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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珷魏双刃当十千 正剑心万军破目息]七月十九日至十月廿七日

    天朝与央平会战于北狄边境双龙山处。天朝借山险守御,连退央平数阵。央平统帅目息得苏世文指点,聚央平民气,召得三十余万民兵,漫山遍野而来。

    随军谋士万利道:“此类草民,本当杀尽,然而天朝兴仁义之师,不可滥伤无辜。苏世文驱民在前,待之如刍狗!属下有一计,可以破苏世文此计!”正剑心轻笑:“小将亦有计了,请谋士先言。”

    万利献计:“可令天朝军马尽弃山腰营垒,以千岁帐下‘火神兵’焚毁,以火阻敌。敌众虽刁,必不自投火场。那时我军偷从双龙山左右出兵,直捣目息大营,先杀灭其朝军马。蛇无头不行,民兵无能为也!”正剑心抚掌:“万谋士所言,正合我意。贼人如此顽劣,若堂堂击之,犯忌。擒贼先擒王,待捉了目息,民兵可一战而下也!”皇甫崇即命正剑心全权掌责此事。

    是夜,皇甫崇正欲安歇帐中,门外忽起一阵骚乱。龙珷魏提剑而出,须臾提着一人入内:“千岁,拿到了敌人细作。”那人畏畏缩缩,不敢正视皇甫崇。

    皇甫崇看那人面目,类天朝人形状,喝问:“这般贪生怕死,可是破军党的奸贼?”

    “不,不是!我是于帅手下人……”那人老实答道,才发觉皇甫崇在套他话。沉下脸硬气道:“白刀贼,汝要杀便杀!皱眉头的不是好汉!”

    皇甫崇看向龙珷魏:“这人说的‘白刀贼’,是尔江湖名号么?”

    “嘁,”龙珷魏甩作白眼,“他骂的是千岁您老哪!”

    “哦?”皇甫崇不解,“‘白刀贼’,甚么劳什子?”

    “千岁封号为‘素钊王’,素即白,钊即刀……”龙珷魏冷眼相看。

    “哼!”皇甫崇心说:龙珷魏大字不识一箩筐,能这般胡扯,估摸着是早在郑史帝那儿问过了。即发话:“出去罢!带上了门。”

    赶走龙珷魏,被紧紧缚住的那人反而硬气起来:“不说,宁死不说!”

    皇甫崇反笑道:“看这个奴才!这可不是叫做‘不打自招’嘛,怎么,有甚问说?莫藏着掖着,乘早抖出来,免打!”

    “呸!”

    “欸,老弟,这可就难办了,”皇甫崇缓缓说,“于十千派尔来当奸细,尔是他的心腹之人罢?”

    “于十千大帅英明神武,岂是汝可比……”

    “呵呵呵嘿嘿嘿哈哈哈!”皇甫崇狂笑道,掏匕出怀,“不招是罢?正中下怀!”

    龙珷魏听得皇甫崇之笑,破门而入:“千岁!”

    “做甚,出去!”皇甫崇喝令。

    龙珷魏转动双肩:“不成,万一这厮是甚么武林高手,那可遭瘟了。恕我请在一旁盯睄。”

    “罢了,”皇甫崇把玩手中刀,“那,莫吐出尔之饭袋,污了此间。”

    细作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一闭双眼。

    皇甫崇晃晃匕首:“本王年少时,有幸拜读医经,人身穴位血脉略知一二。汝,别败兴!”一匕首先扎在细作掌骨间隙,贯手而过。

    “呃啊啊!”

    “好汉,莫扰军中清梦。”皇甫崇止之,从细作衣襟上割下一尺见方的布,团住塞在其口中。“唔呜!”

    皇甫崇取甲挫刀与虎剪,并数十根银针:“本王旧听人言,伤处见骨而死,恐怕未必。”以银针挑破经脉,放血而出,顺纹路剥离。“唔呃……”

    “十指连心,如有针没指中,可刺其心否?”皇甫崇狂笑,“尔等奸徒!本王倒想看看,汝之肝肠与常人何异!”

    “呃哦哦唔!”

    “龙珷魏,搭把手。”皇甫崇命龙珷魏过来,“替本王定住这厮的手,敲他骨头听听。”

    “笃,笃……”那人昏厥,龙珷魏不禁作呕。

    原来如此!皇甫崇冷笑,少时蔑王辱侯,以为其为人不善,却是身不由己啊!本王,又与禽兽何异?

    平明,皇甫崇命龙珷魏悄悄将那不成人形的尸首抛到营外,并取一副方便衣裳来。恰巧郑史帝有书要呈,撞见皇甫崇一身血污,吓得魂飞魄散:“千岁……”

    “啊,郑史帝,”皇甫崇神情委顿,“本王问汝:何为白刀贼?”

    “呃,千岁封号为‘素钊王’,素即白,钊即刀……”

    “行了,掩上门,容本王小憩片刻。”

    天朝军焚工而退,央平果不敢进。皇甫崇又愚央平民兵,使“火神兵”披朱雀星衣,披发仗剑,装神弄鬼。央平民兵见“火神兵”出入火间,惊以为神。却不知那宝衣以火鼠之皮缝成,平日浸沃于酒内,淬火之精华,人衣之不惧烈焰。

    数日后,正剑心领兵直袭央平军右翼,果如所料,一阵破之。民兵哄散,天朝收复失地。

    目息知双龙山终不可强攻,退避数舍,下战书与皇甫崇求决战。皇甫崇大奇:“平原之上,火器一响,央平军有何处可蔽?况央平军又无火器,和本王当面较量,寻死么?”

    正剑心道:“余算央平之策,唯能伏兵于我军左右,伺机而动。”

    皇甫崇批了战书,对诸将云:“不可轻敌!先前我军所遇,多是央平民兵,兵劣阵乱。目息举师来攻,必有其异处!诸将秣马厉兵,枕戈待旦,明日翻山破敌!”

    临阵,原野上一片雾气低伏,如混沌初开,鸿蒙之始。土人云:“此处极北高原,有一细流,名为脂修河。此河常带沉云浓雾,现夏令之时,浓云较薄,仅没马蹄而已。”

    隐见央平旗角,皇甫崇令全军预动,待央平上前,先以火器齐射,堕其锐气。

    然而两军足足对峙了两柱香时分,均未动刀兵。

    王巾凡性急道:“待俺先去,引敌来击!”

    “不妥,容本王观望……”皇甫崇话音未落,这老粗单枪匹马,杀将出去,其亲兵百人从之。

    “匹夫屡坏千岁大事!”千延怒极。

    “罢了!他既敢去,也好,让本王看看央平埋伏了甚么!”

    只见敌阵幻变,化法唤作“拨云见日”,拥出一营之军。

    “呯,呯呯!”

    皇甫崇不禁回顾,“哪个走了火?”无人应答。

    仁会亭失声道:“央,央平……也有火器?”

    的确,声从对面来。莫非是浦国贩卖的军火么?可恶!不可强攻!

    李画生却镇定地将两块镜片向皇甫崇眼前一叠,“咔嗒。”

    皇甫崇看清敌情,哭笑不得:“本王一世英名,毁于一旦!央平所使,不过数支爆竹而已!”

    “炮仗?”千延笑骂,“能啊!”

    “千延,去救王巾凡回阵!”

    王巾凡带血破出重围,千延正好接着。

    皇甫崇命右於炮队左右散开,以布蒙炮:“兵法,虚实莫测。于十千若是个深通兵法之人,必会前来验证,那时即调转炮口,击杀之。”

    “是贼将于十千!”有人惊呼,只见于十千骑马奔向皇甫崇中军。他衣一身黑袍,红绣边,未带甲。翩翩流星,赤帻飞动:“奸王!纳命——来——”

    强骑直击皇甫崇中军!千延一队掌短刀利刃,吃了骑兵的亏。仁会亭忙教军中以麻扎长刀,专一剁马蹄。皇甫崇忽觉此战法有些眼熟,又记不起。

    直至于十千杀到皇甫崇左近,皇甫崇才记起来:李定双!

    于十千与李定双二人均有凌驾万人之气,然于十千较显儒雅,但他一双倒三角眼却杀意波动。

    “受死罢!”于十千马背一个急旋跃起,如猿般轻捷神速,手提一杖,奇形怪状。那杖正如于十千名字,横书“于十千”三字可得其形。头分月牙双刃,一上翘,一回钩。

    于十千杖刃从皇甫崇侧游过,皇甫崇脸上登时多了两道血溪。还是幸亏皇甫崇躲得快,否则此日天权星要归位!

    “护驾!”正剑心从乱军中赶到,手起一鞭直卷于十千。于十千倒转杖头,任其缠住尾,硬扯出来。

    “好功夫!再来!”正剑心豪放大叫,九节鞭斜劈打于十千马头,碎骨。于十千掷出兵刃,撞倒一天朝骑兵,顺势跃到其驹上。这一跃,悠闲逍遥,正剑心为之喝彩。

    正剑心手内鞭不停,横扫过来。于十千卖弄武艺,在马上一个空翻,闪过了鞭势,又稳稳当当地坐好。

    “正剑心将军少歇!”龙珷魏因皇甫崇受伤,此月饷额无望,怒不可遏。左手探右腰,右手探左腰,赫然拔剑:“于十千,明年今天,是你周年!”

    龙珷魏舞动起墨蓝色长剑,如影形动,双脚脱地飞空跃起,“刷啦——”龙珷魏复落于地,于十千怔怔地看着手臂上濡湿的一块血红,抬头冷冷注视龙珷魏,滚鞍下马,将兵刃向地上一柱。

    毫无征兆,于十千上身后仰直,几乎伏地,蹦弹而起。龙珷魏稍慢一步,但他两剑漫天撒开,寒星点点。于十千扭腰闪身,龙珷魏拔剑直追,眼见双剑如龙正击下盘,于十千半折其身,凌空改路。龙珷魏虽察觉于十千来路又换,收剑去刺,于十千却快过他!

    于十千从后以双腿紧盘住龙珷魏脖颈,骑在其上,死绞。龙珷魏人望下坠,摊臂回送两剑。于十千见招拆招,两腿撤开,勾锁其臂,折身压实龙珷魏头,两手乘势搭上其腰。

    皇甫崇一处惊呼不好,只江玟属喊声:“珷叔~别打的太狠了~”

    龙珷魏咬牙垂首,于十千料到不好,欲从龙珷魏肩头滑下。然而此次他慢一步,龙珷魏昂首后仰,头锤正中于十千丹田。

    “嘭!”

    血肉碰撞,其声沉闷!于十千脸更惨白,从龙珷魏肩头跳到一旁。龙珷魏扭动脖子,双目释放出贪狼杀意,嚼骨噬心!

    龙珷魏收剑,欲使体术破敌。于十千还未能躲避,龙珷魏左臂一挽勾住了于十千脖子,以脚尖点地要踹。于十千挣脱不开,忽向左沉,腰力之劲猛,几成直角之势,龙珷魏跟着歪倒。于十千右腿飞动,不偏不倚,踢中龙珷魏左脸。龙珷魏气力稍歇,于十千从臂锁中逃出,把住其左臂,绕着空翻一圈。龙珷魏鼓凸筋肉,偷拔剑取于十千咽喉要害。于十千又向天一个筋斗,势要生生扭断龙珷魏手臂。龙珷魏控不住于十千,只好以剑封住于十千归路,将臂往天朝军马这边甩。

    于十千松开龙珷魏左臂,后空翻,在地打滚几下,“鲤鱼打挺”,持杖在手。龙珷魏双剑早高低上下冲去,于十千举杖压剑,被龙珷魏转身以剑面旋打,“啪!”

    正剑心,仁会亭二人大驱兵甲,于十千方央平军人马凋零,威风不再。于十千见大势已去,萌生退意。龙珷魏怎由他脱逃,迷踪步踏八阵形困住于十千,剑尖逼住了九宫位。于十千一杖横出扰了剑路,己身亦破绽大开。龙珷魏旋身而上,转守为攻,连去三剑。于十千敏锐过常,止中了一刺,远遁高原。龙珷魏“呸”地甩出口中血:“混帐……”

    右於军亦发炮击敌,目息等灰头土脸,向西北处逃去。皇甫崇教莫追,还营休整。

    皇甫崇回营,教李画生取药来搽,又听龙珷魏在那不干不净地乱骂,心下烦闷,出帐视之。营地安宁,数卒倚兵于辕门处观星。巡夜蹄声“踏踏”,似传万里之外。秋动寒霜,皇甫崇微觉骨冷衣单,回帐拥衾向火。

    龙珷魏胸腹胡乱缠着数圈白布,试舒其身。听他翻来覆去地念叨“三字经”,皇甫崇亦不耐烦,一舔上唇,道:“龙珷魏,给本王消停些!那于十千的本事,比汝若何?”此时江玟属起身向外去。

    “好汉不提当年勇,在雄关时,老子以一当千!”

    “呵,”皇甫崇冷笑,“总之本月发饷,于汝无分了。”

    龙珷魏颓然,懈怠地咬起指甲。江玟属提茶壶而进,带来好一阵秋风,皇甫崇忙按住了案上公文。

    “将军!哈哈,郑史帝,绝杀!”李画生与郑史帝对弈,兴致勃勃。郑史帝冷笑:“这不过是个圈套罢了,上钩者,死!”重重把棋一顿。

    “于十千……近身胜他不得……容我拔剑时……必占上风……”许是因帐暖欲睡,龙珷魏时断时续地念叨。

    皇甫崇抿口酽茶:“帐外有……”

    龙珷魏窜出杀去,一下揪住,扯到跟前,是个黑衣刺客:“又是天朝人!”

    皇甫崇细细认道:“破军党!诛杀!”

    龙珷魏将刺客抛出,追上半步,扬右腿定左脚,踩定背心横踹出帐。江玟属调笑道:“还没死透罢?”

    “[屏蔽]!老子一脚,踢断三根骨绰绰有余!”

    帐门忽开,方才那刺客以一条钢索勒住龙珷魏。龙珷魏恼火,不待他拉紧,反手回抱,俯身前投,“哐!”

    “丢出去!郑史帝,李画生,打扫干净。”皇甫崇拂袖而去。

    于十千,虽只如惊鸿一面,皇甫崇神往不已,自思:此人仪表非凡,为何陷身乱党?且让羽经去探查一番……

    近冬月时,雄关战局又危,而南蛮处亦蠢动。皇甫崇秘令虺秦去援,言:雄关军,可诱至南郡歼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