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重旅少林 下
萧远山离去，洛水也没了睡意。
寺中高手发现了玄苦禅房的动静，一一飞掠而来。
他们见到洛水，纷纷问出了同一个问题：“发生了什么？”
洛水照实说了有人袭击。
众僧无不大惊，少林寺上下很快戒备起来。
洛水自告奋勇的承担了通知方丈的任务。
他在玄慈的禅房外略一停留，发现两个老和尚依然在推心置腹，只能轻轻地敲了敲门，示意自己来了。
门扉开启，洛水在方丈的示意下，详述了萧远山来袭的事情。
玄苦听说有高手来找自己的麻烦，显然十分惊讶，他足不出寺，江湖上也没有仇家，实在想不出会有谁甘冒奇险，独闯少林来害自己。
玄慈和师弟抱有相同的想法，他看着面色奇异的洛水，问道：“希彦，你可看清了来人的相貌么？”
洛水点点头，道：“看清了，那人和我大哥乔峰面貌极像，只是年龄要大得多！”
二僧身心巨震，不约而同的对视一眼，似乎都有所猜测，沉默再次僵化了三人的身躯。
玄慈长叹了一口气，他是个机辩人，已经发觉出不妥。
从慕容博的七十二绝技，到神似乔峰的袭击者，种种迹象表明隐藏了三十年的恩怨，另有别情。原本威望隆重、有情有义的老友更加不简单。
玄苦虽所知有限，却不相信自己的弟子会伤害自己，他难以置信的问道：“希彦，你可看清了么？”
洛水郑重其事的点点头。
玄慈沉吟半晌，求证似的问道：“那人可是乔峰么？”
“绝对不是！”洛水说的斩钉截铁，信誓旦旦。
玄苦先是一喜，又复疑惑，他有十数年没见到乔峰了，偶尔的交往也只在书面，老和尚自认不了解这个得意的弟子。
他张了张嘴，想要问洛水为何如此确定，可话没出口，却听洛水道：“乔大哥光明磊落，尊师重道，哪有对恩师下手的道理。弟子认为，必是他人所扮。”
玄苦明显松了一口气，却又陷入另一个疑团中，那便是何人要害自己，又为何要扮作弟子乔峰的模样？
洛水的话让玄慈愈发迷惘，他此时心乱如麻，方寸有失，往日里的机智果决一点不剩。也不怪老和尚脑筋不好，谁能想到父亲行凶的目的是要嫁祸儿子呢？况且他自认少林找人抚养乔峰长大，又有玄苦尽心尽力传授他武艺，所作所为可谓秉持了最大歉意，哪怕那萧远山当真还活着，探知了这些事实，就算不心生感激，也理该不会多生怪罪。
可惜缘起无常，一个身负血仇的人做事岂能仍以常理揣度？终究是玄慈自作多情了。
玄慈找人翻译过萧远山在雁门关石壁上的绝笔留书，心里本就积存不少当年或许错杀了无辜的负罪情绪，面对仇人之子难免有补偿的心思，不光是为自己减轻业障，也不乏慰藉那对夫妻在天之灵的意思。
洛水看着精神失守的两个老和尚，不觉又叹了口气，他虽然知道恩怨的起落因果，却也只能点到即止。
少林寺有了防备，玄苦的安全，再也不用他操心了。
洛水再次离开方丈的禅房，这一次他没去玄苦的房间，而是找到了木婉清。
女孩看着坐在自己身前的情郎，羞赧道：“你回来啦。”
洛水嗯了一声，拢拢她散开的秀发，问道：“你怎么还不睡？”
木婉清闪着星眸，哼唧一声：“外面太吵，我睡不着。”
玄苦险被袭击，全寺僧众风声鹤唳，窗外火把一重又一重，晃得黑夜尤如白昼，确是叫人难以入睡。
洛水在木婉清身边躺下，轻轻将她抱在怀里，微笑道：“睡吧，今晚我们不用出去。”
他知道乔峰今夜会来找玄苦，探听自己的身世。
玄苦既没有受伤，那么乔峰必然如愿以偿，也不会和少林起冲突。
至于玄慈带头大哥的身份是否泄露，那就要看天意了。
木婉清在情郎怀里找个舒适的位置躺着，却不闭上眼睛，她看着他，很快酡红了脸颊。
美人不胜娇羞，心有旖旎的洛水情思浮动，难以自已，俯身轻啄嫣红，纠缠唇角厮磨。
木婉清呼吸微微粗重，热情回应，香津暗渡，缓解他的口干舌燥。
两人不知吻了多久，也不知为何同床而席，大被而眠。
女孩只知道男孩的怀抱很温暖，胆子却很小。
洛水倒不是故意困扰自己和木婉清，而是时间地点都不对，大事之前总要有点仪式感，省的将来后悔。
话分两头儿，乔峰安葬了父母之后，趁夜潜入少林寺，寻到师父禅房，正要举手敲门，却听身后有人叫道：“刺客又回来啦！”
乔峰愕然，想要逃走，却觉不够光明磊落，当下站在原地不动，任由少林武僧将自己围住。
达摩院首座玄难冷着脸分开人群，盯着院中的魁梧汉子，喝道：“乔峰，你跑得倒快！”
武僧群情耸动，齐声惊呼：“契丹人乔峰！”
乔峰脸色一沉，心道：“我是不是契丹人自己都不知道，你们人云亦云，当真不知所谓。”压了压怒气，说道：“乔某身世存疑，今日拜访恩师，便是求他为我解惑。”
玄难哼了一声，怒道：“老衲无能，不能除魔卫道，要你杀了自己的养父养母……”
不等他说完，乔峰陡然打断道：“我父母不是我杀的！”
玄难道：“桥三槐夫妇在你来后就死了，所中掌力刚猛至极，嘿嘿，天下间除了你乔峰，谁还有如此凌厉的掌力？”
乔峰一滞，无可解释。
玄难嘿然冷笑，双掌一错，十分全力的般若掌便要击出。
乔峰本不欲和少林冲突，但误会已深，对方诘难，自己也不能束手待毙，当即功运双掌，准备接战。
搦战一触即发，两人间气势凛然，直刮得众武僧脸面生疼。
倏然间，双掌相交，只听砰的一声，玄难面色涨红，脚下难持，一连退了三步。
乔峰面色不改，衣袍鼓荡，眉宇间凛凛生威，却是半步也不退。
“阿弥陀佛，降龙十八掌果然厉害！”僧群涌动，簇拥出两个老和尚。
乔峰见到来人，喜叫拜倒：“弟子乔峰，参见师父。”
玄苦多年不见弟子，欣喜万分，忙扶起他，上上下下地仔细打量。
乔峰也不禁喜意横生，和恩师亲热寒暄。
玄慈见到乔峰的样貌却是十分复杂，他似乎看到了三十年前的大对头。
玄难见到方丈便跟他说了桥三槐夫妇的事情。
玄慈心下恻然，看着乔峰的眼神复杂无比，略一犹疑，上前三步，拱手招呼道：“乔帮主。”
乔峰还礼道：“方丈大师，如今乔某已经不是帮主了。”
玄慈道：“乔施主，老衲有句话……”不等他说完，乔峰已经抢先道：“我父母绝不是我杀的……”
玄难怒道：“恶贼，你还要狡辩！”
乔峰冷冷道：“不是狡辩，确非乔峰所为。”这和尚不听人言，固执己见，他已有点不耐烦了。
玄难本还待说话，玄慈却将师弟一把拉住，道：“师弟莫急。”左右踱了几步，他续道：“乔施主，老衲有意留你在少林暂住，待查明真相，再放你离开可好？”
乔峰皱起眉头，看看恩师玄苦，想道：“若留在少林，杀我父母的仇人谁去找？”一念即此，拱手向玄慈道：“乔峰今日来是向恩师询问自己身世的。”他准备问明疑惑后，便告辞离开。
话音方落，小院僧众一齐将目光盯在了玄苦身上。
玄苦看看方丈师兄，又看看得意弟子，纠结半晌，终于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老和尚的脑袋虽只点了一点，却无异于将九天神雷在乔峰耳边引爆！
一向威猛坚毅的大汉竟然连站也站不稳，咕咚一声，双膝跪地，泛红的眼睛和颤抖的双唇都代表着大英雄的悲哀。
寺中高手发现了玄苦禅房的动静，一一飞掠而来。
他们见到洛水，纷纷问出了同一个问题：“发生了什么？”
洛水照实说了有人袭击。
众僧无不大惊，少林寺上下很快戒备起来。
洛水自告奋勇的承担了通知方丈的任务。
他在玄慈的禅房外略一停留，发现两个老和尚依然在推心置腹，只能轻轻地敲了敲门，示意自己来了。
门扉开启，洛水在方丈的示意下，详述了萧远山来袭的事情。
玄苦听说有高手来找自己的麻烦，显然十分惊讶，他足不出寺，江湖上也没有仇家，实在想不出会有谁甘冒奇险，独闯少林来害自己。
玄慈和师弟抱有相同的想法，他看着面色奇异的洛水，问道：“希彦，你可看清了来人的相貌么？”
洛水点点头，道：“看清了，那人和我大哥乔峰面貌极像，只是年龄要大得多！”
二僧身心巨震，不约而同的对视一眼，似乎都有所猜测，沉默再次僵化了三人的身躯。
玄慈长叹了一口气，他是个机辩人，已经发觉出不妥。
从慕容博的七十二绝技，到神似乔峰的袭击者，种种迹象表明隐藏了三十年的恩怨，另有别情。原本威望隆重、有情有义的老友更加不简单。
玄苦虽所知有限，却不相信自己的弟子会伤害自己，他难以置信的问道：“希彦，你可看清了么？”
洛水郑重其事的点点头。
玄慈沉吟半晌，求证似的问道：“那人可是乔峰么？”
“绝对不是！”洛水说的斩钉截铁，信誓旦旦。
玄苦先是一喜，又复疑惑，他有十数年没见到乔峰了，偶尔的交往也只在书面，老和尚自认不了解这个得意的弟子。
他张了张嘴，想要问洛水为何如此确定，可话没出口，却听洛水道：“乔大哥光明磊落，尊师重道，哪有对恩师下手的道理。弟子认为，必是他人所扮。”
玄苦明显松了一口气，却又陷入另一个疑团中，那便是何人要害自己，又为何要扮作弟子乔峰的模样？
洛水的话让玄慈愈发迷惘，他此时心乱如麻，方寸有失，往日里的机智果决一点不剩。也不怪老和尚脑筋不好，谁能想到父亲行凶的目的是要嫁祸儿子呢？况且他自认少林找人抚养乔峰长大，又有玄苦尽心尽力传授他武艺，所作所为可谓秉持了最大歉意，哪怕那萧远山当真还活着，探知了这些事实，就算不心生感激，也理该不会多生怪罪。
可惜缘起无常，一个身负血仇的人做事岂能仍以常理揣度？终究是玄慈自作多情了。
玄慈找人翻译过萧远山在雁门关石壁上的绝笔留书，心里本就积存不少当年或许错杀了无辜的负罪情绪，面对仇人之子难免有补偿的心思，不光是为自己减轻业障，也不乏慰藉那对夫妻在天之灵的意思。
洛水看着精神失守的两个老和尚，不觉又叹了口气，他虽然知道恩怨的起落因果，却也只能点到即止。
少林寺有了防备，玄苦的安全，再也不用他操心了。
洛水再次离开方丈的禅房，这一次他没去玄苦的房间，而是找到了木婉清。
女孩看着坐在自己身前的情郎，羞赧道：“你回来啦。”
洛水嗯了一声，拢拢她散开的秀发，问道：“你怎么还不睡？”
木婉清闪着星眸，哼唧一声：“外面太吵，我睡不着。”
玄苦险被袭击，全寺僧众风声鹤唳，窗外火把一重又一重，晃得黑夜尤如白昼，确是叫人难以入睡。
洛水在木婉清身边躺下，轻轻将她抱在怀里，微笑道：“睡吧，今晚我们不用出去。”
他知道乔峰今夜会来找玄苦，探听自己的身世。
玄苦既没有受伤，那么乔峰必然如愿以偿，也不会和少林起冲突。
至于玄慈带头大哥的身份是否泄露，那就要看天意了。
木婉清在情郎怀里找个舒适的位置躺着，却不闭上眼睛，她看着他，很快酡红了脸颊。
美人不胜娇羞，心有旖旎的洛水情思浮动，难以自已，俯身轻啄嫣红，纠缠唇角厮磨。
木婉清呼吸微微粗重，热情回应，香津暗渡，缓解他的口干舌燥。
两人不知吻了多久，也不知为何同床而席，大被而眠。
女孩只知道男孩的怀抱很温暖，胆子却很小。
洛水倒不是故意困扰自己和木婉清，而是时间地点都不对，大事之前总要有点仪式感，省的将来后悔。
话分两头儿，乔峰安葬了父母之后，趁夜潜入少林寺，寻到师父禅房，正要举手敲门，却听身后有人叫道：“刺客又回来啦！”
乔峰愕然，想要逃走，却觉不够光明磊落，当下站在原地不动，任由少林武僧将自己围住。
达摩院首座玄难冷着脸分开人群，盯着院中的魁梧汉子，喝道：“乔峰，你跑得倒快！”
武僧群情耸动，齐声惊呼：“契丹人乔峰！”
乔峰脸色一沉，心道：“我是不是契丹人自己都不知道，你们人云亦云，当真不知所谓。”压了压怒气，说道：“乔某身世存疑，今日拜访恩师，便是求他为我解惑。”
玄难哼了一声，怒道：“老衲无能，不能除魔卫道，要你杀了自己的养父养母……”
不等他说完，乔峰陡然打断道：“我父母不是我杀的！”
玄难道：“桥三槐夫妇在你来后就死了，所中掌力刚猛至极，嘿嘿，天下间除了你乔峰，谁还有如此凌厉的掌力？”
乔峰一滞，无可解释。
玄难嘿然冷笑，双掌一错，十分全力的般若掌便要击出。
乔峰本不欲和少林冲突，但误会已深，对方诘难，自己也不能束手待毙，当即功运双掌，准备接战。
搦战一触即发，两人间气势凛然，直刮得众武僧脸面生疼。
倏然间，双掌相交，只听砰的一声，玄难面色涨红，脚下难持，一连退了三步。
乔峰面色不改，衣袍鼓荡，眉宇间凛凛生威，却是半步也不退。
“阿弥陀佛，降龙十八掌果然厉害！”僧群涌动，簇拥出两个老和尚。
乔峰见到来人，喜叫拜倒：“弟子乔峰，参见师父。”
玄苦多年不见弟子，欣喜万分，忙扶起他，上上下下地仔细打量。
乔峰也不禁喜意横生，和恩师亲热寒暄。
玄慈见到乔峰的样貌却是十分复杂，他似乎看到了三十年前的大对头。
玄难见到方丈便跟他说了桥三槐夫妇的事情。
玄慈心下恻然，看着乔峰的眼神复杂无比，略一犹疑，上前三步，拱手招呼道：“乔帮主。”
乔峰还礼道：“方丈大师，如今乔某已经不是帮主了。”
玄慈道：“乔施主，老衲有句话……”不等他说完，乔峰已经抢先道：“我父母绝不是我杀的……”
玄难怒道：“恶贼，你还要狡辩！”
乔峰冷冷道：“不是狡辩，确非乔峰所为。”这和尚不听人言，固执己见，他已有点不耐烦了。
玄难本还待说话，玄慈却将师弟一把拉住，道：“师弟莫急。”左右踱了几步，他续道：“乔施主，老衲有意留你在少林暂住，待查明真相，再放你离开可好？”
乔峰皱起眉头，看看恩师玄苦，想道：“若留在少林，杀我父母的仇人谁去找？”一念即此，拱手向玄慈道：“乔峰今日来是向恩师询问自己身世的。”他准备问明疑惑后，便告辞离开。
话音方落，小院僧众一齐将目光盯在了玄苦身上。
玄苦看看方丈师兄，又看看得意弟子，纠结半晌，终于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老和尚的脑袋虽只点了一点，却无异于将九天神雷在乔峰耳边引爆！
一向威猛坚毅的大汉竟然连站也站不稳，咕咚一声，双膝跪地，泛红的眼睛和颤抖的双唇都代表着大英雄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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