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绝世间
虞小鱼拿手中荆枝插了一块肉，咬了一口，一边咀嚼一边手指东方，含糊不清道：“去山外边了。”
他点点头，刚才还惶惶然的一颗心顿时踏实下来，没了顾忌。
两个人就这样面对面蹲在灶台边，你一块我一块的叫着劲儿拼起了吃肉。
最后惜败的虞小鱼道：“若不是我昨天夜里吃得太多，你肯定比不过我。”
他不禁撇嘴，心里腹诽：“昨天晚上我都没有吃饱，眼大肚子小的吃货，那么一大碗肉你不吃撑才怪！”
虞小鱼见桃子明显不服气的表情，出言挑衅道：“不服是不是？不服晚上再战，看看到底谁厉害！”
他点头，表示应战，不会退缩。
约定好之后，他将手中穿肉的荆枝豪掷于地，盖好陶罐，拎起柴刀就走，准备下午疯狂消耗一番，备战晚上的吃肉比赛。
却被虞小鱼伸展胳膊将他拦住，指了指房门口烧剩下的木柴道：“那堆木柴用不到了，还搬回去吧！”
他愣怔一下，难道不是再搬些柴禾来吗？怎么成了搬回去了？
他指手画脚进行确认。
虞小鱼给出的答复是：“搬走！一根不剩。姑姑的病好像已经好了，她说不用再在屋里烧火了。”
也不知虞小鱼姑姑得的什么病，只是烤了一天一夜的火就痊愈了？
他感到有些新奇，但并没有再多问什么，立马将柴禾又一趟趟运出小院儿，并将门前打扫干净。
不等他喘口气，虞小鱼招招手道：“今天不砍柴了，走，桃子，跟我去巡山！”
巡山这个词，今天出现的太繁复了，上午虞小鱼姑姑跟他说起过一次，下午虞小鱼又跟自己说去巡山，他不明白这姑侄两人怎么都热衷于巡山？
这俩人不会是妖怪吧？
想起以前的自己听到的那首歌，他不禁暗戳戳起了疑心。
毕竟，他自己现在占的可是桃子的身体，借用神话的说法，这叫夺舍，这是只在迷信和传说中才会有的事情。
以前他不信什么神话，传说，认为那是封建迷信，子虚乌有的事情。
现在他信了，他相信这世界有神有鬼，有妖魔。
因为他自己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他乜斜着虞小鱼，偷偷打量，细细分析，得出的结论是：虞小鱼的的确确是人，并不是什么妖魔鬼怪。
至于虞小鱼的姑姑，由于种种原因，他还不能妄下结论。
毕竟到了现在，他对虞小鱼姑姑连一个模糊的印象都没有，还遑论谈其他。
虞小鱼蹦蹦跳跳走在前面，精力很充沛，完全不像是熬了整整一夜的样子。
他亦步亦趋跟在后边，看她身体轻盈，翩翩如蝴蝶，一头乌亮青丝随着身体的纵跃，逸动沉浮像极了一对煽动的翅膀。
上午时，他还忧心忡忡在想着怎么逃出这里，为如何脱离虞小鱼姑姑的魔爪而犯愁着，没想到，虞小鱼下午便带着自己巡山。
正好借此机会转一转看一看，熟悉熟悉路径，实地考察一下，看有没有可能找到逃出去的方法和路径。
想睡觉有人送枕头。
他此时的心情，愉悦程度不输虞小鱼，简直是将虞小鱼视作了生命里的贵人。
见路旁花花草草长得茂盛，边走边采摘下来，随手编了个花环送她戴在头上。
喜欢的小姑娘心花怒放，对他的手艺赞不绝口。
行行复行行，一会儿出林一会入林也不知走出了多远……
“桃子，我走累了，休息一会儿。”
虞小鱼停下来，屈身直接坐到地上说。
他点头。
反正都是虞小鱼说什么是什么，又不能反对，一味的顺从已经成了习惯。
虞小鱼身前便是一处光洁干净的空地寸草不生，宽有一尺的样子。
桃子跨前一步，便要一屁股坐上去。
“桃子，不许呆在那里，快回来！”
虞小鱼忽然发声示警。
他吓了一跳，本能刹住下坐的身躯，以最快的速度逃离，惊慌的双眼写满疑问望向虞小鱼。
“姑姑说了，那条线就好比阴阳界，在线内是生，越过线就可能死！”
线？什么线？
他探头望向方才自己曾经落脚的地方，找寻虞小鱼说得那条所谓的线。
虞小鱼说得好吓人，竟然还牵扯出什么阴阳界，生和死！
怪不得她放着洁净的地方不坐，偏偏坐在潮湿的草地上。
不就是一块尺来宽的不毛之地吗？能有多可怕，危言耸听！
他的心里有些不以为意。
当他又上前一步，立身在不毛之地的最边缘处，发现，那一尺宽的洁净之地并不是他初始时看到的短短一截，而是横亘在身前的一条窄小山路。
穿山绕林绵延远去，前望不见头，后望不见尾，不知通向了哪里。
先前没有看出来，一是视角的问题，二是小路两侧茂盛草木遮挡了视线。
他的心猛跳一下，不由得狂喜。
世间本无路，走的人多了，这才有了路！
这条路虽窄，只有尺来宽，但对他来说，这无疑是他摆脱虞小鱼姑姑魔爪，走向新生的一条光明大道！
他兴奋的无以言表，他相信，沿着这条路走下去，一定能走出山去，路的尽头一定会有人家，村镇和城市，那样，自己就逃出了生天得救了！
但是，一条路两个方向，是奔头的方向还是奔尾的方向？如何正确选择？
虞小鱼是土著，问问她。
他扭转身，以手比划道：“这条小路通向哪里？”
“哪里都不通！”
虞小鱼摇摇头道：“从这里走，到最后还回这里。”
终点归于起点，这不就是一个圆吗？
学校操场跑道一样。
他不禁有些傻眼。
只听虞小鱼继续道：“……而且，在这里不应该叫小路，它是一座阵，姑姑叫它绝世间！
对了，你还不知道什么叫阵吧？
姑姑说，阵就是利用天地人动与静之间的势力，进行排列组合后的名字。
不同的组合排列，不同势与力的安置，形成不同的阵法。
姑姑说，阵法无非就是困守和杀伐这两大类！
其作用就是，一个是保护人的，一个是杀伤人的。
这个绝世间就是一座保护我们的阵法。
懂了吗？”
虞小鱼的话让他一阵阵头大，目瞪口呆！
关于阵法，他倒是听说过诸葛武侯摆下的八卦阵，据传说，摆了几块破石头困住了十万人马，不知是真是假。
绝世间这个名字还真没听说过。
明明只是一条山间小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看不出它有什么特异之处，更不觉得它与玄之又玄的阵法有什么关系。
“你知道它为什么叫绝世间吗？”
虞小鱼打开话匣子有点收不住的势头，滔滔不绝道：“那是因为这条线——哦，就是你认为的这条小路，将里面我们这片地方与外面的世界隔绝了。
小路之外是一个世界，小路之内又是一个世界！
姑姑说，外面那个世界很大很大，大到无边，却处处充满危机，随时有殒命的危险，即便是姑姑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在小路里的世界就不一样了，姑姑想怎样就怎样，一切都是她说了算。
这小路里面的世界，风可进，雨可进，飞禽走兽不能进。
湿生不可进，卵生不可进，胎生不可进，男可进，女可进，是人皆可进！
除了人，这里是任何活物的禁区！
这是姑姑立下的规矩，除非是她同意，谁也不能违背！”
什么风可进雨可进，飞禽走兽不能进的，在他听来都是着三不着两的疯言疯语！
他有些怀疑虞小鱼姑姑是个妄想症患者，彻头彻尾的疯子一个。
所以，虞小鱼的话他虽然听在耳中，却并没有往心里去。
虞小鱼见桃子呆头呆脑，一付既不吃惊也不奇怪的淡定模样，似乎早已料到这种情况，开口道：“桃子，其实姑姑对我说这些话时，我和你一样也是很不信呢。
今天带你出来巡山，就是为了让你长长见识，免得你胡跑丢了小命儿。
一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你可不要害怕哟！”
说这话时，虞小鱼脸上笑成了一朵花。
他看在眼里，却觉得虞小鱼笑得很邪魅，笑得不怀好意，笑容里既有兴奋也有得意，更有让人不易觉察的期待之色。
还从没见虞小鱼这样笑过，看得他一愣一愣的，心里隐隐有些发毛，有种不好的预感。
“呦——嗬——”
虞小鱼忽地从地上一跃而起，双手拢在嘴边成喇叭状，对着小路那一边大声呐喊一嗓子。
声音尖细清丽，山谷回应余音袅袅，不停激荡着传出极远之地这才消失。
扑啦啦！
远处的林子里响起一片振翅之声，夹杂着受惊鸟儿的鸣叫声遥遥传入耳中，呼吸之间，嘈杂声迅速远去。
更远处，隐隐约约有兽吼咆哮，听不太真切。
这之后，周围环境忽然安静下来，死一样的宁静，似乎所有有生命的无生命的生命都在这一刻凝神聆听，连树叶也都停止了摇动，四下里悄然。
他被吓了一跳，不明白虞小鱼这是发的什么神经。
“嘘——”
虞小鱼神秘兮兮对他道：“瞪大眼睛，看仔细了！”
他点点头，刚才还惶惶然的一颗心顿时踏实下来，没了顾忌。
两个人就这样面对面蹲在灶台边，你一块我一块的叫着劲儿拼起了吃肉。
最后惜败的虞小鱼道：“若不是我昨天夜里吃得太多，你肯定比不过我。”
他不禁撇嘴，心里腹诽：“昨天晚上我都没有吃饱，眼大肚子小的吃货，那么一大碗肉你不吃撑才怪！”
虞小鱼见桃子明显不服气的表情，出言挑衅道：“不服是不是？不服晚上再战，看看到底谁厉害！”
他点头，表示应战，不会退缩。
约定好之后，他将手中穿肉的荆枝豪掷于地，盖好陶罐，拎起柴刀就走，准备下午疯狂消耗一番，备战晚上的吃肉比赛。
却被虞小鱼伸展胳膊将他拦住，指了指房门口烧剩下的木柴道：“那堆木柴用不到了，还搬回去吧！”
他愣怔一下，难道不是再搬些柴禾来吗？怎么成了搬回去了？
他指手画脚进行确认。
虞小鱼给出的答复是：“搬走！一根不剩。姑姑的病好像已经好了，她说不用再在屋里烧火了。”
也不知虞小鱼姑姑得的什么病，只是烤了一天一夜的火就痊愈了？
他感到有些新奇，但并没有再多问什么，立马将柴禾又一趟趟运出小院儿，并将门前打扫干净。
不等他喘口气，虞小鱼招招手道：“今天不砍柴了，走，桃子，跟我去巡山！”
巡山这个词，今天出现的太繁复了，上午虞小鱼姑姑跟他说起过一次，下午虞小鱼又跟自己说去巡山，他不明白这姑侄两人怎么都热衷于巡山？
这俩人不会是妖怪吧？
想起以前的自己听到的那首歌，他不禁暗戳戳起了疑心。
毕竟，他自己现在占的可是桃子的身体，借用神话的说法，这叫夺舍，这是只在迷信和传说中才会有的事情。
以前他不信什么神话，传说，认为那是封建迷信，子虚乌有的事情。
现在他信了，他相信这世界有神有鬼，有妖魔。
因为他自己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他乜斜着虞小鱼，偷偷打量，细细分析，得出的结论是：虞小鱼的的确确是人，并不是什么妖魔鬼怪。
至于虞小鱼的姑姑，由于种种原因，他还不能妄下结论。
毕竟到了现在，他对虞小鱼姑姑连一个模糊的印象都没有，还遑论谈其他。
虞小鱼蹦蹦跳跳走在前面，精力很充沛，完全不像是熬了整整一夜的样子。
他亦步亦趋跟在后边，看她身体轻盈，翩翩如蝴蝶，一头乌亮青丝随着身体的纵跃，逸动沉浮像极了一对煽动的翅膀。
上午时，他还忧心忡忡在想着怎么逃出这里，为如何脱离虞小鱼姑姑的魔爪而犯愁着，没想到，虞小鱼下午便带着自己巡山。
正好借此机会转一转看一看，熟悉熟悉路径，实地考察一下，看有没有可能找到逃出去的方法和路径。
想睡觉有人送枕头。
他此时的心情，愉悦程度不输虞小鱼，简直是将虞小鱼视作了生命里的贵人。
见路旁花花草草长得茂盛，边走边采摘下来，随手编了个花环送她戴在头上。
喜欢的小姑娘心花怒放，对他的手艺赞不绝口。
行行复行行，一会儿出林一会入林也不知走出了多远……
“桃子，我走累了，休息一会儿。”
虞小鱼停下来，屈身直接坐到地上说。
他点头。
反正都是虞小鱼说什么是什么，又不能反对，一味的顺从已经成了习惯。
虞小鱼身前便是一处光洁干净的空地寸草不生，宽有一尺的样子。
桃子跨前一步，便要一屁股坐上去。
“桃子，不许呆在那里，快回来！”
虞小鱼忽然发声示警。
他吓了一跳，本能刹住下坐的身躯，以最快的速度逃离，惊慌的双眼写满疑问望向虞小鱼。
“姑姑说了，那条线就好比阴阳界，在线内是生，越过线就可能死！”
线？什么线？
他探头望向方才自己曾经落脚的地方，找寻虞小鱼说得那条所谓的线。
虞小鱼说得好吓人，竟然还牵扯出什么阴阳界，生和死！
怪不得她放着洁净的地方不坐，偏偏坐在潮湿的草地上。
不就是一块尺来宽的不毛之地吗？能有多可怕，危言耸听！
他的心里有些不以为意。
当他又上前一步，立身在不毛之地的最边缘处，发现，那一尺宽的洁净之地并不是他初始时看到的短短一截，而是横亘在身前的一条窄小山路。
穿山绕林绵延远去，前望不见头，后望不见尾，不知通向了哪里。
先前没有看出来，一是视角的问题，二是小路两侧茂盛草木遮挡了视线。
他的心猛跳一下，不由得狂喜。
世间本无路，走的人多了，这才有了路！
这条路虽窄，只有尺来宽，但对他来说，这无疑是他摆脱虞小鱼姑姑魔爪，走向新生的一条光明大道！
他兴奋的无以言表，他相信，沿着这条路走下去，一定能走出山去，路的尽头一定会有人家，村镇和城市，那样，自己就逃出了生天得救了！
但是，一条路两个方向，是奔头的方向还是奔尾的方向？如何正确选择？
虞小鱼是土著，问问她。
他扭转身，以手比划道：“这条小路通向哪里？”
“哪里都不通！”
虞小鱼摇摇头道：“从这里走，到最后还回这里。”
终点归于起点，这不就是一个圆吗？
学校操场跑道一样。
他不禁有些傻眼。
只听虞小鱼继续道：“……而且，在这里不应该叫小路，它是一座阵，姑姑叫它绝世间！
对了，你还不知道什么叫阵吧？
姑姑说，阵就是利用天地人动与静之间的势力，进行排列组合后的名字。
不同的组合排列，不同势与力的安置，形成不同的阵法。
姑姑说，阵法无非就是困守和杀伐这两大类！
其作用就是，一个是保护人的，一个是杀伤人的。
这个绝世间就是一座保护我们的阵法。
懂了吗？”
虞小鱼的话让他一阵阵头大，目瞪口呆！
关于阵法，他倒是听说过诸葛武侯摆下的八卦阵，据传说，摆了几块破石头困住了十万人马，不知是真是假。
绝世间这个名字还真没听说过。
明明只是一条山间小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看不出它有什么特异之处，更不觉得它与玄之又玄的阵法有什么关系。
“你知道它为什么叫绝世间吗？”
虞小鱼打开话匣子有点收不住的势头，滔滔不绝道：“那是因为这条线——哦，就是你认为的这条小路，将里面我们这片地方与外面的世界隔绝了。
小路之外是一个世界，小路之内又是一个世界！
姑姑说，外面那个世界很大很大，大到无边，却处处充满危机，随时有殒命的危险，即便是姑姑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在小路里的世界就不一样了，姑姑想怎样就怎样，一切都是她说了算。
这小路里面的世界，风可进，雨可进，飞禽走兽不能进。
湿生不可进，卵生不可进，胎生不可进，男可进，女可进，是人皆可进！
除了人，这里是任何活物的禁区！
这是姑姑立下的规矩，除非是她同意，谁也不能违背！”
什么风可进雨可进，飞禽走兽不能进的，在他听来都是着三不着两的疯言疯语！
他有些怀疑虞小鱼姑姑是个妄想症患者，彻头彻尾的疯子一个。
所以，虞小鱼的话他虽然听在耳中，却并没有往心里去。
虞小鱼见桃子呆头呆脑，一付既不吃惊也不奇怪的淡定模样，似乎早已料到这种情况，开口道：“桃子，其实姑姑对我说这些话时，我和你一样也是很不信呢。
今天带你出来巡山，就是为了让你长长见识，免得你胡跑丢了小命儿。
一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你可不要害怕哟！”
说这话时，虞小鱼脸上笑成了一朵花。
他看在眼里，却觉得虞小鱼笑得很邪魅，笑得不怀好意，笑容里既有兴奋也有得意，更有让人不易觉察的期待之色。
还从没见虞小鱼这样笑过，看得他一愣一愣的，心里隐隐有些发毛，有种不好的预感。
“呦——嗬——”
虞小鱼忽地从地上一跃而起，双手拢在嘴边成喇叭状，对着小路那一边大声呐喊一嗓子。
声音尖细清丽，山谷回应余音袅袅，不停激荡着传出极远之地这才消失。
扑啦啦！
远处的林子里响起一片振翅之声，夹杂着受惊鸟儿的鸣叫声遥遥传入耳中，呼吸之间，嘈杂声迅速远去。
更远处，隐隐约约有兽吼咆哮，听不太真切。
这之后，周围环境忽然安静下来，死一样的宁静，似乎所有有生命的无生命的生命都在这一刻凝神聆听，连树叶也都停止了摇动，四下里悄然。
他被吓了一跳，不明白虞小鱼这是发的什么神经。
“嘘——”
虞小鱼神秘兮兮对他道：“瞪大眼睛，看仔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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