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筹划
和顾泉的会面最终还是不欢而散了，黎智甚至都没来得及跟她抱怨一声拔牙有多疼，也没有说一下叶寒铮。
她冷着一张脸转身就走的时候，黎智知道不管未来如何，最起码现在，她们只能站在对立面了。
刘晖的效率很高，很快就安抚了其他供应商。
在叶寒铮的悉心照顾下，黎智几天就恢复好了，除了下嘴唇还麻着没啥知觉，吃饭说话的功能都恢复了。
恢复后的第一顿饭她没留给约会，而是约了总公司质检部的人。
环境幽雅的清吧内，黎智找了一个比较隐蔽又可以看得到门口的位置，方便时不时地抬头看进门的人。
直到一个留着短发，穿着中性的俏丽女子进门，她才停止查看的动作，站起身朝她挥手:“芸芸，这里。”
孙芸看到她后眼睛一亮，加快了步伐快走过来，然后刚沾上座椅就瘫了，“总算下班了，累死了……”
黎智笑笑，伸手把桌上饮料推到她手边，“先歇一歇，尝尝，特地给你点的香草拿铁。”
孙芸接过猛灌了一大口，“真香！还是姐妹对我好。”
看她一副被吸了精气的样子，黎智有些疑惑:“怎么了？最近很忙吗？”
不提还好，一提孙芸就冒火，“还不是你们那个胡总，临进厂了说要换原材料。本来用原来的那些只需要小部分抽检的，这一换要多检验几十遍，时间还那么赶，不加班怎么办。”
孙芸在总公司质检部工作，钱多事多地位高，鲜少有这么忙的时候。
听到这件事，黎智垂眼掩去情绪，抬头脸上只剩笑容了，她把扫了码的手机递到孙芸面前，道:“先点餐吧，累就算了，别又累又饿。”
“还是你会关心我，不像我们那个老徐，张口就是抓紧时间出报告，生怕耽误了你们胡总，整天没一句人话。”
黎智拿起湿毛巾擦了擦手，假装不经意地问道:“他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送礼了呗。”孙芸头也不抬地翻了个白眼，“就老徐那个德性，别人吹几句他就恨不得尾巴翘天上去，这几年要不是莲姐盯着，早就出事了。”
孙芸是正儿八经的职工三代，爷爷是从书记退下去的开厂元勋，她爸爸接了爷爷的班，也做到了高管的位置。所以没人敢给她甩脸色穿小鞋，这些话也就她敢想说就说。
分公司的原材料能不能顺利进工厂，总公司的质检部都有一票发言权，所以这个部门可以说是全公司最肥的岗位，里面的人个个大权在握。饶是黎智对打点这种事比较生疏，也不得不时时关注着她们部门，“莲姐这个情况，估计没空管。”
“是啊，老虎不在家，猴子称霸王。”孙芸点好菜把手机递了回去，“也不知道莲姐怎么想的，都快五十了还拼二胎，真是不要命。”
他们质检部一共就两个领导分庭抗礼，徐建平这个部长是和胡烈一辈的老人，没两年就要退休了，行事作风很有他们那一届领导的特色，破用没用屁事一堆。
罗雪莲是当年正儿八经高薪引进的大学生，专业果断，雷厉风行这些年总公司的改革，市场开拓都少不了她的功劳，虽然没啥根基但地位不容小觑，多亏了她盯着，这么多年质检部才没出什么乱子。
可就是这么一个人，在绝经前赶上了二胎开放，在临近退休的年纪还被丈夫逼着生儿子，刚怀上就不得不请假保胎，直接让徐建平大权在握。
当初孙芸知道这个事的时候打电话和黎智吐槽了大半晚上，“你说比学历，比专业，比贡献莲姐哪里比他们差，就因为是女人，就得牺牲自己的事业去生儿子。”
想起这个事黎智就头疼，要是罗雪莲还在，她也不至于这么被动。
等待上菜的间隙，孙芸开门见山地问道:“姐妹，你老实告诉我，你们胡总这批货能不能过？”
黎智无奈地看她一眼，“我也不知道。”
“采购不都要你审吗？”
“总经理亲自抓的事，轮得到我去管吗？”
孙芸想了想，往前凑凑压低了声音跟她说道:“检验还没完成，但是就已经抽的样品来看，估计是过不了。”
黎智装作不在乎地摆摆手，“胡总不都打点好了吗？你们老徐说过谁还敢卡，我懒得操心了，正好躲个清闲。”
孙芸一听急了，“我躲不过呀，老徐压着我非要出假报告怎么办？”
“不会吧。”黎智皱了皱眉，“新货不至于那么差吧，不然胡总得给老徐多大的好处。”
“你不懂，老徐被莲姐掣肘了这么多年早就叛逆了，现在好不容易解放了，你就是给他颗糖他愿意任性一把。”
“你说咱俩咋那么倒霉遇到这两个领导。”黎智佯装无奈地捂住额头，刚好服务员来上菜，她说道:“先吃饭吧，吃完再慢慢想办法。”
孙芸恍若未闻，只顾着发愁，“哎，现在加班加点也就算了，万一我们老徐非要我违规咋办？”
“他让你违规你就违规，你什么时候那么听话了？”
“话不是这么说的，上次顶他一句，转头就告到我爸那里了，我被训了半个多月，说我不会做人。”孙芸翻个白眼，“我爸揪着我耳朵千叮咛万嘱咐了，领导的心思就是工作的全部，要是讨不到领导喜欢，工作上怎么卖力都没用。”
她不像罗雪莲有过硬的业务能力，专业证书满大墙。对外的时候家庭可以撑腰，可对家里的时候外面就没有什么成绩可以作底气了。
黎智挑眉道:“也不能说错吧，只是说有点过时。”
“烦！”
孙芸一个字总结了这些破事，然后化烦闷为食欲，对着桌上的菜大快朵颐。
等吃到一半的时候，黎智假装不经意地叹口气:“想想好像我也躲不过，要真出事了该擦的屁股也得擦。要是你们老徐不买我们胡总的帐就好了，咱俩都省事。”
“呵呵。”孙芸冷笑两声，“他能听进去人话才有鬼。”
“试试呗，先搞清楚我们胡总怎么讨好他的。”
“之前怎么讨好的不知道，但是听说过两天要请吃饭，莲姐不在，估计我得去。”
“请你们吃饭？”黎智眼睛转了转，“我倒是有个主意。”
“什么主意？”
黎智站起身凑到她耳旁低语了一会。
孙芸睁大眼睛，然后笑了，“这好像，可行。”
吃完饭，黎智看着孙芸上了车然后卸了一身劲打车回家。
直到在楼下面看到了叶寒铮，她才一下子打起精神。他穿着简单的运动裤和体恤，昏暗的光线下看不清脸，但颀长的身影被路灯拖了一道长长的尾巴，就像艺术家手下杰出的雕像作品一样，站在那里就让人心生向往。
她不由得露出今晚第一个真心的笑容:“你怎么站这了？”
他看到她的时候眼睛放出了光，温和地一笑解释道:“本来想去接你的，看你没回消息，又不知道你从哪个门进来，有点不放心就在这等了。”
听到这话，感觉暖意瞬间盈满了心头，一扫之间的颓废，她什么也没想，直接飞奔上前搂住他。
叶寒铮先是一愣，然后回抱住她打趣道:“怎么？才几个小时不见就这么想我了？”
她难得地没有抬杠，老老实实地承认道:“嗯，特别想。”
本来做好接着逗她的准备，没成想得到这么老实的回答，叶寒铮会心一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哄道:“底下蚊子多，上去再给你抱，嗯？”
“好。”她乖乖应下，“上去以后不许耍赖。”
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小流氓。”
进电梯按楼层的时候，他突然问道:“你，要不要去我家看看？”
“去你家？”她想了想，觉得很有兴趣，“好啊。”
他得到首肯后按了自己家的楼层，黎智突然想到了些什么，“你不会想把我拐到你家耍流氓吧？”
“我耍流氓？”他被逗笑了，“我这么大个女朋友待边上，这么多天就光被摸了，我别说肉，汤都没喝到，谁耍流氓呢？”
她想想也是哦，自己动不动就摸他腹肌，感慨亲不到，他基本上都在叮嘱她好好休息。
想到这她撇撇嘴不高兴了，“是啊，这么大个女朋友在边上还要我耍流氓，人家可能根本对我没意思呢。”
叶寒铮被她整无语了，“小黎同志，你属猪八戒的吧？”
“哼。”
“是谁之前肿着半边脸吸气喊牙疼，天天喝粥饿得没一点力气，我得有多禽兽才能对你下手？”
额……这人说得为啥一点错都没有呢。
她不服气地嘟囔道:“那我现在好了呀……”
“嗯，好了第一件事就是放我鸽子。”
她的错……
“我错了……”黎智捏着他的衣角撒娇，“我这不是工作有事嘛。”
耍赖很在行，认错很及时。
他忍着笑没搭理她，直接牵着手走出电梯，走到门锁边上操作了下，然后让她把手放上去。
“干嘛？”
“给你录个指纹，以后来就方便了，等会再把密码发给你。”
黎智有点没反应过来，“这么快吗？你不需要私人空间的吗？”
他绕到她身后，伸手帮她把手指按上去。
“什么空间都有你在里面。”
隔得很近，他温热的呼吸洒在她的头发上，低沉的声音钻入耳朵，挠得人心底发痒。
她冷着一张脸转身就走的时候，黎智知道不管未来如何，最起码现在，她们只能站在对立面了。
刘晖的效率很高，很快就安抚了其他供应商。
在叶寒铮的悉心照顾下，黎智几天就恢复好了，除了下嘴唇还麻着没啥知觉，吃饭说话的功能都恢复了。
恢复后的第一顿饭她没留给约会，而是约了总公司质检部的人。
环境幽雅的清吧内，黎智找了一个比较隐蔽又可以看得到门口的位置，方便时不时地抬头看进门的人。
直到一个留着短发，穿着中性的俏丽女子进门，她才停止查看的动作，站起身朝她挥手:“芸芸，这里。”
孙芸看到她后眼睛一亮，加快了步伐快走过来，然后刚沾上座椅就瘫了，“总算下班了，累死了……”
黎智笑笑，伸手把桌上饮料推到她手边，“先歇一歇，尝尝，特地给你点的香草拿铁。”
孙芸接过猛灌了一大口，“真香！还是姐妹对我好。”
看她一副被吸了精气的样子，黎智有些疑惑:“怎么了？最近很忙吗？”
不提还好，一提孙芸就冒火，“还不是你们那个胡总，临进厂了说要换原材料。本来用原来的那些只需要小部分抽检的，这一换要多检验几十遍，时间还那么赶，不加班怎么办。”
孙芸在总公司质检部工作，钱多事多地位高，鲜少有这么忙的时候。
听到这件事，黎智垂眼掩去情绪，抬头脸上只剩笑容了，她把扫了码的手机递到孙芸面前，道:“先点餐吧，累就算了，别又累又饿。”
“还是你会关心我，不像我们那个老徐，张口就是抓紧时间出报告，生怕耽误了你们胡总，整天没一句人话。”
黎智拿起湿毛巾擦了擦手，假装不经意地问道:“他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送礼了呗。”孙芸头也不抬地翻了个白眼，“就老徐那个德性，别人吹几句他就恨不得尾巴翘天上去，这几年要不是莲姐盯着，早就出事了。”
孙芸是正儿八经的职工三代，爷爷是从书记退下去的开厂元勋，她爸爸接了爷爷的班，也做到了高管的位置。所以没人敢给她甩脸色穿小鞋，这些话也就她敢想说就说。
分公司的原材料能不能顺利进工厂，总公司的质检部都有一票发言权，所以这个部门可以说是全公司最肥的岗位，里面的人个个大权在握。饶是黎智对打点这种事比较生疏，也不得不时时关注着她们部门，“莲姐这个情况，估计没空管。”
“是啊，老虎不在家，猴子称霸王。”孙芸点好菜把手机递了回去，“也不知道莲姐怎么想的，都快五十了还拼二胎，真是不要命。”
他们质检部一共就两个领导分庭抗礼，徐建平这个部长是和胡烈一辈的老人，没两年就要退休了，行事作风很有他们那一届领导的特色，破用没用屁事一堆。
罗雪莲是当年正儿八经高薪引进的大学生，专业果断，雷厉风行这些年总公司的改革，市场开拓都少不了她的功劳，虽然没啥根基但地位不容小觑，多亏了她盯着，这么多年质检部才没出什么乱子。
可就是这么一个人，在绝经前赶上了二胎开放，在临近退休的年纪还被丈夫逼着生儿子，刚怀上就不得不请假保胎，直接让徐建平大权在握。
当初孙芸知道这个事的时候打电话和黎智吐槽了大半晚上，“你说比学历，比专业，比贡献莲姐哪里比他们差，就因为是女人，就得牺牲自己的事业去生儿子。”
想起这个事黎智就头疼，要是罗雪莲还在，她也不至于这么被动。
等待上菜的间隙，孙芸开门见山地问道:“姐妹，你老实告诉我，你们胡总这批货能不能过？”
黎智无奈地看她一眼，“我也不知道。”
“采购不都要你审吗？”
“总经理亲自抓的事，轮得到我去管吗？”
孙芸想了想，往前凑凑压低了声音跟她说道:“检验还没完成，但是就已经抽的样品来看，估计是过不了。”
黎智装作不在乎地摆摆手，“胡总不都打点好了吗？你们老徐说过谁还敢卡，我懒得操心了，正好躲个清闲。”
孙芸一听急了，“我躲不过呀，老徐压着我非要出假报告怎么办？”
“不会吧。”黎智皱了皱眉，“新货不至于那么差吧，不然胡总得给老徐多大的好处。”
“你不懂，老徐被莲姐掣肘了这么多年早就叛逆了，现在好不容易解放了，你就是给他颗糖他愿意任性一把。”
“你说咱俩咋那么倒霉遇到这两个领导。”黎智佯装无奈地捂住额头，刚好服务员来上菜，她说道:“先吃饭吧，吃完再慢慢想办法。”
孙芸恍若未闻，只顾着发愁，“哎，现在加班加点也就算了，万一我们老徐非要我违规咋办？”
“他让你违规你就违规，你什么时候那么听话了？”
“话不是这么说的，上次顶他一句，转头就告到我爸那里了，我被训了半个多月，说我不会做人。”孙芸翻个白眼，“我爸揪着我耳朵千叮咛万嘱咐了，领导的心思就是工作的全部，要是讨不到领导喜欢，工作上怎么卖力都没用。”
她不像罗雪莲有过硬的业务能力，专业证书满大墙。对外的时候家庭可以撑腰，可对家里的时候外面就没有什么成绩可以作底气了。
黎智挑眉道:“也不能说错吧，只是说有点过时。”
“烦！”
孙芸一个字总结了这些破事，然后化烦闷为食欲，对着桌上的菜大快朵颐。
等吃到一半的时候，黎智假装不经意地叹口气:“想想好像我也躲不过，要真出事了该擦的屁股也得擦。要是你们老徐不买我们胡总的帐就好了，咱俩都省事。”
“呵呵。”孙芸冷笑两声，“他能听进去人话才有鬼。”
“试试呗，先搞清楚我们胡总怎么讨好他的。”
“之前怎么讨好的不知道，但是听说过两天要请吃饭，莲姐不在，估计我得去。”
“请你们吃饭？”黎智眼睛转了转，“我倒是有个主意。”
“什么主意？”
黎智站起身凑到她耳旁低语了一会。
孙芸睁大眼睛，然后笑了，“这好像，可行。”
吃完饭，黎智看着孙芸上了车然后卸了一身劲打车回家。
直到在楼下面看到了叶寒铮，她才一下子打起精神。他穿着简单的运动裤和体恤，昏暗的光线下看不清脸，但颀长的身影被路灯拖了一道长长的尾巴，就像艺术家手下杰出的雕像作品一样，站在那里就让人心生向往。
她不由得露出今晚第一个真心的笑容:“你怎么站这了？”
他看到她的时候眼睛放出了光，温和地一笑解释道:“本来想去接你的，看你没回消息，又不知道你从哪个门进来，有点不放心就在这等了。”
听到这话，感觉暖意瞬间盈满了心头，一扫之间的颓废，她什么也没想，直接飞奔上前搂住他。
叶寒铮先是一愣，然后回抱住她打趣道:“怎么？才几个小时不见就这么想我了？”
她难得地没有抬杠，老老实实地承认道:“嗯，特别想。”
本来做好接着逗她的准备，没成想得到这么老实的回答，叶寒铮会心一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哄道:“底下蚊子多，上去再给你抱，嗯？”
“好。”她乖乖应下，“上去以后不许耍赖。”
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小流氓。”
进电梯按楼层的时候，他突然问道:“你，要不要去我家看看？”
“去你家？”她想了想，觉得很有兴趣，“好啊。”
他得到首肯后按了自己家的楼层，黎智突然想到了些什么，“你不会想把我拐到你家耍流氓吧？”
“我耍流氓？”他被逗笑了，“我这么大个女朋友待边上，这么多天就光被摸了，我别说肉，汤都没喝到，谁耍流氓呢？”
她想想也是哦，自己动不动就摸他腹肌，感慨亲不到，他基本上都在叮嘱她好好休息。
想到这她撇撇嘴不高兴了，“是啊，这么大个女朋友在边上还要我耍流氓，人家可能根本对我没意思呢。”
叶寒铮被她整无语了，“小黎同志，你属猪八戒的吧？”
“哼。”
“是谁之前肿着半边脸吸气喊牙疼，天天喝粥饿得没一点力气，我得有多禽兽才能对你下手？”
额……这人说得为啥一点错都没有呢。
她不服气地嘟囔道:“那我现在好了呀……”
“嗯，好了第一件事就是放我鸽子。”
她的错……
“我错了……”黎智捏着他的衣角撒娇，“我这不是工作有事嘛。”
耍赖很在行，认错很及时。
他忍着笑没搭理她，直接牵着手走出电梯，走到门锁边上操作了下，然后让她把手放上去。
“干嘛？”
“给你录个指纹，以后来就方便了，等会再把密码发给你。”
黎智有点没反应过来，“这么快吗？你不需要私人空间的吗？”
他绕到她身后，伸手帮她把手指按上去。
“什么空间都有你在里面。”
隔得很近，他温热的呼吸洒在她的头发上，低沉的声音钻入耳朵，挠得人心底发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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