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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非死不可

    段正淳和洛水回来的时候,时刻已在傍晚。

    秦红棉母女备好了晚饭,四人第一次共同用膳,俨然便是两对夫妻的样子。

    木婉清十分开心,酒喝了一杯又一杯,没多久便醉了。

    酒席到此而散。

    秦红棉扶了女儿回房休息,出来后,打发走死乞白赖的段正淳,留下本欲离开的洛水。

    两人从餐厅出来,走在夕阳斜照的庭道上,一前一后,谁也没有说话,晚风里只有树叶的沙沙声。

    花园里径流一条蜿蜒清澈的小溪,水质清澈,深浅得宜,曲折里有一座凹晶馆,听说段正淳常在此处饮酒赏月。

    秦红棉领着洛水在馆前小亭内坐下,将随侍的婢女打发走,亲自烧水煮茶。

    她似早有准备,亭内屏风后的香炉里青烟袅袅,清馨柔绵的气味无处不在。

    洛水一路走来一直在琢磨未来岳母的心理,沉重的压力始终负载肩头,心中惴惴不安。

    秦红棉对少年的紧张视而不见,煮沸压水,每个步骤都井井有条,显露出不俗的茶道功底。

    也不知是否为心理作用,洛水的手脚都有些发软了,他从未有一刻觉得自己这般不堪,就算真是女婿拜见丈母娘,也不该上升到生理反应才对。

    秦红棉有条不紊地倒了两杯茶,一杯推到少年面前,淡淡道:“喝了。”

    洛水有些犹豫,因为她的语气实在不怎么好,有种女皇逼迫臣下饮鸩酒的强迫感。

    秦红棉冷笑一声,端起自己那杯喝了。

    洛水再不敢拖沓,也赶紧举杯饮茶。

    气氛得到片刻的缓和,不久,秦红棉沉声开口:“你和婉儿的事我不同意。”语气冷硬如钢铁。

    洛水默然,他对这个结果已经做过心理准备,也想过如何去说服秦红棉,可在眼下阴郁的气氛里,竟不愿多说一句话。不是不尝试争取,而是不能。

    因为在秦红棉吐出最后一个字的刹那,锋锐的杀气如刀斩到少年身前,几乎要将他刨开两瓣,就等着那一句为什么。

    这女人眼睛里的疯狂一下子全部宣泄出来,仿佛洛水是夺走她一切的大恶人,哪怕粉身碎骨万劫不复,她也要用最尖利的牙咬断少年的喉咙。

    洛水藏在桌子下的手忍不住握紧,强压下应激反应,沉声道:“你到底要干什么?”此情此景,他也顾不得礼貌和尊重了。他的未来岳母把他当作了必杀的仇人,还有什么可说的?

    秦红棉冷冷地盯着他,从怀里取出两个瓷瓶,一个用红布塞口,一个用绿布塞口。

    洛水认得这些东西,他曾见木婉清摆弄过,那是见血封喉的毒药!

    他脊背发凉,忽然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秦红棉看看洛水的脸色,忽然笑了:“知道我为什么留下你么?”

    洛水摇摇头,故作不知。

    秦红棉语气冷得仿佛万载寒冰,毋庸置疑道:“你勾引我女儿,花言巧语的哄她摘下了面纱,自是不安好心!”

    洛水想要解释,却被秦红棉打断。

    只听她道:“你不用解释。你说什么我都不会信的!”

    洛水既恼怒又无奈,说道:“前辈如何才能信我?”

    秦红棉道:“这也简单。”指指桌上红塞小瓶,续道:“只看你要自己的性命,还是要婉儿了。”

    洛水一皱眉,想道:“她什么意思?性命和婉儿难两全?要婉儿便没有性命!她是执意拆散我们!”想通此节,他不禁气往上冲,低沉道:“前辈何以逼人太甚,我和婉儿两情相悦,你一定要拆散我们么?”

    秦红棉道:“我何曾说过要拆散你们了?”

    洛水先是一喜,又即茫然,问道:“前辈到底何意?”

    秦红棉道:“我要你吃下这瓶子里的毒药!”

    洛水皱眉。

    秦红绵继续妄言:“这种毒药剧毒无比,见血封喉。要是入口,半个时辰内,也必死亡!”

    洛水嗯了一声,等待她的下文,脸上平淡异常。

    秦红棉见他面不改色,颇觉意外,一指绿塞的瓶子,继续道:“这瓶子里是解药,需在服毒后一盏茶的时间吃下,迟则无救。”

    洛水心中凛然,暗道好厉害的毒药。

    秦红棉收起解药,跟着倒出‘两粒’毒药,说道:“待你吃下毒药后,我会去叫婉儿来。”

    洛水愈发的糊涂,想道:“你这解药婉儿身上也有,我既中毒,她一定救我。我吃不吃毒药还有分别么?”他的怒气仿佛被这个悖论压回去了,表现出一种莫名的求知欲。

    秦红棉哼哼两声,说道:“洛水,我摆明了告诉你!我把药交给婉儿后,就会把她叫醒,然后告诉她你误食了我的毒药!她必然会用解药救你。你不可以吃她的解药!否则,我会带着她离开!你永远别想再见到她!”

    洛水道:“前辈,你既不许我吃婉儿的解药,那我便难以活命。日后再见的话,从何谈起?”

    秦红棉阴恻恻的笑了笑,说道:“婉儿喂你吃,你自然不能吃。我喂你吃,就可以了!同样是解药,婉儿给你吃,便是断送你二人间的情份。我喂给你,便是认同了你,我会高高兴兴的将女儿嫁给你!只是你敢将性命放在我的手上么?”

    洛水冷笑,他觉得这女人肯定疯了,逻辑已然混乱。她凭什么觉得自己会做这种必死的事?

    秦红棉见他不说话,想道:“什么两情相悦?什么一心一意?在生死大事上,谁能不考虑自己,谁又能免俗?”

    洛水只是观察她的表情,就能知道这疯妇一定又在转什么刻薄的念头,不由轻轻叹了口气。他没了谈下去的兴趣,缓缓起身,便要往庭外走。

    秦红棉仓啷一声拔出长刀,一个跃身挡在少年面前,道:“你以为还能走得了吗?”

    洛水气急反笑,道:“前辈不会以为能拦住并杀死在下吧?”

    秦红棉道:“为何不能?”

    洛水懒得理她,连拿出玉箫的兴趣都没有,淡淡道:“前辈还是让开吧,婉儿和我的事您就不必操心了。”

    秦红棉大怒,斥道:“小子大言不惭,看刀!”一连劈出数道刀影,兜头罩脸地往少年攻来。

    洛水手作拈花之状,正要运气施展拈花指,忽然使力不畅,内息阻塞,胸口猛地一痛。这才意识到大事不妙,竟在不知不觉间中了迷药。大成的九阳神功固然能解百毒,但不能让他免疫剧毒,解毒是要有个过程的,眼下情形千钧一发,哪容他有安静排毒的余裕?他该更小心一些的,也实在低估了秦红棉的疯狂。有些狼狈地躲开一招势大力沉的劈砍,少年跨出凉亭,全凭力气跳上飞檐,略得喘息,俯首质问道:“是那杯茶?可你为什么没事?”

    秦红棉冷笑道:“那杯,那茶,那香都被我下了强效迷药,小子,你还嫩!”

    洛水冷嗤,哂道:“若非你是婉儿母亲,我岂会丝毫不设防备?可惜……是我错估了你!”

    秦红棉道:“敢打我女儿的主意,你早该想到今天。”

    洛水仍有点不死心,皱眉道:“何至于此?”

    秦红棉道:“你这样的人我见得多了,花言巧语,本事又大,我不相信你会专心守着一个傻姑娘不去另寻新欢!”

    洛水心说:“这番论调倒是跟男人有钱就变坏如出一辙。”他听出了女人的武断和决心,也不费力去解释,长叹口气,道:“你……”话还没出口,秦红棉又追了上来,一把单刀舞得密不透风,快速狠辣,吝啬与他半点时间。

    洛水不得不取出玉箫抵挡,边打边退。他在竭力运转九阳神功压制迷药,那时候是打是跑都能从容许多。他只要想跟木婉清在一起,便不能做得太绝。

    秦红棉显然利用了这一点,进攻起来舍生忘死,总是使出同归于尽的招数。

    反观洛水则束手束脚,本就处在劣势的他愈发岌岌可危。

    秦红棉使出一招横扫千军,将洛水逼到高亭角落,待他错身躲避,左手往怀里一探,抓住一包东西猛地洒出,白色的粉末当即罩了少年满头满脸。

    若在平常时候,堂堂玉箫剑客断然不会着了这等下三滥招数的道儿,可惜他今日身中迷药,神智和身法都被影响,根本无力抵抗。

    秦红棉则紧紧闭住眼睛,凭借风声和脚步声,锁定洛水位置,拼着受了他一掌,口吐鲜血,快速出手点住少年神门和膻中两处大穴。

    两人各自受创,一左一右跌下地来。

    秦红棉作鲤鱼打挺站立,迅速来到僵躺在地的洛水身边,伸手卸掉他的下巴,不知从何处取出‘两粒’毒丹拍入少年口中,一顺而下。

    洛水惊怒无比,彻底失去了冷静,喝道:“老贼婆,你使诈!”

    秦红棉哂道:“第一天混江湖吗?石灰粉不认识?”

    洛水噎住,有心骂她两句,又觉得实在浪费口舌,他现在必须全力运转九阳神功,与天争命。

    可奇怪的是,眼看砍下少年头颅已是轻而易举之事,秦红棉却住手了,淡淡道:“姓洛的小子,你若现在求我,我便给你解药。只要你发誓离开婉儿。”她要杀的到底是少林弟子,哪能丝毫没有顾忌?

    洛水自顾自运功,根本不加理睬。

    秦红棉又重复几次,见他始终不闻不动,便也不再说话。

    半个时辰过去。

    秦红棉一瞬不瞬地盯着洛水,眼见鲜血从他的嘴角渗出,神情古井无波。她根本没打算通知木婉清,那些荒唐的说辞果然是欺骗洛水的。左不过是存了欺骗他心甘情愿去死的险恶用心。

    少年慕爱,偏激和自我感动是常态,自愿殉情的痴男怨女比比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