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青云子
一刻钟前，三清殿内。
青云子盘膝静坐，体悟腹腔内的金丹流转，寻找突破的契机。
他所修炼的太乙神功是一本不成熟的功法。
青云子根本没有师承，百年前，他还是一个农家小子，偶然一次和玩伴山上玩耍时，不幸遇上了暴雨山洪。
他爬上了树，捡回一条命，而同伴全都死在了山洪之中。
登山洪过去，地面凹陷，露出一个洞窟。
又冷又累的青云子进入洞窟中避雨，结果看到了无数白骨。
有猛兽的，有妖邪的，当然，更多是人骨，他吓破了胆，身子却鬼使神差的走到了最深处。
在那里，青云子找到了一卷残破的竹简。
这就是太乙神功的前身。
青云子不知道那本功法叫什么，也不知道这是谁的洞府，他凭着半卷残功，开始了修仙之路。
几十年来东拼西凑，加上他臆想，最终编写出了太乙神功。
修炼这东西有副作用，青云子会不知道吗？
他比谁都清楚，自己成了一副不人不鬼的模样。
但是那又怎么样？
人吃人的世界，能够成为吃人的一方，就足够了。
太乙神功不仅扭曲了青云子的肉身，还扭曲了他的精神，空无一人的大殿中渐渐传来两个人的声音。
“继续留着他只是浪费时间，你得拿他来炼丹，这才是卦象代表的含义。”
“放屁！要炼丹没用呢？他才入门几个月，还要再给他一点时间。”
“可是我们快没时间了！”
青云子眼中满是血丝，每一次腹腔蠕动，他眼中血丝就多一条。
此刻，他正恶狠狠地凝视自己的影子，影子中，有一双一模一样的眼睛，与之对视。
青云子情绪愈发癫狂。“那到底怎么办？杀不杀？”
“或者，我们杀一半？把他两条腿砍下来先入药尝尝？”
对于影子的提议，青云子这次没有反驳，慎重思考起来其中利弊。
正当他要开口时，影子骤然消失，一同消失的还有青云子的癫狂，他腹腔内的金丹疯狂蠕动，无数血水激射而出。
“这股力量……”
青云子猛地抬起头。
他感受到了来自上苍的注视！
“是……仙人！”
青云子张开双手，仰起头，脖子宛若蟒蛇般缓缓伸长，沿着三清殿的窗口探出。
他想要引起仙人的注意，一颗金丹沿着喉咙向上攀爬。
就在金丹即将从青云子口中吐出时，天空中的注视骤然消失。
“仙人走了？”
青云子怅然若失，脖子缓缓收回，但他紧接着就是狂喜。
沉寂多年的金丹，竟然出现了莫名的悸动。
“好好好！不论什么变化，只要变了就好！”
变化，就意味着机会，意味着他不会老死在当前境界。
青云子还在揣摩金丹变化，忽然，一阵北风吹过，吹得门窗摇摆，他心有所感，知晓是有人举起了镇山鼎。
“是陈承安？他举起镇山鼎了？这怎么可能，他才修炼多久……不对，不对，……”
想到片刻前，来自仙界的目光，再想到仅修炼三个月的陈承安举起镇山鼎，青云子推测出一个可能：
刚才是陈承安引来了仙界的注意，是仙人赐予了他扛起镇山鼎的力量！
“原来这就是卦象的真正含义，陈承安拥有仙缘，只要他继续在门内修炼，天仙早晚还会落下注视！”
疑惑全消，青云子豁然开朗，忍不住放声大笑。
“本道爷金丹九转，羽化登仙的日子不远了！”
他从怀中取出一枚铜铃，甩手摇动，清脆铃声传遍山门。
……
“师弟，你怎么做到的？”
等陈承安重新放下镇山鼎，顾晴霞凑过来。
她自小在道观内长大，没有太多男女有别的想法，伸手捏着陈承安的胳膊。
“我听说市井之间有一种药丸叫‘大力丸’，你不会是吃了那种药丸了吧？还有吗，给我也尝尝。”
你是属仓鼠的吗，什么都想尝尝？而且这东西也不是女人吃的啊……
陈承安拍掉顾晴霞的手，整理了一下衣服。
“什么大力丸，我可不吃那种东西。”
嗯……正常男人都不用吃。
顾晴霞上上下下打量陈承安，“那你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厉害了？”
陈承安摊了摊手，耸耸肩，扔出两个字：“天赋。”
顾晴霞两颊微微鼓起，虽然看不懂陈承安的动作，但总有种贱兮兮的感觉，想要揍他一顿。
她还想继续追问，耳边忽然传来清脆的铃声。
“是师傅的法铃，他在召集山门内的弟子过去。”
等陈承安与顾晴霞来到三清殿，殿前已经聚满了弟子。
三师兄蒋炎站在最前面，见到陈承安过来，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许久，满意的点点头，示意他们站过来。
三清殿大门打开，青云子仍背对着一众弟子，昏暗的殿内，他的背影看起来格外单薄，却给人无形的压迫感。
“今日，为师感应到镇山鼎被人举起，承安，是你做的？”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陈承安觉得青云子的声音比前些日子听起来要更有活力。
陈承安上前半步，行了一个道礼。
“回师傅，是弟子。”
一听这话，外门弟子纷纷哗然。
镇山鼎那可是足足两千多斤重的东西，别说扛起来了，寻常三五个人，推都推不动。
他们看向陈承安的眼神中满是崇敬和畏惧。
“镇山鼎乃为师二十年前，探寻古迹时发现的宝物，能够镇压一方风水，造福门派。”
青云子轻抚胡须，感叹：“上一次有人举起镇山鼎，引动了山川风水涌动，还是十年前，你已故的二师兄。当时他已修炼一年，而你，仅用了三个月。”
陈承安好歹经历过国考，是面试环节近乎满分的内卷王，听到师傅的称赞，他低头说：
“万山磅礴必有主峰，龙衮九章但挚一领。弟子能有所成就，主要是归功于师傅教得好。”
这话一出，连青云子都愣住了。
他教徒弟几十年，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有文化的马屁，仔细品鉴了一会儿，越品越欣喜，连说了三声好。
青云子动了动手指，自三清殿黑暗的角落中飞出一把长剑，飞向陈承安。
陈承安伸手接过来，第一感觉就是沉，第二个感觉就是冷。
入手的刹那，一股阴冷的恶意，就沿着剑鞘，爬上了他的手掌，并迅速往身体里蔓延。
陈承安面色一凝，体内修炼金光咒，练出来的先天一炁自行运转，将这股恶意消磨殆尽。
虽然仅仅是瞬间激发金光咒，但陈承安还是担心被青云子看出破绽。
好在青云子并未转过身，依旧背对众人说：“此剑名为‘夺魂’，是为师年轻时的佩剑，今日便赐予承安。”
陈承安拔出长剑，剑刃乌黑，明明是正午，却没有半点反光。
后面几个外门弟子好奇的伸头看过来，看到剑刃后，头晕目眩，有种神魂要被抽出来的感觉。
身子虚弱的弟子，眼睛一翻，直接昏死了过去。
这是一把邪剑。
但同样，是一把能够容纳法力的法剑。
有了这把夺魂剑，陈承安的战斗力至少提升了三成，且开坛做法再也不用桃木剑了。
陈承安把长剑重新入鞘。
“谢师傅赐剑，弟子定不会让此等宝剑蒙羞。”
青云子嗯了一声，嘱咐了几句认真修炼之类的话，挥挥手，示意众弟子可以散去了。
青云子召集弟子们过来，最主要的是想看看弟子们的状态。
虽然推测是陈承安吸引了天仙的注意，但没准他猜错了呢。
刚才赐剑的时候，青云子将一丝真元附在剑上，试探陈承安。
结果夺魂剑落入陈承安手中，那一丝真元就被抹去了。
青云子看来，陈承安修炼不过三月，再天赋异灵，也不可能凭空消去他的真元。
肯定是陈承安没错了。
仙缘，讲究缘法自然，青云子担心再深究下去，破坏了这玄妙的联系。
只要能断定了陈承安与天仙有关，对于青云子来说便足够了。
多亏青云子自行脑补的功力深厚，否则，真的深究起来，陈承安的秘密就要暴露了。
眼看三清殿的大门即将关闭，陈承安拱手说：“师傅，弟子还有一事相求。”
他费尽心思的搞来桃木剑、开坛做法、扛起镇山鼎，可不是为了拍青云子马屁，获得领导的赏识。
殿门停止了关闭。
“何事？”
“弟子希望下山游历，斩杀妖兽邪魔。”
陈承安打算借着外出的名义，提桶跑路。
青云子给人的压迫感越来越强了，他不知道自己的秘密还能藏多久，越早离开，就越安全。
青云子的声音自门缝中传出：“按照门规，你举起了镇山鼎，为师的确应该准你下山历练。”
陈承安心里咯噔一下。
一般这个句式，往往会接一个“但是”。
果不其然。
“但是，近日来，山外在闹兵灾，兵荒马乱，不宜出行，你还是继续在道观内修炼吧。承安，你还年轻，等过了三五载，再下山历练也不迟。”
扛起镇山鼎就可以提前下山的门规，的确是青云子颁布的。
他当年只是想激励一下弟子，没想到真的有人能够扛起来。
当年的二弟子，加入太乙门前就天生神力，他能够一年内举起镇山鼎，青云子不感到意外。
可陈承安的体格与常人无异，仅用三个月的时间，就举起镇山鼎，唯一的解释就是来自“天仙”的赐福。
青云子可不敢轻易放陈承安下山。
要是不小心被杀了，又或者有别人看出了他的才能，抢去做弟子，那就完了。
至于门规？
算个屁，那是约束弟子的，不是用来约束青云子的。
陈承安心中顿感不妙。
别说过了三五载，最多半年，太乙神功就会在身躯上显现异常。
他还想继续说点什么，站在旁边，始终沉默的三师兄蒋炎突然开口了。
“师傅，我带师弟下山吧，承安师弟既然已经功法小成，一味闭门苦修，反而不利于修行。
弟子听闻阳仙坨近日在闹凶兽，正打算去杀了妖魔，取妖丹炼药，可以让师弟跟我一起去，打打下手，见见世面。”
听平日寡言少语的蒋炎，为了陈承安反常的说了这么多话，青云子没有直接拒绝，而是在思考。
“把陈承安留在道观最为安全，但蒋炎说的也没错。若是天仙赐予陈承安力量，就是为了让他出山呢？我刻意阻拦，违背了天意，是否会引来不详？”
青云子思索良久，又掐指卜了一挂。
待看清卦象，他做出了决定。
青云子盘膝静坐，体悟腹腔内的金丹流转，寻找突破的契机。
他所修炼的太乙神功是一本不成熟的功法。
青云子根本没有师承，百年前，他还是一个农家小子，偶然一次和玩伴山上玩耍时，不幸遇上了暴雨山洪。
他爬上了树，捡回一条命，而同伴全都死在了山洪之中。
登山洪过去，地面凹陷，露出一个洞窟。
又冷又累的青云子进入洞窟中避雨，结果看到了无数白骨。
有猛兽的，有妖邪的，当然，更多是人骨，他吓破了胆，身子却鬼使神差的走到了最深处。
在那里，青云子找到了一卷残破的竹简。
这就是太乙神功的前身。
青云子不知道那本功法叫什么，也不知道这是谁的洞府，他凭着半卷残功，开始了修仙之路。
几十年来东拼西凑，加上他臆想，最终编写出了太乙神功。
修炼这东西有副作用，青云子会不知道吗？
他比谁都清楚，自己成了一副不人不鬼的模样。
但是那又怎么样？
人吃人的世界，能够成为吃人的一方，就足够了。
太乙神功不仅扭曲了青云子的肉身，还扭曲了他的精神，空无一人的大殿中渐渐传来两个人的声音。
“继续留着他只是浪费时间，你得拿他来炼丹，这才是卦象代表的含义。”
“放屁！要炼丹没用呢？他才入门几个月，还要再给他一点时间。”
“可是我们快没时间了！”
青云子眼中满是血丝，每一次腹腔蠕动，他眼中血丝就多一条。
此刻，他正恶狠狠地凝视自己的影子，影子中，有一双一模一样的眼睛，与之对视。
青云子情绪愈发癫狂。“那到底怎么办？杀不杀？”
“或者，我们杀一半？把他两条腿砍下来先入药尝尝？”
对于影子的提议，青云子这次没有反驳，慎重思考起来其中利弊。
正当他要开口时，影子骤然消失，一同消失的还有青云子的癫狂，他腹腔内的金丹疯狂蠕动，无数血水激射而出。
“这股力量……”
青云子猛地抬起头。
他感受到了来自上苍的注视！
“是……仙人！”
青云子张开双手，仰起头，脖子宛若蟒蛇般缓缓伸长，沿着三清殿的窗口探出。
他想要引起仙人的注意，一颗金丹沿着喉咙向上攀爬。
就在金丹即将从青云子口中吐出时，天空中的注视骤然消失。
“仙人走了？”
青云子怅然若失，脖子缓缓收回，但他紧接着就是狂喜。
沉寂多年的金丹，竟然出现了莫名的悸动。
“好好好！不论什么变化，只要变了就好！”
变化，就意味着机会，意味着他不会老死在当前境界。
青云子还在揣摩金丹变化，忽然，一阵北风吹过，吹得门窗摇摆，他心有所感，知晓是有人举起了镇山鼎。
“是陈承安？他举起镇山鼎了？这怎么可能，他才修炼多久……不对，不对，……”
想到片刻前，来自仙界的目光，再想到仅修炼三个月的陈承安举起镇山鼎，青云子推测出一个可能：
刚才是陈承安引来了仙界的注意，是仙人赐予了他扛起镇山鼎的力量！
“原来这就是卦象的真正含义，陈承安拥有仙缘，只要他继续在门内修炼，天仙早晚还会落下注视！”
疑惑全消，青云子豁然开朗，忍不住放声大笑。
“本道爷金丹九转，羽化登仙的日子不远了！”
他从怀中取出一枚铜铃，甩手摇动，清脆铃声传遍山门。
……
“师弟，你怎么做到的？”
等陈承安重新放下镇山鼎，顾晴霞凑过来。
她自小在道观内长大，没有太多男女有别的想法，伸手捏着陈承安的胳膊。
“我听说市井之间有一种药丸叫‘大力丸’，你不会是吃了那种药丸了吧？还有吗，给我也尝尝。”
你是属仓鼠的吗，什么都想尝尝？而且这东西也不是女人吃的啊……
陈承安拍掉顾晴霞的手，整理了一下衣服。
“什么大力丸，我可不吃那种东西。”
嗯……正常男人都不用吃。
顾晴霞上上下下打量陈承安，“那你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厉害了？”
陈承安摊了摊手，耸耸肩，扔出两个字：“天赋。”
顾晴霞两颊微微鼓起，虽然看不懂陈承安的动作，但总有种贱兮兮的感觉，想要揍他一顿。
她还想继续追问，耳边忽然传来清脆的铃声。
“是师傅的法铃，他在召集山门内的弟子过去。”
等陈承安与顾晴霞来到三清殿，殿前已经聚满了弟子。
三师兄蒋炎站在最前面，见到陈承安过来，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许久，满意的点点头，示意他们站过来。
三清殿大门打开，青云子仍背对着一众弟子，昏暗的殿内，他的背影看起来格外单薄，却给人无形的压迫感。
“今日，为师感应到镇山鼎被人举起，承安，是你做的？”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陈承安觉得青云子的声音比前些日子听起来要更有活力。
陈承安上前半步，行了一个道礼。
“回师傅，是弟子。”
一听这话，外门弟子纷纷哗然。
镇山鼎那可是足足两千多斤重的东西，别说扛起来了，寻常三五个人，推都推不动。
他们看向陈承安的眼神中满是崇敬和畏惧。
“镇山鼎乃为师二十年前，探寻古迹时发现的宝物，能够镇压一方风水，造福门派。”
青云子轻抚胡须，感叹：“上一次有人举起镇山鼎，引动了山川风水涌动，还是十年前，你已故的二师兄。当时他已修炼一年，而你，仅用了三个月。”
陈承安好歹经历过国考，是面试环节近乎满分的内卷王，听到师傅的称赞，他低头说：
“万山磅礴必有主峰，龙衮九章但挚一领。弟子能有所成就，主要是归功于师傅教得好。”
这话一出，连青云子都愣住了。
他教徒弟几十年，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有文化的马屁，仔细品鉴了一会儿，越品越欣喜，连说了三声好。
青云子动了动手指，自三清殿黑暗的角落中飞出一把长剑，飞向陈承安。
陈承安伸手接过来，第一感觉就是沉，第二个感觉就是冷。
入手的刹那，一股阴冷的恶意，就沿着剑鞘，爬上了他的手掌，并迅速往身体里蔓延。
陈承安面色一凝，体内修炼金光咒，练出来的先天一炁自行运转，将这股恶意消磨殆尽。
虽然仅仅是瞬间激发金光咒，但陈承安还是担心被青云子看出破绽。
好在青云子并未转过身，依旧背对众人说：“此剑名为‘夺魂’，是为师年轻时的佩剑，今日便赐予承安。”
陈承安拔出长剑，剑刃乌黑，明明是正午，却没有半点反光。
后面几个外门弟子好奇的伸头看过来，看到剑刃后，头晕目眩，有种神魂要被抽出来的感觉。
身子虚弱的弟子，眼睛一翻，直接昏死了过去。
这是一把邪剑。
但同样，是一把能够容纳法力的法剑。
有了这把夺魂剑，陈承安的战斗力至少提升了三成，且开坛做法再也不用桃木剑了。
陈承安把长剑重新入鞘。
“谢师傅赐剑，弟子定不会让此等宝剑蒙羞。”
青云子嗯了一声，嘱咐了几句认真修炼之类的话，挥挥手，示意众弟子可以散去了。
青云子召集弟子们过来，最主要的是想看看弟子们的状态。
虽然推测是陈承安吸引了天仙的注意，但没准他猜错了呢。
刚才赐剑的时候，青云子将一丝真元附在剑上，试探陈承安。
结果夺魂剑落入陈承安手中，那一丝真元就被抹去了。
青云子看来，陈承安修炼不过三月，再天赋异灵，也不可能凭空消去他的真元。
肯定是陈承安没错了。
仙缘，讲究缘法自然，青云子担心再深究下去，破坏了这玄妙的联系。
只要能断定了陈承安与天仙有关，对于青云子来说便足够了。
多亏青云子自行脑补的功力深厚，否则，真的深究起来，陈承安的秘密就要暴露了。
眼看三清殿的大门即将关闭，陈承安拱手说：“师傅，弟子还有一事相求。”
他费尽心思的搞来桃木剑、开坛做法、扛起镇山鼎，可不是为了拍青云子马屁，获得领导的赏识。
殿门停止了关闭。
“何事？”
“弟子希望下山游历，斩杀妖兽邪魔。”
陈承安打算借着外出的名义，提桶跑路。
青云子给人的压迫感越来越强了，他不知道自己的秘密还能藏多久，越早离开，就越安全。
青云子的声音自门缝中传出：“按照门规，你举起了镇山鼎，为师的确应该准你下山历练。”
陈承安心里咯噔一下。
一般这个句式，往往会接一个“但是”。
果不其然。
“但是，近日来，山外在闹兵灾，兵荒马乱，不宜出行，你还是继续在道观内修炼吧。承安，你还年轻，等过了三五载，再下山历练也不迟。”
扛起镇山鼎就可以提前下山的门规，的确是青云子颁布的。
他当年只是想激励一下弟子，没想到真的有人能够扛起来。
当年的二弟子，加入太乙门前就天生神力，他能够一年内举起镇山鼎，青云子不感到意外。
可陈承安的体格与常人无异，仅用三个月的时间，就举起镇山鼎，唯一的解释就是来自“天仙”的赐福。
青云子可不敢轻易放陈承安下山。
要是不小心被杀了，又或者有别人看出了他的才能，抢去做弟子，那就完了。
至于门规？
算个屁，那是约束弟子的，不是用来约束青云子的。
陈承安心中顿感不妙。
别说过了三五载，最多半年，太乙神功就会在身躯上显现异常。
他还想继续说点什么，站在旁边，始终沉默的三师兄蒋炎突然开口了。
“师傅，我带师弟下山吧，承安师弟既然已经功法小成，一味闭门苦修，反而不利于修行。
弟子听闻阳仙坨近日在闹凶兽，正打算去杀了妖魔，取妖丹炼药，可以让师弟跟我一起去，打打下手，见见世面。”
听平日寡言少语的蒋炎，为了陈承安反常的说了这么多话，青云子没有直接拒绝，而是在思考。
“把陈承安留在道观最为安全，但蒋炎说的也没错。若是天仙赐予陈承安力量，就是为了让他出山呢？我刻意阻拦，违背了天意，是否会引来不详？”
青云子思索良久，又掐指卜了一挂。
待看清卦象，他做出了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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