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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章 临过年,不安生

    老张呵呵一笑,放下酒瓶,深邃的双眼望向徐庆。

    “小庆,你有这份心,师傅我就心满意足了。”

    徐庆没说话,掏出身上的牡丹烟,向前递去。

    老张接过,继续道:

    “你那个师哥,赵二愣子,他逢年过节,也给我送酒,可我就不想要他的,他没啥本事,性子以前急,还犟,做事不稳重,前些年没少犯浑,吃亏也多,但人品不差。

    他结婚后啊,倒是改了不少,可总归日子过得一般,其余的你那些师哥,都也是马马虎虎过光景,他们的酒,我喝着心里怪不是滋味的,只有臭小子你.”

    老张说着,脸上笑容更盛起来,整个人也透着喜悦道:

    “小庆啊,你是我最出息的徒弟,我就愿意喝你拿的酒,每次喝的时候,总觉得脸上有光,越喝越高兴,就是师父我上了年纪,身子骨不胜以前,不敢多喝喽。”

    徐庆笑着道:“师傅,瞧您说的,您才刚五十多,都还没退休,什么上年纪了,国家还得靠你继续发光发热,三厂也离不开您。”

    老张听见徒弟就知道见好听的话给自己说,心里乐呵不已。

    没一会儿,张珍莲端着两碟下酒菜出来。

    徐庆就陪着师父喝了会儿酒,与师娘和师妹聊着天。

    汇报最近粮站和肉联厂的生意。

    晚上九点半,他才离开。

    回到自家大院是十点钟,前院里漆黑一片,中院只有傻柱屋灯还亮着。

    却静悄悄一片。

    徐庆推着自行车没停留,悄然回到后院。

    刘海中跟二大妈两口子也早早歇了,其余几家都屋里通明。

    徐庆刚走到自家屋门口,把自行车停下,就见三弟丰铭从住在老太太的屋里出来。

    “大哥”

    徐丰铭轻喊一声,两步走到徐庆身边。

    “怎么还没睡?”

    “不困”徐丰铭咧嘴说着,嘴里呵气道:“大哥,今晚上一大爷,三大爷,还有二大爷,上咱家来找你了。”

    “他们啥事?”

    徐庆转身看向三弟问道。

    “这不眼看没几天就春节了,今儿已经是小年,咱院这仨儿大爷,想着大哥你开了肉联厂,看能不能不用肉票,年根儿跟前,给他们匀些猪肉。”

    徐庆嗯了一下,随即道:“然后呢?”

    徐丰铭没戴围巾的脖子缩了缩,耸肩道:“他们没等上大哥您回来,后来就都走了,我跟我二哥,还有我大嫂谁都没应承。”

    徐庆点点头,朝漆黑夜幕望了一眼。

    徐丰铭随即又道:

    “大哥,还有个事,雨柱哥说,解放哥今天在三厂升副厂长了。”

    “嗯,我今天过去你解放哥那边,听他说了。”

    徐丰铭猫着腰道:“那大哥,我回去睡了啊,您跟我嫂子也早点休息。”

    徐庆见三弟转身跑回他和秀娟住的屋子,便抬手推开自家主屋。

    屋里暖烘烘的,马静红正坐在炕上哄着闺女巧馨睡觉,一旁的被子里,徐鸿志已熟睡过去。

    “庆哥,刚才你在屋门口跟丰铭说话?”

    徐庆摘掉围巾和帽子,挂起,坐在炕沿上脱着鞋袜道:

    “是啊,丰铭说咱大院人想从咱家肉联厂直接买肉。”

    马静红见闺女呼吸平稳,轻轻地放在枕头上,给盖上被子,掖好被角,小声道:

    “庆哥,你什么打算?”

    “再说吧,今儿才小年,还有一个多礼拜时间才到春节,我先把咱肉联厂和粮站年前的事情安排好。”

    徐庆其实还想说,咱们大院这些街坊,心思很杂,虽然没作女干犯科的,可也没省油的灯,谁知道有没有人憋着歪心思,趁机作妖。

    但见媳妇静红在粮站辛苦了一天,嘴边的话,就没说出口。

    徐庆洗过脚后,拿了几个煤球,扔进炉子,将窗户打开个缝隙,便上炕熄灯休息。

    只是没睡着,就睁开眼,搂着趴在身边的媳妇,一个人静静盯着屋顶,想着三弟丰铭说的事情。

    暗觉院里三位大爷,可真会给自己出难题。

    他没给肉联厂办直接对外零售猪肉的经营资质,更没在菜市场等地开设肉铺。

    主营是批发,给大型工厂和单位供应。

    而改开后,国家还没把肉票和粮票等取缔。

    这就产生了冲突。

    一旦不收肉票,对外零售,免不了扰乱经济秩序。

    国家对肉类的管制没以前严格,可他把这口子一开,一定会被追究责任。

    要是大院没人对外吱声,倒也还好。

    可是,怎么可能呢?

    院里什么些人,哪能不清楚。

    三位大爷不会乱说,但阎解成两口子,刘光天俩兄弟呢?

    事情要是捅出去,街道办必然会来人,在大过年跟前闹出麻烦,就不好收场了。

    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该有还是得有的。

    徐庆思索了一小会儿,便懒得再想,闭上眼,沉沉睡去。

    第二天中午,徐庆在肉联厂的食堂,正准备把过春节的放假事宜,对肉联厂的工人和粮站库房的工人,说了一下。

    没料到,刚调到四九城刚试点成立的市场.管理监督.局的二牛打来电话。

    “庆子,啥情况,我这边接到有人举报,说你肉联厂对外零售猪肉,不用肉票就能买到。”

    徐庆茫然道:“二牛,哥们做事你还不知道,那种事情怎么可能,我一直给红星轧钢三分厂,和五分厂的食堂供应。

    再说了,我要是找不到销路,肯定先联系你跟国华,往你们单位供,不至于拿出去直接零售。”

    “庆子,我也觉得你不会那么做,但今儿我这边确实接到电话了,说的有鼻子有眼,还说你是打算偷偷卖给你们大院的人,对方刚给我局里挂的电话,我就赶紧问问你。”

    徐庆瞬间明悟,这肯定是自家大院哪个孙子在搞鬼。

    与此同时。

    四九城王府井大街上,刘光天站在公用电话亭外头,抽着烟,朝刘光福道:

    “电话那头怎么说的?”

    “二哥,人家那边说了,待会就会派人过去,放心吧。”

    刘光天狠嘬了口烟,脸上露出冷笑。

    刘光福皱眉道:“二哥,咱这么弄,要是徐庆知道,咱俩”

    “刘光福,你是我弟吗?怂啥啊怂,”刘光天歪着脑袋,眼神朝身边走过的时髦女子胸脯,贪婪地盯了一眼,回过头道:“咱俩可是在王府井街上,用的是公用电话,徐庆他本事再高,能想到是咱俩?”

    刘光福不言语,右手朝自个二哥一伸道:

    “二哥,电话是你让我打的,打电话的钱,你给我。”

    “瞧你那点出息!”刘光天厌恶地白了一眼,“不就几毛钱嘛,过几天再说。”

    刘光福心中暗骂一句,只能捏着鼻子认栽。

    他一个人可不敢干这事,只是也不怕自个二哥赖账。

    反正电话是刘光天让他打的,要是不给他打电话的钱,他就把事情说出去。

    到时候,看谁遭殃。

    当然,刘光福也清楚,说出去他也要跟着吃瓜落。

    所以一想,整个人又垂头丧气起来。

    下午,刘光天和刘光福一下班,就蹬着自行车跑回大院,想看看徐庆回来啥模样。

    然而,一直到天色擦黑,才见徐庆推着自行车,从中院回到后院。

    刘光天跟刘光福各自倚在自个屋门口,叼着烟,一脸幸灾乐祸地朝徐庆脸上偷瞄,想看看徐庆愁眉哭脸的样子。

    只不过,徐庆一脸轻松,跟往常一样,推着自行车与许大茂连说带笑。

    完全没一点愁苦。

    刘光天和刘光福相视一眼,各自心中咯噔一声,顿时懵圈,忙返回屋里,躲了起来。

    徐庆瞅见刘光天二人形色略显鬼祟,心中暗暗猜测,今天中午的举报电话,估计就是这俩孙子打的。

    但没亲眼看到,也就暂时不能拿他们怎么样。

    可要是落实了,那就别管不念同住一个大院的情面了!

    不过话说回来,有了这么一遭,也不算完全是坏事,最起码,要是大院三位大爷,再上家提起让昨晚那档子事,他也有了拒绝的由头。

    不出所料,徐庆刚回到后院自家没五分钟。

    阎埠贵和易中海,刘海中,三人就一块过来了。

    阎埠贵笑呵呵道:

    “小庆,昨晚过小年,我跟你一大爷,二大爷,我们在你家等了你好半天,你也没一早回来,你肉联厂和粮站生意再忙,家里你可不能不管。”

    徐庆应声答道:“三大爷您说的是。”

    说完,让放了寒假的儿子去给三位管事大爷倒茶。

    易中海和刘海中也说道了两句,随后刘海中就率先道:

    “小庆,昨晚上你媳妇把我们上你家的事,给你说了吧。”

    徐庆点头道:“说了,不过二大爷,你们昨晚说的事,我倒是挺乐意的,就是今天我在厂里接了通电话,说有人举报我肉联厂,对外零售猪肉。”

    刘海中神色一怔,扭头看向易中海和阎埠贵,三人全都一脸茫然。

    “小庆,这是真的吗?”

    阎埠贵伸手扶着眼镜,脸色凝重起来。

    徐庆苦笑道:“三大爷,您觉得我像开玩笑吗?”

    阎埠贵默然,一声不吭。

    易中海沉声道:“咱们大院这是谁觉得日子过舒坦了,没事跟自家大院人找茬?”

    刘海中忙解释道:“小庆肉联厂让人举报,跟我可没关系,我今天一天都在厂里呆着,中午都没出去过。”

    刘海中如此心急的澄清,主要是他在大院风评不好,毕竟他曾十几年前,举报过傻柱。

    在大院众人面前落了口实,留了把柄。

    可惜,他没想到,他的俩儿子背着他,步了后尘。

    徐庆摆手道:“二大爷,我没说是您,您和三大爷,一大爷今天能上我家,肯定不会是你们三位。”

    “哪会是谁?”阎埠贵急声问道。

    徐庆摇头,“谁知道呢,我是从没对外售卖过猪肉。”

    阎埠贵再次不言语。

    刘海中和易中海,接过徐鸿志递的搪瓷茶缸,望着冒出的热气,也不说话。

    三人默不作声半响,知道事情成这样,徐庆是没法给大院众人从肉联厂拿猪肉回来卖了,就纷纷离开。

    刘海中走出徐庆家,直接朝俩儿子屋里过去。

    易中海回了中院,迈步上傻柱屋。

    阎埠贵则回到前院,叫出呆在身边的大儿子阎解成询问。

    大院就这些人,消息走漏,必然是大院人干的。

    徐庆先前话说的明白,他们三位大爷,活了大半辈子,自然听的也明白。

    徐庆没向外面的人售卖过一斤猪肉,除了大院人,还能有谁?

    前院里,阎解成一脸发蒙,“爸,你说啥呢?今儿我三厂开年会,我跟于莉就没离开过厂里,什么举报庆子肉联厂,我不知道。”

    阎埠贵对自个儿子的话,半信半疑道:

    “真的?

    “可不嘛,庆子要是能把他肉联厂的猪肉给咱大院人卖,好事啊,我举报干啥,我跟于莉一个月下来,厂里也发不了几张肉票,不用票就能买肉,我盼不得呢,干嘛举报。”

    中院里,傻柱听见易中海的话,手里勺子咣当撂在大铁锅里道:

    “一大爷,举报庆子肉联厂这事,保准是许大茂那小子干的,咱们院,就他满肚子坏水,我这就上后院找他去!

    丫的,太不是东西了!”

    而后院里,刘海中将俩儿子叫到自己屋里,铁青脸道:

    “你们两个兔崽子,说吧,谁打的举报电话?”

    “什么举报电话,爸,你啥意思?”

    刘光福明知故问了一句。

    刘光天双堠插兜道:“光福,没听出来吗?咱爸昨晚上不是说了,他和一大爷,三大爷,昨晚上到徐庆那小子屋里,让徐庆这几天临过年了,好把他肉联厂的猪肉,拿回来卖给咱们。

    结果,今儿徐庆的肉联厂让人举报了。”

    刘光福故作惊讶道:“还有这事,我不知道。”

    刘海中看到俩儿子一唱一和,心烦道:

    “你俩少在我跟你妈面前演戏,不是你们两个兔崽子干的,还能有谁?”

    “那我可不知道。”

    刘光天说着,脑袋扭向别处。

    刘光福心虚,低着头道:“我二哥不知道,我上哪知道去。”

    刘海中站在炕沿跟前,气不打一处来,他一年到头,没怎么吃上肉,好不容易跟老易,老阎,仨人想一块去了。

    让徐庆把肉联厂的猪肉拿回大院,好给大家伙分一分,省去没肉票的烦恼。

    这下好了,肉还没吃上,倒是先害的徐庆肉联厂让人给举报了。

    二大妈站在一旁,手里剥着葱道:

    “老刘,说不定是前院老阎家的阎解成举报的,那阎解成跟于莉两口子,去年十月份的时候,不是跑到咱后院跟小庆闹了一次嘛,后来我听说,阎解成两口子身上都背了处分。”

    刘光福瞬间抬起头道:

    “对对对,爸,我妈说的一点没错,兴许就是阎解成跟于莉两口子干的。”

    刘光天也忙跟着道:“没错,一定是阎解成!”

    刘海中扭头看向自个老伴,又听两个儿子如此一说,心里琢磨片刻,觉得有道理。

    阎解成跟于莉身上能有处分的事情,他知道的可比大院其他人多一点。

    要是阎解成两口子因去年的事情,对徐庆怀恨在心,还真有这可能。

    只是,刘海中刚这么一想,就猛地听见屋门外院里,傻柱吵闹的喊叫许大茂。

    “许大茂,你个王八蛋,给爷爷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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