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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陷危局破釜沉舟 王保路南皮被俘

    沙立太回到沧州已是夜深,但他略有酒意精神颇好。七姨太与丫鬟给他洗澡擦身,佣人给他端来一碗参汤,又吃了一丸药,便与七姨太进入了温柔之乡。天还没亮,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七姨太,七姨太轻声问敲门人什么事。王保路门外留话:“七姨太,京城来人啦!”还在做着黄粱美梦的沙立太被推醒后大吃一惊,急忙穿好衣服来到客厅的沙立太仍就似醒非醒,胡言道:“是不是七王爷驾到!”七姨太啪地打了沙立太脑瓜一下,喝道:“老爷!醒醒!”

    客厅里此时灯火通明,王保路正在为王爷府的信使上茶水点心一阵忙碌,见到恍惚的沙立太,知道他吃了药便上前掌击沙立太的胸口。沙立太咳嗽一声吐出一口痰,立时清醒了许多,晃晃脑袋,眨眨眼睛,定睛一看,慌忙上前大喊一声:“和尚老弟!”

    正歪坐在太师椅上的小和尚,疲惫不堪,边喝水边吃点心,眯着眼睛,闭目养神。当他瞧到沙立太那份熊样,气恼地不搭理他,忽听沙立太唤声老弟,知道了沙知府已经清醒,这才起身上前道了一声:“大哥好!”说罢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接着说道:“这是老王爷给您的信,十万紧急看后务必烧掉!”

    沙立太急忙上前接过信,一口气看完,脸色大变,惊叫道:“好个李莲英!耍奸使诈,参我一本,还把李不多的奏章呈送慈禧太后,气死我也!”小和尚这时嗔怪道:“沙大哥,这怨不得别人,是您办事不周,惹了大祸,七王爷那里火急上房,替你着急,信中给你布下几条出路,要一一照办不得有误。”沙立太急花了眼,只注意了李莲英、李不多状告他的罪行,忽略了奕譞的三条妙计,他用筛糠般抖动的右手把信递给了王保路,说道:“保路,老王爷指的是什么出路?你讲给我听。”王保路接过信看了起来。不大功夫他抬头说道:“大人,老王爷的计策好哇!目前也是您唯一的出路!”接着王保路照着信念了起来,沙立太听后,怀疑道:“李莲英那里怎么办?就这样便宜他了?我要他与李不多一起完蛋!”小和尚听后大惊失色地上前阻拦:“沙立太!你想害死老王爷吗?”沙立太一见惹怒了小和尚,知道了问题的严重性,慌忙问道:“怎么……怎么害老王爷啦?”关键时刻,王保路赶忙把沙立太拉到一旁,拿起信,一本正经地念道:“千万不能动李莲英,一定确保他的安全,如他有个好歹,我也会受到牵连!”沙立太听完奕譞的话后,气急败坏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高声言道:“好个阉人!毁我一生的荣华富贵!”

    小和尚见沙立太气消火灭,顿觉肚子里缺少了什么,轻步走到七姨太身旁说:“嫂夫人,给洒家备些酒肉吧,饿得不行啦。”七姨太瞥了小和尚一眼,嗔怪道:“哎呦,酒肉您吃得下吗?”小和尚忙道:“嫂夫人,为了出行方便,我只是扮作僧人,其实是俗人一个。”七姨太“呦”了一声,便打着灯笼出门去了。

    沙立太这时是彻底地认清了自己的危险处境,他眼巴巴地望着王保路,要听计策,眼下应该做什么?王保路心怀鬼胎,计上心来,看了眼叫和尚的假和尚,又望了望束手无策的沙立太,慢条斯理地讲了起来:“大人,小的认为当前要做的是上南皮城捉拿李不多,杀人灭口,没有证人就是状告的材料再多也只是张纸,无足轻重。这件事由我去做,您呢就在府里等圣旨诏书,然后率兵剿匪,将功抵罪,完后带上银两财宝上京城打点,疏通渠道,有七王爷撑腰,不愁过不了关。”沙立太听后兴奋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说道:“好!就这么办!你马上带卫队去南皮,把李不多拿来我要他碎尸万断!”

    天刚蒙蒙亮,王保路带领卫队的精干人员早饭未吃,就向着南皮而去。二十几人的马队一身便装,腰前插有火铳、匕首,腰旁挎有马刀。青鬃马昂首摆尾,嘶鸣声、马蹄响,划破寂静的原野,惊飞栖睡的鸟儿。王保路一路上喊着:“兄弟们!快去快回,咱们立功的时候到啦!”

    到了南皮县衙,太阳一杆子高了,衙前衙内人来人往,王保路对门前侍卫亮出腰牌,直奔县衙大堂,当值的县丞接待了他。王保路瞎话来得快,说道:“知府大人传话要沧县知县李不多去沧州回话,让他马上跟我走。”县丞丈二的和尚摸不到头脑,疑问道:“王头领,李知县在哪我不知道啊!”王保路咋呼道:“他在你县里养伤咋会不知道,快说!不然拿你沧州问罪!”县丞听闻吓出了一身汗,辩解道:“王幕僚不要难为小人我了,我确实不知道李知县的下落,这些事都是吴世仁大人一手操办,其他任何人都不清楚,骗您不得好死啊!”王保路一见县丞的模样,看似不像假话。他坐在大堂上思考了一阵,猛然间眼前一亮,霍地站了起来,转身出了大堂,走到衙门前大喊一声:“兄弟们上马!随我去刘捕头家。”

    到了刘捕头家的门前,王保路上前推门,门插着,王保路心里暗喜:大白天插门准是有瞒人的事儿。很可能李不多就藏在他的家,王保路吩咐军士下马,分散到房前屋后埋伏起来,他只带两个心腹上前叫门。

    刘捕头和两个捕快正与能五聊得火热,能五讲得是皇宫里的风流轶事,讲的有声有色,听的聚精会神。大伙儿正精神专注的时候,只听门外有人喊:“师弟,把门打开,师哥来啦!”刘捕头一听吓了一跳,蹭地跳下炕。大喊一声:“不好!沙立太的人来啦!”能五听罢,双眸闪亮,果断地言道:“刘捕头去开门,见机行事,二位捕快速把李大人移去后院房间藏好。见不到我不要出来。”三人忙按照能五的话去各自行事。能五走出屋门,脚下用力,运气腾空脚蹬门框,手抓房檐窜到房顶上。顺屋顶来到门楼上,往下静观时机而动。

    刘捕头在院中喊道:“来啦!是哪阵风把大头目吹来啦!”刘捕头回头望了望不见了三人踪影便打开了院门。王保路一脸的奸笑,示意手下两个人进屋搜查,自己与刘捕头搭话。刘捕头看出了端倪,拦住两人去路,说道:“师哥,有话说吧,弟妹身体不适,生人不便进屋。”王保路更加断定了猜测,心想:好饭不怕晚,把话挑明更方便,说道:“师弟,如今咱俩是各为其主,今天来要你帮一个忙,把李不多交出来吧,他犯下了大罪,上面要办他。”刘捕头见王保路是不藏不掖开门见山,心里一颤,愤然地说道:“师兄,你说得对,各为其主。”说着左右观看,见院外四处埋伏着人,都带着武器,知道来者不善,为了拖延时间忙转换话题说道:“从前师傅与你翻了脸,今天又要与认识多年的师弟翻脸,您图得是啥呀!”王保路明白了刘捕头的用意,便阐明观点道:“刘宝瑞,今天没有什么兄弟之情,干什么吆喝什么,替主子卖力,你是交与不交?不交的话……”王保路话没有讲完,刘宝瑞一个箭步上前抽出腰刀就砍。王保路早就有所防备,一闪身来了个扫堂腿,刘宝瑞“扑腾”一声倒下,王保路抽出马刀的一瞬间,只听“当”地一声马刀脱手,手腕被利器划破一个口子,血流了出来。王保路定睛一看,眼前站着一小矮个,手握长长的软剑,冷眼寒光望着自己,“呔”的一声,让人不寒而栗。王保路手握伤口急忙喊道:“弟兄们给我上啊!”话声刚落,一阵刀光飞影,宛如狂风骤雨,几个心腹干将纷纷倒下,趴在地上,只见他们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双手流着鲜血,大声喊着:“疼啊!放过小人的性命吧!”就在这时,刘宝瑞一跃而起,窜到王保路身前拔出他的火铳顶住他的脑门大声喝道:“让他们把武器交出来,全部到院子里集合!”王保路见刘宝瑞杀红了眼。只得乖乖听话传令道:“弟兄们,把武器扔下,都到院子来,不打啦!”

    二十几个人,四五个带伤,蹲在院里屋檐下听候发落。能五见状仰天大笑。他让刘宝瑞去找绳锁,自己手握软剑上下飞舞喝斥道:“都给我听好!我是朝廷内务府大总管的侍卫,在此值守,哪个敢动一下小命玩完!一会儿你们自己动手相互捆绑,在此听候发落,只要老实听话都会保全性命。刘捕头的师兄到我这来,有事要与你单谈。”王保路心惊肉跳地来到能五跟前,还未讲话,能五伸手点穴,王保路立时似没了筋骨。紧接着能五解下腰带把王保路绑了个结实,一伸右脚,“咚”地一声把王保路踹回到人群当中,哈哈大笑道:“众人听好!想反抗者,就是他这个下场!”

    就在此时,一阵马蹄声传来,吴世仁一队人马到了。吴大人见此状后传令,把来的人全部押入大牢,枪支马匹集聚一处让人看管。

    吴世仁安排人烧火做饭,又把李不多接到后衙。让金龙、玉虎守着,然后与能五、刘捕头到南门外迎接李莲英。不大会儿功夫李莲英的人马来到,步入寓所,吴世仁简单扼要地讲述了刘捕头家发生的事,刘捕头补充几句后,两人便去安排防卫、吃喝去了。李莲英看出了问题,奇怪地问能五:“五啊,你立了功,为何沉默不语呀?”能五长叹了口气,别扭地言道:“师傅,我发现刘捕头有问题,他与沧州的王保路认识,他称王保路为师兄,两人从早就相识。虽说这次他是真心守护李不多大人,但我看他身上还有许多秘密。师傅,咱要多加防备啊!”李莲英听后抬头凝视远方思索了一会儿,蓦地一拍大腿说道:“好!是个好消息,走,去刘捕头家。”

    刘宝瑞忐忑不安地回到家里,喝了碗水,闷头抽起旱烟,烟雾充满了整个房间。老婆看出了他有心事,上前发问:“宝瑞,发生了什么事让你犯愁?”刘宝瑞讲出了实情,担心地说:“能五是个有心的人,很可能会告诉大总管我与潘武的事,我现在恐怕已经被怀疑了。”老婆听后劝解道:“宝瑞,那样更好,借机把事情讲清楚,你一没通匪,二没与潘武有牵连。从能五这孩子身上体现了李莲英是位精明人,办事稳,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说话间,院门外传来能五的声音:“刘捕头!大总管来啦!”刘宝瑞两口子匆忙出屋,把李莲英几人迎到屋内,刘宝瑞知道李莲英来得目的,开门见山地坦白道:“大总管,有话请问吧,我会如实回答。”

    李莲英和颜悦色,没有丝毫的恶意,和风细雨地问道:“刘捕头,我想问一问这王保路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俩师从何人?怎样分的手?他怎么去了沧州府?你又怎么来到南皮?当然,我只是打听一下而已,别无他意。”刘宝瑞一听李莲英的发问,正是自己要说的事情,便从容地站起身走到李莲英跟前拱手道:“大总管,既然您瞧得起我,我定会如实地交待。”李莲英急忙上前拉住刘宝瑞的手说:“刘捕头,坐下说话,我有一个要求可以提吗?”刘宝瑞一惊,瞪着眼睛忙说:“哎呀,您这话折煞小人了,有话您尽管说,小人一定照做。”李莲英听完笑呵呵地说道:“我们几人在你家吃个午饭行吗?”刘宝瑞听完李莲英的话差点岔了气,咳嗽几声后,应道:“这话说的,二品大员在我这小捕快家里吃饭,这是多大的面子呀!做……做饭,老婆子,买肉买好酒伺候。”李莲英一摆手,对刘宝瑞的老婆说:“大嫂,用不着,家里有什么就做什么,我只为与刘捕头说说话。三呀,你们几个同去做帮手。”刘捕头的女人是聪明人,听话听音,赶忙应道:“听大总管的话,走,咱们忙去吧。”

    刘宝瑞见屋里只剩李莲英一人,心里更加踏实,便一五一十讲了起来:“距沧州府不远有一个潘家镇。师傅潘洪义在镇里开了家武馆名曰《尚义馆》,广招爱好习武的青少年,我也是慕名前往。潘武是潘家坟村人,是师傅的远房侄子,是我们新学员的大师哥,师傅传授完武艺后再由他指点训练。他对我们很好,如亲兄弟一般。潘武是个喜爱兵器的人,馆里没有像样的兵器。无论是刀、枪、剑、戟他都不适手。他喜欢大刀,尤其是像关二爷关羽的青龙偃月刀。事也真巧,潘家镇的首富是潘仁美的后人,宋朝时大将潘仁美使用的兵器就是大刀。这刀就摆在潘家祠堂内,还有一把宝剑,潘武是日思夜想要获取这两样东西。一天夜里,他溜进了祠堂,拿起宝剑,搬动大刀,还未转身就被挂网罩住束手就擒。师傅花了大把银子,到潘府认错,潘家才放人。从此潘武记恨了潘家,他打算伺机报复。

    在一天夜里,潘家祠堂着了一场大火,有证人证实是潘武放的火,告到了沧州衙门。沧州知府审案正是沙立太,下令若找不到放火之人便拿师傅顶罪,师娘花大钱四处托人找关系,潘家松了口,不再为难师傅。谁知沙立太以办案要有始有终为由就是不放人,对外宣称要秋后问斩潘洪义。最后还让人放话说:‘别再花冤枉钱了,沙立太看上你家小闺女。’师傅、师娘一听气炸了肺,女儿才十五岁,哪能进这虎穴狼窝,让歹人糟蹋。最后师傅与师娘商量,反牢劫狱,逃离潘家镇,另寻安身之地。

    师傅有三儿两女,大师兄二师兄是大孝子,闻听后开始变卖家产,寻找到山东省深山县的黑虎山。这里一是跨省界,二是地处山区人烟稀少,利于躲避官府。起事的前一天师娘师妹带着细软上山,我们在大师兄的安排下兵分三路,一路奔大牢。那里有人接应,一路监视兵营,一路去沧州东门守候,等从大牢逃出的人们到时,杀看守,开城门。我是劫狱的一组,跟随大师兄,我们五个人身穿狱卒的衣服趁换班的机会来到牢内,接应的人是师傅的亲戚。说来也巧,那天知府沙立太去了京城,牢内的头头都不在,只有看守,我们杀掉看守,打开牢门,师傅换上狱卒的衣服顺利逃离大牢。来到东门却遇到麻烦,守门的军士人认出了我们,吹起报警哨,大师兄下令开杀。漆黑的夜晚一场混战,我们人多占了上风,打开了城门,我们杀死了几个守门军士,有两兄弟负了伤。多亏城门外有人等待,有大车有马,借月色狂奔狂跑,下半夜来到了黑虎山下,我们才得以喘口气休息一下。

    黑虎山上有几户人家住,有座庙,师傅与几户人家商量好给他们银两,让他们搬家。我们二十几个人安顿下,开始筹备吃的、用的,修筑防御攻势,堆集石头滚木,封锁上山的路。一个月后,师傅见平安无事,官府没来找麻烦,便决定树旗造反,招兵买马,誓言要抢大户灭官府,替天行道。仅仅几个月的时间,山上聚集了百十号人,枪支弹药也有了。师傅又有了新的打算,他决定让异姓异宗的徒弟下山另谋出路,同宗同姓的徒弟留在山上。

    师傅的决定谁也不能违反,我们七八个异姓的徒弟被赶下山,各谋出路。我回到了大刘镇的家,用师傅给的银子娶了亲。第二年,县里贴榜招捕快,我被录取了,当年吴知县见我会些武功提拔为捕头。说来也巧,当捕头的第二天沙立太来南皮办公,我碰到失散近两年多的潘武。他摇身一变成了知府大人的亲兵头目,还做了残害师傅之人的幕僚。一见他我火冒三丈,义愤填膺地要上前理论一番。谁知他一脸笑意没事人一样地对我说:‘刘大人,到你家做客可好啊?’我猜到他有隐情,便一口答应下。这才知道他改名换姓现在唤作王保路。为什么投奔沧州知府门下另有隐情,不能讲明,最后他一再强调,为还师傅的恩情,他已经报得了潘家大院的仇;还恶狠狠地发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临走他放下了五两银子,嘱咐我好好干。”刘宝瑞说到这,难堪地瞅了李莲英一眼,又解释道:“大总管,自从与师傅分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来往,如今山上怎么样我是一点也不知道。我只想踏实过日子,我都有三个孩子啦,大刘镇还有年迈的父母,家里都靠我养活接济……我真是怕呀!”

    李莲英听完刘宝瑞的叙说,心里有了底,相信他讲的都是真话,没有半点的隐瞒。李莲英沉思片刻言道:“刘捕头,饭后你随我去牢里,我与王保路谈完话后,由你和吴知县放了他们,分别前你要告诉王保路,有话尽量早讲,如有不便写张条子给我也行,让他记住我的话:做匪没有出路,走上正路才能和你一样。”李莲英的一番话听懂不易,但心里舒服。刘宝瑞心里重复着李莲英的话,牢记在心,转念又不解地问道:“您说他与师傅有关系?为什么还要放他回去?”李莲英笑而不答,笑眯眯地看了看屋外,问了声:“三啊,饭好了吗?”

    刚放下饭碗,吴世仁带着几个衙役来到刘捕头家,李莲英一见笑道:“正好咱们一起走,去牢里会会王保路去。”

    来到县牢房,李莲英吩咐吴世仁与刘捕头去仓库和马厩牵马整理枪支兵器,自己带着三个徒弟直奔牢房的单间。狱卒打开牢门,只见王保路坐在地上靠墙沉思苦想,叹气声不断。李莲英让狱卒打开王保路的刑具,把他带到了审讯室。能五、晚四上前把王保路按坐在椅子上,两旁一站,李莲英坐在对面的椅子上含笑瞅着他。早三、晚四同时“呔”地一声,吓得王保路一哆嗦。这时李莲英才说话:“王保路,你知罪吗?”

    王保路沉默一会儿,眼睛一转,不卑不亢地说:“总管大人,小人奉知府大人之命前来南皮拿人,何罪之有?是刘捕头无理阻拦公务在先,是您的手下动手伤人在后,又强行把我们捉到牢房,是谁犯罪?小人冤枉啊!”李莲英听后,立时觉得王保路是个人才,巧舌能辩,思维敏捷,善于胡搅蛮缠,冷笑一声后一拍桌子大喝道:“潘武!你劣迹斑斑,欺师灭祖,又来此地撒野,你可知我的历害吗?”王保路听到潘武两字,立时明白了,是师弟出卖了他。想必自己的那些勾当是瞒不住了,干脆来个死猪不怕开水烫,一言不发,凭你处治。

    李莲英见潘武的气焰被压了下去,便展开了新的战略,单刀直入地问道:“潘武,你身无官级却权限不小,竟然打着沙立太的名号身先士卒来南皮强拿朝廷命官,可知是杀头之罪吗?本官看你不在品级受人蒙蔽又是刘宝瑞的师兄的面子绕了你,放你们回沧州,枪支、弹药、马匹一并奉还,但是你必须交代清楚如实回答我的问题。”潘武一听李莲英话中有话,立时醒悟到,他知道了我不是沙立太的人,而是……不好判断,也可能李莲英是在放长线钓大鱼。

    潘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急切地说:“李大总管,我知道你将率兵剿匪,有用着我的地方尽管说。”李莲英满不在乎地说:“潘武,我只要你把七王爷给沙立太书信的内容给我写一下就行了,写完后签字画押。然后吃饱肚子送你们出城。不过有一事提醒你,刘宝瑞亲自送你出城。”潘武一听没料到出狱这么容易,写那个东西对自己无关紧要,便满口答应。师弟送行,正合他意,借此还能叙一叙旧情。

    吴世仁陪同李莲英回到县衙,大惑不解地问李莲英:“为什么如此轻易地放走了王保路一伙?”李莲英为难地解释道:“是呀,本应该惩治他们,可眼下还不行,目前南皮城无兵无将,遇到袭扰如何抵抗?沙立太不能惹,土匪不能碰,不能因小失大,要慎重行事。这王保路其实就是潘家坟村的潘武,李不多状子上告沙立太草菅人命一案中提到的潘洪义就是潘武和刘捕头的师傅。潘洪义如今是黑虎山的黑老虎,是罪行累累的土匪。真是无巧不成书,我碰到了冤家对头,眼下容不得半点私情,一切遵朝廷的旨意行事,不能再出现偏差啦!”吴世仁听后,喜上眉梢,脱口说:“是啊,事态的发展越来越清晰,要更加谨慎行事,我们要以最小的损失,换取最大的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