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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状元面子

    啊——

    无比凄厉的叫喊,比之前高上许多,陷入沉思的韩净,也被这叫声惊醒。

    抬头后,韩净就发现,他的恩师钱谦已经被打晕。

    “三十六!”

    班头的报数,让韩净对他的恩师有些无言,三十六鞭人就已真晕,承受太过不行。

    噗——

    泼凉水的声音响起,鞭子的打击声继续传到韩净的耳朵中,

    这般观看别人受刑,事不关己,韩净觉得时间过的很快,他还没缓过劲,钱谦已被活活打晕三次。

    “一百!”

    一声报数,钱谦的刑罚已经结束。

    ……

    随着韩净和钱谦被重新押回大牢,刑部公堂中,陈奇卫神情复杂。

    【钱谦也还罢,毕竟当过一任侍郎,心坚志明,能受住大刑也情有可原!】

    【怎么那韩净,小小年纪,打的比钱谦还狠,也能遭住?】

    【真是成事全在天意,坏事也全在人心…】

    心中思量,陈奇卫拍着桌案,幽幽的走回后堂。

    犯人和判官都已离开大堂,百姓们观看完热闹,也是散去。

    曲终人散,本不应有波澜。

    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看起来不应该有风波的事,却被京师的人议论。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而东南西北风!兄台,这首竹石如何?”三草茶馆,青衫文士显摆的看着同桌人,微笑吟吟。

    “竹石品行正直、刚正不阿、坚强不屈,此般大傲骨,此诗极好!看兄台得意,这诗可是有何名目?”同桌人盛赞,看向青衫文士。

    “当然有名目,今科状元韩净因为舞弊正被刑部严刑拷打,听说已皮开肉绽,十指开花,惨绝人寰!”

    “该,对这种舞弊的人就该这样,我觉得这还不够,诛他九族才是应当!”

    “兄台慢来,你这说的不对!我说的名目,这竹石是韩净在刑场上所吟!”青衫文士举手阻止。

    “哦!这…他吟这诗…”同桌人一番迟疑。“能写出这种诗,韩净他这是被冤屈的?”

    “不止冤屈!我听说观看的百姓们都也是心冷的,韩净受刑时,可是大义凛然的怒骂百姓也是阴风!”

    “任而东南西北风,东南风是当官的,西北风是围观的百姓吗?天下黑暗皆是人心!”

    “对,照兄弟说,那百姓可比当官的更可恶,当官不分黑白是故事,百姓不分黑白闻所未闻!”

    “这帮刁民,真应该千刀万剐!”同桌人咬牙切齿,转而神情感叹。“这韩净有才啊!之前我就听过他的石灰吟要留清白在人间,现下再听竹石任而东南西北风,这人真有傲骨,舞弊绝对是假的!”

    “极是,极是!”青衫书生连连点头。

    京师中,随着万民骂围观百姓,竹石借着韩净受刑的东风,传播的极为广泛,人人皆是怒骂,为韩净抱不平。

    高升客栈,闲极的书生们齐齐大怒。

    “任而东南西北风,这罪恶人心,韩净被当官的冤枉也就罢了,如何还能被围观的百姓怒骂?”

    “高兄说的是,这是千夫所指,最寒人心,韩净该有多委屈?”

    “诸兄,明日可有一起去刑部观刑的?让我们骂一骂那些刁民与恶官!”

    “我去!”

    “我也去!”

    ……

    书生们在怒骂,耳朵中听到的这些话,正在门廊下晒太阳的范无救与谢必安,饥肠辘辘的停下准备刚离开京师的脚步。

    “这是,韩大人在被严刑拷打?”谢必安侧头询问范无救。

    “真真是…韩大人被打,这般好看的事,我们竟然没去看!”范无救拍着大腿,深深遗憾。

    “明天去看吗?”

    “去!一定要去!”

    随着义愤填膺的人在讨论竹石,刑部大牢中,正在养伤的韩净,在某一刻突然身体一震。

    【竹石,已是万人诗!】

    心中这般高兴思量,身上的痛苦也是轻微易忍。

    “公主,谢谢您来看学生!”韩净喝着朱紫英带来的白粥,脸上自然发笑。

    “受这么重的伤,你还笑,看样子本宫是白担心一场!”朱紫英拍着手,此刻也是发笑。

    “学生这般开心,全是因为看到您!”韩净努力的表演起来,让眼中绽放着爱的光芒,十分认真。

    “去,你这样本宫可吃不住!”朱紫英皱眉,谈情说爱她可不想要。

    “数鼎不知何时能造好?”谈情说爱佳人不要,韩净也不再多表演,直接说正事。

    “你出狱后,应该就能造好!”

    “这般快?”韩净大喜。

    “五万两的金鼎,造办处加班加点也要做!”说出这话,朱紫英极为痛心,她可是拉下面子跟叔伯兄弟侄子们借的钱。

    ……

    乾清宫,朱英正陪着万靖皇帝在用午膳,极为的小心翼翼。

    “皇上,您叫儿臣来,可是有什么旨意?”

    “白德海,把韩净的数表和金鼎拿给太子观看!”万靖皇帝云淡风轻。

    【这是韩净要放午门中间的金鼎?】

    【父皇这般让我看,到底是何意图?】

    【是要杀韩净,还是不杀?】

    匆匆看完数表和金鼎图样,朱英正脸色复杂,他根本摸不清楚万靖皇帝的心思,到底杀伐果决,还是宽宏大量。

    “太子,你说这金鼎,午门中间可放得?”万靖皇帝夹着牛肉,放入口中,询问的极不在意。

    【是我当皇帝,放得放不得皆可!但我这不是还不是皇帝吗?】

    心里诸多想法,朱英正却不知如何说,挡皇帝去路这种事,哪怕是太子也不敢妄言,那损的可是当今皇帝的脸面。

    “儿臣不知!”

    “你就说说你的感想,这还有何不知?”万靖皇帝有些无奈,孤家寡人说的就是这时候,哪怕是亲儿子,真心话有时候也听不到。

    【正是这种事,我才不敢说!说对了,还好!说错了,目光短浅,难堪大任,我这太子之位可是悬!】

    朱英正眼瞅着万靖皇帝,又对着边上的白德海投去目光。

    “儿臣觉得,放着也未尝不可!”眼看白德海苦着脸点头,朱英正才眉头微皱的出声。

    “这样做,真的好?”万靖皇帝眼睛一亮,神情却是越发凝重。

    “儿臣…”一句儿臣卡在朱英正的喉咙里,他抬着头,却感觉阴云密布,不似白天,他很想矢口否认刚刚说过的话。

    【我是否说错了话?不放才是好?】

    【但好不好,这还不是全凭皇帝说的算?当今皇帝若觉得好,自然能放得!我若未来是皇帝,觉得不好,自然也能拿下它!】

    心中这般想,朱英正刹那间有了些思路,凝眉深深。

    “儿臣觉得,放着应该是好!”朱英正神情凝重,心中忐忑。

    “真的好?”万靖皇帝还是不信。

    几次三番,万靖皇帝没发怒,朱英正再看白德海,苦着脸已是笑吟吟,顿时放下心来。

    “真的好!”说出这话,朱英正忐忑近无,神情凛然。

    “那这件事交给你办,如何?”万靖皇帝难得起了小心思。

    “儿臣领旨!”朱英正连忙答应,神情懵懂。

    【哈哈哈!这差事交给未来的皇帝办!在未来之未来之前,定是万无一失的!】

    心中哈哈大笑,万靖皇帝格外的畅快。

    “太子,来尝一尝这御膳房新出的蒸雪糕!”万靖皇帝夹着一份白糕放到朱英正的碗里。

    “谢皇上!”脸上泛着微笑,朱英正却是更加小心谨慎,父慈子孝,在皇家可不多见,他必须要小心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