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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0章、元妙观老道问运,文士巷青年作文

    “敢问真人道号?”

    “食谷。”

    启文巷,逸昉酒楼。

    “好名字,沈某记得在秦仪《大戴礼记.易本命》中曾记载着这么一句:食谷者智慧而巧,真人想必也是那等顶顶有名的妙人?”

    得亏原主当初为了尽可能的吸收文气,看书驳杂。

    有了儒家八品.不忘生的境界加持,沈柯便也能对这些冷知识,信手拈来。

    “这个嘛...”

    被他夸了一句,食谷老道却是脸不红心不跳地磕着咸菜。

    明显觉得顺耳,想要他多夸几句。

    “那元妙观中,肯定还会有食肉,食草之类的真人?”

    岂料那焉坏秀才,却是不按套路出牌;才夸了他一句“食谷者智慧而巧”,一回头就调侃起他师门来。关键是,元妙观还真有那么一人。

    “吃草的是野兽,不过贫道师妹,的确道号食肉。”

    “那她...一定生得丰腴?”

    “额...若是日后有缘再见,老夫定当介绍给你。”

    从他欲言又止的神情,沈柯便明白,自己这次猜错了。

    酒食上来,便又陪他喝了几杯。

    “没记错的话,如今太原府流传的画皮术,便是出自贵观之手。”放下酒杯,沈柯便又问道:“不知这在天启年间,便能想到画皮避祟的明门古观,如今可是香火鼎盛?”

    “鼎盛呐,都成猴子庙了。”

    老道啃着一张素饼,却是攥着杯子喝个不停。

    闻言,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他这半素不素的吃法,顿时惹得沈柯心底发笑。瞧他这番路数,多半是偏向正一门生多些;除非特定场合,便也不用戒除酒肉。

    毕竟全真一脉,可是浑然不沾荤腥。

    沈柯听了,循着他的话头问道:“猴子庙?”

    “开门迎客,大肆收敛香火钱,不就是猴子庙么?”

    “如此说来,真人应该不缺酒钱?”

    听他说起元妙观大肆收敛香火钱,沈柯便揶揄了一番;听出青年的打趣,食谷真人却是面露窘迫道:“贫道才不和那群竖子,同流合污!”

    “那个...前辈今日不做法事吧?”

    “不做,怎地问起这些?”

    “小二,再来一盘东坡肉,外加半个猪肘子。”

    ..........

    “沈道友,你真心不想知道傍晚的卦辞?”

    觉得今日不用起坛做法事,勿需戒除荤腥,食谷真人便啃了半个肘子。见沈柯面带微笑,对向坐着画皮,便又开口问道。

    “命数之事,沈某向来不信。”

    “放心,贫道只卜最近两月的运势;谈到命数...却是即便你央求于我,老夫也不会占卜。”食谷道人说着,笑盈盈地取出那三枚铜钱。

    却是之前卦象,丝毫未变!

    “不用了。”

    这一次,沈柯回答得无比坚决:“不过不看卦象,沈某倒是有几句话,想问真人。”

    “算是酒钱?”

    “就当酒钱。”

    食谷真人听他语气坚决,随手便将三枚铜钱打乱。由此看来,这出身元妙观的老头,倒是不像张宝龄、王凝芝那样的妖道一般,随便就去取人生辰八字赚钱。

    职业操守杠杠滴~

    “沈某第一句话是,真人可会画皮之术?”

    “元妙门人,自然都会画皮之术。”

    “就不知晚生这张画皮,画得如何?”

    沈柯朗声一笑,将席间画好的画皮,随手递给食谷真人。

    元妙观老道一看:

    画中之人,眉眼生动。

    约莫五旬年纪,却是天庭饱满,飘飘然有出世之风。便不由得叹道:“纤毫毕现,画中生机,却是比我元妙观中之人所画...还要强上数倍!”

    “难得前辈如此喜欢,那往后,沈某再被人问起这画皮之术,就说学自元妙观.食谷真人...”

    食谷这才恍然大悟:敢情这小子的画皮术,是自己琢磨的啊。遇到自己,便想让他顶了这传承空缺,毕竟往后走江湖,还是得师出有名嘛。

    “你小子,一顿酒就想赚个便宜师父?”

    “师父太多,可以唤你一声食谷老哥。”

    “那一顿酒不够。”

    “多少才够?”

    “起码...十顿!”

    “哈哈,下次遇到再说。”言罢,沈柯朗笑着下楼去了。

    在他的感知里,这元妙观老道的神魂波动,几乎和那太原知府.范世同相当。以道门对于神魂修炼的严苛程度,即便没踏入道门六品.元婴初期。

    至少也到了七品.金丹后期的层次!

    金丹修士,便能保持残魂半甲子不灭,托体重生。就不知他是否已经淬炼分身,若当真是分身前来,那他本体的修为,至少到了元婴境界!

    “这样的乱世,世人都会求财卜运,偏偏他却不屑一顾。”

    沈柯走后,食谷真人盯着手中没有点眼的画皮看了一会,却是捋着白须笑了:“更奇怪的是,这小子分明心性谨慎,却又不失洒脱,实属有趣…”

    “自太岁出巡和考字灯笼之后,这太原坊间的僧侣,道士以及武夫却是越来越多了。”

    从启文巷出来,暮色逐渐深邃。

    一众趁晚纳凉的行人,也减少了许多,沈柯便翻身上马,朝阳首山脚的文士巷赶去。一路行来,就见诸多穿着僧衣,道袍之人在坊间出没。

    仿佛在等下一场暴乱。

    “夫子,沈柯求见!”

    因为上次到府学报道,记下了陆红鱼的居所位置;见得二楼的油灯还亮着,沈柯便拴好马匹,抬头朝楼上道。

    “乒乒乓乓。”

    屋里一阵慌乱,十息之后,陆夫子才推开窗来。

    “你此番趁夜前来,是为何事?”

    “哈哈,不过是想自家夫子了。”沈柯坏笑打了个哈哈,拿眼去看窗口依旧女扮男装的太原学政。

    “净会贫嘴,如此说来,你那《平阳游记》作好了?”

    约莫从没想过如此肉麻的话,青年居然张口就来。陆红鱼压下心底的慌乱,才将游学途中布置的作业说了出来,显然是要给沈柯一个下马威。

    “自然是作好了。”

    沈柯边说,边从侧面的楼梯上得楼来。

    走得门口,便将一张用麻线绑缚的宣纸递了出去:“学生才疏学浅,若是哪里不对,还望夫子斧正!”

    “那为师,先看看吧。”

    听他还在嬉皮笑脸,陆红鱼便又端起了一府学政的架子。

    沈柯见了,暗自发笑:

    派头是给足了,但这满屋的兰草馨香,还有一些少女居所的甜腻味道,却是一样也没少啊...

    不过,他喜欢这样的欲盖弥彰。

    莫名有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美感。

    不过看她那面带严肃的神情,多半是住得久了,便习惯了这屋里的些微香气。

    ........

    “乾安一十五年,岁在癸卯。”

    “仲春时节,驱车自太原至平阳府,为游学事。此路遇野狗伏道,浅尝茅草,领徒割麦;又遇妖道以人偶作蛹,横行半道...”

    “......”

    看完之后,陆红鱼又念了一回。

    奇怪的是,这篇文章的遣词造句所说如沐春风,但越往后念,玄奇感便越重...甚至多出几分鬼气森森。诡秘之中,又夹杂着他们到屋顶赏月,被槐青喊鬼,发现死气灯笼的诸多趣事。

    一扫先贤们写景咏志的习惯,凭空多了无数烟火气。

    观感当真是玄奇诡谲,古怪万分。

    “你这句“平阳羊杂,夫子称善”,怎么回事?”

    “记得官驿附近那家羊杂馆,夫子吃得可真不少!”

    “那这句“平阳曲觞,千杯不醉”,又作何解释?”

    “平阳大曲,夫子不是喝了许多么?”

    “......”

    当读到“平阳鼓楼,万花争妍”一句时,陆红鱼绷不住了:“好你个沈青藤呐,敢情咱们在平阳府游学十余日,你就光顾着吃喝玩乐了?”

    “游记的话,不正是用来介绍风土人情,吃喝玩乐么?”

    眼见陆红鱼欺身上前,就要扣住他的脖颈,沈柯只得解释道:“毕竟学生,可不想写什么传世名篇。只要能详细记录一番风土人情便好!”

    呵,说写旅游攻略,就写旅游攻略。

    童叟无欺。

    再说大幽那么多六品、五品儒生,真要写那劳什子传世佳作,就由他们鼓弄去吧。挂羊头卖狗肉的事情,他可不做。

    “牙尖嘴利,辨不过你!”

    陆红鱼说着,终于放开了他脖颈。

    沈柯则是原地怔了三秒,自付道:“我刚才...”

    却才发现半月不见,自家夫子却是化悲愤为动力,打算同他以兄弟相称了:反正你看不透为师性别,那我就表现得更自然些。

    这个搂头杀,权当警告!

    “得,这该死的叛逆心!”

    直到鼻间的鲜甜奶味散去,沈柯才又从乾坤袋里,搬出他从逸昉酒楼新买的两大坛竹叶青来,“嘭”地搁到地上。

    “不瞒夫子,学生最近半月去了一趟太原案牍库,将白莲妖变年间.冀宁道辖下的卷宗都翻了一遍。”

    “喔,可是有了新的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