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无乡
“小心点拿，这把刀比你想象的要锋利。”
无乡一边交代，一边从手中抽出另一把青色长刀在空中比划两下：“我会为你演示灵刀的用法。”
“灵刀不同于普通的刀，它的材质就是灵魂。”
“一般来说，灵刀一旦受损，将会不可避免地对自己的灵魂造成永久性损伤，但是对于无名那庞大的灵魂体量来说灵刀耗损的那点灵魂量是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所以你手中的刀可以放心使用，不用担心波及我的灵魂。”
“灵刀并非没有实体，它实则是在大量灵魂基础之上凝聚出的可视化物体，你大可以将它视作一种另类的灵魂聚合物。”
“当然，这代表了灵刀是可以造成物理层次的伤害的，而且灵刀不会像金属刀刃一样出现磨损与卷刃，它时刻保持着最锋利的巅峰状态，就这一点来看，灵刀就已经碾压大部分刀具了。”
“而它最大的特质，就是对灵魂能够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打个比方，如果你用灵刀砍伤了一只恶魔，这个伤口会同时出现在它的肉体与灵魂上，肉体上的伤痕会随着时间而逐渐痊愈，但灵魂上的伤口是永恒的。”
“如果灵魂伤口积累到一定层次，那么伤者的灵魂会因承受不住损伤而自己崩毁。”
“所以灵刀对于恶魔而言就如同可以累积毒素的剧毒花雨一样。”
“危险，却又华丽。”
无乡用手指轻抚着刀刃的边缘，眼神充满了一种难以描述的狂热。
“灵刀，是我这一生最完美的杰作。”
“它是所有恶魔的噩梦。”
说罢，无乡的身形迅速消失，随后，禹天感到了熟悉的窒息感。
迅猛的刀罡裹挟着猛虎下山一般的气势自脚边斩过，黑渊无风，却依旧被这一刀强行扭转出了气压，狂风呼啸，感受着强烈杀气的禹天面色铁青，用手上的灵刀紧紧驻地，勉强才让自己稳住了身形。
片刻之后，无乡的话在耳边响起。
“灵刀能够施展出的力量和灵魂的强度是成正相关的。”
他整理着衣衫，将灵刀抗在肩头，用手指着禹天手中握着的刀说道：“如果你的灵魂不够强，那你的灵刀不会比普通的刀强多少，不信，你可以试试。”
禹天闻言，拔出插在地上的灵刀，将其捧起细细打量。
若是无乡不告诉他这是灵魂材质，他恐怕真要以为这刀是青玉所打造的了。
灵刀没有刀锷，刀身那剔透的青色透露着一股凛冽的寒意，修长而朴素的刀刃宛若潜伏的毒蛇一般时刻等待着猎物。
优雅且致命，宛若一件艺术品一样。
禹天在蛛网没少接触各式各样的冷兵器，从唐刀到西洋刀，从斩马刀到武士刀几乎都有涉猎。
而眼前的刀具光外表而言给自己的感觉就可以用完美两个字来形容了。
禹天没有过多打量，而是开始尝试基本地挥刀动作。
灵刀几乎没有重量，用多了金属刀的禹天一时间竟然难以适应。
几十次劈砍后，禹天逐渐掌握了这把刀的挥动技巧。
与金属刀不同，灵刀的控制对手臂要求不高，想要稳定它的刀身，需要对手腕有极强的控制力。否则会出现刀刃没有随着既定轨迹运动的情况，如果控制不佳，更有可能的是刀刃脱手，伤及自身。
“它很美，但也很难驾驭。”
禹天评价道。
“毕竟是灵刀，占了个灵字，当然不是随随便便能驾驭好的。”无乡回答道：“这只是普通的挥砍，如果想要完全激发灵刀的能力，你就得用自己的灵魂去和它共鸣。”
“共鸣？”
“字面意思，去尝试用灵魂握住刀柄，让灵魂来挥刀。”
禹天听罢再次挥出一刀。
没有因高速而产生的破空声。
只是轻轻的挥动。
黑渊中便出现了一道浅紫色的刀痕。
刀痕很快消失在黑暗中，但是无乡的眼神却因此而变得神采奕奕。
“你对灵魂的敏感度超乎我的想象，当年的我为了激活灵刀摸索了将近5年…”
无乡说到一半便止住了自己的话。
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令人不悦的东西。但那丝不悦也仅仅是出现了一刹那，随后就被理智所取代。
无乡继续道：“这紫色应当是你灵魂颜色的映照，在我的设想里最好的情况就是你能挥出青色刀光，也就是说代表了你已经和灵刀中的灵魂达成了共鸣。”
“而你挥出自己灵魂颜色的刀痕，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灵刀对你而言已经是身体的一部分了，你已经把它当作自己肢体的延伸，正因此，它砍出的才会是你灵魂本身的颜色。”
“这代表着你能更大限度地发挥出基于你灵魂强度的力量。”
“不过，不要高兴太早。”
无乡话锋一转，继续道：“既然灵刀在使用时被你视作身体的一部分，也就代表了它的受伤也会一定程度波及到你自己。”
“当然，这种波及很小，和用你自己灵魂打造的灵刀相比可以说是小到几乎不计，但这不代表你可以因此掉以轻心，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若非必要，不要使用灵刀的全部力量，你的灵魂仍然稚嫩，经不起灵刀的消耗。”
禹天点头，暗自将其记牢在心。
“要知道，你的灵魂强度并不高，也只是堪堪到达可以握住灵刀这一层次，想要用其挥出像我一样的刀罡还有很长一段时间的路要走，所以，好好加油强化自己的灵魂，下次灵魂方面有什么疑惑，我和无名随时在此恭候。”
“好了，我要告诉你的就这些，你手里的那把灵刀就送你了，算是我替无名给你的小礼物吧。”
无乡说罢，将自己手中的灵刀插回手中。
锋利的青色刀刃此时恍若是液体一样融入了无乡的身体。
无乡道：“这把灵刀算是我灵魂的一部分，虽然我不能以此为媒介与黑渊外的你时刻保持交流，但是当你遇到危险时，刀里的那点灵魂也能保你一命，我可不想无名好不容易收的这宝贝徒弟不明不白地死在外头。”
说罢，无乡笑了笑，挥手道：“给你的刀取个名字，然后离开这里吧，现在我没什么好教你的了。”
禹天看着手中的刀，一时间感慨万千。
黑暗之中，是饱受孤独的陌生人与自己倾心相谈。
而那黑渊外的光亮之处，反倒是一群与自己熟络的狼心狗肺之辈互相算计。
“晚辈决定了，此刀名唤澄心。”
禹天说罢对着面前的无乡行礼道谢：“无乡前辈今日给予我的帮助，我禹天定将于日后涌泉相报。”
无乡看着面前的青年，浅笑道：
“走吧。”
······
海风微凉，明月高悬。
破碎的月光点缀着墨青色的海面，潮汐与海风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如同天地舞台上演奏的一曲自然之乐。
“你说禹天和暴食的人间行走一起除掉了背叛？”
塔楼顶层的空旷平台上，一身黑裙的路西法看着头顶的双月，对身后的老管家问道。
“是的，根据人间的协会交代，禹天现在已经离开了人间，但奇怪的是我并没有感知到他的气息，这说明他现在也不在地狱，是协会撒谎了吗？”
路西法摇了摇头，翡翠色的眼眸幽幽地望着那岸边溅起的几丈白浪，否定道：“协会没有撒谎。”
“他们没有必要欺骗我们，这是吃力不讨好的行为，更何况此时的禹天还没有对外界展现出他的价值，协会没有必要去特殊照顾他。”
“我们也无需揣测他到底去往何方。”
路西法伸出自己的手腕，卷起黑色的袖口，露出了布满整个手臂的狰狞伤疤。
“他与我签订的契约还没有达成。”
她用右手轻轻抚摸着手臂外侧那本该柔嫩光滑的白皙皮肤，低语道：
“他不会死。”
“他也不会停止他的脚步。”
路西法说罢，又将袖口拉了下来，依靠着墙边像一只黑猫一样伸了个懒腰道：“好了，你去休息吧，现在我想一个人呆一会。”
老管家颔首低眉，假装自己并未听到少女的低语，识趣地离开了天台。
路西法仰头闭眼。
脑中回想起了百多年前的旧狱。
没有月亮，没有光照。
恶魔狂欢，横尸遍野。
自己在令人癫狂的饥饿中跟着逃难的人群在黑暗中奔逃。
“不要停下！不要停下啊！恶魔就在后面！”
领头的中年男子用哭腔喊道。
话音未落，身后的一名妇女凄厉地哀嚎起来。
她闻到了溢散开来的血腥味，也感知到了温热的液体溅到了自己的后背上。
液体让她的后背变得炙热起来。
同时她的手脚也因恐惧而变得冰凉。
少女深知恶魔在玩弄他们。
明明随时可以将他们全部杀死，却偏偏像赶羊一样在后头悠闲地驱赶他们向前。
每隔一段时间就杀死队伍里的最后一个人。
逃是没有尽头的。
绝望笼罩在了少女的心头。
但她没有停下，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坚持，也许是她那幼稚的内心依旧期待着能有一名白马王子来救她。
但这也仅仅是一名少女的白日梦罢了。
又一名同伴倒在了脚边。
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也许是真的太累了吧，累到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少女咬着嘴唇，强撑着自己跑下去。
脚底似乎已经因为长时间的奔跑而溃烂。
但即便如此疼痛，她也没有停下。
意识逐渐模糊，她已经忘了自己为什么这么执着地跑。
被恶魔杀死的话应该就一了百了了吧。
“恶魔要追上来了啊啊啊啊！”
“快来个人拖住它啊！”
虽然都在想有人能拖住恶魔，但谁都没有停下，反倒是更加拼命地奔跑。
少女逐渐力不从心。
“她！让她去！”
“对，她活不了，不如让她帮我们争取点时间！”
少女在人群中被推搡而出。
早就麻木的身体根本无法维持平衡，少女摔倒在地，无力地在荒地上滚了几下，随后双目无神地看着头顶的黑色，静静等待死亡的降临。
这群白痴，难道还没发现恶魔是在戏弄他们吗？
不过，不重要了。
终于，结束了，能休息了。
她感知到黑暗中有生物逐渐靠近。
腥湿的粗糙物体舔过自己的身体。
锐利的牙齿扎入自己的左臂。
“呜…”
剧烈的疼痛让少女忍不住出了声。
恶魔们听到了少女那痛苦的声音，像是品到了绝世的美味，更加兴奋地享用起她的身体。
“噗嗤。”
“噗嗤。”
想象中的剧痛没有再从身体表面反馈进大脑。
这不是自己的血肉被撕扯开来的声音。
少女睁开眼，视线模糊中，她看到了一个浑身散发着灰白色光芒的人，他的手推动着一把黑色巨刃，缓步向她走来。
说是巨刃，不如说是一整块巨大的黑色石板。
“还活着吗？”
男子问道。
“嗯。”
少女颤声回道，温热的眼泪自眼角处划出两道晶莹的泪痕。
她终于盼到了她的白马王子。
无乡一边交代，一边从手中抽出另一把青色长刀在空中比划两下：“我会为你演示灵刀的用法。”
“灵刀不同于普通的刀，它的材质就是灵魂。”
“一般来说，灵刀一旦受损，将会不可避免地对自己的灵魂造成永久性损伤，但是对于无名那庞大的灵魂体量来说灵刀耗损的那点灵魂量是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所以你手中的刀可以放心使用，不用担心波及我的灵魂。”
“灵刀并非没有实体，它实则是在大量灵魂基础之上凝聚出的可视化物体，你大可以将它视作一种另类的灵魂聚合物。”
“当然，这代表了灵刀是可以造成物理层次的伤害的，而且灵刀不会像金属刀刃一样出现磨损与卷刃，它时刻保持着最锋利的巅峰状态，就这一点来看，灵刀就已经碾压大部分刀具了。”
“而它最大的特质，就是对灵魂能够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打个比方，如果你用灵刀砍伤了一只恶魔，这个伤口会同时出现在它的肉体与灵魂上，肉体上的伤痕会随着时间而逐渐痊愈，但灵魂上的伤口是永恒的。”
“如果灵魂伤口积累到一定层次，那么伤者的灵魂会因承受不住损伤而自己崩毁。”
“所以灵刀对于恶魔而言就如同可以累积毒素的剧毒花雨一样。”
“危险，却又华丽。”
无乡用手指轻抚着刀刃的边缘，眼神充满了一种难以描述的狂热。
“灵刀，是我这一生最完美的杰作。”
“它是所有恶魔的噩梦。”
说罢，无乡的身形迅速消失，随后，禹天感到了熟悉的窒息感。
迅猛的刀罡裹挟着猛虎下山一般的气势自脚边斩过，黑渊无风，却依旧被这一刀强行扭转出了气压，狂风呼啸，感受着强烈杀气的禹天面色铁青，用手上的灵刀紧紧驻地，勉强才让自己稳住了身形。
片刻之后，无乡的话在耳边响起。
“灵刀能够施展出的力量和灵魂的强度是成正相关的。”
他整理着衣衫，将灵刀抗在肩头，用手指着禹天手中握着的刀说道：“如果你的灵魂不够强，那你的灵刀不会比普通的刀强多少，不信，你可以试试。”
禹天闻言，拔出插在地上的灵刀，将其捧起细细打量。
若是无乡不告诉他这是灵魂材质，他恐怕真要以为这刀是青玉所打造的了。
灵刀没有刀锷，刀身那剔透的青色透露着一股凛冽的寒意，修长而朴素的刀刃宛若潜伏的毒蛇一般时刻等待着猎物。
优雅且致命，宛若一件艺术品一样。
禹天在蛛网没少接触各式各样的冷兵器，从唐刀到西洋刀，从斩马刀到武士刀几乎都有涉猎。
而眼前的刀具光外表而言给自己的感觉就可以用完美两个字来形容了。
禹天没有过多打量，而是开始尝试基本地挥刀动作。
灵刀几乎没有重量，用多了金属刀的禹天一时间竟然难以适应。
几十次劈砍后，禹天逐渐掌握了这把刀的挥动技巧。
与金属刀不同，灵刀的控制对手臂要求不高，想要稳定它的刀身，需要对手腕有极强的控制力。否则会出现刀刃没有随着既定轨迹运动的情况，如果控制不佳，更有可能的是刀刃脱手，伤及自身。
“它很美，但也很难驾驭。”
禹天评价道。
“毕竟是灵刀，占了个灵字，当然不是随随便便能驾驭好的。”无乡回答道：“这只是普通的挥砍，如果想要完全激发灵刀的能力，你就得用自己的灵魂去和它共鸣。”
“共鸣？”
“字面意思，去尝试用灵魂握住刀柄，让灵魂来挥刀。”
禹天听罢再次挥出一刀。
没有因高速而产生的破空声。
只是轻轻的挥动。
黑渊中便出现了一道浅紫色的刀痕。
刀痕很快消失在黑暗中，但是无乡的眼神却因此而变得神采奕奕。
“你对灵魂的敏感度超乎我的想象，当年的我为了激活灵刀摸索了将近5年…”
无乡说到一半便止住了自己的话。
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令人不悦的东西。但那丝不悦也仅仅是出现了一刹那，随后就被理智所取代。
无乡继续道：“这紫色应当是你灵魂颜色的映照，在我的设想里最好的情况就是你能挥出青色刀光，也就是说代表了你已经和灵刀中的灵魂达成了共鸣。”
“而你挥出自己灵魂颜色的刀痕，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灵刀对你而言已经是身体的一部分了，你已经把它当作自己肢体的延伸，正因此，它砍出的才会是你灵魂本身的颜色。”
“这代表着你能更大限度地发挥出基于你灵魂强度的力量。”
“不过，不要高兴太早。”
无乡话锋一转，继续道：“既然灵刀在使用时被你视作身体的一部分，也就代表了它的受伤也会一定程度波及到你自己。”
“当然，这种波及很小，和用你自己灵魂打造的灵刀相比可以说是小到几乎不计，但这不代表你可以因此掉以轻心，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若非必要，不要使用灵刀的全部力量，你的灵魂仍然稚嫩，经不起灵刀的消耗。”
禹天点头，暗自将其记牢在心。
“要知道，你的灵魂强度并不高，也只是堪堪到达可以握住灵刀这一层次，想要用其挥出像我一样的刀罡还有很长一段时间的路要走，所以，好好加油强化自己的灵魂，下次灵魂方面有什么疑惑，我和无名随时在此恭候。”
“好了，我要告诉你的就这些，你手里的那把灵刀就送你了，算是我替无名给你的小礼物吧。”
无乡说罢，将自己手中的灵刀插回手中。
锋利的青色刀刃此时恍若是液体一样融入了无乡的身体。
无乡道：“这把灵刀算是我灵魂的一部分，虽然我不能以此为媒介与黑渊外的你时刻保持交流，但是当你遇到危险时，刀里的那点灵魂也能保你一命，我可不想无名好不容易收的这宝贝徒弟不明不白地死在外头。”
说罢，无乡笑了笑，挥手道：“给你的刀取个名字，然后离开这里吧，现在我没什么好教你的了。”
禹天看着手中的刀，一时间感慨万千。
黑暗之中，是饱受孤独的陌生人与自己倾心相谈。
而那黑渊外的光亮之处，反倒是一群与自己熟络的狼心狗肺之辈互相算计。
“晚辈决定了，此刀名唤澄心。”
禹天说罢对着面前的无乡行礼道谢：“无乡前辈今日给予我的帮助，我禹天定将于日后涌泉相报。”
无乡看着面前的青年，浅笑道：
“走吧。”
······
海风微凉，明月高悬。
破碎的月光点缀着墨青色的海面，潮汐与海风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如同天地舞台上演奏的一曲自然之乐。
“你说禹天和暴食的人间行走一起除掉了背叛？”
塔楼顶层的空旷平台上，一身黑裙的路西法看着头顶的双月，对身后的老管家问道。
“是的，根据人间的协会交代，禹天现在已经离开了人间，但奇怪的是我并没有感知到他的气息，这说明他现在也不在地狱，是协会撒谎了吗？”
路西法摇了摇头，翡翠色的眼眸幽幽地望着那岸边溅起的几丈白浪，否定道：“协会没有撒谎。”
“他们没有必要欺骗我们，这是吃力不讨好的行为，更何况此时的禹天还没有对外界展现出他的价值，协会没有必要去特殊照顾他。”
“我们也无需揣测他到底去往何方。”
路西法伸出自己的手腕，卷起黑色的袖口，露出了布满整个手臂的狰狞伤疤。
“他与我签订的契约还没有达成。”
她用右手轻轻抚摸着手臂外侧那本该柔嫩光滑的白皙皮肤，低语道：
“他不会死。”
“他也不会停止他的脚步。”
路西法说罢，又将袖口拉了下来，依靠着墙边像一只黑猫一样伸了个懒腰道：“好了，你去休息吧，现在我想一个人呆一会。”
老管家颔首低眉，假装自己并未听到少女的低语，识趣地离开了天台。
路西法仰头闭眼。
脑中回想起了百多年前的旧狱。
没有月亮，没有光照。
恶魔狂欢，横尸遍野。
自己在令人癫狂的饥饿中跟着逃难的人群在黑暗中奔逃。
“不要停下！不要停下啊！恶魔就在后面！”
领头的中年男子用哭腔喊道。
话音未落，身后的一名妇女凄厉地哀嚎起来。
她闻到了溢散开来的血腥味，也感知到了温热的液体溅到了自己的后背上。
液体让她的后背变得炙热起来。
同时她的手脚也因恐惧而变得冰凉。
少女深知恶魔在玩弄他们。
明明随时可以将他们全部杀死，却偏偏像赶羊一样在后头悠闲地驱赶他们向前。
每隔一段时间就杀死队伍里的最后一个人。
逃是没有尽头的。
绝望笼罩在了少女的心头。
但她没有停下，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坚持，也许是她那幼稚的内心依旧期待着能有一名白马王子来救她。
但这也仅仅是一名少女的白日梦罢了。
又一名同伴倒在了脚边。
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也许是真的太累了吧，累到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少女咬着嘴唇，强撑着自己跑下去。
脚底似乎已经因为长时间的奔跑而溃烂。
但即便如此疼痛，她也没有停下。
意识逐渐模糊，她已经忘了自己为什么这么执着地跑。
被恶魔杀死的话应该就一了百了了吧。
“恶魔要追上来了啊啊啊啊！”
“快来个人拖住它啊！”
虽然都在想有人能拖住恶魔，但谁都没有停下，反倒是更加拼命地奔跑。
少女逐渐力不从心。
“她！让她去！”
“对，她活不了，不如让她帮我们争取点时间！”
少女在人群中被推搡而出。
早就麻木的身体根本无法维持平衡，少女摔倒在地，无力地在荒地上滚了几下，随后双目无神地看着头顶的黑色，静静等待死亡的降临。
这群白痴，难道还没发现恶魔是在戏弄他们吗？
不过，不重要了。
终于，结束了，能休息了。
她感知到黑暗中有生物逐渐靠近。
腥湿的粗糙物体舔过自己的身体。
锐利的牙齿扎入自己的左臂。
“呜…”
剧烈的疼痛让少女忍不住出了声。
恶魔们听到了少女那痛苦的声音，像是品到了绝世的美味，更加兴奋地享用起她的身体。
“噗嗤。”
“噗嗤。”
想象中的剧痛没有再从身体表面反馈进大脑。
这不是自己的血肉被撕扯开来的声音。
少女睁开眼，视线模糊中，她看到了一个浑身散发着灰白色光芒的人，他的手推动着一把黑色巨刃，缓步向她走来。
说是巨刃，不如说是一整块巨大的黑色石板。
“还活着吗？”
男子问道。
“嗯。”
少女颤声回道，温热的眼泪自眼角处划出两道晶莹的泪痕。
她终于盼到了她的白马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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