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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章 吴家得意

    吴光斗对杨朝宗五人的到来视而不见,仍旧像是一个孩童般专注于空无一物、连一片白云都没有的青天。

    叶天觜夫妇剑术不咋地,眼光却不赖,箕玉璧玉容微变道“他是要以剑气约战哩?”

    慕容燕也是好奇心大动,姓吴的这家伙年龄看上去跟姓杨的差不多,剑气怎像练了一甲子?

    杨朝宗和萧弄玉对视一眼,两人均看出对方眼中的惊异。前晚在紫阳镇街上剑气斗霄,但比之现在仍有不如。前天是吴光斗留手还是他每一天都在精进?这家伙究竟厉害至何种地步?打出娘胎就练剑吗?这就是天生的剑胚子?

    杨朝宗曾经两次面对大雪山夜惊鸿的剑气,一次在麻石镇,一次在罗汉山,对夜惊鸿的剑法大致有个谱,但单以剑气论,夜惊鸿比吴光斗至少逊上两筹。姓吴的年纪轻轻……简直是怪胎啊!

    就在五人不知是该打声招呼继续前行还是留下来观望的时候,剑山方向两人不疾不徐的走了下来,年龄均在三十来岁,麻衣布鞋,手提长剑。

    两人走到吴光斗身前三丈许站定,当先一人神情平淡道“来者何人?”说话语气既不倨傲也没有半分不客气和热情。

    吴光斗收回观天的目光,看向两人,“吴光斗。”

    杨朝宗五人在他身后十数丈的距离,看不到他的表情,听他自报家门,说话语气倒是和山上来人如出一辙。

    “上山何意?”

    “取剑,蜩翼。”

    问的干净利索,答的无一废字。

    “无妨,先问过我卢列矩的手中剑。”

    “好!”

    自称卢列矩的剑士道“列阵退下!请!”

    说完单手示意。

    靠!杨朝宗感慨,都是惜字如金的主,高手都这样吗?看来以后无论装逼还是人前显圣,学会闭口禅很有必要啊。今天运气不错,一来就撞上狠人闯山。

    吴光斗一人闯山,和他一起的吴山青呢?这气派是要一人敌一宗吗?

    浩然山闯山怎么个玩法?山上一群对剑比对女人还要痴心长情的“疯子”,要是车轮战谁扛得住?梅守缺来了也要趴下吧?

    人尽皆知的是当年大雪山秋横波带白头梳下山,低调的朱若水则是一人一刀安然来去。今天吴光斗能替吴家找回面子吗?

    五人一看架势哪里挪得开腿,高手过招花钱都看不到,免费的要不看那是傻子。

    叶天觜一脸兴奋,又不敢过分的表露出来,紧紧握住爱妻的手,比自己动手还要紧张。

    吴光斗看着卢列阵退后几丈外,轻轻道“吴某昨晚上山,在此静坐一夜,山风、虫鸟、流瀑、朗月、繁星、旭日,一一入眼,至半个时辰前终在剑道上有所小悟。我手中这柄剑原名绿水,自今天起,它便叫长铗。”

    吴光斗像是和卢列矩说话,又似是自说自话。卢列矩看着他的眼神却逐渐变得明锐,脸上甚至露出一丝惊异。

    自古以来长剑别名长铗,此子换此剑名之意不言自明,世间长剑千百万,我有长铗一柄便足矣。这是多狂妄!可以他山间静坐一晚便悟剑道的天资,以他冲破斗霄的剑气,未必狂不得。

    吴家的这个年轻人天分之高不做第二人想,接下来只怕要四叔亲自出手了。

    吴光斗说完又叹了口气,“动手吧。”

    话刚出口,手中长剑倏而出鞘,剑尖震颤不止,遥指卢列矩。

    卢列矩脸色剧变,神情变得极为凝重,似是非常吃力的缓缓抬手,一寸一寸的平举长剑,右手再握住剑柄,以肉眼可见的缓慢速度一分一分的拔剑出鞘。

    相比杨朝宗一行上山时的剑气漫空,此时剑气相反变得似有似无,偏偏卢列矩出剑都极为艰难,右手五指关节泛白,显是他正在对抗吴光斗庞大的气机压力。

    身后的卢列阵看不到他的表情,也是一脸凝重,同为剑道修行,他自然看出吴光斗那一剑的名堂,知道卢列矩所面临的压力,更知道卢列矩不是吴家此子的对手。

    卢列矩本身剑道造诣不低,在浩然山卢家列字辈中,他资质不算顶好,却极为用功,然剑法在同辈中不上不下,不如他在列字辈老二的排行。

    长剑一分一分被拔出,至出鞘一半时,剑身鸣鸣作响,却再分毫不动。

    吴光斗左手鞘右手剑,仍旧一副不紧不慢懒散气态,相比在紫阳镇出剑后人如其剑的锋锐大有分别。

    杨朝宗看得惊心动魄又莫名其妙,这特么什么功法剑术?跟神鬼道士做法一样,就差口中念念有词了。吴光斗是纯以气机剑气锁住卢列矩吗?太变态了吧?

    萧弄玉本身小二品的身家,和慕容燕该在一线之隔,和叶天觜夫妇一样,作为世家弟子动手或许不行,但都识货。虽然也看得一头雾水,但对吴光斗的身手是惊得心中巨浪翻滚。

    卢列矩脸色泛红,嘴角甚至浸出一丝血丝来。

    “锵”的一声,吴光斗长铗入鞘,出剑收剑一样没有任何征兆。

    压力顿时,卢列矩一个踉跄才勉强稳住脚步,但左手仍旧保持平举长剑的姿势,口中艰难道“蜩翼剑在剑山之上,只需再过一关便可取剑自去。”

    吴光斗既不点头也不答话,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般,径自迈开步子与卢家昆仲擦身而过。

    卢列阵上前,作势要扶兄长一把。

    卢列矩脸色苍白,轻轻的摇了摇头,看了一眼杨朝宗五人,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慕容燕小声嘀咕道“活该被打,一点待客之道都没有。”

    卢列阵转头,眼神冷冽,“浩然山只有待剑之道,从来不知什么待客之道。”

    叶天觜毕竟是出身世家,忙道“我们初来乍到不懂规矩,还望兄台勿要见怪!听闻宝山剑待有缘人,不知如何……”

    卢列阵打断他道“自行去剑山便知。”

    看着卢家两昆仲离去,众人游山兴致弱了几分,论风景浩然山远不如名山大川,山上建筑更是没啥看头,也不知卢家人都住哪儿?“待客”不仅怠慢还傲慢。

    但既来之则逛之,风景没啥看头,看人问剑也算不虚此行吧。五人远远跟在吴光斗身后,继续往剑山而去。

    终到剑山教下,剑山如一柄巨剑斜插天地间,整座山被浓密的树木覆盖,显得阴沉森冷。

    来此路上不见半个人,倒是在林木间不时能看到一幢幢大小不一的石屋,多达数十间,该就是卢家人平日的居住之所,眼见之下确实简陋异常。得天下之盛名,却过着跟苦行僧差不多的日子。

    练剑就练剑嘛,能不能改善一下生活条件?杨朝宗对卢家这种自虐式的修行大不认同。卢家传了一代又一代,这传宗接代的活儿谁来干?谁家女子跑来终年云雾缭绕的石屋子熬岁月?面对的还是一群不近人情、以剑为妻的家伙。

    话说回来,也只有心无旁骛苦砺修行,浩然山才保持数百年的剑道王者地位吧?因能极于己故能极于剑,但是这种日子真特么是人过的吗?还拖家带口一代又一代,一家子狠人呐!

    剑山脚底有一块看上去新立的石碑,碑上刻有几行字,大意说的是有缘人进山后如何与剑结缘?又如何取剑下山?只要读过几天书,只要不是盲的,几乎都能看得明白。

    数百年来,剑山上遗留成千上万柄各式长剑,其中不乏剑林前辈们的成名兵器,更有为数不少的历代名剑。谁不想据为已有?有痴于用剑者,一生都在孜孜追求一把与己有缘旳名剑,不仅实用,还可留名,至不济也能当做镇宅之宝代代传下去。

    叶天觜看完石碑上的说明,叹道“名剑寻主属于玄妙的气机气运交感,就好比男女间事,喜不喜欢一个人一眼间就能决定,没什么道理好讲。剑山上的每一柄剑应该都被注入了气机,以此来判断它的有缘人。取剑之后自行离去,携剑下山即代表着答应替浩然山办一件事。难怪这些天没有听到谁携剑下山,原来浩然山还要求得剑者保密。”

    萧弄玉笑道“除非一见钟情的绝世名剑,否则就算有缘也要掂量掂量了,谁知道浩然山要你办的是什么事?”

    箕玉璧接道“以浩然山的身份、气度总不会作出太过分的要求吧?比如要人自刎、杀人?又或是拆散人家姻缘。”

    叶天觜看着爱妻,满眼柔情道“那打死我也是不肯的。”

    慕容燕对卢氏兄弟印象极差,没好气道“浩然山卢家人又不是没见过,气见到了,没见气度。真搞不懂,就这脾性德行,你们竟还把人家捧得天高!”

    杨朝宗笑道“这你就不懂了吧?大凡有真才实学之辈,脾气都好不到哪儿去。天天想着风花雪月人情世故,又怎能成就极致巅峰?再说人家动手刚吃了瘪,又被你出言无状的嘲讽,没刺你一剑就不错了,还嫌人家不懂待客之道。”

    慕容燕嘴巴一撅,待要反击,蓦然间林中传来吴光斗不紧不慢的声音。

    “吴山剑庐吴光斗前来问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