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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平顶山上

    “看来这是织婆的洞穴没错了,她们虽然和蜘蛛亲近,但却不喜欢阴暗潮湿。她们需要光线来织东西。”梅延情自言自语道。

    走到洞穴最深处时,他看见洞顶缺口泄露的阳光里,两个织婆正在用她们灵巧的手纺织着什么。

    像上一次遇到织婆那样,梅延情从储物镯里拿出许多金光闪闪的钱币,又把一件链甲作为样本展示给她们看,最后拿出用于纺织链甲的金属。这样一来,织婆就知道来者的用意了。织婆虽然是洞穴生物中拥有智慧的那一类,但毕竟还不至于学会智慧生物的语言。

    生存在野外,她们其实根本不需要金币,可她们和地精一样,喜欢收集宝贝。对于她们来说,纺织不算什么累人的活计,收集金币却是一件快事。因此,她们完全把梅延情当成了友好的客人。

    不过,当她们拿出蠕虫肉干招待梅延情的时候,他还是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织婆不懂数字,梅延情用一根树枝在地上画了五十道杠,以此表示需要的数量。织婆用她们并不发达的视力看了看,点点头表示明白。

    织婆之所以和蜘蛛亲密,是因为它们之间有很多相似之处。比如说它们都有纺织的能力,再比如说它们的视力都很弱。织婆巧夺天工的纺织能力并不依靠视力,而是靠基因里写定的本能。

    两位织婆停下自己原本的活计,优先为梅延情做链甲。但五十毕竟不是小数目,即使织婆做得又快又好,但还是需要一小段时间。

    他费了好大的劲,通过肢体语言告诉织婆自己过一段时间来取链甲。看到她们点头,他才敢释然地挥挥手告别。织婆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而是以笑容作为回应。

    虽然这个行为是友好的,但当梅延情看到两两叠放的四张嘴向自己咧着尖牙笑的时候,还是觉得有些不适。

    “搞定!我们过一段时间来拿就好。”梅延情走出洞口和妮可说。

    “多久?”

    “根据我的经验,一两天吧。在此期间,我们可以去附近的洞穴逛逛,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好东西。”

    “突然想起来,在你家里住的那段时间,你爸妈有一次说起外面的传闻。说是最近大陆上突然出现一个‘寻宝猎人’,在蛮荒之地搜寻了许多宝物卖到帝国里来——说的该不会就是你吧?”妮可若有所思。

    “嗯……听起来像是我干的事情,时间也能契合得上。”梅延情笑道。

    “所以,你这个人实际上是个财迷?”

    “哎,话不是这么说的。正所谓‘全面发展’,累积财富也是发展的一种嘛,有钱好办事啊。”梅延情解释道,“你看,像刚才,如果我拿不出一点像模像样的宝贝,织婆怎么肯帮我们做链甲呢?她们又不是慈善家!”

    “好像有点道理,只是从精灵的视角来看很难理解这种行为。”妮可半信半疑地说。

    “就这么说吧。我把没有善恶之分的宝贝搜集起来,用于正义的事业——这样你就好理解了吧?”

    “是吗?那你现在身上藏了多少好东西?”

    “这个嘛…这个不重要,你只要知道在有需要的时候我会毫不犹豫地拿出来无私奉献就好啦。”梅延情有些心虚地笑道。

    “唔……”妮可还是有些怀疑。

    “走吗?去附近看看。”

    妮可点点头,跟梅延情一起向山脉的更高处攀登。

    织婆的洞穴在半山腰,再往上去,坡度就比较大了,能够用双脚踩实的平面并不多。好在两人的身手都比较矫健,爬起来就没那么费力。再不济,还有轻身咒可以帮忙。

    梅延情已经不需要轻身咒了。他发现自己想要身体变得轻盈一些的时候,身体就会如他所愿,自行变得轻盈起来,这个过程当中明显伴随着强烈的魔力波动。显然,声音将反噬魔的魔力赐予他以后,给他带来的最大变化就是这个。

    快到山顶的时候,崎岖难登的山体突然变得平坦,这座山脉的山顶居然是一大片平地。平地上生长着旺盛的树木和绿草,不看四周的话,梅延情差点以为这里是一片平原。

    “真难想象啊,山顶居然有这样的地方,就像是人为建造的一样。”梅延情说。

    “嗯,有些离奇,我也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山脉。”妮可道。

    两人肩并肩站着,欣赏天地间的风景。

    “这里大得能容下好几个村庄。就管它叫平顶山吧!等所有事情办完以后,我倒是想到这里来隐居。”梅延情感慨道。

    “隐居?你不想和父母一起住吗?”

    “我不知道,还没想好。故事里的大侠最后不都要功成身退吗?话说回来,如果我邀请你和我一起住在这里,你会同意吗?”

    “为什么邀请我?”

    “总要有个伴嘛,况且你们精灵寿命长,等我死了,正好可以帮忙…”梅延情开始想入非非。

    “你这个傻子,”妮可一巴掌打在梅延情头上,“你要是死了,我看你烂在地上都不帮你。”

    “为什么!”梅延情捂着头,“我看你是女士的份上让着你,你可别得寸……”

    没等梅延情说完,地面上突然传来轻微的震动,一阵接着一阵,富有节奏感。

    两人警惕地听着,没过多久便眼睁睁看着两个蓝色的巨人从密林中走出来。巨人们手握用树干做成的木棒,眼神呆滞地望着面前的小型生物。他们通体都是蓝色的,只在关键部位围了一张动物毛皮。

    两个巨人对视一眼,便怒吼着抄起巨棒向梅、妮二人走来。

    嘴里叫着“哈巴”的那个巨人将巨棒高高举起向地上砸去,二人闪身躲开。刚想出手,另一个叫着“霍桑”的巨人率先一巴掌打在哈巴的头上,像极了刚才妮可打梅延情的情形。

    “你看,那个巨人和你一样没礼貌。”梅延情对妮可说。

    “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说笑!”妮可骂道。

    霍桑气愤地对哈巴大叫,举起木棒对着空气横扫,他这是在做示范,不许哈巴破坏地面。

    哈巴点点头。两个巨人便重新向梅、妮走来。

    不等笨重的巨人发动进攻,梅延情心中一动,魔力便将他的肉体强化,有情剑在阳光下出鞘,反射着湛蓝色的锋芒。

    他几步踏出,以巨人难以捕捉的速度在哈巴和霍桑身上各留下了一道剑痕。

    鲜红的血液喷涌而出,巨人疼痛难耐。他们丢下木棒,双手捂住伤口,一个哈巴哈巴地叫着,一个霍桑霍桑地喊。

    看着梅延情逐渐走进,他们的叫声变得尖利起来。梅延情能从叫声里听出浓重的恐惧。

    “似乎是两个胆小鬼。”梅延情道。

    “现在怎么办?”妮可看着鲜血不断从伤口中渗出来,问道。

    “本来就是我们擅闯了别人的地盘嘛。”梅延情说着拿出两包药粉,收起有情,慢慢走向巨人。

    他以手势示意,但巨人还是很恐惧。一旦他有靠近的动机,巨人便蠕动着想要离他远一些。最后,他只好用魔力安抚了巨人的情绪,得以靠近。

    “出血量真大啊。”

    梅延情拿出更多药粉和包扎布,轮番替巨人上了药,包好布条,回到妮可身边。

    “经过漫长的岁月,曾经是人类噩梦的巨人只能躲在深山老林里以求安全。”梅延情说道。

    “这不正好说明人类正在日益强大吗?”

    “没错,不过总有一天,一个残暴的帝王上任以后……这片大陆恐怕将迎来腥风血雨。他会恃强凌弱,驱逐、迫害异族,直到人类重新统治这片大陆。”梅延情担忧地说道。

    “任何一个种族过分强大,都会带来这种结果。”

    “是啊,帝国的领土虽然只占大陆的一部分——在地图上看,大概六分之一?可是其他种族却因为数量的关系,只能拥有一两座城邦那么大的领地。你们精灵更因为特殊的繁衍形式,注定只能以部落的形式存在。其实,人类已经过于强大了。”

    “历史和命运是不可忤逆的,大祭司常常这么说。你还是不要多想了。”妮可安慰道。

    “嗯。”

    梅延情点点头,走到巨人身边拍拍他们,自顾自说道:“怎么样,哥俩好点了没?”

    “哈巴哈巴。”

    “霍桑霍桑。”

    “嗯?”梅延情颇为惊讶地转头看向妮可,“他们似乎明白我的意思嘛。”

    “哥俩,嗯…住哪儿?”他问道。

    “霍桑霍桑。”霍桑指了指身后的密林。

    “带我们参观参观?”梅延情边说边比划,生怕他们不懂。

    哈巴和霍桑点点头,忍着痛从地上站起来,带路走在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