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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倒吊人

    “交易所”内。

    禹天面色凝重地看着四周的光景像融化的蜡烛一样逐渐逐渐变成一地斑驳陆离的色彩,最终像是雨水一样渗入湿润的泥土当中消失不见。

    交易所的突然消失毫无征兆。

    这对禹天而言并非什么好兆头。

    因为这代表原本的圈套对于那位所长而言已经毫无意义了。

    他已经达到了他的目的。

    几乎是一瞬间,禹天想到了林葵。

    调虎离山之计,和自己预料的差不多。

    也就是说协会那边……

    禹天感到额头上似乎有冷汗密密麻麻地渗出。

    必须现在就回医院。

    也就是此时,电话突兀地响了起来。

    禹天拿出手机,看了眼来电人,上面标注着张陶二字。

    禹天用略微颤抖的手划动了接听键。

    “是禹天吗?”

    电话那头传来张陶的声音。

    “我是。”

    “我想你得来一趟医院了。”

    “林葵出事了?”

    “对,而且,比想象中的棘手。”

    “我马上回去。”

    “我已经调车去接你了,你也别太自责,林葵这边很显然是早有预谋,留下的人手都……”

    禹天没有听完,而是直接挂断了电话。

    “一群酒囊饭袋。”

    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的。

    他早就猜到这次来交易所可能会有人对林葵动手,所以他才会特地在离开前委托张陶多安排人手守在病房外,为的就是无论禹天这边闹腾的怎么样都不会和林葵牵扯上关系,结果协会这边倒好,这么多人都没看住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小女孩,这不是搞笑吗?

    不管怎么说,自己得先去看看林葵的现状。

    ……

    “现场已经封锁,这栋楼的病人已经被协会疏散,您现在……”

    “别挡路。”

    禹天不耐烦地拨开挡在身前的法医。

    他现在对协会的信任已经下降到了冰点,自然懒得给他们好脸色。

    禹天翻过警戒线,走近了案发现场。

    还没走近,禹天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林葵背对着禹天,左脚踝被白丝绸拴住,也许是过度用力,脚踝处的皮肉已经深深陷了进去,干涸的血迹顺着右腿向大腿蔓延,而膝关节则因为巨大的外力而出现了肉眼可见的关节错位,整个右小腿向外翻折,像蔫掉的棕榈叶一样扭曲地地耷拉在躯干一旁。

    林葵的手腕也被顺势绑起,双臂背在身后,如同菱形一般。

    禹天的脑子里忽然想起在教堂里看到的那个十字架后刻画的图案。

    倒吊人。

    禹天走近尸体,想要看一看少女的正面。

    也就是看到少女身体正面的那一刻,禹天不顾空气的腥甜,深吸了一口气以平复心情。

    她的腹部被整齐利落地剖开,肋骨外翻,肺部被扯出,大量红色的液体自其中流出,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地面会出现如此大量的黑红液体。

    “类似于血鹰的酷刑吗?”

    (在第八和第十一世纪之间,维京人特别臭名昭著的一项酷刑是所谓的“血鹰“,传说中海盗对他们最讨厌的敌人进行的血腥仪式。海盗将受害者的背部切开,将他们的肋骨从脊柱上切下,然后从伤口里将肺部拉出。据称,最后肺部在肋骨上伸展开来的动作类似于鸟类的翅膀--因此它叫血鹰。)

    禹天皱着眉头看着此处的惨景。

    林葵究竟是和杀人犯有着什么深仇大恨才能让他做出如此酷刑?

    “现场的可疑线索已经收集完毕,禹天先生要是看完我们就要进行后续工作了。”

    禹天点了点头,示意他们去处理尸体,随后便退到了警戒线外。

    “呕…”

    酸涩的气味冲进禹天的鼻腔,禹天闻声望去,一名年轻人正撑着墙呕吐不止。

    “这小子还是太嫩了,我们做刑警的什么大场面没见过?采点线索就吐成这样…”旁边的刑警模样的人对着那年轻人指指点点。

    “笑什么,你不是从这个时期过来的?”

    “啧啧,话说回来,我们什么怪胎都见过了,行事疯成这样的还是第一次见。”

    “对这么个小姑娘下手,真是丧尽天良。”

    似乎是察觉到了禹天的视线,其中的一名刑警对着禹天向着禹天走了过来。

    “您好,我是吴东,您应该就是上面派来的专业人士吧。”

    “禹天。”

    禹天对着吴东颔首示意,简短地问道:“监控怎么说。”

    “监控全部失效,完全不知道前两个小时发生了什么。”

    “全部失效?”

    “是的,而且没有任何征兆。”

    “那我委托安排的警力呢?”

    “两支警卫队共计16人,没有一人说自己看到了可疑人员。”说到这里,吴东的表情变得沉重起来。

    “没有任何人看到?”

    禹天想到了自己接触地狱以来遭遇的种种幻觉,他有八成把握那些人也被幻觉所控制了。

    “我知道了,我上楼顶看看。”

    “好的。”

    ……

    天台的铁栅栏门没有锁,禹天很容易就将其推开。

    “哐当。”

    铁门粗暴地碰撞在墙上,黑暗之中,禹天的灵魂视敏锐地察觉了天台边缘的栏杆处的深红色身影。

    “你是谁?”

    禹天冷声道,随即手放在澄心的刀把上面,做好了战斗准备。

    “我是谁?”

    深红色身影重复了一遍禹天的话,随后笑了起来,他从栏杆上敏捷地跃了下来,向禹天逐渐靠近。

    随着来人逐渐靠近,禹天已经能看清其着装,其白色的衬衫在他的眼里显得格外扎眼。

    “我不想说什么故弄玄虚的话来吊你的胃口,这不是我的作风,当然,我也不会简单到直接告诉你我的身份……”

    “你杀了那个女孩?”

    “嘘。”白衣男子将食指放在唇边,嘘了一声。

    “不要打断别人的话,这可不礼貌,不过……”白衣男子用下巴朝着不远处的一个空轮椅那抬了抬道:“是不是我杀的,显而易见。”

    话音刚落,刀光乍现,禹天的身体如同鬼魅一般向前闪烁,青色的刀刃拉出一道弧光。

    禹天没有等他多废话什么,而是选择了主动出击。

    “喔。”白衣男子故作惊叹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禹天没有废话,反手一刀向后捅去。

    依然没有什么反馈声音。

    禹天回头望去,白衣男子的身影出现在了天台入口的上方。

    “你不用想着杀我,我不可能像你一样蠢到把本体放到这里给你们抓的。”

    “我只是想和你,好好谈谈。”

    白衣男子虽然说的是好好谈,但是话语里的挑衅情绪几乎快溢出来了。

    禹天皱着眉头,没有理会白衣男子话里的讽刺,开口道:“为什么要对无辜的女孩做这些事。”

    “灵魂交易,你懂的。”

    “取走灵魂而已,即便是要她的灵魂,你对她的身体做这种事又该怎么解释?”

    “啊?做什么事?”

    “不用明知故问。”

    “哎呀,我还以为你说什么呢,只是一时兴起罢了,毕竟每次想到我的主,我都会兴奋的浑身发颤呢。”

    白衣男子突然露出一副陶醉且痴迷的表情,用及其夸张的强调说了起来。

    “他是那么的高洁又华丽,他的理想又是那么的纯粹,以至于与我的不谋而合。”

    禹天露出厌恶的表情,开口道:

    “倒吊人?”

    白衣男子闻言,一副惊讶的模样:“你居然认出来倒吊人?”

    “看来你也不是我想的那么蠢啊。”

    “的确如你所说,是倒吊人,不过……”白衣男子拉长了音调,慢悠悠地说道:“可不仅仅只是我的主是啊。”

    白衣男子的笑容变得狰狞起来,难以置信人类的脸部肌肉可以做出如此大弧度的笑容。

    “我们都是倒吊人。”

    禹天闻言摇了摇头道;

    “行了,你不喜欢卖关子是吧,那你不妨告诉我你是谁?你想玩弄我,光告诉我你们那神神叨叨的组织名有什么用,好歹也得给点线索吧,不然整个游戏多无趣啊。”

    白衣男子蹲下身,思索了片刻,随后收敛了笑容道:“你看起来很想跟我正儿八经玩一把?”

    “不然我来这里意义在何处?”

    “不错啊,不愧是罪王的行走,有魄力。”白衣男子鼓掌道:“那我就告诉你吧,傲慢行走,我的代号是仁爱,而吾主的名讳为……”

    “暴虐。”

    “你一定很好奇为什么我为什么要反悔我刚才的话,直接说出我的名字与吾主的名讳。”

    “那是因为我答应了你的游戏请求,这场游戏里,我们的奖惩规定很简单:胜负决定之时,生死定论之际。”

    “我赢了,你死,你那特殊的灵魂由我献祭给吾主,你赢了,我死,我会把那心想事成交易所的所长位置让给你坐。”

    “如何?”

    禹天摇头道:“别说虚头巴脑的东西,讲讲你想玩的游戏吧。”

    “啧啧,真是猴急,游戏会在七天后开始,你慢慢准备吧。”

    “在哪里?”

    仁爱闻言,用力跺了跺脚。

    “这里。”

    “这栋楼?”

    “太小了。”

    “医院?”

    “不够大。”

    “兴华市吗?”

    “冰果!”仁爱打了个响指,道:“真聪明!”

    “我很好奇,你有这么大的能耐吗?”

    “我有没有这么大的能耐?”仁爱冷笑一声,“你要不要猜猜我为什么给你七天时间准备?”

    “你要是能活过七天,才能有资本和我开一盘游戏。”

    禹天挑了挑刀尖道:“看起来你真的很自信。”

    “是的,诚如你所言,我很自信。”仁爱点头道:“在接下来的七天里,你会知道兴华是谁在做主。”

    “当然,你也会知道你那顶头上司所在的协会在我的眼里是个什么样的笑话。”

    禹天闻言心里一沉,协会的无能他已经见识得不止一次两次了。

    在他的印象里,协会的部门臃肿,行事拖拉,执行不力,似乎除了豪气和心计也没什么说的上嘴的。

    “我拭目以待。”

    禹天收起刀,回道。

    “拿上这个。”仁爱将一个深红色的纸飞机丢向禹天。

    “这是什么?”

    “放好喽,活过七天,我会来找你玩的。”

    禹天刚刚抬头,边发现仁爱已经消失不见,那深红色的纸飞机也化作一个怀表式的计时器。

    上面是一个白色的数字:7。

    “从现在开始计时吗?”

    禹天自言自语道。

    随后他将其放进口袋里,下意识地看向一旁空无一人的轮椅。

    林葵的音容笑貌似乎还在自己脑中回响。

    “我不会输的。”

    “无论如何都不会。”

    他没有停留,而是背过身去,独自一人消失在天台的黑暗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