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守望（三）
只有老板在笑，其余人都像圆寂了家母一样肃穆，挑衅狮子的老板远在天涯海角，但他们可是活生生地站在狮子面前，不立刻谴责这个王八蛋博取狮子同情已经是很有职业道德了。
录音播放完毕，老板的笑声戛然而止。四人心中都很忐忑，签订契约前老板只说了想通过录音笔叙叙旧，这是叙旧么？分明是跳脸啊喂！他们这帮无关人士听了都想给老板来上一拳了，何况言论所指的主角。
跪在他们身前的女孩肩膀在细微地颤抖，仿佛是在忍耐着，她抬起头来时，神情已经很正常了，但上嘴唇处可见深深的咬痕，宛如一片沾染鲜血的虞美人。
“贾里德哥哥，对不起！”她大声说，连续三声的道歉，从腔调到表情都毫无变化，完全是一个冷冰冰的复读机。
男人又掏出了录音笔，摄影的老康无声地叹气，表情似乎是在说怎么还有，男人回了一个无奈的眼神，开始播放老板的第二段录音。
“过关了过关了，我接受你的道歉，真棒！我就知道你一定能做到的。”老板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愉悦，“但是呢，还有第三条，你差点打碎我的心脏，那么——我要求把你的心脏赔给我，这不过分吧？”
春老板面无表情，老板在说完这段话后故意沉默了半分钟，突然开口大笑：“哈哈哈哈，我开个玩笑而已，你当真啦？咱们是什么交情。”老板声音中的笑意一点点消失，一字一顿，能想象出他说话时狼一般的凶戾，“生死之交，当真是……刻骨铭心啊。四瓶，换你身上的金色材料。”
“不够！”春老板就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她可以忍受屈辱，但金色材料她再拿不出第二件了，尸源星本就是贫瘠之地，否则也不会降级至一环。
灵魂天眼生产的‘第四针’只是蓝色品质，她的心理预期是一件紫色装备，顶多再搭上几件蓝色装备。
“我知道你会说不够。”老板似乎是预判了春老板的反应，他对着录音笔说话，却像是身前就坐着这个倔强的女孩，“确实不够，但你有选择么？”
“迪斯马特披露的‘第四针’临床试验数据中使用了400265支血清，但迪斯马特自身的产线是无力支持如此大规律的试验用药的，你猜猜这些血清来自哪儿？专捡灵魂天眼的淘汰生产线翻新使用的死亡天眼？又或者是只擅长偷工减料的康复生物和唐·马杜工厂？迪斯马特的‘第四针’能创下如此辉煌的战绩，幕后的最大功臣就是灵魂天眼！他们真应该给灵魂天眼跪下磕个头。”
“如果你愿意相信康复生物和唐·马杜的廉价仿生人供体血清生产的‘第四针’，我当然没意见，他们卖什么药都像是卖红薯，但‘第四针’不好卖，他们的灌装生产线早就关停了，关停前生产的最后一批‘第四针’还出现了机器的参数故障，也就是说你收到的很可能是问题血清。”
“至于死亡天眼……那个朝三暮四，做什么都是几分钟热度的天眼是最早关停‘第四针’生产线的，市面上几乎见不到产自死亡天眼的‘第四针’。如今只有灵魂天眼还在生产‘第四针’，只在四环区域出售，产量也很少。”
“你交了那么多虚伪的朋友，只有我还惦记着你，这四瓶血清是我花了很大的代价才从四环玩家手中换来的。如果你不愿意，那就继续等吧，等来下一位灵魂天眼的玩家，等他从一环爬到四环，或侥幸结识一位四环玩家，然后为你带来血清。”
老板站了起来，他贴近了录音笔，仿佛是在轻声耳语：“等到那时，我要是没死，应该也到四环甚至五环了，小春啊，如果你辜负了我给你带来的希望，那我就不允许任何人给你带来希望。那天你没能杀了我，但我不会犹豫，我的标枪投得很准的，一定能杀死你的希望。”
“那么，再见了，小春。”老板像是直起了身子，声音也跟着远去，“我还是盼着你好的，哪怕你不愿意，我也不忍心拿回去。去吧，请她家的地板喝一口她梦寐以求的血清。”
男人倾斜手掌，淡黄色的血清自瓶口倾泻而下，就像是在播放一段慢放的黑白vlog短片，唯一色彩鲜明的血清也在落地后失去了颜色，溅起的水珠仿佛是一颗颗黑色的骷髅头，春老板的灵魂像是空了一瞬间。
泄洪一般的黑潮自女孩身后喷涌而出，男人和他的同伙来不及反抗就被大潮卷入，这些液体金属一般的黑色物质在地板与墙面上蔓延，明亮的玻璃门窗也被覆盖，如同魔鬼的阴影吞噬着光明。
外界的太阳光彻底消失后，黑潮形成的密闭空间内只有一双眼睛在发出淡淡的红光，仿佛是晕染开鲜血的幽深宝石。
无论白天黑夜，尸人的眼睛都会发出淡淡的红光，这并非反光，而是它们的眼睛会分泌出一种能与氧气发生化学反应的物质，反应过程中释放出来的能量，则会以光的形式表现出来。
在绝对黑暗的环境中，这种物质分外显眼，如同燃烧的火粉。
四人睁开眼时，就像是坠入了最深的地狱，浓郁得化不开的黑暗仿佛沉重的海水一般压在胸膛上，令人喘不过气来。唯一可见的亮光处，是一个威严和恐怖更甚于君王的女孩，淡红色的火粉满盈出眼眶，好似为她涂上了浓颜系的下眼线，氧化燃烧的火粉映入她的眼帘，就像在纯净的蓝色琉璃中点燃了血色烈焰。
盛怒的地狱君王一步步向他们走来，行走过程中飘落的火粉恍惚间给人一种滴落岩浆的错觉，活着的地狱也因君王的怒火而扭曲，天花板上延伸下来的触手如同绞绳，蛮横地套在四人脖颈上，将他们吊起来。
“把血清交出来。”春老板不自觉使用了母语，尸源语通过胸腔共鸣的发声庄严而又浩大，令她的本音更显得空灵神圣，传达出一种俨如神明旨意的不可违逆的意志。
“把血清交出来！”在察觉四人没听懂后，她又转回天眼的通译语言，威慑力犹如山体滑坡式下降，哪怕满满的怒气，但在稚嫩的声线映衬下只显得软萌可爱。
男人都快被勒死了，他抓着钢铁一般的绞绳，拼尽全力将目光投射在春老板身上，下肢在半空中乱蹬。
绞绳松开了，四人像垃圾一样被丢下，摔在地面，或仰或躺，一时只听见剧烈的喘息声，他们绀紫的脸庞逐渐红润起来，男人断断续续地说：“没有……没有用的，来之前，就说了，要么成功，要么死在这里。”
“我怕死，但比死亡更可怕的东西。”男人竟然笑了起来，哑着嗓子，声音是笑表情却像是在哭，“多得是啊……”
“你们在给坏人做事。”春老板冷冷说。
“你有资格说老板坏，我没资格。”男人喘着气，下意识摸了摸口袋，似乎是想抽烟，“我真的很感激他在悬崖边拉了我们四个人一把，我欠了自由兄弟会一大笔点数，你看。”他艰难地坐起来，指了指四人中最小的女性，“她是我妹妹，是不是很漂亮？我要是还不清欠款，她就要被拉去做魂妓了，所以我宁愿她死在这里。老康和猴子也是无路可走的人，咱们四个的命，你要是想拿，就拿走吧。”
男人上半身前倾，并拢了双腿，跪在地上，额头也重重地磕下：“感谢您给我们解脱了，之前那么对您，对不起！”
“如果您还愿意跟我们谈。”男人拿出了一把短刀，毫不犹豫地朝着自己大腿扎下，三刀六洞，刀刃拔出时带出了大量的血液，他扎得很精准，没有伤及动脉，所以血液是徐缓均匀地流出来的，“这就当是赔罪，如果您觉得不够，请给我几分钟时间把装备转给妹妹。”
男人的妹妹一直在关注这边，看见哥哥闪电般扎下的三刀，她的呼吸都暂停了，想喊喊不出声，恐惧搓揉着她的脸颊，眉眼鼻子都皱成一团。
妹妹连滚带爬地来到男人身边，看得出是个漂亮的笨蛋，储物空间里明明有止血喷雾和绷带，却慌乱到只知道用手掌去堵哥哥的伤口，大滴的泪水砸在伤口上，就像撒盐一样刺得男人龇牙咧嘴。
“你的命一文不值。”春老板不为所动，她俯视着男人，“来这一套也不可能打动我，是贾里德教你的么？”
男人只是用未染血的左手抚摸着妹妹的头颅，低声说：“老板给我们的底线就是一件金色材料，恕我直言，您在这个一环世界内真的很难等到‘第四针’了，尸源星已经衰落到一个限界了，再衰落下去，别说灵魂天眼这种上三强的天眼，以后恐怕只有编号天眼才会进入了。”
“老板要求我们每天凌晨倒掉一瓶血清，现在还剩下三瓶，您再迟疑下去，可能就只剩下两瓶甚至一瓶了。”男人深呼吸着，抬起头，他的眼中带着恳求，大声说，“请您尽快做出决定吧！”
“不可能！你害怕那么多东西，为什么就不害怕我？我很好欺负是吗？”淡红的光与深邃的影分割着春老板的脸颊，眉宇间的阴鸷显露出十足的反派气质，她抓着妹妹的衣领往后一拉，再精准地掐住妹妹的脖子，“我不知道什么是魂妓，但是我能让她变成尸人，我会让你每天都看着我对她试药。”
男人嘴唇翕动着，妹妹被抓住脖子提起来后很惊恐，但成为玩家后，哥哥一次次的险死还生磨掉了她所有的坏脾气。她是先天性的失语症，从来不懂得隐藏情绪，因为面部表情就是她与家人最重要的交流方式，但这一次她在竭尽全力保持微笑，晶莹的泪珠盈在眼角，她指指自己又摇手，这是表示自己没事的手语。
“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如果你想明白了，就交出血清，到时你可以带着你的妹妹和一件紫色装备离开。”春老板转过身，地面的黑潮涌动，丝丝缕缕的黑色线状物缠绕上三人的身体，如同给他们穿上了黑色的连体皮衣。
穿上这件‘皮衣’，除了头部能稍微动动，其余地方都是妄想，春老板不信这样他们还能偷偷倒血清。
“不用了，我知道您已经很仁慈了。”男人声音嘶哑，“但您似乎不明白天眼的契约是什么，我们只要违约就会立刻死去。您囚禁我们也在老板的预料之中，今天的晚上的零点过去，如果我们仍然被囚禁着，无法执行契约上的要求，就是违约了。”
录音播放完毕，老板的笑声戛然而止。四人心中都很忐忑，签订契约前老板只说了想通过录音笔叙叙旧，这是叙旧么？分明是跳脸啊喂！他们这帮无关人士听了都想给老板来上一拳了，何况言论所指的主角。
跪在他们身前的女孩肩膀在细微地颤抖，仿佛是在忍耐着，她抬起头来时，神情已经很正常了，但上嘴唇处可见深深的咬痕，宛如一片沾染鲜血的虞美人。
“贾里德哥哥，对不起！”她大声说，连续三声的道歉，从腔调到表情都毫无变化，完全是一个冷冰冰的复读机。
男人又掏出了录音笔，摄影的老康无声地叹气，表情似乎是在说怎么还有，男人回了一个无奈的眼神，开始播放老板的第二段录音。
“过关了过关了，我接受你的道歉，真棒！我就知道你一定能做到的。”老板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愉悦，“但是呢，还有第三条，你差点打碎我的心脏，那么——我要求把你的心脏赔给我，这不过分吧？”
春老板面无表情，老板在说完这段话后故意沉默了半分钟，突然开口大笑：“哈哈哈哈，我开个玩笑而已，你当真啦？咱们是什么交情。”老板声音中的笑意一点点消失，一字一顿，能想象出他说话时狼一般的凶戾，“生死之交，当真是……刻骨铭心啊。四瓶，换你身上的金色材料。”
“不够！”春老板就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她可以忍受屈辱，但金色材料她再拿不出第二件了，尸源星本就是贫瘠之地，否则也不会降级至一环。
灵魂天眼生产的‘第四针’只是蓝色品质，她的心理预期是一件紫色装备，顶多再搭上几件蓝色装备。
“我知道你会说不够。”老板似乎是预判了春老板的反应，他对着录音笔说话，却像是身前就坐着这个倔强的女孩，“确实不够，但你有选择么？”
“迪斯马特披露的‘第四针’临床试验数据中使用了400265支血清，但迪斯马特自身的产线是无力支持如此大规律的试验用药的，你猜猜这些血清来自哪儿？专捡灵魂天眼的淘汰生产线翻新使用的死亡天眼？又或者是只擅长偷工减料的康复生物和唐·马杜工厂？迪斯马特的‘第四针’能创下如此辉煌的战绩，幕后的最大功臣就是灵魂天眼！他们真应该给灵魂天眼跪下磕个头。”
“如果你愿意相信康复生物和唐·马杜的廉价仿生人供体血清生产的‘第四针’，我当然没意见，他们卖什么药都像是卖红薯，但‘第四针’不好卖，他们的灌装生产线早就关停了，关停前生产的最后一批‘第四针’还出现了机器的参数故障，也就是说你收到的很可能是问题血清。”
“至于死亡天眼……那个朝三暮四，做什么都是几分钟热度的天眼是最早关停‘第四针’生产线的，市面上几乎见不到产自死亡天眼的‘第四针’。如今只有灵魂天眼还在生产‘第四针’，只在四环区域出售，产量也很少。”
“你交了那么多虚伪的朋友，只有我还惦记着你，这四瓶血清是我花了很大的代价才从四环玩家手中换来的。如果你不愿意，那就继续等吧，等来下一位灵魂天眼的玩家，等他从一环爬到四环，或侥幸结识一位四环玩家，然后为你带来血清。”
老板站了起来，他贴近了录音笔，仿佛是在轻声耳语：“等到那时，我要是没死，应该也到四环甚至五环了，小春啊，如果你辜负了我给你带来的希望，那我就不允许任何人给你带来希望。那天你没能杀了我，但我不会犹豫，我的标枪投得很准的，一定能杀死你的希望。”
“那么，再见了，小春。”老板像是直起了身子，声音也跟着远去，“我还是盼着你好的，哪怕你不愿意，我也不忍心拿回去。去吧，请她家的地板喝一口她梦寐以求的血清。”
男人倾斜手掌，淡黄色的血清自瓶口倾泻而下，就像是在播放一段慢放的黑白vlog短片，唯一色彩鲜明的血清也在落地后失去了颜色，溅起的水珠仿佛是一颗颗黑色的骷髅头，春老板的灵魂像是空了一瞬间。
泄洪一般的黑潮自女孩身后喷涌而出，男人和他的同伙来不及反抗就被大潮卷入，这些液体金属一般的黑色物质在地板与墙面上蔓延，明亮的玻璃门窗也被覆盖，如同魔鬼的阴影吞噬着光明。
外界的太阳光彻底消失后，黑潮形成的密闭空间内只有一双眼睛在发出淡淡的红光，仿佛是晕染开鲜血的幽深宝石。
无论白天黑夜，尸人的眼睛都会发出淡淡的红光，这并非反光，而是它们的眼睛会分泌出一种能与氧气发生化学反应的物质，反应过程中释放出来的能量，则会以光的形式表现出来。
在绝对黑暗的环境中，这种物质分外显眼，如同燃烧的火粉。
四人睁开眼时，就像是坠入了最深的地狱，浓郁得化不开的黑暗仿佛沉重的海水一般压在胸膛上，令人喘不过气来。唯一可见的亮光处，是一个威严和恐怖更甚于君王的女孩，淡红色的火粉满盈出眼眶，好似为她涂上了浓颜系的下眼线，氧化燃烧的火粉映入她的眼帘，就像在纯净的蓝色琉璃中点燃了血色烈焰。
盛怒的地狱君王一步步向他们走来，行走过程中飘落的火粉恍惚间给人一种滴落岩浆的错觉，活着的地狱也因君王的怒火而扭曲，天花板上延伸下来的触手如同绞绳，蛮横地套在四人脖颈上，将他们吊起来。
“把血清交出来。”春老板不自觉使用了母语，尸源语通过胸腔共鸣的发声庄严而又浩大，令她的本音更显得空灵神圣，传达出一种俨如神明旨意的不可违逆的意志。
“把血清交出来！”在察觉四人没听懂后，她又转回天眼的通译语言，威慑力犹如山体滑坡式下降，哪怕满满的怒气，但在稚嫩的声线映衬下只显得软萌可爱。
男人都快被勒死了，他抓着钢铁一般的绞绳，拼尽全力将目光投射在春老板身上，下肢在半空中乱蹬。
绞绳松开了，四人像垃圾一样被丢下，摔在地面，或仰或躺，一时只听见剧烈的喘息声，他们绀紫的脸庞逐渐红润起来，男人断断续续地说：“没有……没有用的，来之前，就说了，要么成功，要么死在这里。”
“我怕死，但比死亡更可怕的东西。”男人竟然笑了起来，哑着嗓子，声音是笑表情却像是在哭，“多得是啊……”
“你们在给坏人做事。”春老板冷冷说。
“你有资格说老板坏，我没资格。”男人喘着气，下意识摸了摸口袋，似乎是想抽烟，“我真的很感激他在悬崖边拉了我们四个人一把，我欠了自由兄弟会一大笔点数，你看。”他艰难地坐起来，指了指四人中最小的女性，“她是我妹妹，是不是很漂亮？我要是还不清欠款，她就要被拉去做魂妓了，所以我宁愿她死在这里。老康和猴子也是无路可走的人，咱们四个的命，你要是想拿，就拿走吧。”
男人上半身前倾，并拢了双腿，跪在地上，额头也重重地磕下：“感谢您给我们解脱了，之前那么对您，对不起！”
“如果您还愿意跟我们谈。”男人拿出了一把短刀，毫不犹豫地朝着自己大腿扎下，三刀六洞，刀刃拔出时带出了大量的血液，他扎得很精准，没有伤及动脉，所以血液是徐缓均匀地流出来的，“这就当是赔罪，如果您觉得不够，请给我几分钟时间把装备转给妹妹。”
男人的妹妹一直在关注这边，看见哥哥闪电般扎下的三刀，她的呼吸都暂停了，想喊喊不出声，恐惧搓揉着她的脸颊，眉眼鼻子都皱成一团。
妹妹连滚带爬地来到男人身边，看得出是个漂亮的笨蛋，储物空间里明明有止血喷雾和绷带，却慌乱到只知道用手掌去堵哥哥的伤口，大滴的泪水砸在伤口上，就像撒盐一样刺得男人龇牙咧嘴。
“你的命一文不值。”春老板不为所动，她俯视着男人，“来这一套也不可能打动我，是贾里德教你的么？”
男人只是用未染血的左手抚摸着妹妹的头颅，低声说：“老板给我们的底线就是一件金色材料，恕我直言，您在这个一环世界内真的很难等到‘第四针’了，尸源星已经衰落到一个限界了，再衰落下去，别说灵魂天眼这种上三强的天眼，以后恐怕只有编号天眼才会进入了。”
“老板要求我们每天凌晨倒掉一瓶血清，现在还剩下三瓶，您再迟疑下去，可能就只剩下两瓶甚至一瓶了。”男人深呼吸着，抬起头，他的眼中带着恳求，大声说，“请您尽快做出决定吧！”
“不可能！你害怕那么多东西，为什么就不害怕我？我很好欺负是吗？”淡红的光与深邃的影分割着春老板的脸颊，眉宇间的阴鸷显露出十足的反派气质，她抓着妹妹的衣领往后一拉，再精准地掐住妹妹的脖子，“我不知道什么是魂妓，但是我能让她变成尸人，我会让你每天都看着我对她试药。”
男人嘴唇翕动着，妹妹被抓住脖子提起来后很惊恐，但成为玩家后，哥哥一次次的险死还生磨掉了她所有的坏脾气。她是先天性的失语症，从来不懂得隐藏情绪，因为面部表情就是她与家人最重要的交流方式，但这一次她在竭尽全力保持微笑，晶莹的泪珠盈在眼角，她指指自己又摇手，这是表示自己没事的手语。
“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如果你想明白了，就交出血清，到时你可以带着你的妹妹和一件紫色装备离开。”春老板转过身，地面的黑潮涌动，丝丝缕缕的黑色线状物缠绕上三人的身体，如同给他们穿上了黑色的连体皮衣。
穿上这件‘皮衣’，除了头部能稍微动动，其余地方都是妄想，春老板不信这样他们还能偷偷倒血清。
“不用了，我知道您已经很仁慈了。”男人声音嘶哑，“但您似乎不明白天眼的契约是什么，我们只要违约就会立刻死去。您囚禁我们也在老板的预料之中，今天的晚上的零点过去，如果我们仍然被囚禁着，无法执行契约上的要求，就是违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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