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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月朗映炊烟

    “终于醒了,你怎的说晕就晕。”

    此时顾凡尘才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简陋草席床上浑身都有些酸麻,一个女子的身影出现。

    “过两日便可痊愈,幸好救的及时。”十五来岁面容不算白皙,但绝对给人康健之感,尤其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仿佛清澈见底,露齿一笑清新雅然。

    顾凡尘犹在梦中一般,就那么坐起身眨巴着眼睛,肩头忽然被人一拍转头才见一个年轻道士,头顶莲花冠披着一件有些褪去色泽的靛蓝道袍。

    他正贼嘻嘻笑道:“贫道第一眼就瞧出了小道友之不俗,可谓道缘颇深,要不跟着贫道我钻研高深道法,哪日就成了那天上神仙。”

    翠眸少年站在一旁道:“藤条之上有毒好在划破不多,那夜你昏迷是他带着我们到这里,这个姐姐救的你。”

    顾凡尘使劲甩了甩脑袋,赶忙跳下草席道:“多谢姐姐相救,还不知道姐姐叫啥?”

    “不必不必,我名陆白媛,是在山中采药偶遇吴道长与你二人。”陆白媛收拾着竹筐草药笑道。

    被晾在一边的年轻道士也不恼,一手掐诀口中呢喃随后不知在乐呵什么,想了想撇嘴不言语。

    “看你二人是生面孔,不知家住何地,先前问过轩赫,他只是摇头不言语。”陆白媛看向翠眸少年方向。

    顾凡尘有些疑惑,年轻道士悠悠然道:“木牌上‘轩赫’那两个字是本洲正语古体,贫道认识的那几个大字里头正好有这两个,说来巧得很。”

    顾凡尘心中有些苦涩正欲开口,“那苦涩是方才二人给你灌的药,就莫要自扰心境。”仲淮嗓音忽然响起,顾凡尘心中刚刚升起的那点悲伤顿时烟消云散,是有些想翻白眼。

    神情带着几分落寞顾凡尘开口道:“应该是忘记了。”

    陆白媛一愣看着两个个头不高的少年郎,年轻道士倒吸一口凉气感叹不已,喃喃道:“老天爷赏来的道缘,可得接住喽…”

    干咳两声抖抖袖子,“要不同贫道一起回牧城?陈婆那边正缺伙计。”

    陆白媛思索片刻点点头,“将至农忙也缺人手。”顾凡尘与轩赫两人相视一眼,都有些不知所措。

    “行了,就这么定了,你二人如此孤苦无依,先同往日后再做打算。”道士说罢走出茅屋就那么淋着牧城第二场春雨,陆白媛笑道:“等这雨停,便一同前往…”

    牧城

    天野放晴,阳光透出云层是道道光明洒落,鼻尖还有些芳草湿气未散尽。

    街道之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好不热闹,转过几条走马道往城西行去“瞧一瞧看一看了,上好的酥梨…”“十年老字号绝对纯正的羊毛布料……”

    “各位快来瞧一瞧,前些日子从我大楚都城运来的上好长矛,锋利无比削铁如泥,不论对付刺毛野猪还是氽鹿都极为轻松……”

    “哎,大伙都看一看天圆狩盾,独此一家别无分行,绝对是本地最强的御敌利器!”

    顾凡尘凑到跟前一脸怪异,对着两个店家说道:“我说这到底是谁家的厉害?”看热闹的人群不禁哈哈大笑都开始挖苦那两人“对呀,我说到底谁家的更强呀。”

    “要不你俩打一架,看看谁家的更厉害呗。”“店家这靠不靠谱啊?”

    卖矛店家是个膀大腰圆的汉子,看到那少年瞪眼道:“嘿我说,你小子是来砸场子的吧!”顾凡尘嘿嘿一笑窜进了人群之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三人一路行走,陆白媛为两人讲述着牧城由来与民风趣事,不知不觉来到一栋底座八角三层高的朴素小楼前,那酒楼之上一块木质匾额刻有三个大字,赫然是望福楼。

    翠鸟从高空划过,带着一片银铃般的鸣叫,显出几分祥和,太阳已经打西边行去,此时也只剩刺眼光芒。

    在阳光照耀下,挨家挨户地房瓦上滴滴水珠滑落,显得晶莹剔透,站在青色石砖铺就的地面上,来往行人不断,抬头望去见那三个大字,顾凡尘心中不仅有些奇异,心头微微一颤,好似一颗石子砸落在湖水中央,涌起道道涟漪。

    “嗯?”轩赫转头看向顾凡尘。

    “哦,无事。”顾凡尘顿了顿微微一笑,“你们二人一同随我来,去找阿婆。”陆白媛微微一笑先行一步进入楼内转头对着轩赫与顾凡尘道。

    走在望福楼一层大厅中,已是午后各色各样的饭菜香气扑鼻,让本来就很饥饿的两人眼冒金星,据陆白媛所说此楼乃是祖上留下的产业,这些年三国贸易往来渐多生意还算兴隆。

    楼内并没有什么奢华,朴素的木桌上都是各色的民间小菜,不时有伙计的叫喊,楼上楼下言语熙攘不算嘈杂添了几分祥和烟火气。

    年轻道士走到柜台那边要了碗春水面,摸索半天找出几颗铜钱,找了处没人桌椅坐下对着三人道:“一天没吃饭肚子已经嗷嗷叫唤,改天贫道再与顾小道友讨论道缘一事。”

    陆白媛微笑点头,随后带着两人朝一处偏门走去,门后有个院落,院子正中有棵歪脖老槐,老槐树下的凳子上坐着一个满头白素的老妪,正洗着盆中的菜,“怎么又动水了,阿婆你快起来我洗。”陆白媛赶忙道。

    夕阳西下,那点所剩光亮照在阿婆的脸上,老人一笑更显慈祥“白媛回来啦,这两个孩子是?”阿婆抬头正好看到陆白媛身后的两人问道。

    陆白媛讲述了与两人相识经历和二人姓名,老妪有些叹息“诶呦,瞧这两孩子可怜呦,白媛啊去收拾收拾把西面的两间房子整理出来,就先安顿在这里,对了,白媛你先去做顿饭肯定饿坏了…”

    “好,你们先陪阿婆说说话,我先去做饭。”说话间陆白媛往灶房走去。

    “凡尘……濯淖污泥之中,凡蜕于污秽,以浮游尘世之外亦或中,不获世之滋垢。轩赫,轩,禄贵之称,暨相崔玉悠然惟矬,赫,显盛炽热聚八方之火,但你缺火多寒,有些矛盾,玉为贵,寒属蛇,蛇借贵玉退凡,始蟒,间蛟,终龙…亲人定是希望你像真龙一般气宇不凡。”阿婆满脸笑容,对着两人悠悠开口。

    顾凡尘有些疑惑听得云里雾里,但轩赫默不作声只是看着眼前老人。

    “哈哈,祖上传下来的本事,中了是仙法错了成骗子。”阿婆呵呵一笑。

    “语出礼成列传,正统编撰者相传不只一人,流传今世多杂本,后世人又有添减,多讲山下事借引学问根本,百家学问皆略有涉及,儒理更多些。”仲淮解释一番顾凡尘更为茫然。

    一炷香后,阿婆缓缓起身对着二人笑道:“闻闻看,饭菜入锅……”

    天色已晚,牧城之中灯火渐多,少了白天喧嚣嘈杂,望福楼已闭门谢客那寒酸道士最后走。

    屋中四人围坐正吃着桌上的饭菜,两个少年郎自然有些拘谨“来来来,多吃些。”阿婆和蔼笑道。

    拘谨归拘谨饭还是要吃,顾凡尘二人正大口的吞咽着饭菜味道极香,“你们二人慢些吃,别噎到了。”陆白媛看着两人狼吞虎咽赶忙倒了些水。

    “想听阿婆讲故事吗?”阿婆微微一笑对着两个孩子和一个转眼间就长大了的姑娘说道。

    “阿婆,你又来…”陆白媛不禁摇了摇脑袋有些头疼,明月高高升起繁星点点,微风四起北边还是冷了些,好在已经入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