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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9章 追踪(求推荐求收藏)

    几天前刚刚踩过场子,算是轻车熟路,只不过这次时间要早得多,风险也更高。

    杨朝宗体内气机提至巅峰状态,耳目灵觉成倍的提升,他选择一处大树浓荫下翻过近两丈高的院墙,踏足实地。

    凭着那晚的记忆,杨朝宗高窜低伏,幸亏这两天纵横罡又有精进,说起来还要感谢宫破吴,否则这个时辰逍遥道场灯火通明,想要避开随处可见的人影还真不容易。

    半盏茶工夫后,终于在回廊下见到了羊巨鹿的身影,在那年轻人的带领下,两人径直往道场西南方向去。

    艹!竟然不是去那晚接待闻先生的品字形小楼!

    杨朝宗猫在一从不知名的花草后,看着羊巨鹿渐行渐远。没法跟过去,回廊两边灯笼高挂亮如白昼,摸上去不被发现那是神仙。

    怎么办?大好机会就这样错过?羊巨鹿是晋先生的人,他出现在逍遥道场进一步证实宫破吴和四海帮确实有勾连。

    那是不是说那位还没露面的李室王爷、闻先生、四海帮至少三方达成默契?至于覆灭的淮阳帮、江左堂、逍遥道场以及还没有露出水面的势力则是外围?仅是这些已经够庞大了!

    杨朝宗纠结要不要冒险一搏?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诱人的念头,他一旦遇险,牵涉的不仅是自己一个人,会把大江盟拖至明处,更可能让梅翠微的太阴鸢房铤而走险。

    既然无法继续只能退出去了。在院外等了约半炷香时间,第五麋和唐弃疾匆匆赶至。藏在暗处的杨朝宗现身,沮丧道“整个道场灯火通明,根本没办法跟下去。”

    第五麋道“宫破吴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自然万分小心谨慎。四爷已经通知淮阴,让那边的人把常漫川接到大江盟。好家伙!他说你查到闻先生的来历了?”

    杨朝宗苦笑道“查到又怎样?谁也奈何不了他!”

    第五麋双眉一挑道“为什么?”

    “你家四爷没说吗?唉,那家伙很有可能是宫里人。”

    两人同时色变,唐弃疾道“你怎么知道?”

    杨朝宗无奈道“我们前脚从金陵楼走,甄妙清后脚就把我的临安行二首送去了小茅园,所以我下午也去了小茅园,见到薛涛,随口问了她一句,是她告诉我的。”

    第五麋道“真是越来越好玩了!既然偷不进去,也不在这里喝风了。咱们找个地方喝酒去!”

    杨朝宗好奇道“老麋也好这一口?”

    第五麋若无其事道“有什么稀奇!有男人不好这一口吗?”

    杨朝宗故意道“老麋你误会了,我说的是喝酒。”

    第五麋傲然道“我说的是女人!小唐老骂你是死相公,你不会真的……?”

    杨朝宗作势要搂他,“你才知道?”

    第五麋连退两步,一脸夸张,“站住!我可不喜欢相公!再过来当心我拿枪捅你!”

    杨朝宗想笑又拼命忍住,不知多辛苦。

    第五麋看了眼一旁忍俊不禁的唐弃疾,“你们玩我?”

    杨朝宗很认真的点点头道“”有什么稀奇!老麋你老是板着张脸,装是天下第一枪的范儿,白瞎了你这张可以当饭吃的脸蛋。”

    第五麋哑然失笑道“高手不都是这样子吗?再说天下第一枪不管是肩上扛的还是裆里夹着的,我都有兴趣!”

    杨朝宗身形一闪到了他身旁,一把搂过他肩膀,“难怪咱俩投缘,原来是因为脸皮差不多厚。”

    唐弃疾眼里涌起暖意,小声道“你们打算在这里搂一晚上吗?”

    杨朝宗放开第五麋,目光望向数十步外的逍遥道场高墙,“今晚喝酒就算了,我有个直觉,羊巨鹿连夜赶来肯定有事,且是和阴阳回龙丹有关。宫破吴不会傻到把秦知鱼藏到道场里,羊巨鹿一会儿很有可能还会出来。”

    第五麋皱眉道“你准备在这儿死守?”

    杨朝宗道“这不叫死守,这叫守株待兔。”

    唐弃疾道“那他要是从别的门走呢?”

    杨朝宗从容道“所以老麋老唐你们今晚要陪着我熬夜了。逍遥道场背靠清凉山,后山肯定有门,但人应该不会藏到清凉山去吧?东边是正门,咱们现在这里是东北侧门。西面肯定也有门,但那边是临水临江,除非他坐船走,否则只会从大门和东北侧门出去,走侧门的可能性最大。”

    唐弃疾看向第五麋,后者道“姑娘随便哪一天都有,让你一个人熬夜显得我多没义气似的。小唐,你去大门处找个地方盯着,我和杨兄守在这里。过了子时人还没出来咱们就撤。”

    杨朝宗同意。

    唐弃疾二话没说摸黑往道场大门溜去。

    两人藏在林荫小道旁暗影里,距离院墙二十来步小声说话。

    “杨兄对此事的热情出乎我意料,你本可以一走了之。”~

    杨朝宗也不看他,神色平静道“小弟这趟出来不摸着高手的门槛我绝不回去,南下以来如果一路平安顺风那还有什么意思?我巴不得有些惊险刺激的活动。如果老麋你把此事当做一场猫和老鼠的游戏来玩,就会觉得有趣多了。”

    第五麋道“我不是说不好玩,是你没必要下这么大本钱来玩。万一身陷囹圄,又或一头撞在铁板上岂不是得不偿失?”

    杨朝宗笑道“我怎么觉得老麋你口不对心,你不喜欢冒险吗?否则练个卵的枪?你是对小弟于此事这么上心感到奇怪吧?我在凉州边军的时候,参与过两次小规模的伏击战,面对的是塞外最强悍的百金之士,曾眼看着边军兄弟一个个倒在眼前。而鲜卑人等不了太久就会马蹄南下,我只想以最快的速度让自己刀法小有所成。所以才离开边军一个人到江湖里浪,我管这次磨砺叫以战养战,也只有不停的刀头舔血才能真正达至目的。如果在临安小遇挫折调头就走,那练个卵的刀?回去做我的柱国将军公子哥多爽!”

    第五麋眼中爆起采芒,低喝道“好一个以战养战!是我多心了,杨兄勿要见怪!谁叫咱们相见恨晚呢”

    杨朝宗笑道“”我不是相公,咱们也别相见恨晚了。我能理解老麋对于一个北人为何这么热心临安风雨的疑虑,所以耐着性子解释又解释,这可能就是他娘的……相见恨晚吧?”

    第五麋忍住想要大笑的冲动,舒服的靠在身后一株大树树干上,油然道“第一趟见你时,你在涡水一人单挑长河帮荆素手,被他揍到沉入河底,害得小唐差点要为你操办后事。前晚又被宫破吴揍得躺一天,谁知转身就让他吃了苦头。可见你的以战养战确实不俗,很有吸引力,我很期待和你并肩作战的感觉。”

    杨朝宗望向逍遥道场的方向,“期待归期待,咱们今晚是当探子,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动手,打草惊蛇亦或是坏了你家四爷的计划那就得不偿失了。”

    “四爷有计划?”第五麋显然不知道。

    杨朝宗笑道“我不知道啊,看他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应该有吧。”

    第五麋点头道“四爷做事向来谋定而后动,杨兄在临安的行动或是有需要帮忙尽管开口,嘿嘿,不过最后实现让我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免至事后挨四爷一顿骂。”他没说的是,楼熏风确实有过交代,杨朝宗在临安需要援手,他可以调动大江盟的力量,但遇到犹疑不决的事情须向他禀明。

    “有你们这条混江龙撑腰我顿时胆气横生,我一直忘了问你,上趟在濉水究竟过程怎样?曹阔江和他的长河帮到底走漏了多少条鱼?”

    第五麋双眼异彩涟涟,像是重新置身于那场改变江淮局势的水上大战,悠悠道“荆素手和你就是误撞进四爷设计好笼子里的兔子,你们不出现四爷也有法子让曹阔江上钩。荆素手的脑袋被挂在濉溪城外的码头上,在潜伏于大江盟奸细的策应下,曹阔江果然中计。亲率长河帮两百余艘战船近四千人,当然里面混进了不少陈孝宽的人,他们一边偷袭大江盟位于涡水的水寨,一边于符离西南三十里外的观音浦意图伏击我们,四爷佯装避往濉水。仗着有陈孝宽水陆人马的支援,和自以为准确的情报,曹阔江无所顾忌,还以为吃定了我们,谁知一头钻进四爷早就布局好的圈套。在观音浦以东四十里的怒水滩反被我们伏击,陈孝宽的人按捺不住出手救援,又被宋承欢宋帅领衔的太阴水师痛击。陈孝宽亲身来救,在符离和淮西军、宋家军遭遇,最后只得万余人逃往濉溪。”

    虽然有些已经从宋缺口中得知,杨朝宗仍是听得惊心动魄,可怜陈孝宽的几万人就这么葬送了,直接导致宁晷南征的败局。庾、宋二人用兵确实神乎其神,能忍得了大半江淮尽失,最后一句翻转。他二人计划里若没有了老谋深算的楼熏风也难以实施,三人简直是绝配。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何况三只老狐狸。

    杨朝宗有一点想不通,曹阔江不是韩擒豹的人吗?怎会和陈孝宽搞得像是失散多年的兄弟?陈孝宽又怎会为他堵上身家前程甚至性命?

    “楼当家的早就知道大江盟出了内鬼?”

    第五麋傲然道“如果连自己身边有没有鬼都不知道,那就不是四爷了!本待收拾完曹阔江后,再拿他血祭阵亡的弟兄们,竟让他溜了。不过就算四爷不找他,他害曹阔江丢了大半身家,曹阔江岂能容他?”

    杨朝宗好奇道“长河帮在濉水损失多少?”

    第五麋道“此次长河帮精锐尽出约两千五到三千人,大半葬身濉水,外四堂除鹿、鹞两堂外,虎堂、豹堂几乎全军尽墨,两堂堂主身死道消。只不过虎堂荆素手早死几天而已。”

    杨朝宗摇头苦笑,“原以为是登顶天下的一战,曹阔江做梦也没想到竟是这样收场,陈孝宽更是搭进去前程。”

    第五麋冷冷道“”据传韩擒豹对曹阔江极为震怒,如果没人撑腰的话,以后的日子将是非常难过!另外我们还得到一个消息,陈孝宽在他的老窝陈留被人刺杀。”

    杨朝宗震惊道“消息可靠?什么时候的事?”

    第五麋面无表情,“应该错不了!道现在已经是十天前的事了。”

    杨朝宗一来震惊陈孝宽的被杀,二来震惊大江盟的情报传递速度。“宁太之战最倒霉的人怕就是他了,不仅搭上前程,现在性命也搭上了。”

    “没什么好奇怪的!昊阳所谓的南征失利,总要有人承担责任,陈孝宽不冤。”

    “冤是不冤,奇怪的是死于刺杀。”接着一叹道“一场于青徐江淮没有任何改变的大战,几万人就没了。”

    第五麋淡淡道“战争没什么道理好讲,从来都是几个人说了算。这次太宁之战也并非完全没有什么改变,有的人生有的人死,有的倒霉有的走运。”

    “宁晷且不谈,江东庾庆之、岭南宋家肯定是走运的人,也包括大江盟。生死之间潮涨潮落,会有许多变数,甚至对以后产生这样那样的影响,只是现在还不清晰而已。”

    “我对这些没什么兴趣!我的兴趣就是手中的枪。所有一切都是达至这个目标的手段和过程而已。”

    杨朝宗很能理解第五麋这类人,他和宋缺有些像,但宋缺的追求更为宏大。“老麋和宋缺切磋过吗?”

    第五麋目光灼灼,显然对这个提议非常心动,“那家伙比我还矫情,更加目中无人,他的刀和我的枪一样,只会杀人不会切磋。”

    两人东拉西扯,也不用刻意监视逍遥道场,那边要有什么动静,这么近的距离绝不瞒过他们耳目。

    “倒是宋明月,让我更觉惊艳!咦?好像有人来了!”

    杨朝宗蹲下身。

    道场侧门大开,灯光下,一辆马车带着微响驶出。杨朝宗眯眼看去,正是一个多时辰前从码头接走羊巨鹿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