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迷 » 女频频道 » 锦衣轻 » 第八章 显而易见

第八章 显而易见

    突然这样一问,裴越听出些意思,故意凑近反问他:“你觉着呢?”

    “嘿嘿,堂尊,这林司禾模样身段是这个。”李班头边说边得意洋洋地竖了个大拇指,仿佛那是他女儿一般得意。

    见裴越没反对,又接着道:“这林司禾虽说是个乡野村姑,但人标致是十里八乡早就出了名了。也就因为有个贵人一直暗地关照留着不准掐,要不然哪等得到堂尊您来。如果堂尊要是……瞧得上,嘿嘿,属下也可以为堂尊说和说和,您一表人才,风流倜傥,伺候您是她的福气。”

    看来这徐班头是早有准备,对林司禾的底细了如指掌,裴越听着觉得有些意思,又觉得匪夷所思,他听得仔细,思索着这平城里面的“逼良为娼”的种种细节。

    “不是说有个贵人关照着呢?”裴越问。

    李班头大手一挥:“什么贵人到您跟前算个鸟,大人您才是这平城最大的贵人,您来了他们都得靠边!”

    裴越挑眉问:“是哪个贵人?”

    李班头隐晦地看了一眼,不愿明说:“堂尊,做人不能这么赶尽杀绝,横刀夺爱就算了,还得追查人底细这不厚道……”

    这平城欺男霸女看来如同家常一般,严重至此。裴越在脑中把平城叫的出名号的人都过了一遍,暂时没有锁定是谁。

    想着若是揪出来就拿他开刀吧。

    见裴越出了神,李班头提醒道:“堂尊?”

    裴越回过神来,又问:“可她不是在牢里,你如何能把她弄出来?”

    一见裴越上了道,李班头拍着胸脯:“这简单啊!堂尊,牢里有人没人还不是咱们说了算,这平城地头只要堂尊点个头,谁还敢说半个不字?不需堂尊您说话,只需使个眼色,我立即给您办妥当了!”

    裴越觉得又荒唐又可恨,冷笑了一下。

    他这一笑,李班头没看明白是什么意思:“堂尊,那您的意思?”

    初来乍到,不可打草惊蛇。

    裴越只好装傻继续挠手臂:“好痒,再说吧。先回去了。”

    他虽说的模棱两可,但没有拒绝。

    没有直接拒绝,那就是同意了。

    显而易见的事,还用再多问什么?

    “好嘞。”李班头心领神会,将药包还给裴越,“堂尊拿好,这药我再去拿一包给林姑娘就是了。”

    林司禾变成林姑娘了。

    裴越前脚走,后脚李班头就带了一波人连夜来撒石灰了。

    听满牢房的老鼠吱哇乱叫,林司禾被呛得从干草里站起来,害怕地抓着裴越带来的烛台,上面的烛光明亮坚强,光照范围就是她的护盾。

    李班头忙完里面,满身石灰走出来,打开林司禾的牢门,顺手扔给她一包药粉:“拿去,裴大人赏你的。”

    不一会,一个花枝招展的中年女人从外走进来,张口就嚷:“哪呢?人呢?什么人这么金贵?非得妾身亲自跑一趟?”

    李班头将她喊过来,指了指林司禾。

    那女人上下打量一番,暧昧地笑了笑,又在李班头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两人笑来笑去,笑得林司禾毛骨悚然。

    过了会,女人招呼林司禾:“乖女,出来出来。”

    这一看就不是正经路子,林司禾哪肯。

    女人只得走过来将她拉住:“走,出去,这里呛得慌。”不由分说便往外拽。

    那妇人别看一副柔弱相,手劲极大,抓着林司禾的手腕就像铁钳一样,挣扎间,灯台掉落熄灭了。

    但女人有一套手段,一手抓着林司禾,另一手捏着她的嘴,拖着往外走。无论林司禾如何挣扎,她均不理会,直接将她拖出了大牢,塞上了一辆马车。

    这就出了大牢?林司禾这个本地人都难以置信,平城县衙的牢狱是摆设吗?衙役私通外人,随随便便就能带人犯出去?

    草率至此?

    马车没走多远就慢下来了,子时深夜,原本寂静的街区,拐了个弯就听得女子调笑声不断。

    林司禾就算是头猪也应该猜到了,这女人要带她去春风楼。

    春风一度良宵醉,牡丹花死风流鬼。

    所谓春风楼,便是京城里最大的青楼在平城的分号。

    听那妇人道:“别闹了,不是卖你!老娘手底下的美娇娘多了去了,不稀罕你这一个。你今儿是走了运,有贵人相中你了,你好好听话,学些本事回去,伺候好了有你的荣华富贵。”

    林司禾深知自己拧不过这个经验丰富的春风楼鸨母。对付女孩子她们有的是办法。她干脆便不再动弹。

    妇人见她不闹了,便好言相劝反复强调:“你算是个伶俐明事理的。你放心,妈妈我只是来教你降服男人的本事,绝不欺负你。你与楼里的姑子不同,你是有主儿的人。”

    林司禾听到“有主儿”三个字很是诧异。

    她“呜呜”几声。鸨母问:“你可是想说话?我先告诉你,到了这里,大吼大叫,踢人咬人犯浑都没有用的,别自找苦吃。”

    林司禾点头。鸨母便放开她。

    “你刚才说我的主,是谁?”林司禾问。

    鸨母呵呵笑了:“还能是谁?咱平城里最大的老爷是谁?除了他谁还能把你从牢里捞出来?”

    林司禾目瞪口呆。

    鸨母见她吃惊的模样,笑道:“别愣了,人家裴大人是什么标致人物?好多姑娘想伺候还没这个机会呢。以后当了裴家姨娘别忘了妈妈我这引路的恩情。”

    前脚才走,后脚就被卖了?伪君子这三个字真是顺畅。

    愣怔间,鸨母拽着她下了马车,迎面便是灯火阑珊充斥着酒气和脂粉的春风楼。

    次日,鸡叫第一声,小乙起床伸了个懒腰,转头去给裴越打水洗漱,谁知推开门时,房间内早就空了。

    他吓得瞌睡都醒了,连忙四处寻找:“公子?公子?”

    却见桌上一张纸条,熟悉的字迹:我出门办事,别声张,对外称病。

    小乙连忙默契地关上门,这种偷摸出去的把戏,裴越几乎从小玩到大。

    十九岁金榜夺魁的裴越并非是想象中的那种一心扑在文章上的书呆子。

    当一个人只是不太守规矩,大约可以通过教育,使其知道如何去遵守。但一个不守规矩的人偏偏聪慧又有自己的想法和主见,那就非常的难以掌控了。

    裴越就是这样的人。家里三个子女,他排行最小,生的聪明伶俐,备受长姐二哥呵护,以至于无法无天,家里的大门和围墙从来关不住他。就连家法也为他修订无数次,每次他总能钻了空子逃脱。

    索性,夫人便放弃束缚他,反而许他习武,也是为着他在外闯祸时能自保。

    用裴尚书的戏言归纳,裴越若是心思歪一点,让他习武简直是放虎归山,如虎添翼,为虎作伥……

    不过幸好,裴尚书的担心并没有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