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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6章、浮生妖道笑杀人

    “汪~汪汪!”

    “汪汪汪汪~汪汪汪!”

    百事巷,三岔口。

    尚飨老妇进门一刻钟吧,棺材铺的大黑狗便叫声凄惶,奔命一般将脖颈间的铁链,挣得“咣当”作响。扎纸店门口的童男童女,则是蓦地抬头。

    下一刻,便拦在街道正中!

    “嘭!”

    脚行门头处挂着的辨怨黄纸,眨眼变黑,“嘭”地化作齑粉飘散。随着一名两尺来高的厌(ya)胜小童,从棺材铺门缝里遛将出来...分明空无一人的巷子。

    忽地挤满了人!

    冥乐震天,魂幡迎风飘扬。为首的八匹纸马上,坐着八名蛋壳画脸,白纸揉搓成手脚的人偶;跟在后面的人偶,则是抬了三乘由银箔锡纸打造,规格不一的软轿。

    近百名嬉命人偶尾随其后,堪比国士出殡!

    “汪汪!”

    “叱叱~咔嚓!”

    就在大黑狗声嘶力竭的狂吠中,扎纸店的童男童女,以及棺材铺的厌胜小童便和钱府人偶展开了交锋:十息不到,发丧队伍便魂幡倒折,满地残肢,蛋壳稻草洒落一地。

    终究是阴兵太多,童男童女只撕毁十数只。

    旋即就被人偶撕成了稻草!

    战斗力稍强的厌胜小童,却也只用手中角尺,斩断了为首的八匹马腿,便惨然倒地!

    “哼,区区扎纸传人,厌胜木匠,也想坏本尊好事?”

    一声冷哼,将街上苟延残喘的厌胜小童震飞!

    继而阴风骤起,一众发丧队伍,金山银山,华丽软轿忽地凝成一条香火黑龙,朝着沈家别院倒卷而去。“咔哧”一声,正屋房门被巨力撞破。

    小院内血雾翻腾,似是有什么重物,被黑龙拖出门来!再去看时,一名儒袍加身,满脸被涂了暗沉朱砂的青年已经被戏缢绳套捉住,吊在大槐树上。

    七窍流血,怵目惊心。

    夜风掠过,尸身随风摆动!

    ..........

    “封魂木楔,起!”

    当那最近几日,一直躲在脚行附近、窥视沈家别院动静的街溜子,被【叫魂术】驱使着出现在街角...僵硬地发出这道命令。

    “扑扑扑”,三根柳木楔子,分别贯穿了“沈柯”的额头,左胸以及丹田!

    “夺魄骨钉,去!”

    言出法随,阳魄所在的穴位,同样被骨钉穿透!

    “哆!”

    “沈柯”的魂魄被骨钉封印后,在小院门口值守了七日的灰衣百夫长蓦地欺身近前,枪出如龙,彻底将儒袍青年钉死在大槐树上。

    “封魂夺魄,再以戏缢绳套锁留阳气,方能保证寿元完整...”

    “呵呵,用两千两纹银,便能买下一名八品儒生的寿数,钱家这钱花得值当!”冷笑过后,面色惨白的街溜子.赖三儿,抬眼看向大槐树上的沈柯尸身:“活着时不过片瓦遮身,死后却能享国士礼遇。”

    “沈家小儿,本尊也算没辱没了你!”

    “什么辣鸡,也配断人生死?”

    大局已定,街溜子见冥棺内的诸多怨气血管,逐一遁入“沈柯”尸身;就要招呼一众人偶解下尸身,抬回钱府,完成最后的引寿仪式。与此同时,另一名身穿单衫、手中攥着一张尚未完工画皮的青年,出现在正屋门口。

    他寻常不爆粗口,除非忍不住。

    “裂魂剪!”

    沈柯现身之后,先以叫魂术镇住为虎作伥的街溜子。抬手一招,抓着一柄怨气翻卷的大剪刀,快步走到树上吊着的青年身旁。

    “咔嚓”一声,便将草人的面皮,从嘴角剪到耳根!

    首当其冲的赖三儿,神魂受创,闷声倒地。

    沈柯一击得手,不再停留。

    “阴瞳,开!”将诸多属于百夫长的记忆,灌注到八尺鬼影的残魂内,继而厉声道:“猪嘴道人无法给你的面皮,沈某可以给你...吞了它!”

    “咬鬼术!”

    沈柯朝着大槐树上悬挂的儒袍青年一指,就见残魂中的【摄魂符】被破、右颊刀疤深邃的百夫长,朝着大槐树上的草人扑去,猛地张嘴一啃。

    “咔哧,咔哧~”

    趾头掉落,赫然是咀嚼茅草的声音!

    ==*==*==*==*==*==

    “此番变故,又是为何?”

    几乎才在沈柯现身,剪碎自身扎纸人面皮的刹那;魂幡招摇,整个庭院都挂满白布的钱府.密室内;跟在一旁观礼的钱家长子.钱维均就见做法之后,老父的容貌非但没有返春。

    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下去,三息之后,只剩下皮包骨!

    钱维均立刻出声质问。

    岂料才刚回头,就指着猪嘴道人:“仙师...脸!”

    “你的脸?!”

    妖道伸出手去,摸了摸面颊,面上的木雕面具早已不见。刚想低头寻找,一张右脸,却是有粘稠的血液滴落,霎时剧痛攻心!

    “啊!”

    惨呼未落,右脸便已裂至耳根。

    鲜血长流,露出煞白牙槽!

    “等等,那穷酸书生...竟然没死?!”猪嘴道人及时点燃符篆,贴在右颌上;接着眼前一黑,却是神魂遭受重创,险些一头栽进钱老爷身下的血阵中:“这是...咬鬼之术?”

    “若是再多五息,我定会殒命于此...对于老夫而言,颇为不值!”

    念头疾转间,猪嘴道人便看到一抹鲜血,从皮靴中浸渍开来。两息不到的工夫,他的左脚脚掌,就虚无中的存在咬掉半截!

    施术不成,加倍反噬己身!

    --如今的他,不只面对沈柯画皮得来的【裂魂剪】和【咬鬼术】;同时还的承受着自己【叫魂术】,【离魂夺魄阵】,【戏缢术】以及【夺寿冥棺】的反噬!

    再不决断,注定横死当场。

    “冤有头,债有主。”

    “钱万坤,既是你钱府邀请本尊,行此夺寿之事;便得有施术失败,反噬子孙的觉悟!”语毕,猪嘴道人朝着祭台上的钱老太爷一指:“夺寿冥棺,戏缢术,去!”

    “你收了我钱家银钱,不能如此对我...”

    身旁的钱维均,刚见到自家老父,被一根从天而降的诡异麻绳拽起,吊在梁下。又见右脸裂至耳根的猪嘴道人,满脸血污回过来,顿时厉声呵斥。

    然而那状若癫狂的妖道,只是寒声开口:“离魂夺魄!”

    “啊!”

    钱维均惨叫声中,猪嘴道再度咬破指尖,朝着身前的十名人偶一指点出:“以我心血,焚尽一切!”

    无数火光窜起,将他用来施术的人偶焚烧一空。脚掌已经被咬掉的妖道,则是蓦地掐诀,接连几道【穿墙术】,出了钱府大院。

    “你钱氏此番,不但让本尊如此狼狈;还赔上了一条戏缢麻绳,一名...灰衣煞鬼。”

    “下月月初,须得以万两银钱作为报酬。”等钱府众人反应过来,猪嘴道人已经飘然远去:“否则你钱府子嗣,再无人能活过二十岁!”

    ..........

    “蓬—”

    沈家别院,随着猪嘴道人自毁法阵,逃出钱府之后;满院林立的贴纸人偶,开始无风自燃。

    转眼间,便被焚烧殆尽。

    “自毁法阵,断尾求生?”

    似是从大槐树上,沈柯画皮而成的纸扎人身上,再也感受不到任何鬼气。一直埋头咬鬼的灰衣百夫长,循声望去,就见从草人额头拔下一根柳木楔子的青年抬眼望向城南。

    一双笑眼,杀意暴涨。

    “罢了,不过是断腿野猪,好歹安分了些。”

    盯着东南方位的岩盐巷看了一会,沈柯收回目光:“既然术法反噬尚未消散,便容你多活几日!”

    “救我...啊!”

    沈柯瞟了一眼院子,但见残垣败璧,满地稻草;正要琢磨着怎么料理院里的华贵冥棺,却是那被术法反噬,当场昏死在篱笆旁的赖三儿再次苏醒过来,惨呼出声。

    俄而就见他一张马脸,鸡皮暴起。

    极速干枯、皴裂!

    想来是那断尾求生的猪嘴道人,在逃命之余,开始无差别地吸纳一切和他关联的活物生机,以此来抵抗神魂间的巨大创伤!

    “扑!”

    “既然甘愿做人伥鬼,还要这招子何用?”柳木楔子,生硬刺入街溜子右眼。又一声惨呼传来,赖三儿踉跄离去,大槐树上吊着草人的戏缢绳套,则是化作头绳绑到沈柯脑后。

    青年再不迟疑,转身回了正屋。

    从袖间取出那张画了一半画皮,凑到灯前。

    刚想展开,目光就被床头处、灯光和煦的狐尾灯吸引过去。

    一条五寸来长的裂痕,赫然出现在灯罩上!

    “哎,姨娘你这又是何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