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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老太监指点迷津慈禧醒悟 李莲英遵旨行事天衣无缝

    慈禧在勤政殿的侧室躺了一会儿,怎样也无法入睡,心烦意乱的,总觉得庆王爷审案要出事。慈禧明白他不是那块料,应该把这个案子交给其他人审理才是。不过幸好有李莲英陪审,估计不至于出什么大乱子。慈禧心念至此便再难以入睡,让人更衣梳妆,走出勤政殿的大门。她来到了门前的花池停下了脚步,若有所思地观看池中的花和鱼。只见池中的锦鲤鱼受到惊吓,不停地游动,搅动着池中的花草。慈禧心下有了主意,她把身旁的掌印太监叫到跟前,别有用心地问:“老李头,你跟随我多年,又是先帝的人,今日有件事问你,可要从实讲来,我恕你无罪。”

    老李头闻言跪倒在地,毕恭毕敬地回道:“主子,您尽管问,奴才知无不言。”

    慈禧叹了口气,看了眼池里的鱼,为难地道:“唉,如今西鼎庙归了皇家,谁知自家的方丈竟然指使人行刺于我,这件家事如果处理不好,那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该如何堵住他们悠悠之口呢?”

    掌印太监是个老滑头,他是咸丰皇上身边的人,资格比李莲英老。咸丰死后,慈禧把他留在身边,因为身边有个丈夫使唤过的人,慈禧觉得踏实、舒服,还能时常记起咸丰帝对自己的恩德宠爱。最关键的能对李莲英形成一种竞争制约,是给李莲英头上戴上一个紧箍咒,免得他心生异端、借势妄为。老李头也的确会来事,八面玲珑、上下讨好,深得慈禧的喜爱,所以他的威望并不亚于李莲英。

    慈禧的反常老李头看在眼里,他知道,皇太后迟早要向自己发问,心里早就有所准备。老李头沉思了一下,把四周近身的宫女、太监打发走,搀扶慈禧坐在已铺好软垫的水池边上,低声说道:“皇太后,和尚行刺一事奴才认为不能处理的太过声张。此事仅限园子里的人知道,还应让庆王爷下令,对外绝不能走漏风声,这涉及到皇家的威严和皇太后的脸面。关于企旺、杨怀义、王大栓几人的审判和捉拿也要秘密进行,快刀斩乱麻尽快结案,不能闹得满城风雨。再一事我想请皇太后思量,企旺这个人不要杀。因为他是个僧人,在西郊一带有些影响,可以把他流放远远的,送到庙里看管,限制他的人身自由即可,我认为此法更加稳妥。”老李头说完,抬头看向眼慈禧,见她眼中闪着亮光,心里便踏实了,急忙起身上前扶起慈禧,说了句:“老佛爷,这里凉,回勤政殿吧,说不定庆王爷与李大总管马上就来汇报审案的结果了。”

    慈禧起身拍了下老李头的肩膀,笑道:“老家伙,不愧有先帝爷的栽培,一语道破天机,我要奖你一斤好茶叶怎样?”老李头忙跪倒谢恩,说道:“谢老佛爷隆恩,是不是新进贡的碧螺春啊?”

    慈禧含笑点头,带着众人回到了勤政殿内。就在这时,值守太监报,庆王爷、李大总管、西南将军在殿前候旨。慈禧点头召见,庆王爷三人进得殿来,跪在慈禧的面前,只磕头不吱声,你看我,我瞧你,谁都不想先开口。

    慈禧一见西南也来觐见,再看他的举止神态便知是来请罪的。从他那抖动不停的四肢就可以断定,他的罪过不小。

    庆王爷最尴尬,作为审判官一言不发,明显就是审案不顺。自己的小舅子被人当堂检举了,这心里能坦然才怪。

    让人难以琢磨的是李莲英,今天怎么一改常态,倒像个局外之人。他跪在地上一声不吭,左瞅西南,右瞧庆王爷,跟个没事人一样。慈禧有些恼怒,厉声说道:“怎么啦?都变哑巴啦?有事快报!李莲英你是副审官,你先奏报。”

    李莲英为什么不先说话,其实他是给庆王爷一个面子,案情水落石出,企旺认罪伏法,本就应是由主审官汇报上奏的。庆王爷先报喜,李莲英后报忧。这本来顺水推舟的安排,可谁知庆王爷晕了头一言不发,引起了皇太后的不满,这是李莲英没预料到的。慈禧发话,李莲英不敢耽搁,立时把审案的经过不藏不掖如实地讲了一遍。李莲英明白,皇太后早就看出了问题,再拐弯抹角明显是行不通的。

    慈禧听完李莲英的奏报之后是怒火中烧,万没料到眼前这位不起眼的禁卫军提督竟干下此等丑事。贪污庆王爷购庙的银子,把皇家的财产据为已有;敲诈企旺十几万两银子,逼得西鼎庙的和尚造反生事,给皇家造成了不可估量的损失。慈禧是越想越生气,半响说不出话来,李莲英见状急忙上前来到慈禧身旁低声劝道:“皇太后,息怒!佛体要紧,万不能与小人置气,事情既已发生,很难挽回,不如借机用西南贪没的钱修您的万寿寺,也好给您去了一块心病。”

    李莲英的话如一缕阳光照射在慈禧的身上,顿时心中暖洋洋的,火气也消了一半。慈禧暗想,万寿寺行宫如今破烂不堪,路不平草不茂,可修缮的银两又一直凑不齐,今日既遇此事,那费用的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么。慈禧转念低声问李莲英:“你说西南能拿出多少银子?”

    李莲英眯起眼,有把握地回答:“太后,据奴才所知近几年西南没少捞钱,这件事您让奴才处理,定会让您满意。”

    慈禧听罢,心中有了数,便向庆王爷、西南道:“二位跪了半天,起来吧。”等二人起身,慈禧又一本正经地向庆王爷下了旨意。庆王爷听后有些茫然,他壮着胆子问道:“皇太后,企旺的案子结束,只将他发配宁古塔,还让地方官把他送往庙中服役,天下有这等的好事?企旺他可是刺王杀驾的主谋啊!臣实在不解。”慈禧听完并不意外,继续说道:“这追根寻源还不都是西南的功劳!庆王爷,该怎样处理他呢?那企旺可是皇家寺庙的方丈,我能杀他吗?何况他已认罪伏法,佛家素以慈悲为怀,让他去那寒苦之地于佛前忏悔就是对他最好的惩治。我这样做可是在堵天下人的嘴啊!你这王爷当的可是越发的糊涂了!”

    慈禧说着就又要发火,李莲英在慈禧身边忙向西南暗示,要他拦住庆王爷不要继续讲话,并借机诚恳认罪,以求得慈禧的原谅。西南这时头脑也灵光了,他也看出姐夫的愚蠢,不识时务还认死理,简直是自讨苦吃。西南连忙砰砰砰地连磕三个响头,大声说道:“禀皇太后,西南是个罪人,我一时糊涂、利欲熏心,犯下了大罪。我甘愿接受皇太后的惩罚,无论坐牢、发配还是罚银,我全部接受。罪臣再向皇太后请旨,我想戴罪立功,捉拿逃走的王大栓和他的同党,这方面我还是有优势的,请皇太后再给我一次赎罪的机会。”西南说得是认真诚恳,没有丝毫的假意做作。

    慈禧见西南认罪态度诚恳,又自告奋勇去捉拿逃犯,便满意地回道:“西南,我便再给你一次机会,不要让我失望!暂时保留你提督之职,罚俸一年,上交所有贪没的钱财。再提醒你,一切行动要秘密进行,只着便服,只拿王大栓归案,把他的家属严加监视看管即可。另外派人去刑部拿公文去山西府衙,让他们把杨怀义的家看管起来,不能让他的家人离开山西半步。这两件事办好了,其罪可恕,其功可赏。”

    慈禧说完,长吁了口气,又对二人讲道:“庆王爷、西南,你们先退下吧。记住,善后的事会交待给李大总管,你们应听从他的安排。他说的话,要行的事即是我的旨意,你们务必要配合好,不得有误。”

    庆王爷和西南听完慈禧的话后,心中踏实了不少,也深感李莲英之良苦用心。两人跪拜后出了勤政殿的大门,庆王爷向西南说了句掏心窝子的话,他讲:“小南子,你这命保住了,官位保住了,也不用去受那牢狱之苦,这一切要感谢李莲英啊。所以他的话你一定要听,不然的话必会遭殃的。”庆王爷说完,叭地一拍脑壳,懊恼地自言自语道:“上了岁数的人死脑筋,不会来事儿,没想到企旺一案会给皇太后带来这么重的负担,影响如此巨大,还是老佛爷想得长远,顾全大局,我是自愧不如呀!”

    西南听完姐夫的话,也认识到了自己是引起这场祸端的导火索,便急忙向庆王爷认错道:“姐夫,我会向你学习,把吃进去的银子全部吐出来赎罪,一定达到皇太后的满意,正像李大总管说的那样,有舍才有得。”庆王爷听完舒缓了口气,长吁道:“好!只有想得通透,路才能走的不累。来,咱俩就在此等候大总管,后续之事如何处理一切听从他的安排。”

    不大会儿功夫,李莲英带着能五从勤政殿大门走了出来。庆王爷、西南迎了上去正要问话,只听李莲英抢先说道:“我知道二位的心思,放心吧,皇太后此时的心情很好,还向我下了旨意,谈了几个问题,一会儿我们细说。您二位先去衙门前接待六郎庄的杨庄主,金龙侍卫马上就到。我先去大牢会一会企旺,去去就回。”李莲英交待完便和能五急匆匆地去了牢房。

    庆王爷和西南见李莲英并没有什么变化,讲话的态度语气跟从前一样,不急不慌,二人的心里又踏实了许多。既然皇太后还有旨意,需要他二人协同办理,看来皇太后没有忌恨他俩。两人各怀着心思向庆王爷的办公地走去。来到大门前,只见传令官、杨庄主已经在此等候。传令官上前细说了一番,正如人们料想的那样,杨怀义和王大栓的家人已离开了六郎庄,走之前杨家向庄主表明这次回原籍是认祖归宗,所以才变卖了家产。王老大则不然,他们乘着夜深人静时逃离了庄子。有人发现,他们一家人赶着大车向西而去,走时十分慌张。

    庆王爷听完点了点头,杨庄主借机上前又说了几句,主要是择清自己,还问了儿子杨胜是否参与了杨怀义谋杀皇太后一事。庆王爷不好正面回答,只是搪塞几句。正在这时,杨胜小跑而来,跪在众人面前,汗不住地从额头流下,低声说道:“各位大人!父亲,金龙奉旨前来!”庆王爷见人员到齐,马上说道:“好!咱们先去客厅喝茶聊天,等候李莲英大总管,如今这件案子由他主管,一切由他说了算。”

    企旺一见李莲英来到牢房便知他的宣判结果下来了,于是忍着疼痛站起身来,迎头说了句:“大总管,这不是您来的地方呀!洒家是万分荣幸!”

    李莲英扳起脸,回应道:“看看仇家也是件快事,怎么样?伤还疼吗?”李莲英坐在能五随身携带的凳子上,一本正经地又说:“企旺方丈,皇太后念你是佛家弟子所以网开一面,免去死罪,逐你宁古塔服役,去庙里苦读经书向佛祖忏悔。你我也算有一面之缘,我会让人在途中给予照顾,不会遭受衙役们的折磨。我还给你拿了上等的金疮药带在身上,路途遥远,也好减少些痛苦。今日来看你算是告别,同时有一件事找你确认,此事关乎一家人的身家性命,他的死活全凭你能否实话实说。我问你,听说过一个叫杨胜的人吗?他是否参与了你们的刺杀阴谋?”

    听完李莲英一席话,企旺先是惊讶他竟然被慈禧赦免了死罪,又感动于李莲英的额外照顾。毕竟这趟流放宁古塔路途遥远,许多流放之人都经不住途中的折磨死在半路上。这是李莲英利用职权法外开恩,企旺能不心存感激吗!但随着李莲英开口调查这个叫杨胜的人是否加入了此次的阴谋,他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本能地想到,这事不能信口胡说,冤枉任何一个无辜之人。企旺沉思了一会,肯定地说道:“大总管,杨胜这个人我不认识,也没听说过,更没有参与此次行动。此次谋杀行动只有龙船上的王大栓参与配合,而且我是花了大钱,也与他见过面。我曾听杨怀义讲过,他去颐和园与人会面目的是踩点,寻找退路。但杨怀义并没有对我细讲实情,可能是怕牵连其他人。我猜测杨胜就是在颐和园中与杨怀义见面的人。大总管,事到如今我没有资格说谎,也没有权力去诬陷无辜的人。佛法无边,皇权至上,我是犯了国法的罪人,竟能求得佛祖和皇太后的恩赐,免于一死,我深感意外,所以更加不能信口雌黄。大总管,可以断定,杨胜是杨怀义的远房侄子,又是他教的弟子,他不会让这个年轻人蹚到这浑水之中。”企旺一席话说的认真严肃,也分析的很透彻,李莲英听罢也找不出任何的纰漏、疑点。

    他长舒口气,满意地看了企旺一眼,说道:“企旺方丈,在牢里好生恢复几天,咱们就此别过。有句话要记住,无论到哪里,都不能说你谋划了刺王杀驾一事,这对你有帮助!”李莲英说完,带着能五转身出了牢房。企旺思前想后猛地醒过味儿来,冲着刚出门的李莲英大声说道:“谢大总管关心!您的话我记住了!阿弥陀佛!”

    李莲英来到了颐和园管理衙门的会客厅,只见庆王爷、西南陪着杨庄主喝着茶。几个人的话很少,只有庆王爷的传令官忙着张罗。杨胜站在父亲的身后,低头不语,他虽自知清白,但人单言薄,说的再多都是苍白无力的。他此时只有安静地等待着李大总管的到来,听天由命。

    杨庄主开始也是一头雾水,他既没参与企旺、杨怀义的刺杀阴谋,也不知王老大的儿子王大栓做了内线,就连他们家属匆匆离庄都是刚刚才知道了缘由。直到他被颐和园的官兵带来这里见到了儿子杨胜,心里才猜到很可能是儿子被牵扯进了案中。奇怪的是王爷、将军对他很是客气,并没把他当犯人对待,反而看着像是来保护自己的。

    就在此刻,李莲英风风火火地走进客厅,眼光扫过众人,上前招呼道:“杨庄主,你是客人本应热情接待,不巧的是我去了趟牢房,专程去为杨胜证明清白的,所以照顾不周,责任在我啊,还请杨庄主谅解!”

    杨庄主听得此言,再观他一身的穿戴,便知他就是被百姓街头巷尾热议的大太监,皇太后的心腹,权倾朝野的内务府大总管李莲英。于是他急忙起身上前就要下跪,李莲英一把将他扶住,连连说道:“不用多礼,请坐。”说着又走到杨胜跟前安慰道:“金龙侍卫,我已调查清楚,企旺、杨怀义行刺一案与你无关,你是救驾的功臣!”

    杨胜听后,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下,跪地喊道:“谢大总管抬爱关心,皇太后万岁!”

    庆王爷和西南一起劝慰杨胜不要往心里去,这只是审理案件的程序而已。杨胜客气一番,便代表父亲向李大总管汇报了六郎庄这两天发生的事。李莲英听后沉思片刻,便向杨庄主安排道:“杨庄主,皇太后有旨意,朝廷出钱出人,由你牵头把杨怀义的尸体送回六郎庄安葬,此事不要声张,更不许讲究排场。我派杨胜带人穿便装去协助你。另外还有一事,需要用你全家人的性命为金龙侍卫担保,与他师父、叔叔断绝关系,一心为朝廷为皇太后服务,永不变心。如出现偏差则作为担保的全家人都会受到牵连。当然,这件事是我的主意,我是出于好心,毕竟世事多变,很多情况我们无法预料,我这也是替皇家替金龙着想。这也是眼下唯一的办法,才能让金龙留在皇太后身旁,不然的话……”李莲英不再往下讲了,看向杨庄主,又瞅了杨胜一眼。

    这时,庆王爷上前言道:“杨庄主,我认为这个办法好,是个万全之策,还是李大总管想得全面。金龙眼下可是朝廷的红人,签这份担保只是根绳索而已,为的是将杨胜和皇家绑在一起,终究一国之主不能有半点闪失。这是李大总管的责任,也是皇家历来的规矩。杨胜!你说呢?”

    杨胜点头,看向了父亲。

    杨庄主见儿子同意签这份担保,那就更加坚定了他的决心,点头说道:“好!我赞成!为了大清朝,为了让皇太后放心,做臣子的万死不辞!”

    李莲英见时机已到,向庆王爷说道:“取笔墨文书,让文案官来与杨庄主签担保文书。”庆王爷依令照办,不一会儿功夫物件人员均已齐备,李莲英又对杨庄主说:“庄主,签完文书后在此等候,我与王爷、西南将军还有要事交待。一会儿咱们一起用晚餐,完后买副棺木乘黑夜把杨怀义埋了,这也算为朝廷办了件大事。给你五百两银子够用吗?”

    杨庄主听罢,急忙摆手道:“大总管,哪里能用朝廷的钱,这银子应当我出,只当我给皇家陪罪了,谁让我摊上了这样的同族兄弟,天大的罪过啊!”

    李莲英没再说什么,转脸向杨胜交待道:“带上玉虎几个大内侍卫,找辆车,我给你张银票,秘密地把你师父埋了,记住不能立碑也不能招来外人参与。”杨胜接过银票,恭敬地回道:“一切听从大总管安排,金龙知道该怎么做。”

    李莲英、庆王爷、西南三人走向了大门处,商量起西南要拿多少银子赎罪。

    庆王爷早就对这小舅子不满,他首先发话,威胁西南道:“小南子,你家有多少钱我是一清二楚,事儿是你惹的,能用钱买你的命已经是万幸。说说吧,拿多少银子给皇太后修万寿寺?少了可不行!西鼎庙我花了上千万银子,起码也要拿出一半才过得去。”

    西南听后一哆嗦,不满道:“姐夫,皇太后只是修万寿寺,又不是建万寿寺,五百万两!好么!我上哪弄去啊?”西南恶狠狠地瞪着庆王爷,口中不住喘着粗气。

    庆王爷不依不饶继续道:“告诉你,少了绝不行,从我这就过不去!你想想,你娶了几房姨太太?娶媳妇有钱,孝顺皇太后就开始哭穷了?再者说,西鼎庙你得了多少钱?西郊王你坐了多久?比我这王爷都实惠,如今怎么蔫巴了?不神气啦?大总管,你倒是说句话呀!”

    李莲英见时机成熟,一甩脸子,说了句:“既然西南将军没有诚意,那这个事我不管了,让皇太后看着办吧。不过我提醒将军一句,老王爷为什么犯了这么大的事,至今平安无事,不单单是捐了西鼎庙,而是他的真心实意感动了皇太后。今天,皇太后给你这么大的面子,可不是只因为那点银子,而是脸面。试想一下万寿寺修完以后,涨谁的脸?是谁的功劳?这样的事巴不得都抢着去做,只有你西南还掉在钱眼儿里出不来!好了,好话不说两遍,咱们吃晚饭去吧。看来你这官是当到头儿啦!”

    李莲英和庆王爷正要迈步离开,西南抢先一步拦住他俩的路,央求道:“姐夫、大总管,我错了,一切照你们说的办,砸锅卖铁我也凑够五百万两银子,好么!”

    李莲英一见西南窘迫的样子,是既可气又可怜,李莲英随即竟产生了一种不安的感觉。他预感到皇太后将追拿王大拴及杨怀义家属的事交于西南去办,很可能要出岔子。自己作为此事的总负责人很有必要敲打敲打西南,万不能再出意外,否则不仅对皇太后与庆王爷不利,对整个朝廷都会产生巨大的影响。

    李莲英想到此处,脑袋瓜一转,脸色一沉,向庆王爷使了个眼色,扭脸向西南斥道:“西南将军,我看你不像个男子汉大丈夫,倒似一个裹小脚的女人,办事拖泥带水,说话颠三倒四,我担心皇太后交给你的差事恐怕要出纰漏,所以我要考虑考虑是不是应该临场换将啊……”说到这,李莲英斜眼看了下庆王爷,让他发表看法。

    庆王爷心领神会,眼一瞪,捋着胡须气哼哼地接上话茬说道:“是啊!我也有同感,西南是成事不足,坏事有余,捉拿逃犯,监护犯人家属之事,他恐怕胜任不了。这样吧,我马上回勤政殿奏明皇太后换人,省得他给我们再招惹来麻烦!”庆王爷说完,还一本正经地征求西南的意见。吓得西南四肢发抖,扑腾一声跪下,央求道:“姐夫!我的王爷呀!您就饶了小弟,看在姐姐的面子上放我一马呀!”说完,又向李莲英磕头,连喊带叫地解释道:“大总管,我如今是戴罪之人,就指望着办好这差事,立功赎罪。望您二位网开一面,给我这风箱里的老鼠留个活命的机会吧!请你们放心,从今以后,我就是您二位的马前卒,一切听从你们的安排吩咐,绝无二心。”西南说着,眼泪都流下来了。

    李莲英见火候已到,急忙上前搀扶起西南安慰道:“好了,只要你说到做到,我们就放心了。”

    庆王爷一见西南的眼泪,心也就软了下来,心疼地上前摸着他的头,嘻嘻笑道:“小南子,说你不像个男子汉看来果然如此啊!我与李总管是用了激将法,看你是否是忠于朝廷,忠于皇太后,谁要你当我俩的马前卒了,简直是一派胡言!我们都是皇太后的马前卒,都是为朝廷尽忠之人。”庆王爷边给西南擦着眼泪,边继续说道:“回衙门后立时召开会议,对所有来颐和园的人以及知晓刺王杀驾之事的人下严令。此事对外绝不能走漏一点风声,因为这关系到皇太后和朝廷的名誉和安危。记住,一切要秘密进行,不要大张旗鼓,要遵旨行事,不能有半点折扣马虎。我给你三天的期限,三天过后若完不成任务,我就只能换人了。另外,关于筹银子的事,咱们听听李大总管的指示,他的话是皇太后的‘意思’。”

    西南听完庆王爷的话心中踏实了不少,立刻表示道:“多谢姐夫,多谢大总管的一片好心。”说完,又走到李莲英跟前,认真地请示道:“请李大总管发话,下官一定照办,绝不推三阻四。”

    李莲英此时心情很好,因为他深知西南的份量,皇家子弟,不可一世,如今甘心拜服在自己膝下,他心里自是得意。但李莲英也明白,皇家的人不好惹,翻脸不认人,一旦找到机会能随时致人死地。所以,李莲英要小心驶得万年船,不光要做个既得利益者,也要是个呼风唤雨的人物才行。当西南眼巴巴望着他的时候,李莲英心下便有了计策,他走到西南跟前和声说道:“西南将军,筹措这么大的一笔银两,肯定有一定的困难,我打算向皇太后奏请多容你些时日,待你与夫人商议后再拿出具体的方案如何?我这里还有一句话请将军斟酌,万寿寺是老佛爷常去的地方,早日改变那里的环境,是她老人家期盼已久的心愿,您说是吧?”李莲英一语双关,说得西南虽不自在,但却不敢心生杂念,急忙跟话道:“下官明白!明白!”

    李莲英见天色已晚,便张罗道:“老王爷,将军,咱们陪杨庄主吃饭去吧,完后还有许多的事要做呢。”

    庆王爷抬头看了看天色,也意识到不能再耽搁了,因为接下来还得开会议事,传达皇太后的旨意,便顺着说道:“是啊,今天的事全部凑到一块啦!赶紧走吧。”

    西南见此机会,便向二人拱手请示道:“姐夫,大总管,我就不留下吃饭了,我打算即刻赶回府衙安排人马前往西山捉捕逃犯王大拴,二位大人意下如何?”

    庆王爷、李莲英听完很是欣慰,因为他们知道刚刚的一席话对西南起到了作用,便应允了他的请求。

    西南这才长长地嘘了口气,唤过传令官高声喊道:“来人,牵过马来,咱们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