

    失策了啊!

    “不过,是不是少了点东西?”

    “啥?”

    秦草伸出右手,大拇指和食指交替揉搓。

    “???”

    “钱呐!”

    “钱?”

    秦草顿时蹙眉,“合着你又没管人家要钱?你怎么就这么大方呢?不是我说你,这小子拜我为师,按规矩给束脩不过分吧?在家里头吃我的穿我的用我的,一文钱都不给?”

    “……”

    “……”

    “搞半天,就为了钱?”

    “什么叫就为了钱?”秦草不乐意了,骂骂咧咧道:“你就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成天和勋贵似的走街串巷,不花点钱就浑身难受。皇帝是给我不少钱,可那都是我的血汗钱呐。你对别人孩子这么大方,咋不对我大方点呢?”

    “……”

    胡亥和扶苏两人脸色都不太好看。

    什么叫别人的孩子?

    你有本事把话说清楚!

    不是秦草小气,纯粹是府上真的快没钱了。

    修路造学堂,还有工坊和工人。

    每天钱花的和流水似的。

    到现在为止,他手里就没怎么入账。

    再这么搞下去,全都得喝西北风去。

    况且,对方也太不地道了。

    口口声声说要拜师,结果连面也不出。

    这也就算了,束脩到位他也就算了。

    束脩说白点就是给老师的辛苦钱,自古就有。就连孔子他老人家都说过:自行束脩以上,吾未尝无诲焉。

    像先前的束脩,其实就是十条干肉。现在则不同,甚至还有送酒送金玉的。礼物不分贵贱轻重,全看自己的心意。

    胡桃出自胡氏,乃胡毋敬宗亲。胡毋敬作为太史,对这些礼法是了若指掌。结果倒好,到现在连个鸡毛都没瞧见!

    胡桃不懂也就罢了,大的也不懂?

    “咳咳,束脩肯定是有的。”

    关键时刻,还是扶苏站了出来。他作为长公子,也是胡亥大兄。虽说两人没什么交集,但对胡亥还是不错的。

    胡亥要是跑了,不就只有他受苦?

    胡亥在这,肯定还能帮他分担火力。

    这都是大兄对少弟的爱啊!

    “你又从哪冒出来的?”

    秦草音调高了几分。

    “秦君有所不知,他是吾弟。”

    “不是,你是苏氏他是胡氏,是你弟弟?”

    “额,义弟!”

    “干弟弟?”

    “对对对。”扶苏连连点头,而后笑呵呵道:“秦君不是说吗?我在你这,一月三百钱,正好就当是束脩的钱,你就不用给我了。”

    说完,扶苏显得很得意。

    嘿嘿,想不到吧?!

    旁边的蒙毅没说话,只觉得好笑。

    和秦草算账?

    你确定不是在作死?

    “你要算账是吧?行,我就和你好好算算。”秦草坐了下来,淡然道:“每日三餐这种,我就不与你算了。你隔三差五整两杯,上次喝了老子足足五坛酒。”

    “明明是你让我喝的。”扶苏睁大眼睛说,“你怎么这样凭空污人清白……”

    “我让你陪我喝,可没让你喝。”

    “???”

    “就是我喝,你看着。”

    “……”

    “算下来,你还倒欠我2200钱,按你每月三百钱来算,你得免费给我干七个月!就你这收入,你怎么好意思睡得着?还敢站出来给他撑腰?”

    别骂了别骂了!

    扶苏哭丧着脸,秦草套路太深了!

    ……

    ……

    “咳咳,束脩肯定是有的。”

    王离无奈走了出来。

    关键时刻,还得他这大舅子出面。

    是的,扶苏妻子出自王贲嫡女。

    按规矩,扶苏还得称王离声舅兄。

    “不是,你这台词都不带改的?”

    “……”

    王离无奈的自怀中取出枚玉佩,乃是楚玉。玉佩呈圆弧造型,两面透雕连体龙凤。一端作回首龙形,龙身弧曲。另一端为凤形,喙部连胸,凤冠上翘,作振翅欲飞状。

    结构对称,雕琢精致。

    玉质通透,透着墨绿色。

    这是对组玉佩,能分也能合。

    象征着龙凤呈祥,寓意也不错。

    很明显,这是块楚玉。因为楚地多河泽,故楚地尚龙。包括出土的大量玉器乃至青铜器,都会有龙作为配饰。

    很多人以为秦国图腾乃是龙,其实并不是。因为准确来说,乃是天命玄鸟。不是说只有殷商图腾是玄鸟,秦国也同样是。

    是谓:秦之先,帝颛顼之苗裔孙曰女修。女修织,玄鸟陨卵,女修吞之,生子大业。

    “呦?!你这玉拿来我瞅瞅。”

    “……”

    说实话,秦草现在就差块玉佩。这年头讲究个君子无故玉不去身,只是这玉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除非是那种劣质货,要不然都是限量版,纯手工打造。

    王离无奈递了上去。

    这玉佩可是好东西!

    昔日王翦伐楚,项燕兵败自杀,身上就挂着这枚玉佩。王翦觉得这是战利品,就将其留下,皇帝也很大方的赐给了他。王离死乞白赖跪在地上求,最后才给他的。

    现在情况不对,他只得忍痛割爱。

    “啧……你这玉不行啊!”

    “???”

    王离瞪着眼,你忽悠谁呢?

    说实话,秦草压根就不会看玉。

    不过做生意就是这样,先贬低再说。

    要不然怎么杀价?!

    “你这玉是楚玉吧?”

    “是又如何?”

    “这里是咸阳,你戴着楚玉招摇撞市,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反贼?算了算了,看你不懂事,我就勉为其难收下了。”

    接着,秦草熟练的把玉佩挂上。

    “???”

    秦始皇嘴角直抽。

    实际上,秦国对此并不算有忌讳。

    真要在意这些,李斯这楚人还能当丞相?

    不过佩戴楚玉被认出来,肯定会查验传。

    保不齐还会被找些麻烦。

    阎王好过,小鬼难缠就是这道理。

    “你不是说不能戴楚玉吗?”

    王离压下心中火气,不解询问。

    “咸阳水太深,你把握不住的。我不同,我五行属木,而水生木!我这也是为了你好,你就不用谢我什么的,也不用给我钱请我喝酒。对,我真不要,你要是给的话,我可和你急嗷!”

    “……”

    “……”

    秦草这诡辩能力简直堪称一绝!

    明明是贪财,竟还能说的如此高大上?

    而且,还要王离谢谢他?

    “行了,这徒弟我就收了。”

    “桃,拜见先生!”

    胡亥也是相当识趣,连忙行跪拜大礼。

    拜师拜师,自然要行大礼。

    这年头老师的地位相当高,等同于父。

    所以,也有师父的说法。

    其实胡亥很不服气,在他看来赵高比秦草强太多了。只不过因为秦始皇的缘故,他只能忍着。他已经想清楚了,不出三天他就要让秦草把他逐出师门,乖乖送回咸阳去!

    秦草见他低着头,旋即压低声音道:“我知道你很不情愿,你也不必在我面前玩那些小手段,因为这些都是我玩腻的。你老老实实听话还好说,若是不听话,嘿嘿……”

    倒不是秦草有什么读心的特异功能,纯粹这小子就差把‘不爽’这俩字写脑门上了。况且他也是这年纪过来的,自然也都明白。

    “……”

    胡亥瞪着眼,满脸惊恐。

    这是恶鬼!!!

    他怎么知道我的想法?

    他有预感,接下来他的日子不好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