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假就是假
早午时分。
过了寿安门，绕过春禧殿，寿安宫西北角。
视线穿过整齐摆放的长形宴桌，再过丈长的明黄御桌，三层十丈大戏台，映入韩净眼帘。
朱砖金瓦木阁楼，三层楼上，层层彩华红绸织金丝百花绫罗垂落成帘幔，结扎的大红花团团朵朵挂在戏台的背墙上。
红花之中，金黄的百凤正在朝当中献舞。
那当中，人高的金字，书在檀木镂空屏上，戏台外也可看到，上下三层皆是一字。
此世间语音曰。
寿。
再两边还有三幅金字寿联。
看进内里上方，层层戏台的对角，红绸双挂，最顶层的交接处，正有一桌大的红花，彰显着天家的富贵喜气。
上层看不到，一层韩净可以看到。
那一层戏台中，地面铺的红毯，正是花团锦簇的百花图，图图都是金丝绣织。
百花中金圆圈，是戏台中，当中又是一桌大的金字。
寿。
戏台周围，百宝陈列，有赤铜仙鹤，如真青松，有烟雾缭绕的香炉，有诸多神佛仙子仕女的绘画等等。
再后乐工的琴钟鼓瑟，赫然然陈列。
这般富贵的场景，绕是韩净前世电影中见过的世面，也不由的咋舌，这戏台与他前世见过的比，精致宏大无法比拟。
但有一点，这戏台极为的特别。
天下尊贵唯有此一，再无别家。
原本无所谓，到了这里，要上这戏台，韩净心中有些忐忑。
弹得不好，韩净丝毫不怕人骂，更不怕丢脸，毕竟人不可能全通百艺，弹得不好本就应该。
但他就怕人骂他不顾廉耻，献媚尊上。
【再想一下，我现在不想上台！反正天宫舞怎么样都会被人倾听，何必舍脸面去干这事呢？】
【再一，人前弹曲子，这又不是前世现代，在这里…】
韩净打起了退堂鼓，心中还在为他自己找着各种理由。
【自娱自乐，雅；与知己弹，雅；与亲师弹，大雅！哪怕弹与贩夫走卒，乞丐优伶，都是雅！唯独与尊上弹…】
【俗！】
【俗不可耐！】
【更何况，后面我还会诵诗赵氏太后，这个婆娘不是人！】
【登台本就有献媚之嫌，再加一讨好的诗，献媚，岂不是板上钉钉？】
【刚洗去舞弊的嫌疑，难道我要主动招上献媚的名声？】
心中连连询问，韩净人群中，缓缓地止住了脚步，踌躇的拂着衣袖，手指袖中揉成了麻花。
“候大人，学生想问问，您觉得学生上戏台献艺，真的好吗？”韩净伸手轻轻的拉着候牙的衣袖，轻声询问。
“韩大人，你问这话…何意？”寿宴正要开始，候牙也准备开始安排人忙活，这时被韩净拉着询问，顿时有些茫然。
韩净问的小声，候牙的问话却是声音正常，顿时惹的人转眼观看，那人正是三角眼老头。
看有人关注两人谈话，为了面子，韩净为难的板起了脸，话自然拐弯抹角。
“候大人，学生既然答应你，自然是不会打退堂鼓的，一定会登台献艺！但学生就怕学生技艺浅陋，扰了太后大好的万寿！”
韩净话一出口，候牙顿时心中不通畅，这就是退堂鼓，他当然明白。
“你是状元，你不都说…状元为太后弹曲，千古美谈，何人敢说不好？这般盛事，就是皇上都定会叫好！好不好，听着就是！”眼神一沉，到了这时，候牙连想都没想，就用韩净的说辞堵嘴，他现在不可能让韩净蒙混过去。“说不好的，一年后，坟头定会长草！”
听着候牙这般狂语，三角眼老头已明白了意思，韩净事到临头想明白，与献媚太后的好处比，清名更重要。
这样事发生眼前，三角眼老头顿时眉开眼笑，仿佛春花盛开，伸手自在的扶着胡须，掷地有声的保证。
“韩大人，你这般想是对的，你是正经的科甲出身，做乐工，完全不必！听老夫的，你不想登台就不登，放心，老夫准备好了备用的！”
三角眼老头一保证，听见话的人顿时神情各异，一是疯狂怒吼，一是眼神微闪。
“狗贼，这时候插什么嘴？”候牙满面凶光的盯着三角眼老头，恨不得食人皮肉。
看候牙怒色，韩净心中微有歉意，微闪的眼睛中充满了无奈。
此事都怪他答应的痛快，毁诚信的事他又是绝不会做的，想反悔，只能要人同意才行。
不然，再不情愿，韩净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候大人，您先等等，先听这位大人怎么说！成不成的，全听你一言断之，如何？”一线希望，让韩净打起了圆场，他想看还有未有回旋的余地。
“老夫的安排是，把您的开场换成姬倾城的天妃舞，至于中场…已是宴中，少个曲目，无伤大雅！”毫不在乎候牙的怒吼，摸着胡须，三角眼老头对着韩净说着安排。
“候大人，你竟安排学生的是开场吗？”他那随意的彩排，竟然安排为开场，韩净极为无语，太后的寿宴定看情况，注定不能完美。
“好曲，好舞，好人，如此好，当然要第一！”
不置可否的摇头，韩净直视三角眼老头。
“这位大人，你这提议，只关乎学生，丝毫未有候大人的好处…全是白说！”
“给候牙好处？”三角眼老头不解的扫视韩净与候牙，他根本想不明白这过程。
“老夫要署正！”不待韩净解释，候牙直接提出要求。
“这位大人，这个可不可以帮…”听到候牙的话，韩净心里小鹿乱撞，看着三角眼老头的双眼，充满了期待。
“署正？你们两个，在戏耍本官吗？”三角眼老头重重的拂着袖子，重重的冷哼，狠瞪了韩净与候牙一眼。“哼！告辞！”
大眼瞪小眼，看着三角眼老头愤恨的往前走，独留下背影。
经过这遭，韩净已知，他这登台献艺，是一定会上的。
“候大人，真没回旋的余地？”
“你登台，差事如此好，老夫就是署正！”
“区区署正！”上下打量候牙，好似嫌弃候牙没志气，止住看人的动作，韩净精神抖擞，他试图重新和候牙商量。“以后等学生再回京师，保你个大的，可行？”
“不用多说，今日事，今日毕！谁知道明日，你是否还有机会活着回京？”
“你个天上下凡的，好的不灵，坏的灵，可别咒人！”
“呵！”
……
交涉失败，韩净只能放弃心中的幻想。
抬头再是看了眼三层戏台，再是迈步，韩净已整理好心情。
【不就是被人骂拍马屁？】
【那又如何？】
【舞弊，真的我都能做成假的，这假的献媚，难道还会成真？】
【假就是假！】
过了寿安门，绕过春禧殿，寿安宫西北角。
视线穿过整齐摆放的长形宴桌，再过丈长的明黄御桌，三层十丈大戏台，映入韩净眼帘。
朱砖金瓦木阁楼，三层楼上，层层彩华红绸织金丝百花绫罗垂落成帘幔，结扎的大红花团团朵朵挂在戏台的背墙上。
红花之中，金黄的百凤正在朝当中献舞。
那当中，人高的金字，书在檀木镂空屏上，戏台外也可看到，上下三层皆是一字。
此世间语音曰。
寿。
再两边还有三幅金字寿联。
看进内里上方，层层戏台的对角，红绸双挂，最顶层的交接处，正有一桌大的红花，彰显着天家的富贵喜气。
上层看不到，一层韩净可以看到。
那一层戏台中，地面铺的红毯，正是花团锦簇的百花图，图图都是金丝绣织。
百花中金圆圈，是戏台中，当中又是一桌大的金字。
寿。
戏台周围，百宝陈列，有赤铜仙鹤，如真青松，有烟雾缭绕的香炉，有诸多神佛仙子仕女的绘画等等。
再后乐工的琴钟鼓瑟，赫然然陈列。
这般富贵的场景，绕是韩净前世电影中见过的世面，也不由的咋舌，这戏台与他前世见过的比，精致宏大无法比拟。
但有一点，这戏台极为的特别。
天下尊贵唯有此一，再无别家。
原本无所谓，到了这里，要上这戏台，韩净心中有些忐忑。
弹得不好，韩净丝毫不怕人骂，更不怕丢脸，毕竟人不可能全通百艺，弹得不好本就应该。
但他就怕人骂他不顾廉耻，献媚尊上。
【再想一下，我现在不想上台！反正天宫舞怎么样都会被人倾听，何必舍脸面去干这事呢？】
【再一，人前弹曲子，这又不是前世现代，在这里…】
韩净打起了退堂鼓，心中还在为他自己找着各种理由。
【自娱自乐，雅；与知己弹，雅；与亲师弹，大雅！哪怕弹与贩夫走卒，乞丐优伶，都是雅！唯独与尊上弹…】
【俗！】
【俗不可耐！】
【更何况，后面我还会诵诗赵氏太后，这个婆娘不是人！】
【登台本就有献媚之嫌，再加一讨好的诗，献媚，岂不是板上钉钉？】
【刚洗去舞弊的嫌疑，难道我要主动招上献媚的名声？】
心中连连询问，韩净人群中，缓缓地止住了脚步，踌躇的拂着衣袖，手指袖中揉成了麻花。
“候大人，学生想问问，您觉得学生上戏台献艺，真的好吗？”韩净伸手轻轻的拉着候牙的衣袖，轻声询问。
“韩大人，你问这话…何意？”寿宴正要开始，候牙也准备开始安排人忙活，这时被韩净拉着询问，顿时有些茫然。
韩净问的小声，候牙的问话却是声音正常，顿时惹的人转眼观看，那人正是三角眼老头。
看有人关注两人谈话，为了面子，韩净为难的板起了脸，话自然拐弯抹角。
“候大人，学生既然答应你，自然是不会打退堂鼓的，一定会登台献艺！但学生就怕学生技艺浅陋，扰了太后大好的万寿！”
韩净话一出口，候牙顿时心中不通畅，这就是退堂鼓，他当然明白。
“你是状元，你不都说…状元为太后弹曲，千古美谈，何人敢说不好？这般盛事，就是皇上都定会叫好！好不好，听着就是！”眼神一沉，到了这时，候牙连想都没想，就用韩净的说辞堵嘴，他现在不可能让韩净蒙混过去。“说不好的，一年后，坟头定会长草！”
听着候牙这般狂语，三角眼老头已明白了意思，韩净事到临头想明白，与献媚太后的好处比，清名更重要。
这样事发生眼前，三角眼老头顿时眉开眼笑，仿佛春花盛开，伸手自在的扶着胡须，掷地有声的保证。
“韩大人，你这般想是对的，你是正经的科甲出身，做乐工，完全不必！听老夫的，你不想登台就不登，放心，老夫准备好了备用的！”
三角眼老头一保证，听见话的人顿时神情各异，一是疯狂怒吼，一是眼神微闪。
“狗贼，这时候插什么嘴？”候牙满面凶光的盯着三角眼老头，恨不得食人皮肉。
看候牙怒色，韩净心中微有歉意，微闪的眼睛中充满了无奈。
此事都怪他答应的痛快，毁诚信的事他又是绝不会做的，想反悔，只能要人同意才行。
不然，再不情愿，韩净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候大人，您先等等，先听这位大人怎么说！成不成的，全听你一言断之，如何？”一线希望，让韩净打起了圆场，他想看还有未有回旋的余地。
“老夫的安排是，把您的开场换成姬倾城的天妃舞，至于中场…已是宴中，少个曲目，无伤大雅！”毫不在乎候牙的怒吼，摸着胡须，三角眼老头对着韩净说着安排。
“候大人，你竟安排学生的是开场吗？”他那随意的彩排，竟然安排为开场，韩净极为无语，太后的寿宴定看情况，注定不能完美。
“好曲，好舞，好人，如此好，当然要第一！”
不置可否的摇头，韩净直视三角眼老头。
“这位大人，你这提议，只关乎学生，丝毫未有候大人的好处…全是白说！”
“给候牙好处？”三角眼老头不解的扫视韩净与候牙，他根本想不明白这过程。
“老夫要署正！”不待韩净解释，候牙直接提出要求。
“这位大人，这个可不可以帮…”听到候牙的话，韩净心里小鹿乱撞，看着三角眼老头的双眼，充满了期待。
“署正？你们两个，在戏耍本官吗？”三角眼老头重重的拂着袖子，重重的冷哼，狠瞪了韩净与候牙一眼。“哼！告辞！”
大眼瞪小眼，看着三角眼老头愤恨的往前走，独留下背影。
经过这遭，韩净已知，他这登台献艺，是一定会上的。
“候大人，真没回旋的余地？”
“你登台，差事如此好，老夫就是署正！”
“区区署正！”上下打量候牙，好似嫌弃候牙没志气，止住看人的动作，韩净精神抖擞，他试图重新和候牙商量。“以后等学生再回京师，保你个大的，可行？”
“不用多说，今日事，今日毕！谁知道明日，你是否还有机会活着回京？”
“你个天上下凡的，好的不灵，坏的灵，可别咒人！”
“呵！”
……
交涉失败，韩净只能放弃心中的幻想。
抬头再是看了眼三层戏台，再是迈步，韩净已整理好心情。
【不就是被人骂拍马屁？】
【那又如何？】
【舞弊，真的我都能做成假的，这假的献媚，难道还会成真？】
【假就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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